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明中的伏羲文化与秦文化

秦岭西段的苍茫秀木中，渭水中游的氤氲水汽里，天水占尽天时地利，可谓人文荟萃、物华天宝。5月15日下午，我们考察了天水南山花牛苹果产业园、天水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社棠工业园、伏羲庙、耤河城区段生态环境综合治理工程。

傍晚，我们在耤河岸边的羲圣园就餐，吃完饭沿风景秀丽的耤河滨河大道，步行去天水预备役旅参观，晚上住在天水宾馆。在天水遇到了好几个熟人，感觉亲切，大家喝了几杯之后，情切切、意绵绵，叙旧的话儿说不完。总的感觉，天水变化很大，真是：

前年初识夏花景，

今日耤河处处新；

刘郎记忆寻不见，

惟有荷叶勃勃生。

在感受天水近年来发展变化的同时，我们被这里浓浓的历史文化气息所包围和感染。

天水居于四川、陕西、甘肃三省交界之地，境内山脉纵横，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北部为黄土梁峁沟壑区，中东部为秦岭、关山山区，西部是西秦岭山地，重峦叠嶂，山险谷深。从流域来讲，地跨长江、黄河两大流域，以西秦岭为分水岭，北部为黄河之水分的渭河流域，南部为长江水分的嘉陵江流域。从战略地位来讲，东南西北四通八达，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天水大地湾原始村落遗址证明，早在8300多年前，就有人类在此繁衍生息。夏、商、周时，属雍州；秦武公十年（前688年），秦灭邽戎、冀戎置邽、冀二县，是中国历史上最早设置的两个县级建置；汉武帝元鼎三年（114年）由陇西郡置天水郡，天水始而得名；三国魏文帝曹丕黄初元年（220年），称秦州；西晋署秦州；隋名上邽；唐复为秦州；五代、宋、元、明沿用，秦州之名一直沿用至清末。民国以后，改秦州为天水，并一直沿用至今。天水得名，源于与天河相通的天水湖、天水井，即“天河注水”这一美丽的传说：汉武帝时期，在今天水市发生了地震，地面塌陷，有天河之水注入其间，形成大湖，于是在湖边建城，取名天水。岁月荏苒，传说中的大湖早已干涸，但天水泉水之多、水质之甘洌却是得天独厚的。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渭水》记载：“故渎东经成纪县，故帝太皞庖牺所生之处也。”成纪是天水的别称，庖牺即伏羲。天水的历史，与伏羲联系在一起，就延伸到了混沌初开的传说时代了。在中国远古神话中，流传着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和轩辕氏的传说，反映了中华先祖在混沌初开的岁月里艰难生存和探索成长的过程。其中一位承上启下的关键性人物，就是驯养百畜、制作工具、创造文字、演画八卦、制定历法、发明乐器，将早期中华人类从茹毛饮血的黑暗时代带入文明门槛的伏羲氏。史载:“太皞庖牺(伏羲)氏风姓，代燧人氏继天而王。母曰华胥……生庖牺于成纪，蛇身人首。”由此可知，被中华民族视为“人文初祖”的伏羲的诞生地确是成纪。虽然成纪县治在历史上曾经屡屡搬迁，但并没有离开从静宁到天水这方圆百公里之内的陇右热土。孕育在成纪历史中那浓浓的中华血缘，那持续不断的文化传承，并没有因县治搬迁而中断，反而历久弥新，并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随着成纪县治在北宋初年落脚于天水，这里就逐渐成为纪念、研究和弘扬伏羲文化的中心。我以前几次到过天水，但从来没有今天的这种感觉，被浓浓的伏羲文化氛围所包裹。城外数十公里处，有传为伏羲画卦的卦台山，相传伏羲当年在此观日月、察天象，绘制出了代表中华民族朴素哲学思想的八卦图形。城内则有国内现存规模最大、专用于纪念伏羲的庙宇——伏羲庙。此外还有与伏羲有关的女娲祠、羲皇故里砖刻、白蛇匾以及风沟、风台等与伏羲“风姓”有关的遗迹遗物。因为是“人首龙身”人文初祖伏羲的诞生地，是龙的故乡，所以天水又称龙城。《汉书·地理志》记载，天水郡有成纪县，故天水有“羲皇故里”之称。城内的伏羲庙，初建年代距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庙里南天殿的天花板上绘有完整的六十四卦图及河图图形，即伏羲八卦。太昊伏羲是中华民族的人文初祖，天水人喜欢把伏羲庙称之为人宗庙。

伏羲氏，被奉为中华文明的人文始祖，称为羲皇。伏羲根据天地万物变化，发明创造了八卦，是中国最早的计数文字，成了中国古文字的开端，也结束了“结绳记事”的历史，后来被星象家用来占卜；创立了中华民族的统一图腾——龙，龙的传人即由此而来。伏羲教人用火烹饪食物，这是艺术的萌芽。其中最重要的贡献是：“正姓氏，通媒妁，制嫁娶”，标志着中华文明的开始。在天水三阳川西北，有一山叫做卦台山，也称画卦台，相传是华夏人文初祖伏羲氏仰观天，俯察地，始画八卦的地方。明代天水人胡缵宗《卦台记》云：“朝阳启明，其台光荧；太阳中天，其台宣朗；夕阳返照，其台腾射”。由此成为天水名景“三阳开泰”。一日之内，三阳殊不同景，颇为灵异。

历史延续至今，在天水，每年农历正月十六日为伏羲庙会，农历五月十三日为伏羲文化节。

天水也是秦帝国的发祥地，秦人始祖伯益的受封之地，被虞舜帝赐嬴姓。其后裔嬴政建立了第一个统一华夏诸夷狄的中央政权——秦王朝，从此统一成了华夏儿女们前赴后继的神圣使命。秦始皇第一次出巡游历，到达宁夏西部，经甘肃陇西，到秦人祖先故地天水、礼县，再沿秦人东进路线宝鸡、岐山、凤翔，回咸阳。三国魏时期，天水始称秦州。自三国以来在天水以“秦”字所命的地名有很多，诸如秦岭、秦谷、秦州、秦安、秦水、秦亭，以及衍生出来的秦人、秦族、秦文化。特别说明的是，在古代，秦州是西去长安的一大重镇，被称为“千秋聚散地”，即“过秦州，停一宿”。东晋五胡乱华时代（公元427—428年），匈奴胡夏帝国第二任帝（昌秦王）赫连昌在此建都，时称上邽。

天水出土了中国及世界最早的纸，放马滩汉墓西汉纸。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由东汉蔡伦发明。蔡伦（63—121年），字敬仲，东汉桂阳郡耒阳（今湖南耒阳市）人。蔡伦被东汉安帝刘祜封为龙亭侯，所以人们称其为蔡侯。他发明了纸张后，人们管这种纸叫做“蔡侯纸”。美国人麦克·哈特著《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00名人排行榜》一书，将东汉的蔡伦排在第七位。说明了“纸”对人类的重要性，自从纸张的发明问世，人类就离不开它了。

天水是三国魏蜀争战之沙场，蜀汉帝国诸葛亮为求平安，以攻为守五次北伐，六出祁山，最后鞠躬尽瘁在秋风五丈原，留下了让人悲壮和感慨的历史故事。姜维姜伯约九伐中原，七出陇右，于公为誓言捍卫蜀汉帝国所进行的统一，于私为报诸葛武侯朋友间肝胆相照之友情，然天命如此，岂人力所抗之？终如曹公所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姓一家的天下。”

文化是民族的根魂。我们中华民族，今天能以伟岸的身躯屹立于世界东方，根本在于古老而漫长的历史中，孕育出了优秀的民族文化。天水人杰地灵，诞生了中华帝国的一些英雄们，秦帝国的奠基者秦襄公，西汉边城飞将李广，安边定境赵充国，五胡乱华时代前秦苻坚，三国天水冀县姜维（今有甘谷县姜家庄），唐朝李渊父子，诗仙李白等。最为重要的，是衍生出了天水特有的文化特色，即：“伏羲文化”和“秦文化”。而目前陕西关中地区的秦文化，则是天水秦文化的延续和发展。

在这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伏羲时代正处于中华先民告别洪荒、迈向文明的中介点。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伏羲无疑是凝聚人心、开创未来的一面旗帜。因而，无论是传说时代的不少非凡人物、部族与方国，还是古今属于祖国版图的大多数民族，都公认伏羲为其始祖，自认本民族为伏羲民族的后裔或支系，伏羲文化无疑是中华各民族寻根的归宿和母体。翻开中华文明的演进史，在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伏羲传说与文化，是凝聚中华各族，孕育民族精神，塑造国民性格，开发民族智慧，推进民族复兴的精神源泉，具有永不枯竭的亲和力和感召力。

在这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秦始皇统一中国建立秦王朝，堪称是中国历史发展进程中重要的里程碑。秦在西周时期本为居于天水的附庸小邦，东周初年立国后，逐渐东向，进入关中平原，经春秋战国间的发展壮大，最终越过黄河，统一六国，并以自己的政治制度为范本，建立了秦王朝。正是由于秦王朝的建立，使中国古代的国家制度，实现了从封国到帝国的转变，最终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帝国。

探索我国古代国家的发展历程，离不开秦文化，诠释中国古代从封国向帝国的转变，秦文化是至关重要的依据。秦王朝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时代，其历史影响深远。在中国的国家发展史上，周文化奠定了中国古代的基本礼制，而秦文化则创立了中国大一统的体制。秦人曾经创造的辉煌历史，以传承、融合、吸纳、创新所凝练与塑造出的秦文化，展示了一个伟大民族坚忍不拔，锐意进取的力量，体现了中国古老文化经久不衰的顽强生命力。这种文化，对于我们今天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仍然具有积极的意义。

今天，面对天水的伏羲文化和秦文化，我们深感中华文明的来之不易，深感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深感传承中华文明与弘扬中华文化的责任重大。特别是当今世界，各种思想文化与军事政治相互交织在一起，文明与文明碰撞，文化与文化冲突，价值观念你来我往，利益争夺代价沉重，而实质还是文明与文化话语权的争夺，任何一个民族都在面临文明与文化的挑战。这种现象给我们提出新的命题是，只有积极主动应对，勇敢迎接挑战，才能在发展本民族文化的同时，延续民族文明，维护民族利益，实现民族繁荣。

天水，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历史厚重而深远，我们不能忘记！

2010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