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卖国政府对旧债的承认与整理

第一节　南京卖国政府对旧债的承认与整理

自南京卖国政府成立后，首以讨好帝国主义者为其天职，故整理旧外债，即为其天职之一。且当时军费浩繁，亟需筹款，为了满足中外资本家之发财的欲望，及为卖国政府自身今后推广新债销路起见，自不能不维持“信用”，兼顾无确实担保之旧债，此旧外债问题提出之由来。

华盛顿会议与北京特别关税会议名为加征关税附加税，实则各债权国实际利益之所在，为了索还无确实担保之旧债。如果中国不偿还旧债，它们决不允许征收关税附加税与增高税率。按特别关税会议参加者共十二国，其中有七国与中国债务关系较深。此七国均希望对于无确实担保之债务，与中国商定一种办法。惟以国债之整理，乃债权国与债务国双方待解决之问题，不宜付诸国际共同讨论，故有关系各国，乃在会外举行会议，地点即在荷兰使馆，彼此对于债务问题交换意见。此种会议自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起至一九二六年三月底止，中国与各债权国代表，共举行十六次，其余尚有九次中国未列席，八次仅美英日三国专门家列席。截至一九二五年底止，此项无担保外债之数目如后(以元为单位)：

就上列各国债款比较，属于伪财部者以日本为最巨，属于伪交部者以英为最多，美国债务以铁路电报材料欠款为最多，法国债款除中法实业银行欠款外，亦皆为铁路债款，意大利除继承奥款外无他债，荷比二国则皆为陇海路债。各国之债务情形既属不一，故对于整理之意见亦随之而异。就当时各债权国所提出之说帖而观，意见非常复杂，欲速行解决自必更起争执，且亦非关税会议中所能完全解决之问题。于是拟定由二五附加税中，指拨债务基金四百万元，分配整理，其办法如后：

1.按照两部无确实担保内外债总额之比例，财政部债务基金应得二百七十五万元，交通部债务基金应得一百二十五万元。

2.财政部债务基金项下，三分之一归内债，三分之二归外债。

3.以上基金，拟先清偿零星内外债实交本金之余欠，自最小数目起。

4.此项债款既提前清偿应由债权人将所有积欠利息，概行蠲让。(下略)

此即二五附加税与旧债之相互关系。按这种关系，明文早已拟定，有案可稽，并非如南京卖国政府所云，关税附加税之征收，由于他们自己决定，那是掩蔽事实的真相，把二者的关系割裂开来，是不符合事实的⁽¹⁾。因其中过程比较复杂，故追述其来源如此。

在南京政府成立之初，各种公债库券几如雨后春笋。自一九二七年五月至一九二九年九月止，二年之间已发行内债四亿一千万元。从当时新闻上所载而观，谓由商人之深明大义与政府之体恤商艰，政商两面互相标榜。实则体恤商艰之背景，即财政当局对于以往各种公债之承认，使一般银行家从前与北洋军阀政府往来者均安心，并由官方之熟悉商情者相互勾结，使内债问题亦因附加税之征收，而获得了新的保证。所以旧外债之承认，关税附加税之征收，新公债之发行，都是相关连的。宋子文的一套作法，就是把三者结合起来，不过当时第一步还是着重内债。以内债而言，例如最畅销之二五库券，名为内债，中国银行家与钱庄是跟着外国银行走的，故这种畅销，实即由于外国银行与海关税务司方面之帮助，亦即宋子文联络英美与英美暗中帮助蒋介石的成功。因此对于旧的外债，即无确实担保之外债，不仅承认，而且更进一步之整理旧债问题，亦为卖国政府所特别注重。其整理的准备和步骤，分为下列三端。

(一)从盐税内摊派拨还外债数目。按从前以盐税为担保之外债，为英法借款、湖广铁路借款、克利斯浦借款等，此项担保收入，久为军阀所截留，未能照拨。一九二八年由南京政府通令全国征收盐税机关，每月按照一定成数，解交财政部指定之银行，其全年总额为一千万元，足供盐余借款之一应需要，业已次第实行。其以前未能如期照拨各期本息，亦经财政部分期补拨。

(二)从关税内指定整理内外债基金。按吾国无担保的内外债，向无确数。据北京政府时代之统计，少则六亿元，多至十亿元。将来必须由九国债权人出席内外债整理委员会，提出证据，以资整理。故政府决令在关税新增项下(所谓关税新增项下，指二五附加税与新税率之所增的收入)，每年暂提五百万元，逐年积蓄，以为整理内外债之用，此后则随关税而增加。业经正式照会英美法日等九国，并令饬总税务司于一九二九年二月起实行照拨。

(三)组织国债整理委员会。此种委员会之组织，为审核关于无确实担保之内外债，即审查债款之性质，而定偿还与否，以及如何偿还之方法。设委员七人，以行政院长、监察院长、外交、工商、铁道、交通、财政各部部长充之。并设专门委员若干人，专司其事。又选聘中外财政专家充任顾问谘议。并由外部照会英美法日等九国。该会自组织成立后，即起草整理条例并讨论办法⁽²⁾。

以上系宋子文承认旧的外债并预备整理之过程。

外债承认而后，其次即为实行整理债务办法。整理本是旧案，在关税特别会议中，日本主张平等待遇，英法主张差别待遇，以帝国主义列强之利害不齐，牴牾特甚，中国依违其间无法解决，结果则湖广、津浦各铁路借款，列于优先位置，以容纳英法之主张，普通债务按平等偿还方法，以容纳日本之主张。这种办法，与其名曰整理，不如名曰各国权利分配之为愈。南京政府成立后，其整理之方针，自应依照国民党党纲对外政策第四条之规定，即“中国所借外债，当在使中国政治上实业上不受损失之范围内，保证并偿还之”。如依照这条之解释，则旧案之中，有应废止者，有应取消者，亦有应加入者。

但是宋子文的整理原则，不是依据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所规定之党纲与孙中山的主张，而是南京卖国政府对于帝国主义投降之政策。故首先聘请外国财政顾问尤其是美国顾问克米勒甘梅尔等，组织专设机关，以核对帐目为入手，以研究偿还办法及年利为主要。并由美国财政顾问制成整理方案，以征求英法各国之同意，同时又恐日本帝国主义出而反对，因日本系美帝之劲敌，其中矛盾最尖锐，不得日本之了解与赞同，还是无法解决的。因此在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八日蒋介石在日本时，即由美国驻日本的代表与蒋介石立一密约，美国支持蒋介石重新上台，蒋则正式充当美国侵略者在中国的代理人，并与日本互相了解，让蒋介石卑躬屈节，去见日本天皇，承认日本在东北的特殊利益及西原借款等。因西原借款为无确实担保外债之一，亦日本所最关心者。日本得此保证以后，即作为日本不反对蒋介石上台的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