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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吉旺诗传》初版序

时间:2022-12-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冬天与春天:储吉旺诗传》:潘志光著,人民日报出版社2008年出版,120万字,已出3版,共计30000册。这林林总总250多首诗是宁波如意公司董事长储吉旺君的传记,记录着他跨越两个时代与两个世纪的雨路云程。现场性乃是新闻报道的第一原则。现场性又叫即时性,即景生情,即事兴感,这正是诗歌创作的重要契机。新闻的现场性只是诗的历史感的一种载体、变体,今日的新闻现场有可能成为明日的历史遗存。

《冬天与春天:储吉旺诗传》:潘志光著,人民日报出版社2008年出版,120万字,已出3版,共计30000册。

志光寄来厚厚一大摞的诗,约我作序。我们是几十年的朋友,恭敬不如从命。

这林林总总250多首诗是宁波如意公司董事长储吉旺君的传记,记录着他跨越两个时代与两个世纪的雨路云程。《冬天与春天》的命意,从万花纷谢到春暖花开,从冻云冷雨到风和日丽,不仅见证了一段历史,一种人生,还体现了对于历史与人生命运的深邃思考。我读后的第一个感觉却是它的新闻的现场性。志光一生大半时间从事新闻采写与编辑工作,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他喜欢把诗当作新闻来写,或说把新闻写成诗,已形成一种写作风格。新闻并不亵渎诗,《诗经》有春秋各国的新闻,《楚辞》有荆楚各地的新闻,汉乐府有汉朝的新闻,唐诗有数量更多写得更精彩深刻的唐代新闻。“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即使不说是诗歌创作的圭臬,也是中国诗歌不容忽视的主流和宝贵传统。

四川大学周啸天教授咏杜甫诗云:“风雨声声皆入耳,国家息息总相关。新安吏共潼关吏,例与诗家作访谈。”“一岁四行谁比数?万方多难自堪伤。千秋史笔三朝事,十九杜陵在现场。”在他看来,“杜甫如《兵车行》《三吏》等诗中对话,非一般文学作品之人物对话,乃新闻写作之人物访谈,故宜称‘史诗’”。现场性乃是新闻报道的第一原则。“场”可以理解为场合、场面、场景。主场、客场,是人物聚会与交际的一个平台,包括现场各方的互动态势,矛盾的张弛开合,情节的发展变化,乃至人物命运的升沉荣辱;用戏剧术语说,“场”有闹场、静场、过场、上场、下场,都是连接生活时空的一点多线和一线多面;近代科学还发现了物理场、电磁场、引力场等,“场”本身具有能量、动量和质量,既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和实物一起转化,又可以是非物质存在的一种形式。诗最需要灵感,灵感来自场气,来自现场气氛的激发,电光石火,稍纵即逝。故苏轼曾云:“作诗犹如追亡逋,清景一失难再摹。”现场性又叫即时性,即景生情,即事兴感,这正是诗歌创作的重要契机。在作者为即时,在读者则为共时与历时。“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杜甫的《春夜喜雨》与苏轼的《水调歌头》既即时抒情,又传诵千古,不就是最经典的范例吗?

我认为,《冬天与春天》充分发挥“场”的优势与特点,长长短短250多首诗选择了各类大大小小的现场,在场的既有相关的人和事,也有作者和读者,有的就像当今的电视现场转播,虽然只有画面与旁白,但是看到转播的千万观众一样感受到了现场的人气与心跳,成为现场的目击者和参与者。如《照片》:“胡锦涛和你/亲切握手的照片/先睹为快/你递给我/我递给他/有位女工的手刚洗过/还没擦干/她连忙擦在/簇新的衣服和笑声上。”又如《泰山石》:“他将二十五吨重的/一块泰山石从泰山运来/安放在家乡的风景区/他把二十五吨重的民俗运来/给家乡添二十五吨重的吉祥平安/二十五吨重的一块泰山石/增加了家乡山水的重量/也增加了他的社会责任/肩胛上的期望不能卸下/雨是古老的民谚/小溪流水淙淙。”在这里,《照片》与《泰山石》都是很大的场,有着很高的场气,使读者身临其境,获得了现场亲历身受的感觉,它是新闻,却又是诗。又如《被关在谜语中》《摆地摊》《夫妻走上央视经济论坛》《买皮鞋的故事》《与作家们聊天》《与员工谈禅》《爬山》《随温总理访欧》《春节》《团圆中秋节》等,都有逼真的现场气氛,生动的细节描写,是新闻采访的好素材。但新闻毕竟不等于诗,新闻的“场”与诗的“场”可以重合,却又有不同。如《你很会走路》,这是诗的标题,而非新闻标题。“从此你学会了走路/路是人走出来的/人也是路走出来的。”这是诗的表述方法,而非新闻的表述方法。又如:《高度》:“在飞机上读书/在云上读书/读中国和世界。”吉旺习惯于飞机上与旅途中读书写作,这是个很特殊的现场,也被作者追踪、捕捉到了,并且升华到人生的高度,时代的高度。作者设置了一个真实现场,又设置了一个隐形现场,使新闻的现场性与诗的历史感得到很好的统一。

如果说新闻是今日的历史,那么历史便是昨天的新闻。新闻的现场性与诗的历史感并不矛盾。杜甫当年写作《三吏》《三别》《兵车行》《丽人行》,可惜没有录像与电视转播,否则就像如今战地采访那样,使读者更能感受到现场的刺激与挑战性。杜甫是个具有深刻历史感的诗人,虽然没有说“歌诗合为事而作”那样的话,但比白居易对时事对现场有更执着的追求,更切实的理解。我发现,诗与时、事、史谐音,个中是否藏有玄机,是一种暗示,抑或一种启迪?不管怎样,大唐乾元二年,公元759年春天他在河南前线的几次现场采访,应该是中国新闻现场采访的滥觞,更是中国诗歌史的辉煌节日。“物微意不浅,感动一沉吟”,对新闻的现场性与诗的历史感作了最好的诠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志光写了一首《新闻旧闻》的诗,记录吉旺与几个好友在创业伊始、风云初展时聚会的情景,饭桌上自然有回忆,有感慨,有笑又有泪,有愤懑更有憧憬。诗的最后一段是:“饭桌上旧闻叠着新闻/新闻叠着旧闻/像鱼刺和鱼肉混杂一起/蟹黄和蟹壳混杂一起/席散了,大家都走出酒杯/走出了一段历史。”是的,我们都是从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中走出来的。历史是已经过去的新闻现场,吉旺从宁海一个叫西林的小山村走出来,走过风雨泥泞,走过艰难困苦,终于从冬天走向春天,从屈辱走向荣誉,从中国走向世界,企业也从一个星星之火的小厂走向已成燎原之势的“世界搬运车之王”……他走过的曲折道路与传奇人生,不仅是个人命运的转折,也是中国历史长河巨大转折中的一个生动的拐点,改革开放大潮中一朵跳跃的浪花。什么叫历史感?历史感是前人留下可供凭吊、反思与借鉴的若干遗迹,也是今人正在承担的对于时代、社会与历史的一份责任。因此,历史只是现代的一个别名,今天叫现代,明天就可以叫历史。新闻的现场性只是诗的历史感的一种载体、变体,今日的新闻现场有可能成为明日的历史遗存。现场性与历史感的有机契合,新闻与诗的双向互动,《冬天与春天》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样本。

志光的诗已形成个人的风格。几年前,我写过一篇小文《寓巧于朴,平中见奇》,“朴”与“平”无非是说他的诗有点“土”,不够现代,这只是皮相之见。其实,志光有开阔的视野,也有宏观的把握力和微观的透析力,而且还很现代很优雅地操练着时尚的写作技巧。比如《割稻》,不过是写儿时割稻割破了手指,父亲为他包扎的细节:“手指被秋日割破/鲜血染红了半条蚯蚓/染红了一块有点裂痕的清晨”“田埂上松弛的树叶没有表情/身旁父亲的目光呼呼直响……撕下蛙皮包扎我的伤口/阳光打了个结/伤口/微风般地消逝了”“多少年过去了/父亲走向离村子很远的松林/但,我的眼睛里/始终跳动着青蛙/倾斜的心/我每走一步/将一句民谚踩出伤痕”。浓郁的乡野泥土气息与巧妙的词性错位搭配,简直有点像古典乡村音乐用现代的摇滚唱法,全面颠覆了这类诗的传统写法,翻新了意境和语境,实现了他所说的“挑战年龄,突破自己”,我很为志光高兴。

是为序。

200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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