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义和歧义

3．1多义和歧义

我们知道，语言中的词可以有不同的义项，这样的词叫多义词。短语和词一样，一个短语也可能具有两个（或以上）的意义，这样的短语就叫“多义短语”。比如“出租汽车”，既可以理解为“出租的汽车”，又可以理解为“把汽车出租出去”；“三个工人的建议”，既可以理解为“工人的建议有三个”，这时的“建议”是三个，又可以理解为“三个工人提出的建议”，这时的“建议”就不一定是三个了，也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多个。

多义是从静态的角度说的，是脱离了一定的语境来谈的，所以一般是就词和短语的层面说的；歧义则不然，它是在一定的语境中来说的，所以，谈歧义时，一般是谈句子的歧义。比如，当你听到“那家商店已经关门了”这句时，就有不同理解：A．那家商店的人已经下班了；B．那家商店已经倒闭了，不再营业了。可见“那家商店已经关门了”这句是有歧义的。

很多人对多义和歧义不加区分，还是分开来谈好。因为多义的短语进入更大的语言环境以后往往不再是多义的，如“出租汽车”在“我要一辆出租汽车”中只能有一种理解，这就像多义词进入更大的语言环境中也往往只能有一种理解一样。

3．2多义和歧义的形成原因

短语的多义主要是由以下原因造成的：

第一，短语内部的结构关系不同。表面上看上去相同的短语，其实蕴藏着不同的结构关系，如“出租汽车”，既可以是定中关系，又可以是动宾关系，“学习材料”也是这类。

第二，层次构造不同。由于语言符号的线条性，层次构造不同的短语无法在语言的线性序列中表现出来，因而具有不同层次构造的短语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样的，从而形成多义，如“十五个少数民族的同学”，“安徽和江苏北部”等，英语中的old men and women也属此类。

由于语言的表达可以通过口头和书面两种形式进行，这两种形式给人的感觉不同，前者是听觉上的，后者上视觉上的。所以歧义的形成原因在不同形式下（口头上和书面上）有所不同。

从书面上看，歧义形成的原因，当然与短语的多义有关，比如“明天安徽和江苏北部有雨”这句就有歧义。一般来看，歧义的形成原因主要体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第一，词的多功能现象会造成歧义。如“那门没锁”这句有不同理解：A．那门没有锁上；B．那门没有安装锁或者锁不够用。这句的歧义形成，既跟“没”有关，又跟“锁”有关：“没”既可以是动词，又可以是副词；“锁”既可以是动词，又可以是名词。

第二，词的多义也可能会造成歧义，如“赶他，没那么容易”等。

第三，多种语义关系造成的歧义。有时，某个词语在句子中可以充当不同的语义角色^[15]，和动词可以构成不同的语义关系，因而产生歧义。比如“他我都骂”，既可以理解为“我骂他”，也可以理解为“他骂我”；“他谁都认识”，既可以理解为“他认识很多人”，也可以理解为“很多人认识他”；等等。

此外，歧义的形成还与语义指向^[16]等因素有关。如“他外语就考了80分。”这句，其中“80分”既可以表示考的分数多，也可以表示分数少。

口头上歧义形成的原因，与书面上形成的原因，有相同的一面，也有不同的一面。其不同表现在：

第一，从口头上来看，同音词是造成歧义的重要原因，如“期zhonɡ考试的时候……”，“××可以zhì癌”等。但在书面上，“期中”和“期终”的分别是一目了然的。日语中的同音词特别多，学日语的外国人稍不留神就会闹笑话。一个留日学生，朋友问他/她：“上海にはしかがありますか”，这个留学生回答说：“上海動物園にいます”。实际上是，朋友所说的“しか”是“市歌”，即“上海有市歌吗？”而他/她则理解成“鹿”，“上海有鹿吗？”于是回答成“上海动物园有鹿”^[17]。

第二，书面上的一些歧义句，在口头上由于重音或停顿的不同而不会产生歧义。如“他想起来了”这句，“起来”重读，是“主-动-宾”结构，“起来”轻读，是“主-动-补”结构。再比如，“这里有三个工人的建议”这句，可以分别成“这里有三个——工人的建议”和“这里有三个工人的——建议”。

总之，多义的短语一旦进入交际环境不一定会产生歧义，语言中的歧义现象也不一定是由短语的多义造成的。对语言中的歧义现象应该一分为二地看，有时我们利用歧义造成双关，有时它又会给我们的理解造成一定的麻烦。因此，我们在运用语言时，该清楚的时候，一定要表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