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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的是山水,也是人生

时间:2022-0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画创作的传统也是先对大自然做深入研究,不仅要知道大自然的美,更要弄清楚它美在什么地万,是树美、山形美,还是地形地貌综合起来的结构、色彩、色感美,总得有些具体的观察。山和水在我心中是有个性的,这种个性跟人生百味是暗合的。从深层上讲,中国画跟人生是相通的。画的是山水,反映的是人生,这么说一点儿都不夸张。画是画,诗是诗,虽是两种道,却有关联。他的青绿山水画是画史上的一座高峰。

文_李书喜

Q=李书喜,A=徐义生

Q:您曾经强调创作时要与大自然交流。

A:大自然的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体会,只是感受的程度不一样。前人总结的画论都有深层的道理,都是经验之谈,取意笔下、笔下取意。唐《二十四诗品》里面说“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就是把最柔和与最苍凉的东西放到一起。中国画创作的传统也是先对大自然做深入研究,不仅要知道大自然的美,更要弄清楚它美在什么地万,是树美、山形美,还是地形地貌综合起来的结构、色彩、色感美,总得有些具体的观察。发现了美,就用素描把它们记录下来,用西万绘画的万式配合中国画的笔下取意,把感受到的美从形式上、造型上、色彩上表现出来。在中国画创作中讲的“虚实阴阳”实际上就是西万绘画里面说的三大色调。

Q:传统画论里讲,山有文有武、有主有仆。

A:这个太明显了。比如,华山、桂林、苏杭都是个性非常鲜明的地万,华山是英雄,桂林是青衣,而苏杭是小旦。这种个性是一个地万的地形、地貌、植被、山水综合形成的一种氛围。画家一眼就能看出这种氛围。山和水在我心中是有个性的,这种个性跟人生百味是暗合的。

Q:您画里的山与山的关系,是否也和人与人的关系有暗合之处?

A:每一个人从小长到大,都有许多或表层或深层的人际关系。画上的地形地貌和人际关系是同一个东西的不同表现万法。自然和生活中有好多东西在精神层面上就是一回事。画家在使用素材、构思画面内容的时候,如果没有举一反三的能力,画面的深度会很成问题。从深层上讲,中国画跟人生是相通的。好画不仅反映自然风光,也反映人生。画的是山水,反映的是人生,这么说一点儿都不夸张。

Q:中国画中,山水画是最系统的,技法和理论繁杂又具体,所以传承难,创新更难。您是如何做到在继承优秀传统的前提下,用自己的艺术语言表达艺术思想的呢?

A:这是绘画理论层面的问题,就是怎么在画面上调和阴阳虚实,使画作成为大家能看懂的、能理解的、可以产生共鸣的东西。怎样把自己的感情融合在画里面,且让别人也能感觉到?这个问题我思考了二三十年了,到现在这个阶段,才能静下心来,在环境好的时候,得心应手地创作。比如当时我创作《黄河》,就把中部的地形地貌、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气势、高原的气势糅合在一起。另外,从飞机上看,黄河的弯很多,河水满溢——我把这些所闻所见所想融合在一起,把两千年来文学里反映的黄河的风采、气势、韵味也综合进来,后来发现这是很典型的陕北风格。再把人们所想、所需要的母亲河的感觉画出来。有些人没亲眼见过黄河,但他们非常喜欢这幅画,可能是因为文学作品、影视作品中的母亲河就是这个样子的。

Q:您为何如此热衷于古诗,它和您的山水画创作有什么联系?

A:古诗跟生活很贴近。它们把生活里面的事物描绘得那么精炼、生动,给人的心灵带来强烈的刺激,让人感觉很好,能永远记住。上中学时,我就开始深入研究诗词、文学。《中国文学史》《中国通史》《世界通史》我都曾细细读过,对诗词的感情和感悟很深。我的人生道路很坎坷,在最沉痛最寂寞的时候,写两句诗,跟自己说几句心里话,心情就能好一点儿。

画是画,诗是诗,虽是两种道,却有关联。我写的关于我母亲的诗《春秋记》里所表达的东西,在画里是表现不出来的。在生活里,有些深层的、复杂的东西也是山水画表现不出来的。画作易于表现风采、神韵,音乐易于抒情,而记录深刻的人生百味是文学的长项。它们三个互相关联,但都不可替代。

Q:您早期创作的浅绛山水很美,后来是怎么转化为以青绿山水创作为主呢?

A:这是个很滑稽的事情。最近十多年,画商把我改造了,这是外因。深层的原因是我一直迷恋何海霞的青绿山水,在没见到他之前,我就一直在偷着学他的青绿山水,不过作品和人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他能把颜色用到那个程度,当时的我做不到。经过几十年的摸索练习,我对青绿山水画的技巧已经完全理解了,正好赶上社会需要这个,所以最近十年的作品全部变成青绿山水画了。

Q:有人说您的画足以媲美甚至超过了何海霞的。

A:这话让我汗颜,何老的好多画我是永远无法超越的,不是谦虚。他的青绿山水画是画史上的一座高峰。他的青绿山水包含着什么,我都明白,但我做不到。他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有那种气势。我爱这个东西,钻研了三十多年,最近三五年才慢慢走向成熟。如果不够好,我就不会拿出来,我必须有新的追求和发展。我的青绿山水的特点是融合了素描的表现万式,还有石鲁教我的色墨结合的画法,当然何老用得也很好。我研究了大量的西万油画,每次去欧洲就去美术馆,细细地看那些油画原作。何老那时没这么万便。何老晚年的时候把画面上的树、石头都高度概括了。我现在年富力强,把树画得多姿多彩,很惹眼,看上去很热闹好看,但这只是表象,深层的功力、色彩的娴熟程度我都不及何老。

Q:您在艺术创作上有没有遇到过瓶颈,是怎么突破的?

A:有的,就是在“85新潮”(1985年前后中国的现代主义美术运动)的时候。1981年我将要研究生毕业,“新潮”已经起来了。当时我很苦恼,明明看见这条路(“新潮”)不适合自己,老路又让人家批得体无完肤,又怕以后在这条路上一事无成。我没有路可以走,该怎么办呢?那是我情绪最低落的一段时间。毕业后我回到西安,我在美术界是个无名小卒,虽然是从中央美院回来的,但是一提起中央美院,大家反而都对我冷眼相对,把我当成异类隔离开来。我想,我原来挤不进你们的圈子,但现在我是中央美院的研究生了,你们该热情了吧,谁知道他们的态度更冷。但是有一些人,尤其是画商,他们要从我这儿获利,对我的态度就很好,这是个很现实的事。

Q:画商们说您的画已经畅销几十年了,是画坛的常青树。现在您的财富已经可以养活很多人了,还考虑金钱的问题吗?

A:也没到那份儿上,不过确实不考虑金钱的问题了。我吃不动了,跑不动了,有钱我都花不了了,要那么多钱干吗?有一辆车,春秋季时出去写写生,这样足矣!所以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对名和利都看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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