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

《老子·道德经》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段揭示宇宙万物生发化易现象及趋势的至理名言,表面看来反映的是“道”→“一”→“二”→“三”→“万物……”之“生发”的过程,然而其最深刻处却是反映了事物运动“化易”最本质的基本规律。察浩浩宇宙天体,审渺渺荒原草芥,处于运动过程中的万事万物,莫不遵循一定的客观规律。且不说日月朝东暮西,江河趋洋奔海,乃客观规律使之然;也不说春夏秋冬交替,晨昏昼夜循环,乃客观规律使之动;只说那为谋口食而行步促促,为避伤瘥而忧心忡忡的高等动物——其实岂止是高等动物,但凡天地间的一切生命——所经历的幼壮暮老、生蕃死灭又何尝不是规律作用的过程和效应?

人类社会与天地自然最终都统一于物质,物质最根本的属性就是运动,而所有的物质运动都必须依循于一定的客观规律。在人们举目所及乃至于永远无法可及的一切范围和领域,除了运动的物质以外什么也没有,而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物质存在和运动,都必定要受一定的规律所支配。诚所谓,无规律即无存在,无规律即无运动,无规律即无世界,无规律即无生命……。据此推之,宇宙的终极属性也不过仅仅规律而已。

生命是宇宙自然中的特殊现象。说其特殊,是因为与非生命现象相比,它有着迥异于非生命物质运动的存在状态和表现形式,如其存在状态所表现的核酸、蛋白质、细胞、组织、器官、生命个体、种群等,如其表现形式所呈现的生盛衰灭、新陈代谢、信息传递、生长与发育、遗传与变异、生物进化及其与环境的统一等。特别是在其最本质层面,生命物质运动与非生命物质运动之间的差异,着重体现为是否具有在生物运动过程中表现出的趋善之机与能动之灵,这一特性构成了区分生命与非生命的天然鸿沟。然而,不论其存在状态或表现形式存在着多大的差异,作为宇宙自然现象,生命与非生命物质运动都须接受宇宙自然之规律的支配。

意识是对存在的反映,而文化在本质上是以意会符号承载的族群主观信息。人们要运用文化工具认识客观世界,揭示宇宙奥秘,固然可以从现象入手,可以从状态入手,当然也可以从事物的基本性质入手,但要真正科学地把握事物的存在与运动,那就只有首先准确地抓住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在最富深刻性的理解基础上努力形成接近客观存在本然的科学认识,进而实现对客观存在尽可能接近真理的主观反映。人们要研究生命文化,揭示生命奥秘,虽然也可以从生命现象入手,或从生命状态入手,或从复杂生命的基本性质入手,但要真正科学地把握生命的存在与运动,确实只有首先准确地抓住生命运动的本质和规律,否则就难以对超级复杂的生命本然形成准确的认识,当然也就不可能形成科学的生命文化。鉴于此,本章立足于介绍规律的基本含义,并尝试性地对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进行初步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