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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与人生

时间:2022-08-0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深知道在今日谈论研究宗教学的紧要,是最足惹起国人的非笑与疑心。大家因怀疑宗教,就一并怀疑这个研究宗教的宗教学:怕它要为宗教辩护,障碍吾人的生活。无论个人国家民族,那有光彩有生气、“满足丰富的生活”,都是自觉自知的生活;那暮气逼人、停顿不前、凋败零落、“缺陷贫乏的生活”,都是不自觉或自觉不完全的生活,有为之士与庸碌之人,兴盛民族与衰败民族,他们生活上的差别,也是由于自觉之有无与其程度。

我深知道在今日谈论研究宗教学的紧要,是最足惹起国人的非笑与疑心。因为目下受过教育的人,都拿宗教看作一种违时背理、足以阻挡文化发展的障碍物;说它在世界的改造中,我们国家的革新生活中,不应有尺寸的领土,而且它既是人类进步的劲敌,也应该为人类所驱逐。大家因怀疑宗教,就一并怀疑这个研究宗教的宗教学:怕它要为宗教辩护,障碍吾人的生活。

但是我要问国人,你的大前提——宗教是人类生活的障碍物——是一个独断呢,还是一个与事实吻合无间的真理呢?如为独断,自然不能强众人以必从;如为根据事实的演绎,就应不怕讨论。你说宗教是人类生活的障碍物,这句话究作何解?什么是宗教?什么是生活?宗教何处障碍生活,如何障碍之?这种问题的答案,决非言下可以做出,酒后茶余一夕之谈可以了事。离开事实,停止讨论,空空洞洞,笼笼统统的一个抽象语——比方说“中国的伦理优于西方的道德”,“西洋的文明在中国之上”,“宗教能障碍人类之生活与进步”——是单单的一句话,看来不懂,既然不懂,说它作什么呢?国人果欲得宗教关系生活的真相,应当赶紧去钩致、探索、观察、讨论宗教界的现象,拿它们在社会道德的生活中的意义与旨趣看明,如此,则对于我所倡导的宗教学,欢迎都还来不及,怎么反要非笑疑心它呢?阅者应知:抱残守缺、得鱼忘筌的宗教家可以非笑,研究宗教学者不受非笑,现存之宗教可以怀疑,宗教学不招人疑。

生活!什么叫生活?我说生活不是别的,乃是我们人试试看要“做人”的努力;生活的原动力不是别的,是我们人“要做人”、“爱做人”的志愿。俗语说“谁不爱好?”又说“人望高来水望低”。“望高”、“爱好”、“要做人”,正是一件东西的三样说法。所以生活的原动力也可以说是人“望高”“爱好”的心。有了这个“望”、“爱”、“要”,才有一切的努力、希望、奋斗、恐惧、趋避;有了它才有政治、教育、美术、宗教、道德。它是“生活”、“活动”、“进步”的源泉;没有它,历史电流断,文化的生机绝,人类只好永远住在黑暗、愚痴、羞耻、惨怛、癫狂中,与泥中之豕过一样的日子。人因为有了这“望”、“爱”、“要”,终觉着他是一个有智慧、能力,具有高尚感情的生命,可以昂起头来说,“我到底是万物之灵”。他总要试验他的理想,磨练他的才能,开拓他的心量,发挥他的道德;鞠躬、尽瘁、冒险,朝前去、望上走,也不顾道路辽远、时间短促、能不能到目的点。“求生活”非它,就是自由发展自己,就是“尽己之性”,就是一个人自由去“做他的人”,自由去“爱”他的“好”,自由去爬他的“高”。“满足丰富的生活”非它,就是不受外力束缚,不肯自暴自弃,“做人”、“爱好”、“望高”的活动,到了极自然、极如意、极圆满的时候所造的境界。简言之,“满足丰富”的生活,就是极能“自强不息”的生活。嗳!谁不“爱好”,谁不“望高”,谁不“要做人”,谁不“求满足丰富的生活”?正如英国诗人谭尼荪(Tennyson)所咏:

This life,what of our nerves are scant;Oh life,not death,for which we pant;More life,and fuller,that I want.

但是“满足丰富的生活”,虽为含灵所共求,而实际上能得着它的人真少得很。理论上,“满足丰富的生活”=人生存的目的=人高尚的快乐。实际上为了种种的原因,人的生活极少“满足丰富”者。所以如何利用人天然“爱好”的心,导之入“满足丰富的生活”,如何促进人类现在未满足不丰富的生活,使之渐渐“满足丰富”起来,成了古今唯一的大问题。我常常想,有生活之量(Quantity),有生活之德(Quality),量德俱优越的生活便是“满足丰富的生活”。道德家喜言“人禽之辨”,宗教家喜说“圣凡之判”。什么叫“人禽之辨”、“圣凡之判”,据我看起来,不过是生活的量与德的高下浅深罢了。现在的人心,日趋于重实方面,不再“辨人禽”、“判凡圣”,也不承认有什么“圣”。虽然,吾辈就人算人,文野之判、强弱之判、盛衰之判、进化退化之判,不就是生活之量与德的高下的浅深的区别吗?具体点说,近代之优于中古、将来文化之高于现在,不是因为中古与近代的人、现在与将来的人,比较起来生活上量德有差吗?切近点说,中国之不振,西洋之崛起,不也是因为中国人西洋人生活上量与德的差别吗?中国之所以“为人鱼肉”、“不能自强”、“国势孱弱”、“大局蜩螗”、“人心鼎沸”、“进退失据”,不也是因为中国上下的生活,其量其德有所不足吗?以中国言,中国人欲中国复兴,成一个有光荣有作为的国家,不能不从促进中国全体国民的生活做起。以人类言,欲将我们的地球,变成一个极乐土,也不能不自促进人类全体的生活作起。促进生活是导人之生活入于“满足丰富”之域,就是扩充生活之量,陶铸(或云变换)生活之德。一个生活之量充足、生活之德加高的人,就是能用全部的力量去做他所应该做的事的人。

如何方可促进人的生活,引导他用全部的力量,去做他所应该做的事呢?答曰,唯一的方法是启发人的自觉。苏格拉底曾说:“人不可以不自知。不自知而欲知外物者,愚之至也。”无论个人国家民族,那有光彩有生气、“满足丰富的生活”,都是自觉自知的生活;那暮气逼人、停顿不前、凋败零落、“缺陷贫乏的生活”,都是不自觉或自觉不完全的生活,有为之士与庸碌之人,兴盛民族与衰败民族,他们生活上的差别,也是由于自觉之有无与其程度。真能自觉的人,必知我所处的地位如何,我的使命是什么;真晓得自己的地位与使命,必能发起猛心,急起直追,还会萎靡不振、醉生梦死吗?自觉的个人、民族、国家,一俯一仰都知道他们的命运,是在他们自己的手中,正如一个少年人,自知年富力强、前程远大,只要自己努力专心,万事皆可成就。自觉是“寻着自己”,是“把持着自己”,是“做自己的主人翁”。自觉的人才有意志,而意志是权能、自由、快乐三者的钥匙。所以如欲促进一人或一群人的生活,以助之得自由、快乐,唯一的法门是启发他的自觉。

如果我对一个初学雕刻的人说:“你现在的功课,是雕一个美像。要雕美像,必须先找合用的器具。”他听了当然点头称是。但是等到他实地要去雕刻时,许多疑难为他当时所不及知不及问的便发生了——什么叫美?我应该雕刻什么像?我的材料是什么性质?我应用什么样子的工具?人类就如同一个学雕刻的学生,圆满丰富的生活是他要雕的像,启发自觉是他的工具。听说促进生活当首先启发自觉,他以为明白了。明日出去实地做工夫,便知促进生活启发自觉两句话中,含有无限的问题,为他从前所未梦见。这许多问题有是理论的、有是实际的,都要一一解决一番。照我个人的意见,正在解决这种问题的百忙中,宗教自然作一个不速之客显现出来,要求世界人对于它着实下一番精密的处理——这个处理是他以前不幸不曾受过的,否则人的生活要受损失。

在这件启发自觉的紧要任务中,宗教有应占的位置否,在将来吾人生活中,它应占有地位否,此乃最有研究价值的一个问题。

现在我对于促进生活、启发自觉,还稍有一点讨论。等讨论完,接着讨论宗教。

我曾说生活的动机,是人“爱好”、“要作人”的心。其实一个人为什么“爱好”、“要作人”,也不过是因为要得快乐。快乐从什么地方来呢?大家都说是从正当的行为。但是大家虽然自以为知道快乐是从正当行为中出,而且愿意去做正当的行为以博快乐,事实上却往往办不到。因为人的智慧有限,不能知道什么是正当的行为,所以行为屡有不正当的。有时知道些许,却又以意志有限,不能禁止不正当的行为,努力正当的行为。智慧意志既有限,便发生了一个实力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广大他的智慧,坚固他的意志,使他具足实力、除旧布新,从事正当的行为,博得他最想望的快乐。于是我们可以说:从事正当的行为以博快乐,是一切人(古今、文野、贵贱、穷富、智愚、贤不肖皆在内)自然的、默认的、共认的、不讨论的人生哲学;而从事正当行为的实力(实力用广义解释,含有知识、意志、感情各方面),如何可以得着,却是一切人实行他们的哲学时,所发生的一个急待讨论、急需解决的大问题。这个默认的、不用讨论的哲学,我叫它做“严扃的”封了口的主义;这个急待讨论解决的问题,我叫它做“洞开的”张了口的“习题”。天下相同的东西,再没有过于一切人的人生哲学了!天下相异的东西,再没有过于个人对于此大问题之答案了!一本而万殊,万殊而一本,所以民族、个人才有高下贤愚之可言。

读者倘若明白我刚才所说的意思,那么促进生活、启发自觉二语,就不难索解了。我所说的“促进生活”,就是促进能与人以真实快乐之正当行为;我所说的“启发自觉”,就是实际上与人以从事此等行为之实力。所以启发自觉的问题,是讨论如何可以,或说从何处可以,得着这个实力。宗教在启发自觉的任务中应占何位置的问题,不消说就是讨论宗教可否以此实力与吾人,如何与吾人。

让我们先讨论,世界上过去、现在的人所视为此种实力的发源地有几个——人用为启发自觉的器具有几个。第一须知人类最幼稚时,已经发明了许多方法来刺触、唤醒、训练他自己。文化愈开,这种方法自然愈演进,由极简单的变为极复杂的,由混合的变为分途独立发达的。这些方法非它,即是美术、文学、宗教、道德、哲学、科学,它们的发达史是人类的文明史。它们鼓舞、触动、指导的结果,是今日之文明。人类既发明了它们,又保持、改良它们,好来养活、教育、变化、启发、陶养他自己,维持他的乐利、增进他的幸福。不过是年复一年,世纪复一世纪,他所认为是他的“自己”、他的“乐利”、他的“幸福”、他的“生活”,内容不知改变了若干次。以致今日地球上人的“自己”、“乐利”、“生活”,千殊万异;所认为保持他们每人的“乐利”,促进他们每人的生活之器具,自然也是“不同各如其面”。我们今日所以必需讨论文学、美术、宗教、哲学诸“启发自觉器具”相互的关系、存在的理由、实际的影响、发达的方向——简言之启发自觉的方法之所以成为迫切的问题,全是因为我们精神物质方面发展的程度不同,生活之量与德的浅深高下不同。宗教存亡之所以成问题,也是因为我们生活上的经验、心灵发展的程度,已异于畴昔。

我想有方法——历史的——心理学的——批评的方法。此方法根据人生与历史。欲知某物(无论是宗教的信仰、美术的陶养、社会现在的制度等等)的价值,须看它在何种情境下的社会,发展到何阶级的社会,才有益;欲知某物过去现在的价值,须从历史上时局上看它实际如何影响改变人或社会的生活;欲知某物现在将来,有无继续存在发展之必要,须问彼所缘之情境还继续存在于彼社会中否。看它的成绩,定它的价值;看内外的情境,定它的去取。又如欲知一物促进生活启发自觉的实力究从何处发生,须问心理。启发自觉,我已说过,是触动人内里的生机,如明确人的知识,坚固人的意志,鼓舞人的感情,使他们去做他的正当行为。同为能与人以实力之物,而各有特殊之方法,以作用于吾人之心理,以触发吾人之生机。所以欲知某物之实效,观察历史已足;而欲深知某物之所以有此实效,非分析心理不可。评骘一切,不援历史者,往往不知它的彰著功效,轻言废弃;不究心理者,往往不知它的特殊作用,轻言代替。功效昭然者,能轻轻废弃吗?作用特殊,能用他物代替吗?又生物界、人生、历史的发展,不是无意识的瞎眼冲撞,是有本意的(Purposeful)进化。研究关于人生诸问题的人,必须知他所研究的一堆现象中的本意(或云目的)是什么,方才走到问题的深处。发展是向着一个本意而趋,自然因时、因地而异其外面的形式。此物在甲种情境下,只好具“甲”的形式,因有非具此形式不可之势。等到甲种情境迁易为乙种情境,此物为适应外状,妙诣本意故,不得不改具“乙”之形式。所以此物无论它的形式变到何等地步,只要仍旧是向着旧时的本意而趋,便不失其为此物。本意形式如不分清,学者必不能知道他所研究的问题的自性,全为常变的形式所欺。他所见的既皆为外面的“果壳”,而不见里面的“果实”,于是无论主张、反对、褒贬什么,都与问题中之物不相应。这般人也知道一物在甲情境下所具之形式,何能,何必在乙情境下保存不失?一物的本意不与生活的发展有妨碍,何妨应许它随着时代改变形式?一物的本意,倘若已经证明,实与生活冲突,何必再抱着这个陈腐的死形式不放?

总之,解决关于促进生活、启发自觉的诸问题,须采用我所谓历史的——心理学的——批评的方法,我这个方法,“甲”正面足以唤起(一)历史上的事实,(二)心理上的经验,(三)有用意的发展,三种的研究;“乙”负面足以拯救(一)离事实的悬谈,(二)离经验的清淡,(三)胶执外状,三种的过失。这方法本是根据人生。用它始终一致去研究诸问题所得的结果,自然是仍归宿到人生;大可令人灼知他所研究的目的物与他的生活所有的真实关系,为他从前所不及觉察的;大可唤醒人将他对于与他生活有妨碍的事物的关系,一概断绝;将他对于与他生活有利益的事物的关系,加意弄得更密切。如此的结果,中必富有实际的教训,指点人多少发展的新方向。其有裨人生若斯,岂是感情的议论、“太速的括论”、空虚的抽象,所可比拟于万一的吗?

现在我可以指点阅者,这历史的——心理学的——批评的方法如何应用到宗教的研究上来——如何应用此方法审定宗教在人生上的价值,察验宗教是否能促进生活、启发自觉。前面我曾说过,宗教之所以成为问题,是吾人思想经验之不一致,而此不一致乃发展不同自然的结果。因为这个不同,宗教所以为一部分人升之于九天之上、为另一部分人坠之于九渊之下。破坏保守两派的言论,纷然并起,然而他们的言论,终嫌陈腐偏浅,讨论不到问题的深处;虚空笼统,实际上不能畀人以指导。既有这个不满意,我们才急于寻一正当的方法,将宗教的现象、材料,着实整理一下;将宗教的问题着实解决一番。不致再听凭宗教家、破坏家来愚弄我们。我认为解决此问题最合用的方法就是上面所述说的历史的——心理学的——批评的方法。这个方法注重历史的事实、心理的经验、发展的本意,三种积极的研究。应用到宗教问题上来,就注意要找出宗教在历史人生上的实效、心理上的根据、中心的目的。这三样找出,问题便可解决;问题解决便可得实际的指导;得了实际的训导,生活便可有发展的新方向;生活有了发展的新方向,他便可较前格外丰富圆满。试验解决宗教问题时所用的材料,应从何处搜集;材料有了之后,用上述的方法去整理时,其步骤如何;终局时,得什么结论——此三件事何等复杂、广大,岂是本文所能详、作者所能尽?我仅要再为上述的方法作一个反面的证明,便可将本文结束。

宗教的功能,如果不援历史说明,必致功罪不明。宗教的作用,如不据心理解剖,必致褒贬失当。宗教的本意,如不从它发展之迹中看出,必致轻重倒置、体相混淆。因为谈宗教的人,离开历史人生逞议论,才有宗教万能、宗教万恶荒谬的毁誉。毁之者说在人类文明史中,宗教无丝毫的功劳;誉之者说人类之所以有灿烂的文明,全是受了宗教之赐。这两种话皆不足信。然而这种人却来硁硁主张是为什么呢。不过是因为他的不学宗教历史与文明史。其次,谈宗教的人,往往离开心理上的经验发言,所以才有宗教为少数祭司所造作,与宗教为无上神灵所启示,二种争论。其实二论皆不可通,然而竟有人主张之者,是由于这般人不知宗教心理的缘故。其三,因为谈宗教的人,不暇致思宗教之本意与“自相”,所以信仰宗教者,以为宗教处处皆含真理,急于保守一切形式;反对宗教的,以为宗教处处皆是错误,勇于破坏一切。孰知形体不辨,言保守等于得鱼忘筌,言破坏等于因噎废食。然而竟有人辨难不休者,是因为他们没有批评的眼光的缘故。

读上节可知平常人对于宗教观念的谬误,如要免掉,非采用上面所述说的方法,按着秩序下一番精密的研究不可。研究到了彻底明白之后,方能灼知宗教与生活的真实关系。然后再动手或是改革宗教,或是扩张它、缩小它,或竟淘汰它,均可有益人生,决不致损伤人生。此项研究作过之后,宗教的功用(Function)弄清楚之后,方算问题有了解决。而这个解决一定富有实际的指导,指点人促进生活启发自觉的新方向。但是此事未做以前,便信口说“无宗教”,那就如同小孩子在地上画了一个空圈,“聊以自娱”,“别无深意”;此事未做以前便胆大去保守相传下来的宗教,那就如同酒醉的人,捉水面的月亮;此项研究未做以先,便随意拣出一样或几样东西来“代”宗教,那就如同漫将水代酒、糖代醋、北极代南极。我们对于宗教的问题,应该求些新颖合用的知识,不可贪便宜,贪便当将那种感情之谈、肤浅之论、陈腐之说,自称为真理的守护者、上天的使臣,种种人高兴起来,吹的法螺,拿了当作一个字不可移的“真言”。

这篇论文,对于宗教与人生的问题,并无解决,但与人以一个解决的方法。我所希望的,是有人肯用此历史的——心理学的——批评的方法去研究国内国外的宗教;宗教与人生之真实关系,先能了然于胸,再紧紧看守好中国国内宗教的现状与发展,务必用正当的手腕干涉之、导引之,使之不与我们个人的、国家的、革新的生活冲突,更进而诱之使有所贡献、圆满、丰富、抬高我们生活的量与德。我想这篇论文倘若能够说动了五个或十个人,专心致志去研究宗教与人生的问题(无论用我所述说的方法与否),我的笔墨已经可以算得了厚重的酬报了。

“无有高于真理之宗教”。“There is no religion higher than truth”。

北京,景山东街,大学第一斋,一九一九年四月十六日

(载一九一九年四月《北京大学月刊》一卷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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