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将军死后遭谗

在通往扶风司命府的道路上，一批衣衫褴褛的罪犯们戴着沉重的刑具，举步维艰地跋涉在泥泞满途的道路上。一路上，这些罪犯们不断地向押送他们的官员诉苦。他们都是一些无罪的农民，有的是因为没能及时向地方官吏交纳所谓的贡赋和税钱而被判有罪，有的是因为对上级官吏不敬而被罚去做苦工，说到伤心处，一个个涕泗交流，泣不成声。押送犯人的官员就是后来在东汉朝立下大功的伏波将军马援。马援看着这些犯人们受冤受屈的痛苦情状，再想想当前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新朝的统治眼看就要土崩瓦解，自己何必还去为这个王朝卖命，干一些不得人心的事呢？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对这些犯人们说：“这里是你们的刑具上的钥匙，你们拿去打开刑具，自己逃命去吧！”

犯人们听到马援这样说话，一个个自然是喜出望外，纷纷给马援叩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表示只要马援今后有什么要召唤的，大家就是赴汤蹈火也奋不顾身，一定为报答马将军的恩德尽力而为。马援笑笑说：“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只求为人处世于心平安，我见你们均为受冤屈而致，放你们回去，岂是为了望你们报答而做的？请各位日后多多保重，好自为之！”其中一些人离开之后，又走回来，关心地问马援：“您放我们走了之后，朝廷追究起你的责任来，你怎么办呢？”马援笑着说：“四海之内何处不可以为家，从此之后，我将闯荡江湖，四海为家！”这些人都很感动。说，“既然如此.我们愿意和您一同亡命天涯海角！”马援连忙摇手道：“不成不成，我只身一人，到哪里去都合适，而你们可能都有家有室，怎能和我一起去天涯海角地流亡呢？”大家一起一迭声地表示不愿意单个回去，非要和马援一起走，马援无奈，只得带着这些人在山中隐居下来。后来，当马援作为汉朝的将军四处征战的时候，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一直跟着他，立下了许多功劳。

马援逃走之后，就在西州放牛牧马，同时还做一些牛马的生意，几年之中便有了牛羊几万头，粮食几万斛，四面八方的客人都去他那里做客。一天，马援家里又来了许多客人，马援大摆宴席，宴请宾客。宴会上，许多人都在慨叹天下大乱，有的人说：“要不是年纪大了，还可以到外面去，为国家的安定做一点贡献。”马援手持酒杯，站了起来，豪情满怀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穷且益坚，老当益壮！谁说我们老了就不能再报效国家了？只是时候不到而已。”听了马援的话，大家都为马援的豪情而感动。

公元23年，绿林、赤眉军大起义，王莽的新朝政权岌岌可危。朝廷加重了对老百姓的盘剥，本来生活就很艰难的老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马援看到天下如此混乱，再一次发出了感慨，他说：“人生在世，要钱财干什么！一个人要是在世人生活无着的时候还死抱着自己的钱财不放，那与守财奴又有什么区别！”马援将自己的全部财产送给穷人，正好这时西州大将军隗嚣在凉州、朔方一带招揽人才，马援便只身投奔隗嚣。和隗嚣接谈了几次之后，隗嚣对马援非常赏识，任命马援为绥德将军，让马援在自己的身边处理日常政事。

东汉光武帝六年（公元30年），公孙述在西蜀称帝，与刘秀的汉朝分庭抗礼。隗嚣所处的凉州与西蜀接近，公孙述想拉拢隗嚣到自己的一边来，共同对付刘秀。而刘秀这时候已经平定了北方，想对西方用兵，准备对西蜀实行先优抚后攻杀的战略。他派人给隗嚣送出带有探测性的书信，要隗嚣表明态度。隗嚣同时受到来自东西两个方面的压力，一时间不知道是归附公孙述好还是归附刘秀好，便请来马援商量此事。

马援知道隗嚣的心事。隗嚣原来是绿林起义军中的一名首领，在推翻王莽的新朝政权以及攻杀更始帝刘玄时都帮助过刘秀。虽然也有雄心，但是和刘秀以及公孙述的实力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子。于是，马援说：“我承蒙将军您的一片厚爱，知遇之恩难报，愿意为将军您去奔波一番，看看哪一个更适合做依靠的对象。”隗嚣说：“不知绥德将军此去可有什么把握？”马援说：“我与西蜀的公孙述同乡，过去有着很好的交情。我先去一趟西蜀，看看这位近邻有什么举动，然后再定是否向东去。”

马援带着隗嚣的手书来到西蜀后，公孙述知道马援的来意，也想能把隗嚣争取过来，便在自己的宫殿上接见了马援。公孙述只和马援谈了简单的几句话，便对马援说：“故友今天来到我的西蜀小国，我非常高兴。明天我当在大殿上为你举行盛大的宴会！”

第二天，在公孙述的大殿上，满朝文武两边分列，公孙述高踞宝座上，用国宾的隆重礼节将马援迎进来。宴席开始时，公孙述一声令下，丝竹盈耳，乐舞翩翩。公孙述在宴会上不断地用眼睛看马援是否有陶然忘归的表情，只要马援有一点意思，就乘机开口提出挽留的请求。他想，只要马援肯留下来，日后和隗嚣那边打交道就多了一个知情人。

当公孙述还在不断地打主意的时候，只见马援神情严肃地站了起来：“我此次来到西蜀，本是为天下寻一个可靠之人。当今天下大乱，公孙先生不去努力为国家安定而寻找国士，却在这里为炫耀自己的富有而耗费精神，像这样下去，我只怕你很快就会覆亡！恕我不久留，告辞！”

马援回去后，对隗嚣说：“公孙述是个井底之蛙，妄自尊大，不会远谋，此人不足多虑，请与东方的刘秀多打交道。”隗嚣便让马援再带着自己的书信到洛阳去拜见刘秀。刘秀听说凉州的隗嚣派人到洛阳来了，亲自迎到宣德殿下。他身着便服，不带武器，拉着马援的手说：“先生在东西两帝之间来往穿梭，我早知先生是个奇才，到现在才让我看到先生，真是令我惭愧！”马援笑道：“当今天下，盗贼蜂起。我前日到西蜀去，公孙述与我是少年的老友，他都对我加意防范；而您与我是初次相会，却坦诚相见，对我毫不防备，怎知我就不会是一个刺客奸人呢？”刘秀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是个刺客，但却是个说客呢！”马援也笑着说道：“当乱世之时，不光是君主选择臣子，臣子也要选择君主，所以我在东西两方穿梭来往，只是尽人臣的基本职责罢了。今天见到您的风范，已经没有什么好再犹豫的了，我当将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回报隗嚣，使隗嚣将军对您更有了解。”刘秀与马援一见如故，恳留马援在洛阳住了一个多月，其间经常向马援请教天下大事，二人谈得非常投机。刘秀几次想开口请马援留下来，为自己服务，可是他知道马援是个忠诚的人，又几次将涌到口边的话堵了回去。最后用盛礼将马援送回凉州。

马援回到凉州之后，隗嚣问起了洛阳以及刘秀的情况。马援说：“我这次到东都，汉帝刘秀十几次召见我，与我每次晤谈总是自朝至暮，以我看来，刘秀确是一位英明的君主。”隗嚣问：“刘秀的英明，与汉高祖刘邦比起来，哪一个要更好些？”马援答道：“汉高祖刘邦也是一位英明的主子，而现今的汉帝刘秀，重视官吏的任用，用人必举贤者，处理政事必定依照法度而办，而且不喜多饮酒，完全是个正人君子。”隗嚣听了马援的话，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么说来，刘秀要比汉高祖还要超出许多呢！”正好在这时候，刘秀的征西大将军冯异又平定了刘永、彭宠之乱，隗嚣见刘秀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君王，便决定归附刘秀。

隗嚣归附了刘秀，马援便留在京城洛阳任职，被封为中大夫，在刘秀身边负责一些日常工作。公元39年，世代诗礼传家的大司徒欧阳歙，因度田不实，受贿、贪污一千多万，被刘秀杀了头。判刑时，他的学生一千多人跪在皇城外求情，刘秀坚决不许。公元40年，因同样的罪名，河南太守等十多个太守级的官员被杀，其中难免有一些被误杀的官员，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有些话也渐渐地传到了刘秀的耳中，刘秀想想，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有点过了头，有一点诛杀功臣之嫌。他想知道大臣们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在一次和马援闲聊时，带有试探地问马援：“因为度田不实的事，不少人被杀了头，许多丞相、太守都被杀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悔呢。”

马援笑笑说：“那也没什么，那些人的死都是咎由自取的。您反莽复汉，功名足可与汉高祖刘邦相媲美。刘邦杀了那么多人，您才杀了这么几个，不算多，只是这些被杀掉的人要想再活过来就不容易了。”

“哈哈哈！”

听了马援的话，刘秀知道他是在婉言讽劝自己，这种聪明的做法，刘秀很容易接受，自我解嘲地大笑起来。

东汉光武帝建武八年（公元32年），隗嚣在陇西一带起兵反汉，势头发展很快。刘秀遣中郎将来歙与征虏将军祭遵西征，来歙进军神速，很快便深入腹地，占领了陇西军事要地略阳。隗嚣见略阳失陷，集中兵力，对略阳发动了猛烈攻击，来歙被困在孤城之中。侦骑报入洛阳，请求朝廷派兵增援。刘秀认为：来歙已经进入陇西心脏深处，隗嚣必定会倾其全力夺回略阳，而来歙曾随刘秀长年征战，智勇双全，加之略阳城兵精粮广，易守难攻。隗兵久攻不下，必然军心疲惫，那时再御驾亲征，陇西一带可一举荡平，西方这块心头之患便可了却。于是，刘秀对略阳的求救不予回答，并下令略阳附近的各州郡官员，各自守住本土，不得妄动。

果如刘秀所料，来歙把一座略阳城坚守得如铁桶一般，隗嚣集中兵力猛攻了一个多月仍然不见动静，急得隗嚣把房子上的竹梁都拆了下来做羽箭，把河水引过来淹城池，仍然动不了略阳城的分毫。

略阳城死守了三个多月以后，刘秀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传出旨意，要御驾亲征西州，令朝中文武诸将官们随行。光禄勋郭宪反对皇帝远征西州，刘秀对郭宪的奏议不予理睬。当远征西州的车队走出城门时，郭宪跪在大路中央，坚决反对皇帝亲征西州，郭宪说：“目前东方初平，人心尚未安定，皇帝不宜远征离开京城。”刘秀说：“我已经在朝堂上向诸位表明了心迹，西州不服，东方终难安定，总是我们的一个祸根。古代圣明天子对远藩均是先以圣德怀柔，次以武力征讨。陇西隗嚣曾已宾服汉朝，现又不服，故不得不御驾亲征。此行是向反叛者示武，亦是向陇西人民示德，请爱卿不要阻拦！”

刘秀说完，本以为道路会让开，可是不料郭宪固执得很，不但没让开道路，还使得更多的人跪在路中央，一齐反对远征西州。郭宪突然拔出腰刀，一刀斩断了刘秀车驾中间一匹马的缰绳，吓得许多人冲上来将郭宪擒住，以为他要向皇帝行刺。刘秀见大臣们这样坚决地反对自己出征，一时也没了主意，不知道是去好还是不去好。

正在刘秀与大臣们因为是否去西州的问题争论不已的时候，忽有随从小黄门官报：“马援求见！”刘秀闻报大喜：“马援来到，诸位爱卿可以暂时稍退，等我与马援商定是否去西州好了。”马援一路行来，早已知道大臣们在反对皇帝御驾亲征陇西，许多人还向马援建议，要马援也做一下皇帝的工作，暂时不要远征西州。马援对大家的话只是笑笑，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马援来到刘秀的车驾前面，刘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到此正好，可为我们决疑。现在陇西反贼隗嚣攻略阳正急，我要御驾亲征陇西，顺此平定陇西，诸位爱卿们都表示东方未平，不宜远征。你是从陇西出来的，对陇西一带的风土民情知之甚多，请你为大家说说看，是去好还是不去好？”

马援对刘秀行过了君臣之礼后，转身对大家说：“中郎将来歙进军西州，据守略阳已经三个多月，这等于已经卡住了陇西的咽喉。隗嚣必定集中全部力量夺取略阳，可到目前为止，略阳仍然坚守不动，隗嚣久攻略阳不下，现在已经兵无战心，士气低落。只要我王师一到，隗嚣军队将会土崩瓦解，我军再乘胜前进，陇西可下，西方可定。”说完，马援又叫从人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来，将地图上所标示的地形、路径等一一指出，何处可攻，何处可守，何处是近道，何处可埋伏，说得清楚明白。刘秀大喜：“如你所示，陇西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你如果来迟一步，险些误了我的大事！”马援笑道：“我日夜赶来，正是劝陛下早日下定平定西州的决心的，幸好我来得正是时候！”

马援的一番分析，不光光武帝刘秀高兴，一班反对刘秀远征的大臣们也心服口服，一齐向皇帝表示祝贺。刘秀就命马援在军中为自己筹划军事，大军迅速向陇西进军。这次刘秀御驾征西，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陇西一带便告平定。刘秀听从中郎将来歙的推荐，将马援留任为陇西太守，遂班师返回洛阳。马援原来就出身陇西，在镇守陇西的时间里，没用多少年的时间，陇西一带便物阜民丰。

马援在为刘秀平定了西州之后，于公元42年，又被刘秀封为伏波将军，平定了岭南交趾郡的动乱。班师回朝时，在交趾建了一个大铜柱，柱上刻着“大汉伏波将军马援建此”几个大字。马援平定了岭南，又受刘秀的委任，在岭南暂住下来，以恢复岭南的秩序。岭南这个地方，由于地域比较偏远，民情风俗也比较朴素，不用多久便安定下来。马援有空除了到处察看一下民情之外，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和侄子们的教育问题。马援想，自己的几个儿子还算本分，将来虽然不会有大出息，但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只是自己哥哥的两个儿子，平时喜欢议论别人，好打抱不平，并且认为这就叫行侠仗义。他乘着给皇帝刘秀上书报告岭南情况的时候，给自己的侄子和儿子们写了一封信。

马援给他们的信中说：“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世，力求行得正、坐得直。为人要谦恭有礼，平时要注意修养自己的情操，不要任性而为，更不要随便议论人家的过错等等。因为别人的所谓过错，往往是你道听途说而来的，再加以传播，就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了。听到别人的过错，就像听到自己父母的名字一样，要避讳，只能听，不能说，更不要对朝廷的政治妄加评论。山都县令龙述为人温柔敦厚，谦逊节俭，廉洁而有威严，我对这个人非常敬重，希望你们要好好地学习他的行为；而越骑司马杜保却是另外一种人，他为人行侠仗义，急人之所急，忧人之所忧，他父亲去世的时候，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对杜保这样的人我也是非常敬重的，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去学习他。为什么呢？因为，刻雁不成还能像个野鸭，不至于成为什么坏东西；而如果学杜保学得不像就会成为一个轻浮的子弟，这就叫画虎不成反类犬。龙述就如同是一只大雁，杜保却如同一只猛虎。这是我对你们的一点希望，因为我远在交趾，不能亲自给你们进行教育，只好借这一封信来说说你们，也希望你们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当马援的奏章上达刘秀时，正巧有人告发杜保，说他“行为轻浮，惑乱民心”，伏波将军马援曾万里驰书告诫子侄，要他们不要学杜保，足见马援早有明见。而驸马梁松及窦固等人却和杜保为友，为虎作伥，难免将为国之大害。刘秀看了大臣对杜保的弹劾，又看了马援给自己的子侄们的书信，一面是对马援的敬重，一面是对梁松和窦固的愤怒，下令将越骑司马杜保免职，要将梁松、窦固等人治罪，吓得梁松和窦固磕头如捣蒜，一直叩出血来，刘秀才算息了怒火，将梁松和窦固斥退。可是，从此之后，梁松、窦固等人也就和马援结下了仇。

公元48年，武陵郡的少数民族起义，将军刘尚南征被困，请求发兵解围。刘秀为此很伤脑筋，踌躇着不知道派谁去才好。这时候，从交趾回来的伏波将军马援已经62岁了，他主动请求出征，刘秀对他说：“将军你固然很勇武，也很会打仗，但是你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南方多山水，道路崎岖，气候恶劣，你还是不宜去。”马援听刘秀的话外意，显然是在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便对刘秀说：“陛下不要看我年老，我还能为国家效力，请看我披挂上马！”刘秀还没来得及答话，马援已经冲出宫殿，跨上战马，顶盔贯甲，纵马奔驰。刘秀看了很感动，说：“这老头还真精神，果然勇武不减当年！”便同意马援出征。

马援出征初期，进军非常顺利，一直打到下隽。从这里通往蛮族心脏地区有两条道路，一条路平坦但太远，费时费力；另一条路陡险但路程很近。马援主张从近路走，副将耿舒定主张从远路走，两种方案呈到刘秀手里，刘秀急于平定叛乱，同意马援的主张，批准了从近路走的方案。可是，在壶头山地区，汉军被少数民族武装困住，前进艰难。军士们由于不服水土，很多人得病死去，加上敌人又不断地进攻，汉军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副将耿舒定在给他的哥哥信中说，造成目前这种状况完全是马援好大喜功而致。耿舒定的哥哥将这封信呈给刘秀看，刘秀看了很生气，派驸马梁松去任从军监军，追究马援的责任。

梁松本来就和马援有仇，这次正好借机会泄私愤，准备好好地整马援一下。可是当梁松到达壶头山时，马援已经因为连年征战得病死去，梁松则更加肆无忌惮地给马援加上许多罪名。梁松上书中说：马援每到一个地方就搜罗钱财，贻误了许多战机。从前他在平定交趾之乱时就是这样的。他从交趾回到洛阳时，装了一车子的珍珠和有罕见花纹的犀牛角。刘秀接到梁松的上书，勃然大怒，先将封给马援的爵位夺去，还要治马援一家的死罪，幸亏一班大臣们死谏，为马援历数功劳，辨明是非，这才使得刘秀平息了怒火，饶了马援一家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