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豆花面（外一篇）

清香豆花面（外一篇）

舒春梅

听说过豆花鱼、豆花羹、豆花菜，这豆花面着实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

豆花怎和面搅和在一起？这让拿不定主意享受什么午餐，尽在北街空转悠的我连头发丝也长满了问号。

我一头钻进面馆，带着惊奇的眼神，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你们用豆花做面条？还是做像豆花一样的面条？”

“不是豆花做面条，是豆花铺在面条上。”老板特年轻。

“你一会就知道了，尝尝就可感觉遵义豆花面的清爽喷香了。”

不到两分钟的工夫，面就端出来了，白玉般的豆花不是弹指即破，而是晃动一下都会破似的，特像俏皮少女的装饰帽子，斜歪戴着，只是“头发”变为凝脂般若隐若现、透而不明的长条叶子面，它们或蜷曲，或漂浮，在纯白的乳液里很是温顺，两根嫩生生藤菜俏立碗里，好像在欢笑着生长。

“一点佐料都没有，会是什么味道？”正思忖呢，老板又端来了一碗“牛奶”和一小碗辣椒。

“牛奶”解渴，辣椒放在面里？正口渴呢，猛喝一口，才知道“牛奶”是鲜豆浆，豆浆豆花伴面条，这种吃法倒也挺别致的，只是面条加辣椒太平常了些。

“面条要直接夹进佐料里蘸着吃的。”

看来主人早在观察我这个“孤陋寡闻”的家伙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想闻闻辣椒香不香，你们这种吃法是新想出来的？”

“这是遵义常见的豆花面，清朝时就有的吃法，”老板笑了笑，也许是为了解答我的惊疑神情，他补充了一句，“我是贵州桐梓的”。

“这么早就有了啊？”我边说边往嘴里塞面条。

面条柔软细腻，辣椒油而不腻，香喷喷的黄豆很有嚼头，糯乎乎、软绵绵的是什么肉？

抬头想问老板，他忙着为新到的顾客做面条，我无意中看到墙壁上“特色豆花面”介绍，里边说，豆花面源于清朝光绪年间，最初本为一善人提供给香客享用的素食，随着时间的推移，喜欢豆花面的人们觉得味道过于单一，隧群策群力增加其美味，让这种面条得到推广。在民国时，花样翻新的豆花面真成了遵义备受人民喜爱的一种特色小吃而流传，连一些名人也曾慕名品尝此面条。

老板告诉我，豆花面有三绝：一绝是面条，选用的是用手工反复揉拉，宽厚均匀的水叶子面，使得面条清香爽口，柔韧劲道，不会因受热不均而有一丝起腻感；二绝是做面的汤，面汤不是常用的白开水，而为浓浓的豆浆，既让水叶子面嫩滑爽口，也让豆花保持鲜嫩原味，鲜美面条与豆花融合，更增添了清香味的醇厚感；三绝是辣椒水，辣椒是高山二金条，辣味适中，保持着素面温和特征，里边有五种秘方佐料，并加入猪肉丁、鸡肉丁、花生米、豆腐皮、金钩等。问及有哪五种秘方，老板笑而不语，不过这个佐料确实鲜美而不辛辣，清香而不油腻，再加一碗醇香的豆浆做汤，让爱辣又怕辣的我喜爱至极。

平时对面不太感冒的我吃完了一碗，又叫老板再为我加一两面，“眼大肚皮小”的我硬撑着吃完了所有的面，问多少钱，老板说：“六元。”

“我加了面条的哦，你们忘了？”

“没忘，那点面就算我送给你吃的。”老板憨厚地笑笑，继续埋头为顾客做面。

我觉得脸有点烫，他们做的豆花面是清香温和的，他们的为人也是温和亲切的。

云南过桥米线

早听说云南过桥米线香喷喷、热落落，吃法尤其独特：生蛋生米线，即开即食，不用火。

第一次去云南，我总惦记着那里的米线。

旅游日程安排得紧，前五天，导游带着我们一大群人东奔西走，吃的是定制伙食，其中也吃到米线，可要么冷锅冷灶，要么无滋无味，动摇了我的挂牵。

最后一日在昆明，等待下午返航飞机的我们有了半天自由时间，人们成了脱笼之鹄，四处乱飞，找寻自己所爱，或奔花市，或买芒果，或寻滇池……

有爱品尝小吃者缠着导游，让她带着去正宗的过桥米线店，我那动摇的热情也再次被勾起来了，可辗转几处，皆是大酒楼，不仅米线价格不菲，而且还全然不是听说中的吃法，困惑之余，准备放弃。

见几位同仁颇为遗憾的脸，我忽想起长住昆明的幺爸，打电话问正宗的过桥米线在哪里能吃到，他很热情，接我们到他家楼下“建新园”去。

据他介绍，建新园是经营滇味过桥米线百年的老店，味道该算最正宗的，同事和我都欣喜不已，终于不枉此行。

走进店，里边人不多，在点餐处，有一红红的大招牌，醒目地展示出两大类米线：三鲜米线12元二两＼海鲜米线24元二两。

我准备招呼同事吃海鲜米线，幺爸拉住我拿钱的手，说：“今天我请客，都吃三鲜米线，你们先去2号桌坐着等。”

我没有再坚持，但心里却有点小人心思，难道幺爸怕多花钱？我们一共也才七个人，再多也多不出几十块钱去啊，我的同事会不会觉得他太抠？亏我开始还介绍幺爸是飞行员呢。

服务员先给我们每人上了盘装扮精巧的拼盘和白生生、胖乎乎的米线。细看拼盘，外围粉红薄片乃火腿，内环为一圈猪耳，中间几根葱白围圈着两个“黄金珠玉”——鹌鹑蛋，小孩子们兴奋地叫嚷：“生的啷个吃哦？”大人们你望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回答，却又不好意思问悠闲地品米线的旁人。这时服务员又在每人面前摆一精致印花大碗，里边盛着热气腾腾的大半碗鸡汤，只见汤中葱花碧绿、油珠晶莹，不用凑近，香气也直往鼻孔里钻。这时幺爸过来了，见我们茫然无措，说：“赶快把生蛋葱倒进鸡汤，再加米线，不然就烫不熟，让鲜味受损。”我们急忙倾倒，碗里汤与米线和谐地融合，清清爽爽。

抿一口汤，香味醇而不腻；尝尝米线，鲜而不媚，我们边吃边赞叹，说这味比海鲜大餐还鲜美；几个孩子也大发感慨，说这顿饭是到云南来最好吃的一顿，前几天还以为云南的饭菜都是难吃的呢。

幺爸含笑看着我，说：“梅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点了三鲜米线吗？”我笑了下没回答。

“三鲜米线是最能吃出正宗过桥米线的鲜味的，海鲜米线则会掩盖这种本色鲜味，米线如此，人也如此啊。”

我的脸腾地红了，不仅仅是因为心思被看穿，更重要的是我为了一些并不太需要的东西丢掉了自己最珍贵的本色。

可很多时候，我们为了虚荣，丢掉了朴实节俭；为了名利，丢掉了真诚善良……

当表弟国庆节回来，说起拥有上千万资产的幺爸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方式，一直开着十来万的车，有时还骑着自行车上下班时，我更是惭愧。

（舒春梅，女，綦江区作协会员，綦江实验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