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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忽如寄

时间:2022-12-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人生忽如寄”,人生在世,不知从何处来,汲汲营营几十年,不知到何处去,却如来这个世上寄宿了一次。写出这首诗的人,为什么会北出洛阳,然后发此感慨呢?有人说,他是因为身处东汉的乱世,报国无门空有一身文武艺,无法施展。不说清为什么存在,又觉得“人生忽如寄”,飘飘忽忽,没有价值。执着于人生的体验,而又能领悟人生的真谛,这就是故园情意。

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

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

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

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

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万岁更相迭,圣贤莫能度。

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

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古诗十九首》之十三

“人生忽如寄”,人生在世,不知从何处来,汲汲营营几十年,不知到何处去,却如来这个世上寄宿了一次。“寿无金石固”,哪一个生命能坚硬过没有生命的金与石?草木不能,动物不能,人也不能,大自然的风吹草动一不小心便能毁灭了那些贱如蝼蚁的生命。

岁月更迭,秋去春来,千秋万岁,天地大道循环不已,即使是圣人先哲,也无法超越生命的脆弱,几千年有文字记载的历史,长生不老只是个传说。

几千年来,或真或假,总有人得道成仙,羽化而去,骗得后人们炼丹药、修真身,妄图修成神仙,位列仙班。最迷信的是那些执掌权柄的帝王们,往往乐此不疲,把毒药当补药,自己摧残自己,荒秽了朝政,糟践了人伦,就这一点,明朝为最。英明如唐太宗者都未能勘破。

对生命和寿命的渴求,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哲学命题,一个从古至今都未曾有过定论的“存在”命题。

千年前的东汉,一个诗人,从洛阳城往外走,出了上东门,遥遥地就望到了城北面邙山上的坟墓,那些坟墓下埋葬着早已死去的人,他们长眠于黄泉下,再不能醒来。

去往邙山的路上,风吹来,耳边都是穿林打叶声,松柏长在道路两旁,萧萧垂立。诗人站在这萧索的大地之上,感叹着,自己不久也将是走向松柏深处的人,也将长眠于泥土之下,于是寂寥的情绪纷至沓来,这生命、这有限的躯壳,相对于无限的空间(浩浩阴阳移),不就像树叶上的晨露吗?转眼就会消失。

眼前景心中事引发了诗人的悲怆,话锋一转,他说,不如饮美酒,被纨素,且去行乐。

写出这首诗的人,为什么会北出洛阳,然后发此感慨呢?有人说,他是因为身处东汉的乱世,报国无门空有一身文武艺,无法施展。权且当作这是真的。凌云志却襟抱未开,确实是痛苦的。但是,抛开不入仕途便要郁郁寡欢的情态,仅就生命而言,即使平凡如草芥,不也是“来如朝露,去日苦多(曹操也是由此而成《短歌行》)”吗?

为什么,两千年来,这种生命的悲凉从来就没有止息?那是因为,古人便是我们现代人的过去式,他们活着我们的感觉和情愫,他们经历着我们所有的焦虑、悲怆以及对生命的难以把握。

现在的社会空间日益扩展,社会交流日益频繁,由此而来的不可控制、不可预计的成分也在日益增加。人抛离了最初出发时的情势,被社会裹挟着往前走,纷纷乱乱,忙碌不堪,孤独、荒谬、无可依靠,没有归宿,即使生活富有,精神也无聊而委顿,这种种困顿,成了现代人的通病。

这样的忙碌及荒谬,与古人对生命的慨叹,其实如出一辙,都没有归宿。没有了归宿,也就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人为什么而存在?不管为什么,它就是个客观存在,必然的存在,来时不可控的存在。若去追寻存在的意义,活得就困倦而疲累,就如一只苍蝇,“小小寰球,四处碰壁”。不说清为什么存在,又觉得“人生忽如寄”,飘飘忽忽,没有价值。这种悖论总是让许多人无所适从。其实,不去想人生的存在,也会时常体会到人生的悲凉与无常,这种感觉还会伴随着人们从生到死的过程。

那么,怎么办呢?

近读李泽厚,感悟良多。他给出了“故园情意”的哲学思想。

他说,以亲子情、男女爱、夫妇恩、师生谊、朋友义、故园思、家园恋、山水花鸟的欣托,普救众生之襟怀以及认识发现的愉快、创造发明的欢欣、战胜艰险的悦乐、天人交会的归依感和生命经验来作为人生真谛,便能证明你真正活过。在这日常的、平凡的、似乎是俗世尘缘中,就可以欢庆自己偶然的生;在这强颜欢笑中、这忧伤焦虑中,就可以努力把握、流连和留住这生命的存在。执着于人生的体验,而又能领悟人生的真谛,这就是故园情意。

也即是说,存在就是生命本身,一点点、一天天去享受那些生命的片断。

古人不能入仕时,如果生活充裕,原本可以游荡于山水之间,泼墨于纸绢之上,沉浸于亲情之中,也是欣然。今人在工作闲余,不要把金钱看得高过一切,不要把生命浪费在餐桌上、麻将场上,而是步入天地之中,体验天人合一的奇妙,复古风,弹弹琴,养养花,体会绚烂纯洁的爱情,哪怕是去做义工,怀普救众生之情怀,也能活出归宿感。古今一同,换一种思路,便是换一种活法,进入“山是山,水是水”的境界中,便是安身立命,便是永恒不朽。

那么,“寿无金石固”“浩浩阴阳移”,又如何?

从这个意义上讲,“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倒也探得“故园情意”之皮毛,只是它是被动的,显得消极。

生命便是这样,让它回归情感本体。

来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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