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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中人的不自由状态

时间:2022-12-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对此,马克思曾把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与纯粹个人的生产过程进行比较,来揭露资本对工人的统治。在马克思看来,工人受资本的统治,所导致的后果就是工人在这种以生产剩余价值为目的的资本主义生产中被同一化,成为失去自由、独立性和个性的存在。可见,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工人被还原和抽象为适合于资本生产的机械装置的一个齿轮

第二节 生产中人的不自由状态

既然获取剩余价值或利润,是资本主义的生产目的,那么,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的一切方面都要受到这个规则的主宰和支配。这主要表现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工人和资本家,受资本的统治,处于一种不自由的状态中。

一、工人在生产中受资本统治

就工人而言,在资本主义社会,工人丧失所有权,资本家占有他的劳动——这是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的基本条件。工人由于丧失了自己的生产资料,为了生存必须走进市场把自己的劳动力当作商品与资本家进行交换。

在交换时,虽然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关系在形式上是自由和平等的,就单个人来说,他有自由选择和任意行动的空间,但在实质上,工人是不自由的,因为他除了劳动力没有别的商品可以出售,自由得一无所有。因此,尽管工人在把自己的劳动力作为商品出售时,可以自由地选择出售的对象、时间和地点,但他为了获得生存资料维持生存,没有选择不出售自己劳动力的自由。并且一旦交换成功,工人劳动力的使用就不再属于工人自己,而是由资本家所占有和使用,资本家得到对工人劳动的支配权。

由此,马克思才说,罗马的奴隶是受锁链束缚的,而雇佣工人则是被“看不见的线”系在自己的所有者手里。这就使工人完全处在资本家的统治之下:工人在生产过程中为资本而存在,牢牢地被资本所控制,成为资本的手段、工具和要素,服从资本的权威和专制统治,执行资本的职能,为资本的增殖服务。

具体来说,在生产过程中,资本把劳动本身与各种生产资料结合在一起,资本以生产资料的形式出现,对工人进行统治。对此,马克思说,如果从价值增殖过程来考察生产过程,生产资料就成了吮吸他人劳动的手段。此时不再是工人使用生产资料,把生产资料当作自己生产活动的物质要素来消费,而是生产资料使用工人,把工人当作自己增殖的条件和要素来进行消费。这是资本主义所固有的颠倒,并且这种颠倒是资本主义所具有的独特特征。它是生产资料和工人、价值和创造价值的力之间的关系的颠倒。

这就意味着,在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中,资本作为劳动条件成为某种独立的东西,成为能动的主体,与工人相对立,对工人实施控制和统治。资本在工人劳动的过程中执行的是管理、监督和调节的职能,工人的活动必须服从资本的意志和目的,服从资本的权力,服从资本的指挥和纪律,为资本的增殖贡献自己的体力和智力。

对此,马克思曾把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与纯粹个人的生产过程进行比较,来揭露资本对工人的统治。他指出,在纯粹个人的生产过程中,劳动者是为了自己的生活目的而进行生产,并且是个人占有劳动产品,这时劳动者是在自己头脑的支配下进行劳动的。在这种劳动过程中,劳动者的劳动是一种区别于动物的有意识的、自觉的、创造性的活动。但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劳动是以剩余价值为目的进行的。这种生产关系把工人变成资本直接增殖的手段。在这种生产过程中,劳动者不仅在身体上,而且在精神上完全隶属于资本。

所以,成为生产工人是一种不幸。马克思为此说道,在一种不是物质财富为工人的发展需要而存在,相反是工人为现有价值的增殖需要而存在的生产方式下,事情也不可能是别的样子。正像人在宗教中受他自己头脑的产物支配一样,人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受他自己双手产物的支配。

在马克思看来,工人受资本的统治,所导致的后果就是工人在这种以生产剩余价值为目的的资本主义生产中被同一化,成为失去自由、独立性和个性的存在。

这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本身并不关心商品具有何种使用价值,不关心商品具有何种特殊性质,它只关心剩余价值的生产,只关心它所生产的商品的价值。而商品的价值是由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所决定的。这种无差别的人类劳动,不是指与劳动者本人的个性有关的、任何具有具体内容和形式的具体劳动,而是撇开一切具体内容和形式的人类抽象劳动,即人类劳动力的耗费:人的脑、肌肉神经、手等的一般运作。这种抽象劳动实质上是把人类特殊的、丰富的劳动内容和劳动形式简化为一种完全贫乏的简单劳动。简言之是简化为质上相同而只有量上差别的劳动。这种抽象劳动所反映出的不是不同的、具有个性特征劳动者的劳动,相反,不同的劳动者个人反倒成为这种抽象劳动的简单的器官和工具。

因此,马克思指出,劳动作为使用价值,只是抽象劳动。这说明,资本把工人的劳动只是当作抽象劳动,当作交换价值,它从不关心生产中工人劳动的特殊性质。无差别的劳动下存在的只能是无差别的人,由此,进行这种生产劳动的工人的活生生的生命存在,就被抽象化了,他们被看成是没有个性的、本质上没有差别的存在物。

随着大工业生产时代的到来,机器在生产过程中被广泛使用,工人在生产过程中被抽象化的情况愈演愈烈:工人劳动越来越丧失具有个人特征的一切技艺的性质,越来越具有这种抽象性,他被看作是可以相互置换和替代的机器部件。劳动越来越成为纯粹抽象的活动,纯粹机械的,因而是无差别的、同劳动的特殊形式漠不相干的活动。这是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具有吞噬和控制一切的功能,这就使包括科学技术在内的社会生产力,也成为资本固有的属性,成为资本的一个要素,从属于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目的。即资本这个贪得无厌的幽灵,把科学技术也变成了奴役人的工具和方法,变成了剥削他人劳动的工具和方法。

也就是说,在资本的操纵下,科学技术运用机器体系,把自己变为强化劳动的工具,从而把工人变成机器的简单从属物。对此,马克思指出,工人的生产活动从一切方面来说,都是由机器的运转来决定和调节的,因而仅仅成为一种单纯的抽象活动。机器作为固定资本像一个“有灵性的怪物”成了富有生命和智慧的存在,而工人却作为活的孤立的附属品附属于它。

在机器大工业的生产条件下,工人的个性特征和品格被消解,被还原为只会重复作某种标准化的机械动作的人。人在生产过程中仅仅是在做一些动作而已,他的活动被还原为一些很简单的要素。工人的劳动是没有关联的机械动作组成的,没有内在的连续性。工人在机器旁的动作与前面动作毫不相关,因为后面的动作只是对前面的动作的不折不扣的重复,因而劳动成为缺乏实质内容的单调活动。在机器大生产的过程中,工人像一个机轮那样被卷入无灵魂的机械装置的不停运转之中。

可见,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工人被还原和抽象为适合于资本生产的机械装置的一个齿轮,成为可以被代替的公分母。他们自身的特质、感性、想象和思考是不被生产所需要的、因而是不允许存在的。

马克思因此说道,科学、巨大的自然力、社会的群众性劳动都体现在机器体系中,并同机器体系一道构成主人的权力。结果是单个机器工人的局部技巧在这种“主人”的权力面前变得空虚,并作为微不足道的附属品而消失了。劳动者在生产中不再是有个性的人,而是成为机械化的工具。在资本主义制度内部,一切提高社会劳动生产力的方法都是靠牺牲工人个人来实现的;一切发展生产的手段都转变为统治和剥削生产者的手段,都使工人畸形发展,成为局部的人,把工人贬低为机器的附属品,使工人受劳动的折磨,从而使劳动失去内容,并且随着科学作为独立的力量被并入劳动过程而使劳动过程的智力与工人相异化;这些手段使工人的劳动条件变得恶劣,使工人在劳动过程中屈服于最卑鄙的可恶的专制,把工人的生活时间转化为劳动时间,并且把工人的妻子儿女都抛到资本的札格纳特车轮下。

二、资本家在生产中受资本统治

资本作为一种社会关系,作为权力,支配着一切个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不仅对工人进行统治,而且还对存在于其中的其他一切人进行统治。人人都要受到资本的驱使和强制。正如马克思所言,在资本制度内,个人从属于如同命运般在他们之外存在的社会生产。

当然,这里自然也包括资本家。资本家和雇佣工人本身只不过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体现者,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人格化。他们所具有一定的社会性质是由社会生产过程加于每个个人身上的,因而他们只是一定的社会关系的产物。资本家和工人一样,是处于资本的统治之下的、失去了个性的存在。正是在此意义上,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家才把一切人都仅仅看成是资本家或工人,把个人的一切特性都抹杀了。

具体来说,资本家虽然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依靠资本从表面上获得了一种“人的生存外观”,即获得了体面的身份,获得了尊严、地位和价值,但实际上却受到资本增殖欲望的驱使,是受资本统治的另一种情形。

对于资本家同工人一样,都必须忍受资本的统治,马克思在他不同时期的多部著作中都有所阐述。其中最为典型的表述,就是在《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中,当谈到资本主义对于人与物之间的关系的颠倒时,马克思所说的那段话。他指出,因为资本家的根就扎在这个异化过程中,并且他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绝对满足,既然资本家作为生产过程的指挥者和监督者必须在实际生产过程中执行职能,他的活动实际上就获得了特殊的、多种多样的内容。但是,资本的自行增殖——剩余价值的创造——是资本家决定性的、占统治地位的和包罗一切的目的。资本家活动的绝对欲望和内容,实际上只是为了资本的增殖或是剩余价值的获取。这是非常贫乏和抽象的内容,它从另一方面使资本家完全同工人一样,处于资本关系的奴役下,尽管是在另一方面,在对立的一级上。

具体来说,增殖或获取剩余价值是资本生命存在的源泉,一旦资本失去增殖或获取剩余价值的功能,资本就会失去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资本的使命就会结束,资本就会死亡。但是作为物质实体,资本自身并不会实现增殖运动,所以资本必须借助于资本家的力量,依靠资本家的活动来达到自身增殖的最终目的。

对此,马克思指出,作为资本增殖这一运动有意识的承担者,货币占有者变成了资本家。他这个人,或不如说他的钱袋,是货币的出发点和复归点。价值增殖成为他的主观目的。只有在越来越多地占有抽象财富成为他的活动的唯一动机时,他才作为资本家或作为人格化的、有意志和意识的资本执行职能。因此,决不能把使用价值看作资本家的直接目的。他的目的也不是取得一次利润,而只是谋取利润的无休止的运动。这说明,某人之所以扮演资本家的经济角色,只是因为他的货币在不断地执行着资本的职能。

显然,资本家就是由于承担着并不断完成着资本价值增殖的任务,他才据此而成为资本家。资本家绝不是资本运动的主体,他也是受资本统治和支配的存在物,是资本有意识的代理人和承担者,是资本的附庸。因为资本家本身只有作为资本的人格化才是统治者,所以资本家的一切行动只是在行使资本的职能。这就像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作为资本家,他只是人格化的资本。他的灵魂就是资本的灵魂。而资本只有一种生活本能,就是增殖自身,创造剩余价值,用自己的生产资料吮吸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资本像吸血鬼一样,只有吮吸工人的劳动才有生命。吮吸的工人劳动越多,它的生命就越旺盛。

从这个意义上说,资本家也同工人一样是资本生产的一个要素,他和工人一样也是为资本打工的人,是被资本驱使的奴隶和仆役,是为资本生产剩余价值的“宦官”。因此,他在本质上并不是作为自由而全面的人而存在的。如果资本家没有履行好资本的职能,他就会因破产而沦为工人,甚至还会失业。因而,资本家的动机,也就不能是满足自己的需要和享受,而只能是为了资本的增殖。正如马克思所说,作为资本的人格化,他同货币贮藏者一样,具有绝对的致富欲。但是,在货币贮藏者那里表现为个人的狂热的事情,在资本家那里却表现为社会机制的作用,而资本家不过是这个社会机制中的一个主动轮罢了。然而主动轮即使再“主动”,也仍然只不过是一个资本增殖的工具而已。

资本家只有作为人格化的资本,他才有历史的存在价值和存在权力。资本家只有作为人格化的资本,他才受到尊敬。资本家通过占有资本取得了社会权力,成为这种权力的执行者。但人格化的资本即资本家之所以拥有权力,只不过是资本把自身的权力委托给资本家,让资本家来替自己行使自身的权力。对此,马克思指出,资本家之所以是资本家,并不是因为他是工业的管理者。相反,他之所以成为工业的司令官,就是因为他是资本家。资本授予资本家的职能是对生产进行管理、监督和调节的职能,从而资本家才能在生产过程中指挥工人劳动,监督工人有秩序地并以应有的强度工作。

资本家在生产过程中虽然进行着指挥和控制,但他们同时必须遵守资本主义制度的客观规则,资本家个人的意志和活动都要受到资本的统治。资本的客观规定和规则控制着个别资本家的主观意愿,指挥其进行生产活动,而不管这个个别的资本家在感情上想不想、愿不愿意执行它的指令。

因此,资本家的活动实际上归根结底是受到资本严格规定的和限制的,而不是任意的自我决定。即资本家必须始终服从资本的意志、愿望和要求,遵守资本自身的规则。资本家也和工人一样,要受到竞争、资本积累和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等法则的支配。以竞争为例,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使投入工业企业的资本有不断增长的必要,而竞争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规律作为外在的强制规律,支配着每一个资本家。竞争迫使他不断扩大自己的资本即资本积累来维持自己的资本。否则,他就会在竞争中被淘汰,甚至因破产而成为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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