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2.3 北京城市历史格局示意——王朝礼法观念（意象）的聚居空间形态（物象）的综合呈现
资料来源：根据北京历史城图整理绘制
1）关于文化定义与聚居研究
词源学的研究表明，英文中“culture”的原始意义是“耕作”（husbandry），指对自然生长实施的管理。美国著名的文化人类学家克罗伯（M.Colbert）在1871—1952年间收集的164种关于文化的定义进行总结和评析的基础上，提出他对文化的定义——文化是由外显的和内隐的行为模式构成，这种行为模式通过象征符号而获得和传递（图2.3）(4)。中国学者陈华文认为：文化的核心部分是传统，即历史获得和选择的观念，尤其是它们所带来的价值。文化一方面可以看做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另一方面则是进一步活动的决定因素(5)。
文化的诸多定义表明人们对文化有着不同的认识和理解。从以上不同的文化定义可以看出，文化是一种人类社会的历史现象，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y）主要为物质（物象）与象征（意象）系统的研究，中心课题为揭示物质性与象征性的相互关系(6)。本书研究并不是探求文化概念的界定，而是以人居环境的发展为线索，以聚居单元的地域特色为研究对象，以地域城市发展的问题、规律与趋势为目标，将文化视为影响人居环境发展的思想和价值观念，以及人居环境“物象”与“意象”的统一体。在历史时空的传播和进化的过程中，文化使不同地域的社会生活与聚居形态产生不同的意义与形式。人居环境中的物质形态及其闪现的人文光华均产生于这些思想和价值观念。
2）关于城市文化
（1）城市物象的文化剖析
从一定意义上说，城市是一种文化现象。城市植根于人类社会一定时期的价值信念、伦理道德、风俗习惯以及意识形态等文化土壤之中。同时，城市又是特定文化的表现形式以及文明人类的自然生息地。因此，城市文化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图2.4 清代南京雕漆御座后的屏风显示的地域人居环境形态及其文化意象
城市从一开始就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结合，是人类文化的集中体现，代表和外显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城市作为社会文化的真实写照，直接、综合地反映着它所处时代的社会、经济、科技、生活方式、艺术倾向、哲学观念等方方面面的状况（图2.4）。没有文化的城市是没有灵魂的城市，没有城市的承载，文化就缺少了最生动的集结地。
现代商品社会中，把实利看得高于精神的价值取向，使城市个性化的形成和完善受制于人们对于物质利益的追求。尤其是信息产业的迅猛发展，以及城市发展对信息资源的依赖，使城市空间及其文化与地域生存环境产生了一种似是而非的联系。城市空间不再是居民现实社会行为的真实反映，心理与对象的一体化过程被隔断，城市空间的归属感与特色逐渐消逝。种种物质需求虽然也可以视为精神需求的体现，但正如任何片面的追求都必然把“人”扭曲一样，对经济效益的“一元”追求往往成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最大限制，因而蕴涵着把城市降低到机器层面的危险(7)。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城市物象与意象（形态与文化），与社会生存的资源环境密切相关，其中包括日益重要的信息资源环境，也仍然，而且必然与地域自然生态环境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城市物象（形态）与资源环境的关系较为直观而易于察觉和理解；城市意象（文化）与资源环境的关系（尤其是信息资源环境带来的现代城市生存环境的改变）则较为抽象和难以察觉。城市物象只是人类社会文化的“冰山一角”，而蕴藏在形态层面之下的城市文化观念，则是承托城市物质形态的本源。另一方面，只要将城市发展过程中对资源环境的依赖与利用作深层次的文化分析，诸多城市问题的本质原因便暴露无遗，而随着城市的发展，也需要由更高层面的文化追求予以平衡和协调。
（2）城市及其文化的时空维度
人类关于建筑、社区、城镇、区域乃至全球城市的观念和意象是城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城市结构（structure）和建筑形态中，都可以寻找出城市文化的演进脉络（图2.5）。
图2.5 世界地域风格建筑演化年表
资料来源：［英］菲利普·威尔金森.建筑.金保华，译.深圳：新蕾出版社，1998：140－143
在我国，从北京、西安、洛阳，到南京、武汉、重庆等城市，都可以发现文化积淀与城市形态演进相默契的发展轨迹，这些城市浸透了特色鲜明的文化传统，将科学和人文精神深深地印刻在建筑与邻里坊间，也留在人们的生活中、心灵里，成为城市居民共同的文化象征。同时人类各项社会性实践活动对城市文化的发展也具有相当的影响力，特定社会的各种思想、观念、理想等都必然集中反映在城市空间和建筑形态上。由此可见，城市文化是具有历史维度的动态发展的概念（图2.6），是在历史进程中城市“物象”与“意象”的统一体。另一方面，人类的文化活动与其居住的资源环境息息相关。传统的以自然生态环境为依托的聚居发展与文化繁衍，在空间结构上呈现为美国学者梅尼所描述的“核心区”与“扩散区”的关系。城市文化为“核心区”，形成相对稳定的、成熟的文化景观。腹地扩散区内，文化景观表现为不同程度的混合型。在全球化的信息资源环境中，信息高速公路的发展建设，使城市依托的腹地跨时空地“无限”延伸。信息资源环境所导致的时间与空间的现代性转变，深刻地触及城市空间及其文化发展的时空维度，并外显为城市形态的剧变。由此可见，城市文化是具有空间维度的概念。
图2.6 城市文化的历史维度示意——聚居形态的发展与城市文化的沉积（南京）
现代社会的时空维度，将依托地域自然生态环境而展开的地域时空维度与依托信息资源环境的抽象的时空维度融为一体，化为地域化与全球化的两极互动之力，使地域聚居以及全球化发展成为当前研究城市形态与文化不可回避的两个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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