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材的现场性规律

第二节　取材的现场性规律

从空间角度讲,电视新闻和纪实节目都强调取材的现场性。现场是第一位的,一切都离不开现场,现场发生的事件,现场所做的报道。离开了现场,摄影记者注定无所作为。新华社优秀摄影记者唐师曾就信奉这样一种观点：我来了,我看见了,我赢了!而这句话恰恰体现出摄影记者现场意识的内涵。

一、“我在场”意识

记者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深入到现场去。尽管现场充满了危险,充满了挑战,但同样充满了魅力,成为无数电视记者眼中的圣地。为了它,很多记者甚至付出了宝贵的生命。法国真实电影节的开幕式上曾经放映过这样一段影片,一位摄影师在拍摄跳伞比赛时,降落伞由于出现故障,无法打开。摄影师面对这种局面,没有慌乱,而是沉着地记录下自己生命中这最后的时刻。他的生命在胶片中获得了永存。

1985年秋天,《新闻联播》中播出了一条让人过目难忘的电视新闻,报道泰国发生的一次军事政变。只见屏幕上一辆辆军车驶过,坦克上的士兵在扫射,背景是泰国王宫,突然画面一抖,慢慢地歪倒在地上,但摄像机仍在转动,我们看到歪倒的画面中士兵在冲击。为了拍摄到军事政变的真实现场,美国全国广播公司驻曼谷首席记者尼尔戴维斯在报道中以身殉职。关于电视的现场报道,他曾说过：“我总是设法到最前线。如果你不在最前线,你就无法抓拍到士兵内心世界的真实反映。如果你站在战士后面100米外的地方,试图用望远镜头拍摄,你根本无法看到士兵和他们的战友,甚至包括他们的敌人在枪林弹雨中倒下时面部流露出的真实感情。”

图1-9　尼尔戴维斯

二、把握住现场

对现场把握的关键主要是在新闻事件发生前的等待过程和新闻事件发生时的拍摄过程。这里我们重点探讨一下在新闻事件发生前记者的等待,而对新闻事件发生时的拍摄过程的把握,我们将在取材的同步性规律中做深入探讨。

现在请大家看纪实摄影家亨利·卡蒂埃·布勒松的一张照片《巴黎圣拉萨车站后方》。这张照片的奥妙在哪里呢?显然不是因为水中的倒影使这张照片成为布勒松的代表作,我们的学生拍摄过很多类似的照片。仔细观察这张照片后我们发现,照片左边围墙上的海报有一个芭蕾舞演员腾空跃起的动作,与右边一个戴礼帽绅士腾空跃起的动作相似而方向相反。这恰恰是此照片的精彩之处。这张照片恰恰体现了纪实摄影的多义性表达,请同学们思考一下照片的内涵。

现在让我们来设想一下摄影师的创作过程,一种可能是摄影师偶然拍摄到一个绅士跳过积水的动作,洗出照片后发现了围墙上的芭蕾舞演员,才意识到这是张佳作。另一种可能是摄影师先发现了围墙上的海报,此时行人跨过积水的动作一下激发了摄影师的创作灵感,他意识到这会是一个出佳作的现场空间,然后在此等待他期望的人物出现。

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让我们看看布勒松附在自己很多本摄影集扉页上的一句话,这是Andre Breton的小说《EN-TRETIENS》里的一句话：“由于他没有跟任何人有约,他当然不是在等人,可是他既然摆出这种来者不拒、有求必应的态度,便意味着他是在守候时机了。我该怎么说才好呢?他让自己等着机会来临,等某些事发生,等某些人物闯入。”从布勒松对这句话的推崇,我们不难体会出现场等待对他摄影创作的意义。

1.“等”什么

“等”是一种期待,是对具有新闻价值的人物和动作的一种期待。在新闻事件可能发生的现场空间,记者等待具有新闻价值的人物和动作的出现,这是新闻事实中的已知因素。记者的等待不会是盲目的,他要在新地方等待,但闻人物和事件可能出现的是这些具有新闻价值的人物和动作怎样出现,记者是不知道的,这是新闻事实中的未知因素。而恰恰是因为这些未知因素的存在使记者的等待充满了悬念。让我们看看北京电视台的一条电视新闻《京通快速路车祸》。

图1-11　京通快速路车祸

这条电视新闻就是记者等待的结果。北京电视台交通新闻的记者发现刚刚建好的京通快速路两边的护栏被居民扒开了很多缺口,大家为了方便,不顾危险横穿快速路。记者为了反映快速路存在的安全隐患,来到了现场等待着,突然悲剧发生了,一个东北的务工人员在横穿快速路时,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得腾空而起,当场丧命。根据交通法规,肇事司机不负任何责任。这条突发新闻获得了当年的中国新闻奖,记者在现场等待时恐怕也难以预料到这种结果。

2.怎样“等”

在新闻事件可能发生的现场等待,这种等待的结果可能充满了悬念。但是大多数情况下,等待的过程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记者可能要克服常人所无法想像的困难。

图1-12　潜伏行动

《潜伏行动》是海南武警总队的电视记者们拍摄的一部优秀纪录片,该片真实地记录了武警战士的一次围捕行动。参与拍摄的记者跟随战士们经过长途奔波来到了黑帮分子经常出没的地方,为了将匪首一举抓获,他们和武警战士们潜伏了一天一宿,等待的过程中,记者忍受住饥渴困倦和蚊虫的侵袭,最后终于将武警战士勇擒匪首的过程完整记录在镜头中。在等待的过程中,记者必须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克服长时间相对静止的事态对自己采访心理带来的负面影响,思考即将发生的新闻事件的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

美国前总统克林顿访华期间,上海电视台播出了一条新闻《克林顿过家门而不入》。记者邬志豪得悉克林顿总统要到上海的一家网吧做私人访问,他提前赶到那里做前期采访。由于是私人性质的访问,白宫方面拒绝记者的采访,后经反复交涉,新闻官员只允许上海电视台派一位记者进去采访。对于这样一条独家报道,记者完全可以采用守株待兔的方法,轻松完成采访任务,但是邬志豪没有这样进行例行采访。在等待克林顿的过程中,他问准备接待克林顿的少年宫的小朋友能否进入白宫网站,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要求几个学生为克林顿调出白宫网站,看看总统先生的反应。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记者在等待新闻人物出现的过程中,已经对即将发生的新闻事件成竹在胸。“我在场”并把握现场是记者的职责。而要把握现场,记者还要充分掌握电视新闻同步性取材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