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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可桢与弗巩

时间:2022-09-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竺可桢认为,这是他以党部吓人,小题大做。竺可桢只好接受姜的辞呈。后来,在当局不断干预下,竺可桢被迫于1941年1月,同意弗巩辞职。竺可桢深知,弗巩是个襟怀坦敞、疾恶如仇的正人君子。但以弗巩的刚强性格,势必发生激烈对抗,从而遭受迫害。在会上,竺校长讲话后,还有许多师生发言,表示对弗巩的怀念,以及对当局特务统治的愤慨。竺可桢未能救出弗恐。竺可桢又找到邵全声与弗巩3月4日晚同住的房子的主人。

竺可桢与弗巩

1945年5月27日,在遵义浙大学生会,发起举行首次弗巩先生纪念会。竺可桢校长自始至终参加了这次隆重的集会。并且讲述了营救弗巩的经过和个人感受。

3月间,竺可桢去重庆办事。14日,有一位在党部工作的毕业学生告诉他说,弗巩失踪了。并说是由复旦大学来人讲的。邵全声知道事发始末。遂找邵全声来谈。邵说,4日,弗先生来重庆,邵接他同住在邵的同乡,一个副官的家里。第二天早晨,邵陪同弗先生到千厮门码头,乘船到北碚的复旦大学去讲学。邵到贮运室取行李,回来就找不到弗先生了。打电话至复旦,知其已来到浙大。船在岸边架桥下,水深也不过一米,即使落水,也不致淹死人。唯一可能的解释,是被秘密绑架了。

弗巩出身名门。早年留学英国。1940年受聘来浙大任政治经济学教授。不久,浙大训导长姜某,因壁报事与学生会发生冲突,姜坚持严惩学生,否则就要辞职,扬言告到中央党部去。竺可桢认为,这是他以党部吓人,小题大做。竺可桢一贯主张思想自由,只要不违法,不犯校规,就不应当去干涉他们。只有这样思想才能活跃,在学业上才能有所发展。姜的做法,只能适得其反。经过一再耐心劝说,姜仍坚持己见。竺可桢只好接受姜的辞呈。又经过认真考虑,决定邀请弗巩出任训导长。

弗巩主张民主办校,思想自由,与竺可桢的思想是相通的。经过竺校长的坦诚相约,8月12日,弗巩同意担任半年训导长,条件是他不参加国民党,也不领取训导长的兼薪。竺可桢想到他自己在同意出任浙大校长时,曾提出三项条件,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用人校长有全权,不受政党之干涉”。真是智者所见略同,欣然同意弗提出的条件。在竺校长主持的师生大会上,弗巩发表即席讲话说,我任训导长,绝不是来做警察局局长或侦探长的,是以教授的、导师的资格出任的,不过是导师的职务扩充而已。我愿做你们的顾问保姆,以为全体同学谋幸福为己任。这些兼薪钱拿出来,用在学生饮食的改善上,竺校长已经答应了。竺校长微笑着点头。弗巩接着说,训导处从今天起,改走前门,不走后门。大门敞开,你们有事,尽管进来说话。我还要常到宿舍去,但不是去侦查的,是去走访的。弗巩的一席话,受到同学们热烈欢迎。

事实上,以后弗巩做了许多使学生难以忘怀的事情。当时遵义市供电还很不普遍。他自己出钱,为遵义每个学生,发一个植物油灯,取代点灯草的油盏碟,改善了晚间的照明,保护了同学的眼睛。他自己还出钱,购置了一批凳子,使餐厅可以坐着吃饭。正式开辟《生活壁报》栏,让大家在这个园地里畅所欲言。他的这些作为,使浙大呈现出一片空前融洽和谐的气氛。

可是,弗巩刚正不阿,爱护学生,提倡民主的言行,却被国民党、三青团搜集加工,以各种渠道密报重庆当局,成了罪状。后来,在当局不断干预下,竺可桢被迫于1941年1月,同意弗巩辞职。改以有国民党员身份,且对学生宽容的教授,继任训导长职务。

竺可桢深知,弗巩是个襟怀坦敞、疾恶如仇的正人君子。时常抨击时政的腐败,救助被当局迫害的进步学生,深受师生爱戴。却引起特务机关的记恨。加之,弗巩在2月22日《新华日报》发表的《文化界对时局进言》一文上签了名。要求国民党停止一党专政,实行多党的联合执政。此后,听说已有好几位签名者,被迫公开取消签名。如是特务机关抓去弗巩,强迫他发表这种声明,是极为可能的。但以弗巩的刚强性格,势必发生激烈对抗,从而遭受迫害。事情之险恶紧要也在这里,必须赶快进行营救。

竺可桢在找来邵全声详细询问了出事经过后,即联合复旦大学校长章友三,弗巩胞兄弗福焘,共同努力,四处打听弗巩的下落。他去找侍从室的陈布雷,教育部的朱家骅、行政院的高文伯(弗留美的同学),以及其他许多人,托他们打听弗巩的下落。他还和复旦大学校长联名,一再找重庆警备司令王独身鑽绪,要求明令彻查弗巩失踪案。他还带头以浙大教授联名方式,打报告给教育部和蒋介石,要求保护人权,主持正义。但是军统、中统都说,没有抓弗巩。尽管如此,但谁心里都清楚是谁干的。

在对弗巩一再查找,不得下落的情况下,有人想采用对当局施加压力的办法。复旦大学拟好稿子,准备在重庆报刊上,刊登寻人启事。复旦大学校长章友三找竺可桢商量,竺可桢认为,特务活动本来是见不得天日的。他们抓了弗巩一个,却放了邵全声,明明是让邵回去报信的。让你四处打听,以弗巩失踪,吓唬那些对当局不满的人。当你问到头上,他们又说是“没抓人”。往好处想是留有回旋的余地。一旦在报上公开宣传开来,他们可能恼羞成怒,反而不利于事情的解决。为了被绑架人的安全,还是悄悄地私下找人说情为好。章友三觉得他说得有理,就打电话给报社,不刊登启事了。浙大在重庆的毕业生联合起来,也曾打算,在重庆市散发传单,呼吁查找,也被竺可桢劝阻了。

一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找到弗巩的下落,知道弗巩失踪的人愈来愈多。大公报首先刊发了这则消息。4月30日,新华日报报导此事。5月26日,延安解放日报刊发此事专文。弗巩先生纪念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举行的。在会上,竺校长讲话后,还有许多师生发言,表示对弗巩的怀念,以及对当局特务统治的愤慨。

竺可桢未能救出弗恐。此后不久,邵全声又被军统抓去了。竺可桢得知后,马上又忙着营救邵全声。他充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分明是当局想逃避罪责,杀人灭口的举动。军统的人说,“邵全声未及时报案,是心中有鬼。”对邵酷刑逼供,要他承认是在船上“推弗巩落水淹死的”。并很快被军统当面宣告邵死刑。

竺可桢带领一个由浙大法律系教授组成的强有力的辩护班子,据理力争。

首先指出,邵全声的立案前提不确。也就是说,弗巩先生的死活无据确知。说是淹死了,并没找到死者的尸体。况且,弗先生游泳、跳水技术都很好,在浙大是出了名的。千厮门码头那里,汛期前那么浅的水,就是汛期的深水,也不致淹死弗先生的。这在邵全声也是清楚的,犹如驱龙入水、放虎归山。在立案依据不确凿的情况下,岂能处以极刑!

军统机关本来企图以抓邵判决,了却弗巩绑架案。不料弄巧成拙,遇到竺可桢这么个“求是”不懈依法办事的斗士。继续争辩下去,于己不利,遂同意将邵案转到普通法院。

竺可桢又找到邵全声与弗巩3月4日晚同住的房子的主人。证实,“次日早晨,邵陪弗走后,9点多钟,邵带着弗先生的行李回来了。我感到奇怪。邵说,弗先生不见了,全程我都未找到。打电话给复旦,那里说也未到。要不去报案?还是我说,先别喧嚷,兴许是当局抓错了人,弄清了就会放回来的,弗先生也没有犯法,不致怎样的。以后邵住了几天,每天看报,不见弗的消息,他也闷的着急,就搬去复旦同学那里住了,说那里兴许消息多一些。”

这个旁证又说明,邵全声知情晚报的原因。这就又除却了作为疑案的根据。向法院申辩,终于得到法院判宣,所疑无据,认定无罪。又经过不懈努力,竺可桢终于将邵全声保释出狱。但这已是1947年的秋天了。

这时候,弗巩的下落依然是个谜。在以后的岁月里,竺可桢还时常惦念他。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弗巩也可能不在人世了。这早在他听到说邵全声被军统判以死刑时,就感叹过,决心再不允许搭一个陪葬了。但善良的人,心中总还留有一线希望,期望哪一天会出现奇迹。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还没有弗巩的任何消息。1950年,身为中国科学院副院长的竺可桢,上书周恩来总理,建议在提审有关犯人时,查清此案真相。又报请批准优抚弗巩家属。十年动乱后,才查清楚,弗巩确系1945年在重庆遭军统绑架,迫害致死。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1980年11月,浙江大学再次举行弗巩烈士纪念会,全校师生深切怀念这位为人垂范的良师益友,也深切怀念弗巩烈士的挚友、敬重的竺校长。两位先师的学生依然健在的邵全声讲了对弗巩的敬佩之情。还特别讲到,在他被关进牢狱的两年中,竺校长每隔一段时间,都写信给他的父亲,告诉他营救工作的进展情况。直到他出狱,前后共写信十多封。这些书信给邵的父亲以希望,更令邵全声感动。他当时已是离校两年的学生,父亲与竺校长也素无来往。竺校长为他尽力营救,真叫他终生难忘。他说他最后得以重见天日,全靠竺校长的恩德。激动得声泪俱下,全场为之感动不已。

从竺可桢与弗巩和邵全声的交往中,更可见他的高尚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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