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文学”释义

何谓“科举文学”？科举文学是指因科举考试而产生的文学作品和体裁及与科举相关的文学，它包含“科文”和以科举为题材的文艺作品。前者如试帖诗、策、论、律赋、表、判、诰、箴、铭、八股文等，后者如唐人行卷，及内容涉及科举的唐诗、传奇小说、宋元戏曲话本、明清小说，还有现代的传统戏剧和电视连续剧等^[1]。有的学者认为，“科举文学”是指科举制度下的文学应用，那些受考试制度间接影响以及与之产生各种各样联系的文学，也可以纳入“科举文学”予以考虑。比如平时为应考所作的“习作”，举子间所进行的“私试”，以及反映个人或群众围绕科举所展开的社会人生及其相关思想感情的作品，等等，都是“科举文学”应该关注的对象^[2]。

“科文”即“科举之文”，是指在科场考试中产生的各类文体和文章。《元史》卷八一《选举志》载：元仁宗皇庆二年十一月诏恢复科举，并规定：“乡试中选者，各给解据、录连取中科文，行省移咨都省，送礼部，腹里宣慰司及各路关申礼部，拘该监察御史、廉访司，依上录连科文申台，转呈都省，以凭照勘。”这里所说的“科文”，便是指科举考试中的答卷文章。

与中国类似，朝鲜科举史上也有“科文”的概念。李朝英祖五十一年（1775），赵思忠奏启：“每当岁首，令八道各邑，择其有文学者生进，荫官之外，随多少抄报于监营，试之以科文杂体，明其有文，然后录名成册，以为赴举之制。”^[3]所谓“科文杂体”，是指科举考试的各种文体。韩国学者李炳赫还专门研究过韩国科文的种类、形式、出题倾向和科文的文学意义^[4]。

过去中国文学界受制于西方近代文学观念，往往脱离中国古代文学的特质和实际，以至于把某些中国文学史上特有的样式简单地排除在外，因而忽视科举文学尤其是“科文”的研究。其实，中国古代“文”的内涵非常复杂而丰富，科举文学是西方文学中所没有的题材和元素。我们不应完全用西方文学的眼光和尺度来衡量中国古代文学，应有一种文化自觉和反省。近年来，学界开始重视对“科文”或考试文体的研究。邝健行认为，考试文体有好些特点，一是有很强的写作目的性；二是写作时要遵循较多的规律和限制；三是文体类别繁多。考试文体的作者虽是被动定作，是“为文而造精”，但其作品并非全无文学价值^[5]。确实，科场中产生的试帖诗与律赋、策论本身便有一定的文学性，而且以文取士与唐诗的兴盛、与唐宋古文运动和古论文论等都有密切的关系。

我认为，科举文学研究的内容除了研究“科文”以外，还应包括与科举直接有关的所有文学作品和人物，例如科举出身的文学家或文学家的科举生涯与科举观、文人因备考科举的结社、某一文学群众的科举生活与心态等各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