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问题被提出来，“无情的进化规律像适用于低等动物和植物一样适用于人类的存在吗?”大多数的确适用，但具有区别。人当然是一种进化过程的结果，像马或狗、树或花草一样。正如我们可以很好地成为地球生物学历史上的任何事物，我们成为它的某种动物的开端。但是这个推论往往从事实中被抽取出来——也就是，人的发展包含相同的要素，而且沿着平行的路线——是一个谬误。至高的权力，事实上是仍然控制在人的手里，证明权力规则在我们今天的人类社会是人的野心的不正当发明。
因为自然规则依照权力法则，并且因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他为什么不遵循同样的规则?答案是，人是特别的创造物；当他成为动物王国的一部分，他是一种新种类的动物；他是进化的结果，跟其余的一样，新的要素不在低于他的秩序里运转，他在随后的发展里已经扮演一个引领者角色。
这些要素是他的前提，给予他真实又虚假的感觉，以及他的道德心，给予他正确又错误的感觉。这些本能使权力规则服从于正义规则。它们导致个人和团体行为准则的确立，有组织的政府不存在于低级的动物秩序之中，而只在一个十分有限的感觉里存在于较低级的人类秩序中。
在大地上的植物，或者森林中的树木，天空中的小鸟，或者陆地的野兽当中，不存在正确和错误的问题——只存在生存能力的问题，权力问题在适应力的感觉里得到解决。
历史上，自从人类道德与智力能力的黎明渐渐到来，道德标准就总是稍稍落后于知性和美学标准。几乎在所有更先进的古老种族当中，正义、仁慈、公平交易的概念，与他们智力上的聪慧与艺术上的成就相比，都显得迟钝和滞后。希腊人愿意说谎、偷窃和加入海盗远征队与邻国交战，而与此同时，他们诞生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样的人物，以及菲迪亚斯[1]和普拉克西特利斯[2]这样的艺术家。
今天，我们整个文明世界震惊于一个伟大民族加入最高智力和物质效率带来的道德退步，突然地说教和实践起在低于人类秩序里奉行的建立在正义之上的权力学说。德国哲学家厚着脸皮证明他们的侵略战争及伴随的一切恐怖之中，国家方针的合理性，他们通过诉求达尔文的生存竞争学说和适者生存的结果，在生物进化里扮演如此显著角色的学说。这个民族突然跌落到比他们的祖先匈奴更野蛮糟糕的地步。这匈奴又一次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于大量掠夺，他们纵酒狂欢，渴望投入等待他的新征战。正是这奇观使这人性守护神为自己流着血泪的脸蒙上面纱。
国际关系里一切高尚和珍贵；几代人着手实现的行为准则；世界和平与亲善；科学领域的协作，人性改善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在日耳曼人堕落的贪欲和对血腥与征战的渴望面前落空。
今天我们严肃讨论正义之上的权力支配问题——武力成为人类关系中正义的裁判，除了它被调用来惩罚冒犯者——似乎是一种时间浪费。当人民生活处于低水平，其领导者需要求助于老虎捕食和蟒蛇吞食牺牲品的方式，建立与其它民族的关系。这个独裁专制统治对于掠夺性的自然——“尖牙利爪的自然”——的残忍求助，是为了完全把自己置于人类道德心的前面，是愚蠢的也是荒谬的。假如我们能不考虑正确与错误的感觉，生存的意义和任何物质力量的形式或适应能力一样实际，尤其稍后的文明国家(德国除外)，对这个问题会有不同的反映。但是我们办不到。世界民主政治和人性的潮流猛烈地朝着那个方向涌动，在同一浪潮的怀抱里，我们只能希望和恳求被引入歧途的德国在新时代里能够被超越，而世界迎来新的辉煌和效力。
【注释】
[1]菲迪亚斯：雅典雕塑家，曾监管巴台农神殿的工作，他在奥林匹亚的宙斯雕像是世界七大奇观之一。
[2]普拉克西特利斯：公元前四世纪希腊雕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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