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运动基本规律概说

自然宇宙在没有产生生命现象之前,或者至今仍然没有生命现象存在的那些宇宙空间,物质的运动主要表现为以碳、氧、氢、氮、铁、硫等一系列物质元素为基本单位所呈现出的物理运动及化学运动,由此所表现出的规律也主要就是物理运动方面的规律、化学运动方面的规律,以及由物理运动规律、化学运动规律而派生、衍化出的一系列其他规律。自从地球上产生了生命,物质运动除仍然表现为物理运动、化学运动以外,还特征性鲜明地表现为生物运动与高级生命的精神运动。因此,所谓的生命运动规律,大抵包括与生命运动相关的物理运动规律、化学运动规律、生物运动规律与精神运动规律。

(一)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一般理解

生命毕竟是物质运动的特殊形式或特殊现象,它建基于物质的物理运动与化学运动,但却并非简单地等同于物理运动与化学运动;它普遍地表现为生物运动,且在生命的高级形态中可以表现出精神运动,但却并非一定就是生物运动或精神运动。人们知道,自然界中的物质运动形式是非常复杂的,而生命运动形式同样是非常复杂的,虽然所有的生命运动终究也是物质运动的组成部分,但生命运动自身却有着与非生命物质运动截然不同的特殊性。即使是生命运动中最富特征性的一般生物运动,它与纯粹的生命运动或以精神因素为主要内涵的高级生命运动也是存在着明显区别的。诚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解释生命与蛋白质之关系时所言:“普通蛋白在一切和它相近的物质中,是最没有生命的,起着最被动的作用……”,可见即使是“普通蛋白”所表现的生物运动,也不见得一定属于生命运动。说生物运动并不见得一定属于生命运动,更为典型的事例如现代科学技术条件下,人们以微生物、细胞、动物或人源组织、体液等为原料,应用传统技术或现代生物技术制备出来用于疾病预防、治疗或诊断的各种疫苗、抗毒素及抗血清、血液制品、细胞因子、生长因子、酶制品,以及毒素、抗原、变态反应原、单克隆抗体、抗原抗体复合物、免疫调节及微生态制剂等生物制品,都是在人为干预的条件下通过生物运动完成的,但它们肯定都不属于生命运动。由此可知,生命运动规律与生物运动规律也是存在着差异的。

(二)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主要特性

生命运动规律大抵包括但不等于物理运动规律、化学运动规律、生物运动规律与精神运动规律,仅如此说当然不是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科学解释。要科学地回答什么是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至少要比较清晰、比较明确地阐释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客观性,二是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认识的主观性,三是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语义界定。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有以下特性。

1.客观性　所谓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客观性,是指宇宙自然中原本存在着的那一系列支持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严格说来,客观存在着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并不是人们以书面语言或口头语言表述的那些所谓的规律,因为人们对任何规律的归纳、提炼和表述,都必然或多或少融进了人们主观方面的认识,而只要融进了人的主观元素,那些所谓的规律便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甚至失却了它的客观性。这就好像《道德经》中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样的道理,人们主观方面再怎么精准、周详的“道”或“名”,也一定不可能就是客观、本然的“道”或“名”。

生命与自然是天然的统一体,在自然状态下,各种生命的运动或者生命的各种运动都必然要接受相应规律的支配,这些规律千般万样、错综复杂,它们的本然状态无所谓名状,无所谓称谓,既不可描摹,又不可叙述,只是以生命运动内在、深蕴而固有的本质联系,从不同的角度和层次恒定地支持着生命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运动。不论是对单一的生命个体,还是对综合的生命体系,也不论是某一方面的生命功能,还是所有生物所表现的生命现象,但凡生命的一切运动都是在规律的支配下进行的。客观存在着的这些规律,在完全自然的情况下绝对自主地发挥作用,它们不接受任何主观意志的干预,也不因任何主观意志的好、恶、迎、拒而发生转移,它们在运动过程中唯一服从的就是天道自然,以及生命内部的本质矛盾。其实不管人们认识与否、评说与否、理解与否、承认与否,支配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都是客观存在着的;并且不管人们的认识正确与否,评说客观与否,理解完整与否,承认科学与否,那一系列生命运动的各种规律都会仍然一如既往地发挥自己的作用。以上分析说明,不论我们怎样完整地分析、怎样深刻地讨论,客观存在着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终究只能是“非常道”“非常名”的本然现象。

2.主观性　所谓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主观性,是指人们的意识对客观存在着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所赋予的主观反映。本然世界中存在着千般万样、错综复杂的生命运动规律,被意识武装起来的人们为了探索生命的奥秘,运用感官功能与理性智慧对客观存在着的生命运动规律进行观察和思考,进而形成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理解与认识,在此基础上以语音、文字等一定的形式将观察、思考、理解、认识的结果反映出来或表达出来,并且命之曰“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于是人们便以为这就是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

我们在前面的讨论中曾经说过,客观存在着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本身是不可能被完整描摹、不可能被准确叙述的。然而,人们要实现对生命奥秘的理解和探索,对客观存在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不可能不作描摹或叙述,特别是作为生命文化研究的重要内容,不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进行一定的认识和表述肯定是不可理喻的。但是,客观存在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一旦加载上人们对之形成的主观认识和表述,它就肯定不再是本来状态的客观存在,甚至于在比较绝对的意义上说,通过人们的意识所反映的所谓规律,未必就一定还是真正的生命运动规律,或者说未必就真的是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谁都知道,主观意识对客观存在的反映是很难做到准确无误的,因为人们的认识能力与认识水平虽然可以对客观存在进行反映,但却不可能完整、准确地反映客观存在,而被我们的认识所反映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只能是一种充满主观色彩的理解和认识,这就是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主观性。

3.语义界定的必要性　所谓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语义界定,主要是指根据人们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主观认识,从内涵、外延方面所作的义域阐释。

前已述及,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既表现为客观存在的本然状态,又表现为人们的意识对其所作的主观反映,而这里所谓的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语义界定,主要就是人们对客观存在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在理解和认识的基础上所做出的语义表述。从生命文化研究的角度说,人们肯定希望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所做出的定义能够完整、准确地反映生命运动的本质,但是也应该看到,由于生命,以及生命运动的超级复杂性,对生命,以及生命运动规律要做出一个科学、准确的定义是非常困难的。这不仅因为,客观存在着的生命运动规律无限复杂、无限深玄,非穷极所有的生命现象而不可妄言对规律的准确认识与科学理解;同时也因为,人们的主观意识对客观存在的反映永远不可能绝对准确,人们只能无限地接近真理而不能完全地契合真理、穷尽真理甚至超越真理。鉴于此,本文也只能提供一个以作者孤陋寡闻而有限认识的参考定义,即所谓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客观上是指生命物质运动无限复杂的自然现象中蕴涵着的一系列最深刻、最本质的必然联系,主观上是指人们透过自然生命现象对这种最深刻、最本质的必然联系的理解和认识。

既然是理解和认识,当然就需要以一定的语言形式将其表述出来。为此我们认为,对于生命文化的基本规律,从认识上可以表述为七个方面,即物质元序统一规律、能动趋善常道规律、宗本境态合契规律、偶然必然互寓规律、构功用废谐适规律、生克制化和衡规律、积积渐进嬗化规律。

(三)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认识模式

有必要说明的是,生命运动基本规律不是独立发挥作用的,在生命运动过程中,各种规律必须有机协调、密切配合,如此方可确保生命运动的正常进行。生命运动基本规律认识模式见图6-1。

图6-1说明,生命运动基本规律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完整的生命运动基本规律是诸多规律有机结合、共组共构形成的一个复杂体系。在这个系统中,“生命运动规律”居于核心地位,是“生命运动基本规律认识模式”的核心要素,在整个系统中起着中心枢纽的作用,以其核心凝聚力将各种规律元素吸引在自己的周围。该图还说明,物质元序统一规律、能动趋善常道规律、宗本境态合契规律等七大因素相偎相依、环环相扣,共同构成一个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综合体系,各项规律表述既以系统之组成部分存于其间,又以独具之个性特征异于其类。作为一个完整的模式体系,“生命运动规律”显踞模式中心部分,同时又与各种具体规律因素之间无界无限,浑然一体;各个具体因素既相对独立似乎自成体系,然而又以无所谓主或从、无所谓上与下、无所谓显与隐、无所谓尊与卑的同衾关系彼此相融相汇、水乳难分。对于生命这样无限复杂的系统,断断不可认为每一个单项的规律即可独立发挥作用,须是在系统整体的意义上,每一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协调一致,共同动作,相互支持,密切配合,如此才能有效地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图6-1　生命运动基本规律认识模式

我们知道,规律是现象的本质,现象是规律的反映。任何现象都是事物内部最深刻、最本质必然联系的外在表现,生命现象当然也不例外。如果承认现象是规律的反映,那么进而即可理解,简单现象是简单规律的反映,而复杂现象即是复杂规律的反映。生命运动是天地之间最为复杂的自然现象,可想而知,支配、支持生命运动的客观规律绝对不是可以简单得了的。从揭示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目标出发,此处讨论的生命并非为特定意义上的某类或某些生命,而是泛指人们的观察视野所能相及的所有生命。本来生命现象就非常复杂,而希冀于顾及所有生命所需延及的生命现象将变得无限复杂,再要从中提炼、归纳出一些尽可能接近客观事实的基本规律便也因此而变得困难重重。作为对生命运动基本规律的理解,我们认为前述的七个方面基本可以反映生命运动的基本规律,当然,它仍然还需要不断挖掘、不断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