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韦尔的模式

3.1.1　拉斯韦尔的5W模式

美国政治学家拉斯韦尔（Lasswell，Harold Dwight）堪称传播学的先驱，他所提出的5W模式是最早也是最有名的一种传播模式。他认为，一个传播过程包含五大要素：谁（who）、说什么（say what）、通过什么渠道（in which channel）、对谁说（to whom）、产生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传播过程都是由传播主体、传播内容、传播渠道、传播对象和传播效果这五部分构成。这五个要素的相关关系可以用图3.2显示出来。

拉斯韦尔还对应以上五部分提出了五类传播研究：控制分析、内容分析、媒介分析、受众分析、效果分析。正是这简单的5W为其后纷繁复杂的传播模式奠定了基础，此后，几乎所有同传播相关的研究都直接或间接围绕这五种分析进行。

图3.2　拉斯韦尔的5W模式

资料来源：［美］赛弗林，坦卡德著；陈韵昭译.传播学的起源、研究和应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5

对于传播途径复杂的建筑艺术而言，我们可以在各类途径中发现这样的基本模式。最初始最简单的一条途径就是：建筑师（传播主体）用建筑语言创作了的建筑符号（传播内容），通过物化的建筑实体（传播渠道）将建筑信息传播给直接的使用者（传播对象），使用效果（传播效果）随后产生。另一条更为普及也更为复杂的传播途径是：专业或非专业的建筑继传者（传播主体）经过对原建筑的挑选、组织甚至演绎，形成建筑信息（传播内容），通过异质的媒介如杂志、影像作品（传播渠道），传达到赏用者（传播对象），从而产生多样化的赏用效果（传播效果）。

图3.3　着眼于直接传播的建筑传播模式

资料来源：（a）王小慧.建筑文化·艺术及其传播：室内外视觉环境设计.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b）周正楠.媒介·建筑：传播学对建筑设计的启示.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2

从国内一些论及建筑传播的书中可以发现，很多情况下作者只局限于对简化版的传播路径进行讨论。比如王小慧女士在自己的专著中提出了一种“建筑信息传播模式”［图3.3（a）］，在这种模式中建筑师甲对建筑师乙传播建筑符号，然后两者再共同作用于公众。倘若真是如此，建筑师们应该非常高兴地发现他们成为直接面对大众进行建筑传播的人，并且鉴于他们在“心理素质”上“相互趋近”，他们理论上应该拥有巨大而集中的话语权，决定性地影响着大众的建筑认知。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周正楠在其博士论文中也提到一种传播模式［图3.3（b）］，这种模式中出现了由继传者主导的二次传播，然而这个环节被大大简化了，而且在作用力上仿佛与一次传播（即建筑师主导的直接传播）没什么不同，甚至会让人误解为使用者的自我消化过程。这两个模式都聚焦于那条初始的较为简单的传播途径，而没有进一步分析经过继传者，经过规模复制进行的更为普及也更为错综复杂的传播环节。

这差不多代表了一般人对建筑传播的习惯认知：传播者是主动并且强势的，受传者是有限并且弱势的；传播渠道是单一的，复制性媒体是缺失的；作为舆论领袖的继传者是隐匿的。拉斯韦尔的初始并且简化的传播模式被套用在最为复杂的传播类型——建筑传播中，建筑师们想象了一种以设计者为中心的流程，然后把他们可能失控的部分遮蔽在外。然而现实中的建筑信息却处于越来越复杂、变化的传播链中，它们不可避免地被复制性媒体截获，从而使简单直接的理想化传播变得无效。在错综复杂的传播中，有可能信息的变异比信息的保真更为普遍，想要理解其中的流动和变化，就应借鉴另一个传播学先驱施拉姆的传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