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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屋的精灵

时间:2022-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快九点半的时候,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魔法学校的大门口。她瘦得像条炸鳗鱼,卷头发在风中纹丝不动,结实得像是用塑胶做成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大号变色眼镜,一手举着一把旋转的飞翔花伞,这就是“假发鳗鱼”。“假发鳗鱼”低下头,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注视我,“从这学期开始,迟到的学生都得到这个房间来。”“假发鳗鱼”把冷冰冰的手缩回去。所有的魔法这时似乎都失灵了。

等我回过神儿来,想起来看墙上挂钟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八点五十分——离开学典礼只有十分钟了。

去学校的路上,我一直拼命跑,想让乱糟糟的脑子变得清醒一点儿:刚才的事情总让我觉得挺不自在。

快九点半的时候,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魔法学校的大门口。里面隐隐传来了开学典礼的音乐声,好像没什么人注意到我的迟到。

我匆匆地猫着腰往操场上跑,打算悄悄地混入参加典礼的人群。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拐到那条花园边的小径就能顺利到达……

“砰”的一声,刚拐弯我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被反弹到一边。

我揉着脑袋上的青紫,迷惑地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没有待在操场,却不知怎么回事,跑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

这个古怪的房间连一个小小的窗户也没有,只有星星点点的光线从屋顶的破洞里射进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气味儿。所有的东西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那些陈设样式古怪极了。

巨大衣柜表面满是黏黏的褐色污迹,让人看了心里发慌。在它的顶上竟然长着一对弯曲的大犄角,每一根都有树干那么粗。

半人高的茶几放在墙角,腿儿被雕刻成了兽脚的形状,围绕着一圈圈儿斑纹皮毛,边沿儿冒出了锋利的爪尖。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把椅子,它被雕刻成了怪兽的巨口,边沿和把手上布满了尖尖的牙齿,眼睛那里似乎镶嵌了宝石,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我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我想站起来,脑袋却再次撞到了硬东西,向上伸出手,指头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可这东西却完全透明,一点儿影子也看不见。

我上下摸索了一遍,发现自己被扣在一个隐形的圆罩子里面了!

我试图摇动罩子,可它坚实极了,纹丝不动。我沮丧地坐在地上,心里纳闷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给我捣乱。

更糟糕的是,罩子里的空气似乎正在迅速地减少,我感到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我像雨天的鱼儿似的张大嘴巴拼命呼吸,因为缺氧而头晕眼花,全身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难道我会被憋死在这里啦?这么一个怪异神秘的地方,肯定谁也发现不了!

我的心猛烈地狂跳着,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罩子里的最后一口空气也被吞掉了,我的鼻孔上好像被封上了保险贴纸,什么都吸不到。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似乎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我头顶忽然出现了一缕微弱的光芒。

屋顶上自动翻开了一块活板门,露出一块方形的天空,半空中出现一个影子,正向我这边接近过来。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那东西看起来古怪极了,像是在树枝顶上插了一个蓬松的毛团儿,“树枝”还是极其鲜艳的粉红色。

等“怪东西”再凑近一点儿,我终于看明白了,同时也吓了一大跳:那居然是一个穿粉红衣服的中年女人!

她干瘦得像条炸鳗鱼,卷头发在风中纹丝不动,结实得像是用塑胶做成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大号变色眼镜,她一手举了把旋转的飞翔花伞,飘飘地穿过屋顶,降落到我面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举着飞翔伞在我头顶挥舞了两圈儿。

新鲜空气就在这时猛地涌进来,我用鼻子、嘴巴,甚至耳朵拼命吸气,眼前逐渐亮起来。

我抬起脑袋,“假发鳗鱼”正满脸堆笑地看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我急促地喘着气问。

“那是保护你用的!”“假发鳗鱼”微笑着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把差点儿憋死我的玩意儿形容得像小宝宝的被窝儿,“免得你在这个屋子里乱闯!”

“我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应该已经到了学校操场参加开学典礼……”

她瘦得像条炸鳗鱼,卷头发在风中纹丝不动,结实得像是用塑胶做成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大号变色眼镜,一手举着一把旋转的飞翔花伞,这就是“假发鳗鱼”。

“因为你迟到了。”“假发鳗鱼”低下头,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注视我,“从这学期开始,迟到的学生都得到这个房间来。”

我茫然地向四周打量,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假发鳗鱼”是什么人?

“假发鳗鱼”芭蕾舞演员似的伸出手,轻轻搭在了我的额头上,像试体温那样放了一会儿。

我惊愕地瞪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假发鳗鱼”把冷冰冰的手缩回去。她的眼镜片变成了暗红色,像是愤怒的猛兽眼睛,脸上的笑容被冻结住了,硬邦邦地收了回去。

“不要随便给老师起外号!”她的嗓音又高又亮,“那和乱用魔法一样!也是违反校规的行为!就像这个……”她把手弓起来,手指弯曲成圆形,然后往上吹了口气。

她的手变成了一辆袖珍出租车,忽悠悠地飞翔着,甚至还有一盏闪闪发亮的顶灯。

她竟然能知道我给她起外号!还知道我在外面用魔法的事儿!?我慌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做出一副傻相,好像已经暂时失去了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起刚才她触摸我额头的动作:“假发鳗鱼”只要碰到谁,就能猜透他的心思!

我努力地让头脑保持一片空白,一遍遍在心里念叨:“不想……什么也不想……这样她就没法儿知道我的想法了。”

但实际上,我的脑子还是在飞快地转动着:“假发鳗鱼”是老师?那我怎么没见过她?!

“假发鳗鱼”看着我慌张的样子,又微笑起来了,她耸耸肩膀:“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是新来的老师,姓史,是专门管你们纪律问题的教务主任。”

她脸上忽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眼镜片也跟着变成了粉红色,声音带点沾沾自喜:“当然,我还要开一门非常难非常难的课程……现在暂时不能透露内容,总之,会是你们一直盼望想上的那种课!”

她是教务主任,还要给我们上课?简直没什么比这更糟糕了。

我想起了严老师,她是我们以前的教务主任,是个热心的小老太太,养着一只叫大菜的花皮小猪。

史老师用食指在我额头“接收了一下信息”,撇撇嘴:“她退休了,现在这儿归我管,就得按新规矩办。”

她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真不讨人喜欢!

“至于你,”她并不看我,挥动着飞翔伞向四周指指,“就得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了!”她把脸凑近我,大眼镜片变成了深蓝色,显得神秘而诡异,我发现,那副变色眼镜片儿总能帮她做表情。

“这里就是惩罚房间!”

惩罚房间?!光是这个名字就够吓人了。

“这个房间是专门关那些违反了规矩的学生,”史老师的声音低低的,“你知道,这里面可有不少吓人的东西,有个一年级学生只是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出来后头脑就变得糊里糊涂,屁股上还长了一根红毛猪尾巴!”

我听得直打冷战,再一打量,房间里的阴影中似乎都藏着蠢蠢欲动的幽灵,我磕磕巴巴地问:“我只是迟到了一小会儿……公共汽车先是爆胎了,后来车门关不上,再后来,售票员总是打嗝儿,没法报站……”我尽量在脸上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真的坐过那辆倒霉的公共汽车似的。

史老师朝我的脑袋伸出手来,我下意识地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撒谎了吧!”史老师冷冷地说,“撒谎会让人头发变绿。”她推推眼镜框,“当然,你们自己看不出来!还有哦,在学校外面偷偷使用魔法的人,手指头会变黑!”

我马上把双手藏到了背后,好像真的感觉到指尖在发痒。

“两样加在一块儿,你得在这儿待上好一会儿了!”她“噗”地撑开了飞翔花伞,“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你留在这儿好好想想吧!”

飞翔花伞开始旋转,带着史老师慢慢升空,房顶的活板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现在,我不得不一个人待在这个惩罚房间里了。

房间里暗极了,潮湿的空气冰冷得要命。我这时才想起来,竟然忘了问“假发鳗鱼”我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我只是迟到了一小会儿,“假发鳗鱼”就把我关进这个惩罚房间。

我向周围张望着,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屋子里那些家具似乎正向我靠拢过来,长角的暗黑色柜子,毛蓬蓬的兽腿茶几……所有的东西都无声无息地包围过来。

它们好像长出了隐形的手脚,在黑暗中蹑手蹑脚地偷偷接近我,可你偏偏看不出它们是什么时候,怎么移动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许多低沉或尖细、急促或平缓的喘息声。

“嘁嘁喳喳……嘁嘁喳喳……”好像有很多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是他吗?”

“有点儿像……”

“可他没带着那只猫。”

“三只眼睛的猫!”那个声音有点颤抖起来,“别提它!”

他们在说什么?

三只眼睛的猫?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想使用“照明耳朵”(就是用魔法让自己的耳朵闪闪发光,而且能让听觉更灵敏),咒语却一点儿也不起作用。所有的魔法这时似乎都失灵了。

我只能像个普通小孩儿那样,可怜巴巴地一个人待在黑暗里,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墙角摆放的立式大钟响了起来。

“当——当——当……”闷闷的敲击声一共是十二次。

一束惨白的光柱打到了大钟身上,钟底座上的小门“啪”地打开,一对黑袍木偶顺着滑轨从里面走了出来。它们都破旧不堪,身上满是老鼠的齿痕。那个矮个儿表情恐惧地紧缩着身体。

他们慢吞吞地走到我面前。高个儿木偶僵直地伸出手臂,指向矮个儿木偶,从他指尖射出了耀眼的绿色光束。

没等我反应过来,矮个儿木偶已经被光束击中,变成了黏糊糊一团东西,像章鱼似的伸展着无数条柔韧的触手,还吐紫色泡泡儿。

我看得头皮发麻:这居然是一对表演邪恶魔力的时钟木偶!

大钟里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魔法时间到!”

四周的窃窃私语忽然停止了,可怕的寂静持续了半分钟,黑暗中忽然传来了嘶哑的吼叫声,长角的大衣柜开始“嗒嗒”地在地面蹦跳,大嘴椅子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所有的家具都在跃跃欲试。

终于,衣柜嘶叫着朝我冲了过来,迅猛得像一头壮实的斗牛!

我想躲开,可其他家具冲上来,把我紧紧地围在了中间,一条缝儿也不留,怪椅子张开巨口,随时准备把我吞下去。

地板“嘚嘚”地抖动着,那个衣柜的尖角眼看都要戳到我的额头了,就在这时,什么东西碰了碰我的脚指头。

我低下头,是一个怪兽形的青铜烛台。它不知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只有尺子那么高,头顶的犄角尖燃烧着明亮的火焰,它“嗒嗒”地踏着坚硬的蹄子,示意让我跟它走!

它看上去心地善良,说不定我这回碰到好运气了!

烛台怪兽灵活地穿过家具堆,飞快地冲向屋子一角,我紧跟在它后面,大衣柜从我肩膀旁边“轰”的一声划过,尖利的犄角深深刺进墙壁。

狂奔的烛台怪兽在墙角停下来,它歪过脑袋,用头顶的火苗一阵灼烧,盘结在墙角的巨大蛛网卷曲成了乌黑的一小团,墙上居然露出了一个大洞,光芒从那儿射出来,照亮了地面。

烛台怪兽一边做出爬行通过的姿势,一边用金属蹄子“咚咚”地刨土,催促我赶快通过。

我身后的吼叫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地都在微微地颤抖着,那些怪物好像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我顾不上别的,猫腰就要从墙洞中钻出去。

就在这时候,怪兽烛台在我身后发出了尖厉刺耳的笑声。

其他怪物也在哈哈大笑!

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当我把身体探出地洞时,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面前竟然是一个陡峭如刀锋的万丈深渊,书包从我手中滑落出去坠入黑幽幽的深涧之中,竟然听不到落地的响声。

那个烛台怪兽是个大骗子!

我一阵头晕目眩,想缩回身子,可背后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我往前推,那些怪物都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要把我推进深渊。

那个烛台怪兽竟然是引我上钩的,让我自己钻到险境里来!

我耳后传来了响亮的号子声,“嘿哟——撞呀!嘿哟——撞呀!”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在我屁股那儿猛地一拱,我终于失去了平衡,向深渊坠落下去。

我一头向黑洞洞的深渊中扎了下去。

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狂风呼呼地顺着脸颊吹过去,几乎要把我的耳朵刮掉了。

急速的下坠让我全身失重,胳膊和腿像木偶似的乱摆。我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快要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后面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衣服领子。

我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在逐渐减慢,身体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一个亲切的声音凑到我耳边,“别害怕,闭上眼睛,这一切马上就会过去了。”

那个声音几乎快被呼呼的风声遮盖住了。可我还是听出,那是个值得信赖的熟人!我听话地闭上眼睛。

耳边的风声逐渐小了,迎面有温和的光芒射过来。同时,我的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好啦!”

我睁开眼睛,小罗老师在我面前,我们就站在操场的拐角儿,隐隐能听见不远处传来张校长讲话的声音。

是他救了我!

小罗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一个爱脸红的小男老师,讲课特逗。

他把书包塞进我怀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用咒语把身上那团巨大的降落伞收到伞包里去。

他有些急躁地叨咕着:“你不知道吗?那玩意儿叫幽灵兽烛火,专门用各种小把戏把你引向死亡!”他瞟了我一眼,“上学期测验里不是还出过一道题,‘哪种精灵会在自杀者面前催促他快点儿?’……当时你居然答对了!”

我急着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发鳗鱼’搞出来的!您不知道,刚才,我在操场那边碰到了一个穿粉衣服的女人,她说她是……”我突然停了口,瞪着小罗老师发呆。

降落伞已经完全收回了伞包里,小罗老师那身鲜艳的粉红色制服露了出来,蹩脚的领子紧紧卡着他的脖子,那个难看的颜色简直和“假发鳗鱼”的一模一样!

小罗老师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他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是我们的新校服,你碰到那个假发……”他咳嗽了一声,改了口,“你说的那位老师,就是教务主任史老师。”

不用说,这套校服也是“假发鳗鱼”设计的!

这真像一场噩梦!尤其当小罗老师把我拉到操场边上的时候,我居然看见整整一操场的人都穿着这样的粉红制服!

我快步地穿过这个粉红色的海洋,觉得自己像晕船似的昏头涨脑。

大家都显得闷闷不乐,连张校长讲话也显得不那么起劲儿。

平时讲话的时候,他总会变出些小花样儿。

比如教育我们要讲卫生、常洗澡的时候,他就会在讲台边变出个圆溜溜的浴缸,一只粉白粉白的小猪正起劲儿地在里面洗泡泡浴。

听他讲话,简直比看马戏团表演还好玩儿!

今天张校长穿了件笔挺的深紫色大衣,看得出来,也跟我们的校服是一系列的,肯定一样地不舒服。

他不停地流汗,把整条领子都打湿了,把笑话说得像念课文,而且一个有趣的魔法也没用。

我很快就明白原因了:他的身边正站着那个“假发鳗鱼”!

她严厉地扫视着操场上的学生,好像随时准备抓谁出来,扔进那个惩罚房间!

尽管一切都这么糟糕,可看见穿粉衣服的汪小旺,我还是忍不住乐出声来。

他像个被彩纸打好包的美味甜点,粉红色的衣服把他的脸蛋儿映得像草莓冰淇淋,圆乎乎的奶油鼻子上架着一副巧克力镜框——一块儿愁眉苦脸的点心!

“别笑我了,”“甜点心”心烦意乱地嘟囔,“你还不是一样!”

我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也穿上了这么一身粉嘟嘟的东西,样子比汪小旺好不了多少。

“我刚才会过那条‘假发鳗鱼’了,她……”我正要向汪小旺诉诉苦,他却向我使劲儿摆手,鼻子扭来扭去地向我身后指。

我隐隐觉得后脖颈儿一阵发凉,但还是壮着胆子扭过脑袋。

最初的一瞬间,我觉得“假发鳗鱼”真的站在那儿,斜着眼睛看我。

我全身的血液都快冷却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这家伙的头发没那么蓬,眼镜片是透明的……最重要的是,他其实是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男孩。但除了这些,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简直和“假发鳗鱼”长得一模一样!

汪小旺凑到我耳朵边,声音小极了:“他是史老师的侄子,从别的魔法学校转来的,听说这小子魔法级别高得不得了呢!”

我把想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台上“假发鳗鱼”正津津有味地讲关于“惩罚房间”、“束缚上衣”等等一大堆新规矩,听得人心惊胆战。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这身校服除了颜色讨厌、样子难看之外,还是个随时准备发难的间谍。

台下一直静悄悄的,大家看上去都比平时老实得多。一方面是“小鳗鱼”一直死盯着我们,好像要从我们的后脑勺上看出点儿什么来;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实在沮丧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家的脑袋都是越耷拉越低,只有“小鳗鱼”一直昂首挺胸,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最后,“假发鳗鱼”宣布了新学生会主席——段小克。

“小鳗鱼”大步地走上讲台,笔直地站到了他姑妈旁边,看上去就像一对粉色“鳗鱼”双胞胎,“鳗鱼”姑妈给侄子戴上了碧绿的徽章标识。

在这种非常沉闷的气氛里,开学典礼终于结束了。大家默默无声地散开,谁都懒得再多说话。

汪小旺连宿舍都没回,好像神秘地消失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他从图书馆里钻出来,直奔小罗老师的办公室。

吃午饭的时候,汪小旺扒拉着虾皮洋白菜,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地说:“你听说了吗?除了史老师,咱们还要来一个新老师,他明天上午就会来给咱们上魔灵课!”

“还有老师要来?”我瞪圆了眼睛,觉得脑袋都大了。

丁立立说:“开学典礼上都说了,他叫葛东。你来晚了,没听见。”

“葛老师可不一般,他的来历特别神秘!”汪小旺兴奋地说。

“怎么神秘?”

汪小旺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们知道,新老师来之前,我总想先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我们俩都点头:没错,这正是汪小旺的习惯。

“我到图书馆查了咱们的校史记录,那个老师曾经是考了101次第一名的超级优秀生!到现在这个纪录也没人破过!”

“那有什么,”我失去兴趣了,“也许叶建建会对他感兴趣,他们俩到时候可以好好交流交流。”叶建建是个对背书和学习爱得要命的家伙。

汪小旺摆摆手:“可是,就在葛东快毕业的时候,发生了一桩意外,先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随后他所有档案也一起消失了。据说,是被装进了‘黑口袋’……”

“绝密档案!!”我和丁立立一起叫出声儿来。

我们都听说过“黑口袋”,那是一个魔力黑洞的外号。

黑口袋在学校秘密地下迷宫最深处的角落里,看起来就像一团黑蒙蒙的雾气,里面的空间却奇大无比,看不到边际,能吞噬掉任何东西,只有掌握黑洞钥匙的人才能把东西取出来。

据说,“黑口袋”是用最厉害的魔法练成的,能够抵御任何入侵者。所以,放到里面的书籍、文件或者物品都是极其隐秘的……我们还以为那只是一个校园传说!

“后来呢?”

“他消失了好些年,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直到最近,他才回到了魔法学校。”

“是吗?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魔法学校最大的秘密。”汪小旺摇摇头,“连小罗老师也不知道。”

这家伙神秘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明白。

我刚想讽刺他几句,可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朱格格尖厉的惊叫声,响彻了整条楼道。

整个中午,朱格格一直在楼道里乱窜。

朱格格是个比“还珠格格”差一个字的小胖姑娘。她想通过“魔鬼式”的脸部训练,就是把两只眼睛往大里撑,把鼻子往高里揪,让自己的眼睛变得有赵薇那么大,所以一天到晚红肿着两个眼泡儿。

这回,朱格格偷偷对自己的新校服施了点儿小法术,把制服短裙变成了半透明的纱制蓬蓬裙,上面还撒满了闪光的粉色珠子。

吃过午饭,她就穿着裙子在楼道里走来走去,希望能多碰见点儿人看看她。实在寂寞的时候,她就凑到楼梯拐角的大镜子前面,摆个超级pose自我欣赏。

那面巨大的方形镜子是“假发鳗鱼”亲自摆过来的,她要我们“每个人经过的时候,都好好修理修理自己”。

朱格格赖在镜子前面舍不得走,后来还从兜里掏出根胡萝卜当话筒,一首接一首地唱起来了。那调儿简直是“走来走去”,而且穿透力还特别强,头上包了三个枕头也不管用。

我们一直使劲儿忍着。好在到后来,都听得没什么感觉了。

直到听见朱格格的尖叫,我们才想起这回事儿来。

听她那发颤的声音,似乎是发生大事情了!

我们冲出宿舍,看见朱格格正在楼道里跳着脚乱蹦,她脸色苍白,裙子被撕了一条大口子,上面缀的珠子噼噼啪啪地滚落下来。

“怎么回事?”

朱格格抽抽搭搭地说:“刚才从这里面蹿出一只猫咪,”她的胖手竟然指向面前的镜子,“它先是恶狠狠地瞪着我,然后扑到了我的裙子上面,猛地抓了一下,要不是我躲得快……”

“从镜子里?!”我想朱格格是吓糊涂了。

没想到朱格格点点头:“就是从这里面钻出来的。更吓人的是,它居然长着三只眼睛!这儿还有一只红眼睛!”她点点自己的脑门儿。

“现在那只猫跑到哪儿去啦?”我向周围巡视着。

朱格格理直气壮地摇头:“我都快吓死了,哪还顾得上它啊!”

这面镜子所在的楼道角落是被封死的,那只猫只能向这边跑,可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猫的影子啊。

汪小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肯定是看错了!会不会是猫的影子映到镜子里来啦?还有,脑门儿上长眼睛?你大概是把猫的花斑也给看成眼睛了吧!”

丁立立也跟着帮腔:“有可能,有可能,你好好想想。”

朱格格被他们说迷糊了,眨着细眼睛:“是吗?我也不太肯定。大概是看错了……”她低头看见了自己被撕破的裙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是我的校服……”

“用‘还原魔法’!”汪小旺说。

“那节课我没仔细听!”朱格格小声说。

丁立立插嘴:“这么重要的课都不仔细听?多实用啊!”他曾经用这种魔法把摔碎的大花瓶复原了,那可是他妈最爱的花瓶!

最后,朱格格愁眉苦脸地拽着裙子,和丁立立他们一起回宿舍拿笔记去了。

我却站在原地没动。

我想起在惩罚房间里听见的神秘对话。这回,朱格格也提到了“三只眼睛的猫”!

这里面说不定有个大秘密!

我仔细地看着这面镜子,它似乎和普通镜子没什么两样,平整光滑,我的形象清清楚楚地映在里面。

可当我的目光移到镜子的右下角时,却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那团像是水痕似的东西,原来是一行淡淡的乳白色图案,看上去就像是一队跳舞的微型猫咪。

这大概就是镜子的符咒吧。

我凑近那队手舞足蹈的猫咪,隐约听见了“喵呜喵呜”的歌声。

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够听懂那些猫咪的歌声:它们似乎是在教给我一句神秘的咒语!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复述:“斯蒂芬,斯多夫……”

我刚一停口,镜角儿的小猫马上活动起来,它们跳起了滑稽的挠爪儿甩尾巴舞,最后,领头的猫吹响了洪亮的号角:“呜——”

顺着镜子边沿裂开了一道缝儿,像打开了旋转门。

我探头向里面张望。

镜子后面居然隐藏着一条长长的楼梯,昏黄的灯光从高高的房顶射到一级级的台阶上,角落里不时发出“吱吱”的怪声儿,好像那里面藏着一些鬼鬼祟祟的小精灵。

楼梯长得看不见顶,一直通向看不到尽头的高处。

也许,那只从镜子里钻出来的猫就是从这儿跑出来的。

我刚刚踏上楼梯,头顶传来“噼”的一声,灯光瞬间消失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

大概是灯泡坏了。

我随手打个响指,食指尖儿上燃起了一团火焰,可却扑簌簌地不住闪动,光芒暗淡,只能照亮半米见方的地方。

在这个古怪的地方,连燃烧魔法都不怎么灵了。

我正要迈步,忽然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脚腕儿蹿了过去,那是一团速度极快的黑影儿,简直看不清形状。

等我低头看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许这就是朱格格所说的那只猫!

我急忙快步追了上去,刚到楼梯转角儿,忽然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狼狈地跌倒在地,摔得结结实实的。

我忍着全身火辣辣的疼痛,正要爬起来,突然感觉脚腕被什么一下子牢牢地“抓住”了。我睁大眼睛向周围看,可连个人影也没有。

好像有一只大手从地底下冒出来,正使劲儿抓着我的脚。

指尖的火焰越来越暗淡,像燃尽的蜡烛似的发出“吱吱”的响声,终于熄灭了。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安静得可怕,我用尽全身的劲儿努力想把脚抽出来,可那只手抓得特别紧,尖利的指甲好像已经刺进了肉里,我疼得要命。

一股阴森的冷气顺着那手指钻进皮肤,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看见——那只猫啦?”

我这才注意到,在我脚下,也就是楼梯角落里,有一大团软乎乎的黑色东西,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紧紧握着我的脚腕。

“猫?”

“一只大猫,它的样子有点儿古怪……”

“没有。”我紧张地摇头,难道,他也在找那只三眼猫?!

“你骗人!没有那只猫,你怎么能打得开这扇门!”那个声音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走到这儿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慌乱中,我撒了个谎。

软乎乎的怪物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哦——”抓着我脚腕的手慢慢放松了。

我暗暗把腿抽了回来,不知该不该马上逃跑。

“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以后绝不要出现在这里!”瘦骨嶙峋的手慢慢地缩了回去,隐没在黑暗中。那团软绵绵的黑东西腾空而起,从我面前无声地划过,消失在楼梯尽头。

几乎同时,屋顶的灯光“啪”的一声重新亮了。

就在那个怪物从面前划过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那个伸出怪手的东西看起来活像个大旅行包!

它到底是从哪儿跑出来的?他说的猫难道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一只?

我正出神儿,忽然有人“啪”地一拍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难道是那怪手又回来啦?!

我扭过脑袋,原来是段小克叉腰站在我的身后。他皱着眉看我:“你居然跑到这里面来了!你没学过校规里的第235条:未经允许不得闯入禁地?!”

原来这里是禁地!

我没有搭腔,还在低头想着刚才的事儿。

段小克却还喋喋不休:“你是怎么闯进来的,我姑妈说,这里有非常厉害的守护魔法,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你管不着!”我懒得理他,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

段小克眼里闪过一道恶狠狠的光,他抬脚“咚咚”地踏了两下地面,口里嘟囔着咒语。

没等我反应过来,脚下的台阶忽然一起转了四十五度角,变成一条直溜溜的滑梯,上面好像还洒了油。

我顺着“滑梯”跌了下去,屁股重重地磕在地面上。这个很厉害的魔法,我偷偷练习了好久都没能掌握。

楼梯随即恢复了原状,段小克站在高处,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我:“作为学生会主席,我当然有义务警告你下次注意!还有一件事,”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个,你最好听仔细一点儿,我可完全是出于好心才告诉你的!”

我扭过头去不理他,却又没决心迈上那段危险的楼梯,只好在楼下晃悠着,巴望那个讨厌鬼快点走开!

段小克的嗓门儿变低了:“这并不是一段普普通通的楼梯。这里发生过非常吓人的事情,就在几十年前,把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给彻底毁掉了!”

他的话把我吸引住了。

“最好不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段小克很有深意地俯视着我,“像你现在这样,太不安全!比如说,你在楼梯上看见一只小动物蹲在角落里,它的样子特可怜,你忍不住想去碰碰它……”

他的话让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我定定神:说不定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是他搞的鬼,现在又编出一大套话来吓唬我!

“我才不信你的!”我“噔噔”地跨上楼梯,“吓唬谁啊!”

段小克转身要走:“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啊!我其实还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我拦在他面前,身子乱抖:“千万别说,会吓死我的!”

段小克鼓着眼睛咽唾沫,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大步走了,镜门在我背后无声地合上,严实得看不见一丝缝隙。

“哎,你的鞋上是什么,好像是根猫毛!”段小克在我背后大声喊。

尽管我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心里还是禁不住咯噔一下,视线向低处瞟了瞟。段小克这回不是说谎,我的鞋带上真的沾了一撮黑色的短毛。

谜题2

惩罚屋的书架精灵就是给人出谜题,如果答不上来就会被它高高抛起,摔得很惨。谜题是这样的:小白、小黄、小兰在车站相遇,她们之中提白包的人说:“真有趣,我们三个人的包包,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黄色的,一个是蓝色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的包的颜色跟自己的姓名表示的颜色相同。”小黄接着说:“真的呢!”请问,小兰的提包是什么颜色的。

【正确答案在57页,快去验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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