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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的生活状态

时间:2022-02-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最早的脊椎动物是在生存竞争中得以成功的鱼纲。这些肺鱼介于普通的鱼和两栖动物两者之间,它们有鳃又有肺。大多数钓鱼的人会同意鳟能小心翼翼地提防人这一说法。要审查动物的生活状态,我们常要顾到它们的平常生活的情形,和适于这种情形的动作。这种“约束反射作用”鱼在每天的生活里都会遇着。棘鱼即刻注意到那包肉,很猛烈地冲上去,并向四围拨弄。不久,鱼就养成一种联想,把有色的圆面和食物联在一起。
鱼的生活状态_动物生活史

最早的脊椎动物是在生存竞争中得以成功的鱼纲。我们需要认清,从那时起,许多百万年里,除了几种少数急先锋以外,唯一的脊椎动物只有它们。先锋中今日剩下的有圆口目(Cyclostomes)、蛞蝓鱼(学名Amphioxug)、海鞘(Sea-squirts)即被囊纲(Tunicates),以及普通脊椎动物里几种更老式的先驱。

有些鱼类,如海马、虎鱼(Globe-fish)和尖嘴鱼,都很奇怪。但是大多数一看就知道是鱼。它们的四肢是成对的鳍,没有手指和足趾;皮上有鱗;呼吸器是羽状的鳃;眼无眼睑;用来游泳的多数是最有肌肉的身体后段。这一纲包括(1)软骨鱼(Gristlv fishes),如耙魟(Skate)和鲛。(2)硬骨鱼,如鲑鱼、鳕鱼、鲱鱼和鳗鲡。(3)肺鱼,分三属:昆士兰的澳洲肺鱼(Ceratodus),南美洲的南美肺鱼(Lepidosiren)和非洲的非洲肺鱼(Protopterus)。这些肺鱼介于普通的鱼和两栖动物两者之间,它们有鳃又有肺。

大多数钓鱼的人会同意鳟能小心翼翼地提防人这一说法。有些在观赏池里的鱼,听见饭钟声,就挤到岸边。可见鱼能把某种情景或声音联想到某行动上去。但是我们对于鱼的智慧,知道得还是很少。

角鲛(Dog-fish)会知道有藏着看不见的肉,许多别的鱼的确有很强的嗅觉。鲤会尝试一块食物,然后抛下,对它流露明显的厌恶。鱼有味觉,证据很多,味觉器官完全不在口腔里,而散在身上各部,如鳍。有种美洲鲶(Catfish)能用尾巴来闻味!在皮的各部,另有一种感觉——一种化学的感觉能使鱼发觉水的组成有什么变化。

鱼的触觉并不强,但是在接近头和唇部或在触须状的突起上,会很发达。一种鳕的颔上就有这突起,叫鱼须,最容易看出。可以看到各种硬骨鱼差不多都有一条侧线,生在身体每侧。它包含一排感觉细胞,深藏在黏质里,并陷入一条开口的槽里,或在一条管道里,由鳞甲盖着,靠小孔通到外面。根据试验结果,这种侧线是一种机械感觉的部位,能使鱼发觉某方向来的水的压力是怎样,如鱼游近石头时,它自己排开的水从石上打回来,撞击这条侧线。它就能感觉到,于是就转弯。另一方面,侧线能使鱼发觉有支流汇入河里。这种感觉在晚上和在泥水里有非常大的好处。有些鱼,像迁移的鲑鱼,或幼鳗鲡,逆流直上,奋斗到底。大约也因为侧线能使鱼照着河水的方向和强弱,而用适当的力来游。鱼有种深入的义务性即向性(Tropism),总要调整它们的身体。这是与生俱来的,要使两侧所受的压力相等。软骨鱼像魟和角鲛没有侧线的,就由皮肤里无数分枝的胶管(Jelly-tubes)替代,它们有小孔通到皮外。

水里有震荡或振动,有些鱼能用耳朵和侧线探得到,有些鱼有听觉,已经证实了。但是有些鱼对很大的声音也不理会。这并不是说它们是聋的,也许它们对于声音不以为然而已。我们不太知道鱼的听觉到底怎样,既然鱼都有很发达的耳朵,要问它们究竟能不能听,这不是很奇怪。但是耳除听声以外,另有一种用处,它是平衡器官,尤其是在那半规管的一部分。还没有发育到能听声音之前,先做了平衡之用。

讲到视觉,像鳟分辨光暗很快;硬骨的比目鱼对它们停歇处背景的颜色,感觉极灵。因为不久它们就能调整它们自己的颜色和模型,来顺应环境,物体的颜色,在水面稍下,就不能辨别。可是有些鱼却很容易被某种特别颜色的人造钩饵诱惑。但是试验鱼的人很少能认清不同的色彩和不同的明暗程度两者之间的区别。赫斯教授(Prof. Hess)注意这种分别。就验得鱼对各种不同的色彩,只看成深浅不同的各种灰色而已。换句话说,就像患了色盲的人。但是我们还不能下结论,除非等我们再多试几次。我们只能说有些鱼是有色盲的。

要审查动物的生活状态,我们常要顾到它们的平常生活的情形,和适于这种情形的动作。一个可靠的渔人说一条梭鱼忽然被钩钩掉了眼,不到几分钟,它就吞了自己的眼下去!我们不免笑它太蠢笨,其实我们错了。因为鱼所做的不过是对一个有光的东西,突然发出的反射动作而已。在平常生活里,这样做,99%对本身有利。不过那只独眼的梭鱼当然不知道所攫取的就是自己的眼!

动物学家奥克斯纳(Oxner)曾在海鲈中的锯鲈(Serranus)身上试验过些趣事。他在水里放一个红色容器和一个绿色容器,分别用和容器同色的丝线悬挂着。他先放些食物在红器里。在第三天,鱼用鼻探过一刻钟光景,就进红色容器里去吃东西。第四天,它探过五分钟就进去吃,第五天,只半分钟后。从第六天到第十天,它即刻冲进去。它已把红颜色和食物牵连在一起了。这并不是什么嗅觉的作用。因为第十一天它进一个新的红色空容器里去,还在里面盘桓了三分钟。以后一连六天,每天它都冲进空的红色容器里去。当奥氏丢下些食物去,它就吃一点,但是这海鲈的胃口却不很好,在第十八、十九和二十天里,有东西丢到器里,它并不吃。可是它还是要冲进去。这才有趣咧!颜色的勾引,百无一失。也不单是红色能使它注意。因为奥氏另换别种颜色来试,也得同样的结果。一个信号(颜色)和一种爽快的经验(吃东西)联起来了。这种“约束反射作用”鱼在每天的生活里都会遇着。看见一种景象,就牵动记忆的机纽,或深印的祌经关联的机纽,而使动作跟着起来——若是食物,就游过去;若是天敌,就游开去。

怀特女士(Miss Gertrude White)曾试验美洲泥鳅(Mud-minnows)和棘鱼,得到了很好的成绩。在水池对面两端,她悬挂两个布包,一个装肉,另一个装棉花。棘鱼即刻注意到那包肉,很猛烈地冲上去,并向四围拨弄。对于棉花,它们游到包外约2寸远近,就掉头而去。泥鳅对小包不注意,却很注意动的东西。

十棘鱼(Pygosteus Pungitius)

背棘为7~12片,筑巢在水藻上,不像三棘鱼筑在池底。除在极北海洋和波罗的海外,在它处都常产在江河里。

她用钳子钳着小块的肝来喂小鱼,却不使肝碰着水面。鱼能看见食物,但嗅不着。要取得食物,必须跳出水来,它们竟学会跳得很合度。怀特女士再穿一圆块有色厚纸在钳子下端相近,使鱼看见一块肉在有色圆面当中。不久,鱼就养成一种联想,把有色的圆面和食物联在一起。即使没有食物,它们也必跳起来。泥鳅学会把一个蓝色平圆面和真饵联起来,把一个红色平圆面和纸制假饵联起来。它们学会不理一种无可享用的幼虫。又学会把“参观人走近”和“有东西吃”两事联在一起。我们已经充分地证明鱼能构成这种简单联想,并能持久不忘。

鲑鱼从海里回到它们诞生的河里去产子;幼鳗逆流上游时,力排万难,十分值得敬佩;雄棘鱼用海藻或淡水植物的几部分来做巢;雄海马藏幼鱼在它的袋里;雄笨鱼(Lump-sucker)在石潭角旁看护它的卵,且为它们供给空气。这类行为的例子有很多;但这些都像出于天生的冲刺命令,教鱼执行每日例事。这是很有效的举动,但不足以证明是有智慧的学习行为。

另有种行为的实例比前更进一步。在摩纳哥(Monaco)博物馆的水族馆里,奥克斯纳曾几番试验过一种鱼,学名叫Coris Julis,似乎没有通俗的名称。他用一个隐藏得很好的钩来钓它,屡钓屡获,这能证明这钩隐藏得很完备,而鱼也很饿;并且表示这种鱼天生没什么疑忌。奥克斯纳再放一块红纸在肠线上,离那遮住的钩有二三寸光景,送到一个没有经验、没有见过这些的Coric鱼面前。第一星期内,这鱼不理它;但是第八、九、十和十一天里,它就有钩了;在第十二天,它并不上钩,一直等到红纸撤除以后才来;第十三、十四和第十五天,它拒绝有红纸的饵,虽然它仔细地审度那饵;第十六天起,一连七天里,它开始咬红纸,再从钩上一点一点地咬下食饵,不慌不忙,而且异常小心。它居然学乖了。

让我们来想想这事:在鱼的心里,红纸和钩已有了连带的关系了。天生的或本能的冲动当然是教它吞饵,但是红纸又给鱼一种警告。鱼就服从这危险信号。渐渐地,鱼由经验里进步,学得一种新技巧。它发明妙法,轻轻地来蚕食钩饵,而不连钩吞下。所以它不顾危险信号,只一小口一小口地来尝美味。这很像能凭智力来了解所处的地位了。

我们于是知道鱼有许多有趣的习惯,非常值得称赞,但是它们不能超出幼稚智力以上一点。脑力最好的要推耙魟和鲛等软骨鱼。至于硬骨鱼的前脑极不发达,在高等动物里,智力本源就在前脑。

在志留纪里,就是许多百万年以前,鱼已占领了咸水和淡水,在里头生活。它们尽有时间来取得许多经验。或者拿许多陆续由内部发出的新挑战来试验。

动物常常进行革命的,而且也常常探求新世界。它们若不能获得新世界,就得屈就于一个新角色。海洋里最深处就是鱼类所占有的新世界。那里只有长夜、长冬和极大的压力,又无植物,似乎不是适宜居住的场所。但有许多种鱼在那里安家,它们大约是跟踪海边或海面上所沉下来的食物,而到了那里的。有些是瞎的;有些有大而突出的眼睛;多数有特别宽的嘴,方便取食;有许多能发光。

住在深渊和爬上山溪,两方对照,相差真远。有些鱼在印度山溪里,逆着急流而上,由一块石头爬到另一块石头。它们薄得差不多像片叶子。这才容易抵抗朝下的急流。身体下面的鳞大为减少,使它们容易黏附在光滑的石头上。我们知道两片湿玻璃黏合在一起时是何等紧密。那些偶鳍也能攀着,有些急水鱼更有特别的黏附器官。眼睛比平常的鱼小得多,而且长得靠近上面。总之,它们有种适应设备,使它们能在这种艰难的生活下生存。

在印度各河口和各处淡水里,常有一种攀鲈(Climbing perch),它的土名就指爬树的鱼。虽然说的人把它爬树的本领形容得有点过,但是它的爬树能力实在是很强的,马德里(Madris)渔场里有个威尔逊,曾训练它们从水池里沿一幅近乎直垂的布爬上去。它们学会了用它们的活动的鳃盖和刺朝上爬。攀鲈有时在陆地上走得很远,这是件很有名的事。

攀鲈的呼吸器复杂得很奇特。它也有寻常的鱼鳃,血就分布在鳃上,但其中一鳃弓上生着复合的骨质迷路,有许多血管在壁上。空气由口里进去,经过迷路,放出一些氧到血管里去,同时收纳一些二氧化碳,然后由鳃室出去。

加尔加答的印度博物馆里已故的安南达尔博士(Dr. Nelson Annandale)说过还有一种攀鱼,能爬上湖滨支撑水阁的柱子。这种小鱼慢慢地缘柱而上,一路吃那有坚硬皮壳的植物和动物。它好像是用尾来爬的,使人回想到啄木鸟用它的硬尾羽支在粗树皮上。当这种小鱼中途要歇下来时,就用嘴唇紧紧附着柱上。

在热带海岸上极普遍的一种跳鱼(Mud-skipper),当潮水退去以后,就跳出来猎取小动物。它的突出的眼生在头顶上,能向四面看。它在水外时,一部分之呼吸依靠尾上密布的血管,这种跳鱼有时跳出水很高,居然能到红树林(Mangrove trees)的根上去,可以称之为缘木之鱼!前面的两肢即胸鳍很坚强,能够当小腿用。它真是出水的鱼,又是岸上的战胜者!

这些都是鱼的奇怪住处和奇怪生态,而且还有许多可以说。但是我们目的只在表明对几种鱼的初步了解工作而已。我们并不是为好奇而谈,我们要晓得动物有种倾向——会搜寻较好而又较空的新地方,好到那里去暂避这猛烈的生存竞争。

鱼曾试过许多方法去解决食物问题。食草的鱼也有几种,如地中海棘鬏鱼(Bogue)的长食道里,除海藻等碎块以外,没有别的食品。英国河里的赤睛鱼(Rudd)也可称为食草者,但不是绝对的。事实上,许多的鱼吃除了水草和海藻以外,更吃很多的肉食。按食品的纯杂,顺列而上,到鲤等为首,它无论何物都能吃。最低级的那些离开海岸的鱼,靠所谓海尘——由海藻区冲出去的有机物碎屑——作为粮食。

肉食的鱼极多——鲛食别种鱼,角鲛喜吃章鱼,魟常捕食蟹和牡蛎,梭鱼食鳟,这样类推,多得很。比这些高级肉食鱼低的,又有些专吃从泥里取出或从水草里捉来的较小动物为生。许多种淡水鱼靠蜉蝣等昆虫的水栖幼虫为主粮。鳟的胃常塞满几十只小淡水蜗牛,此外没有别的东西。在这一派的极端,有所谓细食者,像鲱鱼、鲭、鳁(Sardine)和小鲱鱼(Sprat),专吃海面细小的甚或极微细的植物和动物(浮游生物)。这些吃浮游生物的鱼都很美味,照人推想,它们既吃得这般细巧,理应如此。

以上都是鱼解决求食问题的通常办法。但在这种背景前衬托出来,又有些顺变的方法,让我们先举几个奇异的例子。如印度河流里不止一种镖鱼(Javelin fish),它们有时从口里喷水,来射飞过的昆虫,这和旗鱼(又叫剑鱼,Swcrd-fish)的动作相反。旗鱼的上颚伸得长而尖,像剑形,有时好用来刺穿金枪鱼(Tunny)甚至于海豚,曾有旗鱼的刃无意间插穿两寸厚的船板。对于锯鱼(Saw-fish)的生态还没有确切明了。它的长吻伸长成一把宽锯,常长过一码,左右两边生一排坚固的利齿,与锯边成直角。据有些博物学家说,锯鱼能从捕获的动物身上剜下很大块肉来。但是别的学者以为锯的主要作用是掘松海底的泥,掘出软体动物和甲壳动物来吃。但这一说法还有待考究。

电鱼的习惯尤其不同,如电魟(Torpedo)和电鳗(Eleetricoel)不但用它们的强电池来攻守,也用其来麻痺或杀死动物——尤其是鱼——来供自己食用。再举最后一个例子,来表明可塑性。白鲫鱼(Remora)头上和背部前段上面有精致的吸器或吸盘,用来附着在鲛、别的大鱼、蠵龟、游水类(Cotanenns),甚至于船上。小白鲫鱼对于携带它的动物并无害,因为它不是寄生物。它附着在别人身上是为了赶路,而且可以和携带它的动物分点食物。西蒙(Semon)在托雷斯海峡(Torres Straits)看见有食物投入海中时,就有许多白鲫从水下突然上来,攫取些食物,仍旧回到原处去贴附着。我们很难想透这种和其他类似的特别的习惯怎样起源并演进,除非承认鱼至少稍有尝试的心情。白鲫和它的携带者的关联一定由来已久,因为吸盘已进化到很精致了。每个白鲫一定时常附挂在携带者下面,因为它的下面比上面色深,而上面就是紧贴着他物的那一面。这当然与常规不符。读者不要忘记人类怎样利用它,在东非洲海岸和别的地方,本地的渔人缚绳在白鲫的尾上,教它入海去找寻蠵龟。当白鲫听命于天生的素性即反应倾向贴在爬行动物身上时,渔人小心地收绳,就捕得了目的物。然后再放白鲫去捕捉。

用得着父母护养的鱼并不多。它们一产就那么多,即使死去许多也没有关系。据说鳕鱼(Cod)能产200万粒卵,而海鳗(Congereel)竟产1000万粒之多。虽然这些数目未免太大,但鱼生育极繁,却没有疑义。在大多数鱼里,父母的护养是不可能的。但也有例外,就是卵产得少,而由父母护养的。这两种原因相互制约。若是卵数减少,只有改变方向,养护卵的个体才能续持其种类。反过来说,如果父母护养得好,卵数也能倾向于减少。这个循环不是恶性的,却是良性的,演化史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在耙魟属和魟(Rays)属里,在许多角鲛属和鲛属里,卵较少而大。卵外有角质硬壳。耙魟和角鲛的卵的外壳叫人鱼袋(Mermaid's purse)——常连着在海藻或石上,免得幼胚闷塞在泥里。电魟和许多角鲛所用方法更稳当——由母怀带幼鱼在腹内,直到它们能自卫为止。在少数例子里,还有更进步些的方法,就是在生前母子间关联得很亲密——这是寻常兽类的办法的先声。例如星鲨属(Mustellus)里大多数的种这样。亚里士多德在2000多年前已经明白,而且讲得很清楚。

海岸是常常变迁的,住在那里必须奋斗才得生活。那就无怪几种住在那里的鱼表现出爱子的习惯了。海滨水潭里极多鳚(Butter fish Gunnel),最适于钻过狭缝,它惯于把卵滚成小球,再弯起自己的身体来围着它。它常投入星火蛤(Piddock)或海胆所穿的石洞,甚至避入两扇空的牡蛎壳里去,好更安全些。至于这样初步育雏工作,是单由雄的负责,还是由雌雄双方负责,还不能决定。不过无论如何,总是由亲护子,而无疑义。

角鲛的头

口生在腹下一面而不在头的最前端,也像别的软骨鱼〔软骨鱼目学名Selachians〕。颚上生小而犀利坚强的齿,适于嚼食蟹和龙虾。口前露出两个鼻孔,眼陷入很深。头左右各开五道鳃隙,让水流出。水是从眼后一个位在背后的鳃罅,叫吸水孔(Spiracle)进去的。

所谓的笨鱼(Lumpsucker)更进一步,这种奇怪鱼的后肢(臀鳍)变为一种吮吸器,并且长得很靠前。它在低潮处石堆中的隐蔽处产鲜明带紫或黄色的卵,成一大团。雄的把这一团卵紧紧地推进缝隙里去,在表面上掘些圆锥形的深坎,使水能直达这块东西的中心。它于是就在旁边守护。赶走仇视的侵犯者,移开爬过的动物,如海盘车、蟹、峨螺(Wholk)等。并且竭力收缩它的鳃盖,打水进去,使卵得到很多空气。这样奋力动作时,它用它的吸器紧贴在石上。它有时摆摇它的身体,猛烈到会发出声来!有个观察人好奇心太重,惹得它太厉害,竟被它咬破手,它特别有责任心,直等到幼鱼孵出为止。

北美洲海岸所产的蟾蜍鱼(Toad-fish)更进一步。几只雌的安置它们的卵在石洞里或空壳里,甚或在铁罐里,雄的在外守卫。它驱逐侵略者,就在低潮时候,也不越雷池一步。等幼鱼孵出以后,不到长成,它总不远离它们。它张开胸鳍来覆庇这些幼鱼,样子看起来很快乐。我们不从这些例上着想,不能充分认清鱼的性情。

北美洲大湖里的弓鳍鱼(Bow-fin Amia calva)咬去芦苇的茎,留出一块圆地方来造巢。它就在这片修光的苇根上生卵,雄的就在这里守卫。它有时静伏至几小时,有时竭力运用鳃盖作呼吸运动,把空气供给卵。幼鱼孵出以后,归雄的引带和保护。迪安博士(Dr. Bashford Dean)写道:“它好像看守得极勤,如果遇到危险,十分尽职。它有时静静地退到水草当中,藏在浮草的影下。只有四围的黑色幼鱼指出它在那里。有时它静悄悄地挟着一群溜开,拚命快逃。”当无法逃脱的时候,它就鼓起勇气,拒抗强敌。幼鱼多半由父照顾几周,但是有时保护时期长得多。

一种叫攀鲈(Gourami)的马来群岛的淡水大鱼,后来也传到许多地方,如马德里。它长到差不多两尺,肉味很鲜美。在生产期间,它用水草等物造一个近球形的巢,并把它放在水边的植物上。这时鱼呈漆黑色,眼红且有光。守护着巢穴,极好争斗。这攀鲈是鱼纲中能在水面上吞吸干空气的一种。雌的常常由水面上吸一口空气,把它喷在卵上,使它们得到充分的空气。这鱼会对卵喷空气!绝对是试验的举动。

让我们再从印度拿一个例子来说,这是关于一种称为腹丽鱼(Etroplus)的。在多草的池塘和沟里和近马德里的河里最多。它在水底渣滓堆里挖出一个杯状的浅巢,并用绿色的丝状纤维衬在里面,然后产约200个卵。父母一同守护巢穴,并且时常仔细地检査它们的卵。拉杰(Sundaru Raj)说曾看见一桩很稀罕的事。他看见雌鱼等卵孵出后,就从一株水草根下含些黑泥渣,吐进巢去。看起来很像在那里喂幼鱼!不管这事如何,当幼鱼离巢后,暂时仍和它们的父母一同来往,父母也拼命保护它们,直等它们能自卫为止。

有几种身子细长的鱼,称为尖嘴鱼(Pipefishes)或针鱼(Xendlefisheh)。它们护起子来程度高下各不一样,却很有趣。北海中有一种针鱼的卵附在雄鱼的体外,别的几种尖嘴鱼(Syngnathus海龙属)雄的胸面上有两条直的摺纹,中间形成一个特别的腔。当雄雌相会,雌的就放些卵在这腔前,让它们在那里受精,直到成熟。雄的把卵装紧,再向雌的来要。有些种里,两道摺纹中的血管里渗出一种东西,来给幼鱼做滋养料,在印度洋里,有种尖嘴鱼(一种漂潮鱼属Solenostoma)是由雌的经管的,卵袋生在后肢即臀鳍上。

说到极端,要数地中海里最多的海马(Hippocnmpus)。这种小鱼,头像马,尾像猴,可握执东西。有一片好看的扇形的背鳍,振动得非常的快。雌的产出卵后,雄的即刻把它们藏在腹面上宽大的育儿袋里。这袋正如尖嘴鱼的腔,也由两条摺纹合成,口开在前方。雄的每次只从雌的接受了几个卵,但是不久又从别的雌鱼那里接受些来。等袋满了,它才闭合。内里有种海绵性的组织,富含血管,卵就分藏其中。血管里渗出一种东西来供幼鱼吃。等它们长好以后,袋仍由那两条摺线连合处打开,放出一大群子女。多弗莱因教授(Prof.Doflein)观察得一向非常准确,一丝不苟,他说幼海马若遇危险,仍会回到父亲的夹袋里去,但是别人却坚不承认。

这种奇特的鱼,和有些与此相近的别种鱼,产卵数都少。照我们起首所说,这些也是需要父母护养的。

新几内亚有种淡水鱼,叫钩头鱼(Kurtus)。雄鱼戴卵在头顶上,但是这还不算最稀奇的设备。在海鲶属(Arius)几种鱼里,雄的含卵在口里。这样看来,好像非等到卵孵成幼鱼离开以后,才能吃东西。这种鱼是由雄的牺牲他的嘴来护养子女的。南美洲有种鱼,叫蝌蚪鲶(Aspredo)。它的卵受过精就变成带柄的小杯状,附着在母亲的身下,使人想起苏立南蟾蜍藏子女在背上的事。

多弗莱因教授引证巴西珠母丽鱼属(Geophagus)一种奇鱼,雌雄都好像衔幼鱼在口里。这一方面是要避免危险,一方面是要把它们搬到较适宜的地方去。就是幼鱼已长大后,也常为安全起见,躲回父母的口里去!

那么问题来了,鱼护养幼鱼(只有很少几种)为什么常常由父方,极少由母方来护养呢?这个疑问很难回答。不过有些例子中雌鱼产后常常乏力,甚至于死亡,雄的那时比雌的强健。

既然只有极少几种鱼能保护其子,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本书里这样重视这件事呢?我们的回答是,因为它使我们看到鱼的天性里的各种可能性,是仅仅研究鱼的日常生活时所不会料到的。

解剖学家对于身体非常熟悉,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并且能指出各种器官的正确位置。博物学家则熟悉一种动物的一年中的故事,就好像看电影一般,无不映在眼前。许多地方当然不免有些破绽,这表明博物学家的知识还有些不完备。但在很多动物上,如蛙、鳗、蚊和蜂,这种影像差不多已连贯无缺。

鲑鱼(Salmon)就是这些动物中最著名之一,所以现在要离开已经研究得很好的生命全史,而从这些事件的后方去讨论主使它们的生理的和历史的冲动。正如古生物志(Palaeon-tography)——从化石上叙述历代动物怎样相续——慢慢变成真正古生物学(Palaeon-tology)来研究种族的历史或演化上的成因,所以研究生物生活史时,我们也应该由记述进到学理上。现在要谈的就是鲑鱼在一年中的生活经过。

在一年里最冷的时间,约在冬季中间,雌鲑鱼在河底沙砾地方开出沟槽,而且好像常能选择石块比较牢稳的地方。它摆荡它的尾,就做成产卵场,然后产卵,像琥珀色的珠子一样。它摆尾,扫些小石子来半掩这些卵。雄鲑鱼就放出鱼精在卵上,不过多半被水冲开而枉费了。这种生育也能在白天看见。但是我们相信大多数是在黑暗中举行的。苏格兰鲑鱼业监察考尔德伍德(W. L. Calderwood)近来曾发表过一篇论文,让我们注意到初生的鲑鱼卵的黏性和弹性。受精后不久,卵还稍黏,不易被水冲离石面。同时卵撞到石上,又跳回来。“卵很像涂胶的球,仍能从物上跳回,但一经停下,就轻轻地黏在东西上;直待胶质被冲刷干净,才不黏着。”虽然这样,仍多浪费,并非被压碎,而是被水冲走了;能安稳黏着在石上的卵有15%受不着精,不能发育。天工预备好了很大的宽限。20磅重的鲑鱼能产17000粒卵。不过比起鳕和海鳗等海鱼,这并不算多。

在生产时,雄鲑鱼与雌鲑鱼一起慢慢地逆水而游。游一程,产一回卵,直到产完为止。一对鲑鱼所产的卵可占五六英尺大的地方。雄鲑鱼并不问造卵床和掩卵等事,它只是很凶地赶开天敌和侵犯者。工作完毕,雌鲑鱼十分疲乏,就退到深水处去休息。雄鲑鱼稍后也跟去,但雄鲑鱼死得多,多数不能再回到海里去。

生活过程包含化学反应,这些都随温度高低而有不同速度。鲑鱼卵在冬日寒水里为何发育得很慢是很易明了的。不像大苍蝇(Blowfly)的卵那样急于在夏天暴露出来的肉上发育——鲑鱼卵极慢地发育,以实现它的遗传性。起初好像简单,后来形成复杂的东西,脑和眼、心和鳃,“继续生成”。约三个月以后,卵就孵化了。

由卵生出仔鲑鱼(Alevins),带着卵黄,突出在腹部的一囊里,以致使它不能快速运动。仔鲑鱼在石罅里挣扎得很可怜,它们绝对不能侵犯它物的。卵黄囊愈缩愈小了,在一两个月内,仔鲑鱼长到一英寸长,能自由来往,也能保护自己了。

产卵后约五个月后,到次年四月,水里重见小动物,如昆虫幼虫等活动起来,这些可供给幼鲑鱼做食粮。这时可以看见幼鲑鱼窜来窜去,追东西吃,并常到水面上来。它们在五月里,长4/3英寸。到十月里,就有3英寸。但食物就断绝了。整个冬天,它们静伏不动。

第二年它们就长成一岁鲑鱼(Parr),约有五六英寸长。它们像小鳟(Trout),但是好看得多。在身体每边,现出八九个排得比较整齐的“指痕”。这些是由于几堆细胞里藏有黑色素,它们是位于下层的真皮(Dermis),而映到透明的鳞和最外的透明表皮以外来的。

插面罩鱼(Viel-fish即Ryakin)

这是一种日本的美丽金鱼,从野生的鲋属(Carassius)改造而成。体粗短,尾鳍极长,且柔曲。中国人养金鱼所用的水很不洁净,但常得畸形的变种。

再到春天,当幼鲑鱼开始过它们的第三年——当然个体不同——一岁鲑鱼就变成两岁鲑鱼(Smolt)了。鳞已长得厚实些,并多带着银色光泽,就把一岁鲑鱼的“指印”遮盖起来了。而两岁鲑鱼穿上银色入海衣,而且组成上也有精细的变化。我们不知道两岁鲑鱼怎会应召赴海的。这或许由于内含的一些化学刺激素所为。这鱼开始变得一刻不停。据说养在水槽里的两岁鲑鱼竟会跳出来,要往海里去。

咸水里多滋养又多刺激。两岁鲑鱼变成入海鲑鱼(Grilsc),但中间的几个变相就不甚明白。入海鲑鱼的鳞现出一段夏带,一段冬带,并且有第二个夏带刚开始。约到三岁半,入海鲑鱼就趁夏到河里来,等秋天时产子。但是也有些鱼,一入海后,永不回到河里来。所以这样产子的只有鲑鱼。再者,有些鲑鱼在海里要过到五六岁。鲑鱼很有个性,所以正确的生命曲线在各处各有不同,甚至于同在一条河里的各样鱼。

在鲑鱼的生命史上,要分辨各时期里结构上的和组成上的特点,尚有待于将来。虽然入海鲑鱼和长成的鲑鱼在形状、鳞和牙齿上,分明都不同。可是还须把定义说得准确些。关于“处女鲑”(Maiden fish)和生产后力竭的“产后鲑”(Kelt)间的区别,也须规定。

动物的生命史就像米尔扎(Mirza)桥一样,很少人过得去。对于鲑鱼,这真的一点也不错!多少卵被水冲去,多少卵不能受精,鳗寻仔鲑鱼来吃,鳟吞食幼鲑鱼,梭子鱼(Pike)吞食一岁鲑鱼,煤鱼(Coal-fish)在河口等吃两岁鲑鱼,海豹吞食入海鲑鱼,产后鲑鱼自相残食,水獭一点不费力就吞食力竭的产后鲑鱼。

鲑鱼的英文名(Salmon)一字的意思是“跳者”(Leaper),等鲑鱼逆着急流而上时,便达到一生中的最高点——我们通常拿它代表各种动物的倔强性。我们已经讲过鲑鱼的个性。我们要记着这事,才好讨论逆流上溯这件事,这不是空着肚子所能做到的。有些鲑鱼由海入河时,也许碰巧吃了一餐,也许回想吃过的饵,或碰到引得起兴趣的钓饵,竟受引诱。但主要事实是:成年的鲑鱼力争逆流,大都靠在海里所聚积下来的精力。我们希望我们能了解,鲑鱼是原产淡水,后来去征服并利用海的呢,还是原产海里,后来为安全计才到河里去生产的?无论答案为何,我们一定要认定一个能启迪人的观念:就是鲑鱼是“历史的生物”——有独特品格,好比人格;它的现在的举动是受制于一个永远不灭亡的过去的。

我们既然不能跟着鲑鱼由淡水到咸水。再跟着由咸水回淡水,如何能知道鲑鱼的一生小史中的各章呢?

我们从三种主要方法上得到这种学识:

一是多观察两岁鲑鱼自河迁海时路径怎样,并整年中试捕它们来看它们追吃何种鱼,每个季节量它们有多大,就可了解入海鲑鱼的真相了。

二是拣几条鲑鱼出来,各用银丝挂一块号牌在一片鳍的某部。有这种记号的鱼回来时差不多总回到原河里来。这样就好计算它们在海里多久。

三是最有效、最有趣的就是第三个方法:观察鱼鳞来辨别它的历史。因为鲑鱼活着,鳞总继续长大下去。不过大都不均一,却跟温度高低和食料是否丰富有关。如在冬日,发光的鳞上就密密地生出圆形隆起线;夏季食物丰富时,鳞上圆圈就生得较疏些。当鲑鱼入河产卵时,就暂时停止发育。鳞边就被磨损而破缺。等到再发育时,就另有一圈生出。这种“生育记号”就存留着。训练过的观察家能靠显微镜从鳞上读出:鲑鱼经过几个冬,几个夏,生育过几次,每次相隔多久。

所有的生命史当中,最奇特的大概要算普通的鳗鱼,直到最近几年,我们才知道得完整一些。我们先来说离人们最近的鳗鱼,就是住在池里和河里安静处的那些鱼。

圆柱形的身体在泥里转动,在石堆当中进出,并且鳗鱼喜欢有东西碰着它的身体。普通长成的雌鳗鱼约有1码长。雄的最长不超过20英寸。雄鳗鱼要四年半到六年半才长足,但是雌的还要多两年。好像在这最后的两年当中,雌鳗鱼几乎超过雄鳗鱼的大小。在生长期间,鳗鱼带些黄色,再加些灰、褐和绿色。但到快长成时,它们就披上银色。所以发育中的鳗鱼称为“黄鳗鱼”,生产期中的鳗鱼称为“银鳗鱼”。我们可以说:鳗鱼从来不在淡水里生育。

鳗鱼的构造很有些特点:没有相当于我们的腿的后鳍;嘴生得特别宜于贪食;通鳃室的口很小,所以鳗鱼在水外可以很久都不觉得痛苦,因为鳃不易干。无疑地,鳗鱼能由池里经过草地,而到河里。

常言道,鳗鱼无鳞。但是这是不对的。因为鳞很多,不过很小,并深藏在黏性的皮里。我们能照鳞上所长的约近同心圆的数,算出鳗鱼的年岁来。但是我们要加三岁,因为鳗鱼不到三岁是不长鳞的。鳗鱼差不多可称为食肉动物,对所有其他鱼类,它都攻击。有时候居然还吞食蠕虫、淡水蝲蛄、蛙、水禽和河鼠(Water voles)。里根(C. Tate Regan)写了一部非常有价值的书,称为《英国淡水鱼志》(British Freshwater Fishes,1911年出版)。他列举鳗鱼的食欲范围的一些奇例。“几年前,在靠近舍伯恩(Sherborne)的某个池里,有个工人捉住一条大鳗鱼。他先看见一只鹄正在挣扎,就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原来这鹄把头伸进水里,就被鳗鱼咬住了,直到工人把鳗鱼捉上岸来,它才放开了鹄。”鳗鱼只要稍有机会可以吞别的东西,就去攻取它。它们自己却难得被别的动物吞食,除去在幼鳗鱼(Elver)时期。

鳗鱼像鸮一样,基本都在夜间捕食。白天它躲在石下或泥和沙里。据说雷雨交加时,它们是活动不息的。在生长期里,鳗鱼大部分栖于淡水。但是有些却到河口,或海港,或甚至于出了河口到附近的浅海去寻觅适宜的食物。

过了几年以后,鳗鱼就完全长成熟了。它们的形状改变了:腹下的颜色变为银白,眼长大了,吻没有以前那么扁平,前鳍伸长而带黑色。鳗鱼此时正换上入海衣。习惯也变了,食欲减小,食管收缩。颚因为不常用,颚上肌肉也渐渐地变小,嘴形也跟着改变了。血的成分也改变。碳酸气比从前更多,也许因为这些鳗鱼就暴躁不宁。它觉得非起身不可,多半在秋天晚上迁移,我们曾在晚上看见一群鳗鱼顺河流下。

有时鳗鱼很难出池,比方水闸有时会关闭。但这好动不息的鳗鱼会跳出水来,并能在湿草上蜿蜒一程。另有一种险难,就是渔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鳗鱼汛”(Eel-run),就放些塔糖形的网在河里适当的地方,一打就打起许多。“银鳗鱼”的肉比“黄鳗鱼”的肉更可口。

但是许多鳗鱼能到海里,这就是第一段行程。像施密特博士(Dr. Johannes Schmidt)17年来探讨所得,非常确切。他和别人已证明鳗鱼先要经过很远的长途,才能寻着适于生育的地方。它们从波罗的海、北海和地中海出发,都挤到大西洋中。非到海内,它们不能完全长成,而且并不是任何一个地方的海都行。像北海大部分嫌太浅,而够深的地方又太冷。它们只得远迁。施密特博士证明欧洲鳗鱼的生育地方在大西洋西部,约在北纬22°和30°与西经40°和65°之间。生育地方的中部约为北纬26°,差不多在西北夏威夷群岛(Leeward Islands)和百慕大群岛(Bermuda)半途中间。在这地方,有一次一网打上800只很小的鳗鱼,这表明已经发现鳗鱼的巢穴了。生育以后,大鳗鱼好像就死了,它们从不回淡水去。

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所以我们须引施密特本人的话。他说:“一群一群的鳗鱼由欧洲各方远向西南,渡过大洋而去,就像无数辈祖先所曾做过的那样。这路程需要时间多久,我们不能说,但是我们现在知道鳗鱼的目的地在大西洋西部,西印度群岛东北和东面。此处就是鳗鱼生育的地方”,施密特博士写这几句话时,一定很得意——把十七年的耐心的研究和艰难的工作,凝缩在这里了。

鳗鱼的漂游自在的卵,还没有人见过,但是它们多半产于春天和初夏。很娇嫩的幼鳗鱼长约0.33~0.6英寸,浮在水面下600~1000英尺深处。那里光很微弱,温度约20℃。它们吃极小的生物,长得很快。当年夏天,平均就达到1英寸长,它们上升到近水面处,约在75~150英尺深处,有时简直就到水面上来。它们被卷入上层水流东去,回到欧洲海边去。当年夏季没完时,它们已经在路上了。不过仍在西经50°以西的西大西洋里。我们先暂且搁起那些漂向美洲去的不谈,专来讲那些回到欧洲去的幼鳗鱼。

在第二年夏,幼鳗鱼平均有2英寸长,这时它们多数还在大西洋中部。它们像什么呢?幼鳗鱼在第二年就像一片树叶或一柄怀中小刀的刀片。除了眼睛,差不多周身透明的。它正像一片活玻璃。博物学家在1856年早就知道它们,并且还给它们一个专属名称叫鳗鱼鲫属(Leptocephali),原义是“光头”。但是以前没有人想到这些透明的大海鱼就是鳗鱼的幼年时代。别有相似的透明鱼,我们现在知道这就是未来的六英尺长的大海鳗鱼(Conger eel)的幼年时候,它是离不开海的。现在再来讲鳗鱼的行程。

到了第三年夏,幼鳗鱼已逼近欧洲海岸,它们这时约有3英寸长了。它们仍像透明的刀片,但是不久就要变样了。它们很闲暇地摆动叶形身体,游泳的姿态很可爱,它们还能浮着不动,因为透明,差不多看不见。这样或许能逃过海鸟的馋眼。

过了这年秋冬,就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这些小动物不吃食了,当动物这样做时,我们就可以看出要起大变化了。鳗鱼的身体从刀片形变成圆柱形,约有织绒线衣用的骨针那样粗。当起变化时,幼鱼变轻,变短。在动物长大时有此情形,虽然很奇怪,但是我们想到它不吃东西,就解决了这疑难,它这是用旧质料,按新计划,来改造身体。它的精力既只有消费并无增进,是一定要减轻的,结果如何呢?

现在的幼鳗鱼(Elver)约2.5英寸长,比之前坚韧些,好预备逆河而上。它现在约满三周岁,它就沿海边寻找河口。有些行程较远。像塞汶河(Severn)较阿伯丁郡的底河(Aberdeenshire Dee)容易找到些,地中海比波罗的海近些。那些溯波罗的海河流而上的,一定历过2000里以上海程了!

幼鳗鱼春季溯河而上,实在好看。盎格鲁—撒克逊人称之为“鳗鱼汛”(Eel farc),意思是鳗鱼的旅行。这些小游泳家如此之多,有时用一吊桶能捞1000只。它们乐于傍河边而上,不喜迎着河心激流。它们可以说是派定直进的。这里有桩奇事——幼鳗鱼每天一定要调整它们的身体,使水两边挤得一样重,这就使它们一直向前。若是它们到了两水交汇处,还能重行调整自己的身体,来迎合新河流,这样仍能直上。它们上去必有一种极强的驱迫,若是走到瀑布下,它们就游上紧靠着旁边有苔盖着的岩石,绕过难关。有些博物学家说,将来要变雄的幼鳗鱼不像那些要变雌的幼鳗鱼逆游得那么远。它们落后,而雌的幼鳗鱼仍前进。

在河中行,只在白天。我们看见过幼鳗鱼千百成群游过,差不多头尾衔接。但是太阳一落山,忽然一条也看不见了。它们全都蜷伏在岸下或石下去了。

在瑞士海拔3000尺高处也有鳗鱼,在康士坦茨湖(Lake of Constance)里,鳗鱼很丰富。这是在莱茵河上沙夫豪森(Schaffhausen)大瀑布以上。但是幼鳗鱼或许由其他水道迂迴而上。兰基斯特爵士(Sir. Ray Lankester)在他的动人的《安坐科学谈》(Science from an Easy Chair)(1910年)里说:据可靠的报告,通多瑙河的川里,居然也有鳗鱼,但极罕见,但多瑙河并没有鳗鱼汛。“无疑地,它们都是一条一条地,从莱因河或易北河(Elbe)的支流,经运河所成沟渠,而移入多瑙河系的。”

尼亚加拉大瀑布(Niagara Falls)自然为幼鳗鱼逆游的障碍。但是美国动物学家贝尔德教授(Prof. Baird)写道:“在春季和夏季,游历者若是走进瀑布脚下水幕背后,看见极多幼鳗鱼在光滑的石上爬,并在翻腾的漩涡里蜿蜒。一定会大吃一惊。”他接着说那里幼鳗鱼多到能装满几千百列的货车,然而瀑布是过不去的!

至于隔绝的池塘里也会有鳗鱼出现,必须要知道幼鳗鱼会从排水管钻上,或回溯一股细流而上,又能贴着湿的草地挣扎过去。如在意大利北部,有时幼鳗鱼被导至适宜的地方;而它们常常在鳗鱼汛繁密处被捕获,再放进别处的池里。无论如何,它们经长程以后,来到池或湖里。我们又回到方才起开始的地方了。

让我们摘要记下全篇历史:长成的“银鳗鱼”——从湖泊顺河入海——在大西洋西部生育后,父母就会亡故。透明的幼鱼开始长途旅行,经过幼鳗鱼期——鳗鱼汛——而发育成“黄鳗鱼”。

一种动物能否引起人的兴趣不在于其体型的大小,可用棘鱼(Sticklebacks)来做例证。它们是英国最小的淡水鱼,但却是最有趣的鱼。它们好强,喜欢争斗,也有同等坚强的爱子之心。它们有些很离奇的习性,又有很多变种。在英国的名单上,至少可列三种:三棘的、十棘的和十五棘的棘鱼。这些常分隶于三属,意思是说它们相差得比一属当中的三种要大得多。

在北半球的河和海里,都有三棘的棘鱼,即三棘鱼(Gnstrosteus nculeatus)。从堪察加(Kamchatka)到西班牙,从阿拉斯加到加利福尼亚。这是小身体而有大胆量的好例子,因为它虽不满4寸长,却一切都不怕。在有些地方,特别是在北方,它多半住在海里,供食用,称为“银鱼”(Whitebait)。在别地方,如地中海四周一带,它差不多只住在淡水里。它的外貌常随不同的产地而略有不同。它善于顺应。若是忽然把淡水棘鱼放到海里去,固然要致死,但是任何在河口咸淡水相交处的,不问出海也好,入河也好,都过得惯。在咸水和淡水里,它们都常结群,贪食昆虫幼虫、小甲壳动物和蠕虫。它们不免吃别的鱼的卵和雏。它们的食欲很大,捉住了小动物,就像斗牛犬(Bull-dog)那样咬着死不放。这就使初学垂钓的人容易捕获,不用技巧也可以钓到小棘鱼(Tittle-bat)。

当繁殖时期将近,大约在春末夏初,棘鱼就会穿上它们的婚衣。背上的黑绿色铺到两边成条纹,雄鱼的腹下就变成鲜红,雌鱼的腹下普通带银白或金黄(它们的数目好像比雄的多得多)。雄棘鱼在河旁储水处,或缓静浅流,或海滨近髙潮线的水潭里筑巢。棘鱼用碎草筑巢,更靠从肾渗出的黏丝来缚住这些碎片,缚得整整齐齐。结果形成一横放的桶状,直径大约1寸,有一端开着一个口,就像顶上开洞的穹顶,巢附着在水底。筑巢也要好几天。雄棘鱼一心做工,特别讨厌被打搅。等它造好巢以后,就去寻找异性伴侣。在求偶时,表现出鱼类特有的快乐。雄鱼引雌鱼到巢里去,它一半用诱骗,一半用威迫它在必需的时候。雌鱼进去,产几个微黄色的卵。过四五分钟,就由来路对面打一个洞出去。它不辞而别,而且以后的进展与它也无关系了。于是雄鱼进来授精给那些卵。第二天,这个小形的多妻者再出去另找伴侣,情形如前,直到巢里有很多卵为止。卵数必须抵得过死亡率;这是生活的定律。雄棘鱼并不管娶妻多少。

雄的不单看护巢,防范别的动物侵入或无意中游近,它和近邻也打得很厉害。这样争斗时,很能表现出雄鱼的本色。激动的时候,红色质细胞好像变大了,全体的颜色也更浓。争斗并非儿戏,因为它的一个别名“快刀杰克”(Jack Sharp)可不是白来的,它会用背刺当武器,割裂它的敌人。雄的在情场和战场上都得胜后,会变得驯良些。它就代理母职,来看护巢穴;用它的嘴修补破坏处,用它的鳍扇风,使巢里有足够的空气;如果仔鱼提早离开巢穴,它就用嘴衔它们回来。严格些说,这时的巢只有架子,因为仔鱼孵出后,大部分已经被破坏了。无论如何,雄棘鱼是很繁忙的,直到它全部的家庭成员都去开始生活的冒险航行为止。前方固然有危险,但船已经下了水了。

十棘鱼(Pygosteus pungitius)又称为“修补匠”(Tinker),有7~12短刺,而身长不出3英寸。它不像三棘鱼向南分布得那么远,在苏格兰好像北以福斯河(Forth)和洛蒙德湖(Loch Lomond)为界。它在淡水中的时间比较长。雄的在生育时呈暗褐色,巢并不附着在水底,而是在水藻上。

十五棘鱼(Spinachia spinachia)比别的种类大,约有五至七5~7英寸长。它完全住在海里,而且造巢在海边。质料是用海藻和植虫(Zoophytes),也靠肾里渗出的细丝来系定。这很像一种变态成为常态了,无论什么动物,如果肾中渗出这种黏液,我们一定说它是病了。但是这种鱼一到生育期内,雄鱼就如此。我们不能不怀疑:究竟雄的真能复原吗?我们很愿多了解些。有些学者说棘鱼平生只繁殖一次,活不过两三年。我们来讨论一下:雌的是否因繁殖过劳而变为很冷淡的样子,让那些为生子牺牲得较少的,或许体质本来比较坚实的雄鱼活下去,好护养卵和雏?我们应该查明,雄棘鱼经过这种工作后,是否也有伤亡?

棘鱼的生活里还有很多别的有趣的情形,并且很值得进一步研究。有少数的鱼是能用胸鳍游泳的,它们就是这样,胸鳍普通是作平衡器用的。海棘鱼可以慢慢地用胸鳍划水,使它向前进,或向后退。但在匆忙时,它的后身就显出波状的动作来了——这是鱼的正宗游法。还有口和鳃盖会呼吸得很快,有时每分钟有150次,像气喘一样。

还有一项有趣的试验。在白瓷背景上试养棘鱼,它们的皮色会褪去,成白色。要是再时间久长,后来放回正常的环境里去,它们竟然不容易恢复原来的色泽。关于棘鱼,仍有很多方面有待研究。

所有的鱼都不一样,它们的气质不同,如它们的味道。最有个性的鱼中自然少不了著名的鲱鱼(Herring)。它们多是在早晨餐桌上被熟知的,有各种不同的外貌。鲱鱼大约没有精神生活,但是它却有灵锐的感觉,而且也很活泼。和鲤等随遇而安的鱼相比,它的确是神经质的、易激动的。我们很不容易把鲱鱼养起来,它会对着水族器的边上撞,或跳出水外到地板上。所以我们相信要把活的成年鲱鱼运到远海,像新西兰岛四周去,简直不可能。

一个人没有见过活鲱鱼,就不能正确地欣赏它,最好乘渔船去看一回。当起网时真是壮观——网眼里好像载满了断了的彩虹,有银色、金色、钢蓝色和鲜绿色,还有其他颜色。很多鲱鱼的鳃盖绊在网上,等收网时,已死了——大多是淹死,但是也不尽然。活鲱鱼令人一见难忘,引起我们注意的,就是它们那轻巧的身体。像别种习性活泼的鱼一样,身体的一大段专供移动,偶鳍差不多总是平衡器,而身体后段几全是肌肉(大多数的鱼就靠它快速地摆动,游泳前进)。在鱼商的砧板上时,鲱鱼的身体很硬;但是在水里,比拉斯金所说的“扭箭”还要快捷些。我们只能找出别的纲里非常矫捷的动物——如鸟类——来和它相比。鲱鱼的“流线”(Stream-lines)非常适于快速游动,如同游艇的流线一样,可以称得上绝伦。色彩美、形体美、动作美——鲱鱼可谓完美至极!

当一群鲱鱼近水面游戏时,它们激起一片涟漪,好像渔民描述的“有微风吹过”。当寂静时,在稍远处可以听见它们游过的声音。它们在暗处游行时,显出亮光,渔民和博物学家相信是由鲱鱼发出的。我们不相信鲱鱼自己能发什么光,这光一定是由于反射,或由于触着水面上的小动物,这类小动物多数会发出燐光。至于挂起来晒干的鲱鱼,身上也会发光,这自然是由于发光的细菌所致。

鲱鱼属有50多种。北海和北大西洋的鲱鱼就分几个种族(Races),像人的种族一样,成为争论焦点。鲱鱼也像人那样容易混合,它会寻求机会通婚。在无篱笆的海里,各处已造成不同的鲱鱼种族。像波罗的海短鲱鱼就和苏格兰西部壮伟的种族很不相同,那里的鲱鱼有时竟超过一尺长。可是它们互相能生育,就如人类一样。它们随意在各处游历,就如人类的种族,也混合得非常乱。但是在有些例子里,也显然有分别,例如大海里夏日生育者,和近岸秋日生育者。凡不信演化的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一类人都应该研究鲱鱼属(Clupen)。如何分析鲱鱼种,像鲱鱼、小鲱鱼(Sprat)、青鳞鱼(Pilchard)或鳁(Sardine)和西鲱(shad),而鲱鱼种(Clupca harengus)又如何析为鲱鱼亚种或鲱鱼中族——所有的演化都在进行中。

鲱鱼无甲又无武器,有不少天敌喜欢吃它们美味的肉——像鳕、煤鱼、鳁鲸(Ror-qual)、海豹和鸬鹚都是。它们的脑没有很发达的组织,那么它们是如何维持它们种族的命脉呢?一部分是因为它们的敏锐、机灵和迅捷,但是大部分还是靠繁殖力强大。它们能生存下来,不是因为强壮或聪明,而是因为繁多。雌鲱鱼能产2万~4万只卵——比之鳕和海鳗鱼虽然不算多(它们是动辄产数百万的),但是已足够了。总有一部分可安全地存活下来。再有就是,它们的卵不浮起来,不像多数我们所吃的鱼那样。它们生出后,就会沉下去,黏在海底石头上面。生育时,鲱鱼群要寻较浅的水,有时要寻较淡的水,都很骚动。鲱鱼猎食时好结队,生育时也成群。它们发狂五六小时。雌的产出卵子来,雄的泄精在卵上。海面变成带灰色,同时就有鲱鱼气味上腾。

很大群的幼鲱鱼常住在食物丰富的内海湾和河口里。它们很美味,食桌上所谓“银鱼”的一大部分就是它们。不过银鱼常包括别的幼鱼在内,如小鲱鱼。有段著名的逸事,英国博物馆的一位鱼类学家曾在餐盘里分辨出八种来!鲱鱼吃得干净,大半靠大海里的小甲壳动物为生——所以肉味就很鲜美。

它们是群居的动物,喜欢集体行动,十分活泼,有时会跳在空中。为了跟寻食物,它们远近上下都去遨游。它们有时也会迁移——或躲避天敌,或因水里多了油腻污秽——去寻找更适宜的生育场。鲱鱼是一种游牧动物,我们希望对它们的了解更多一些。

航行到好望角、印度、美洲时,就可以看见文鳐(Flying fishes)在汽船前飞起,它们向两边高高掠浪而过,有一两只会飞到船板上,或向舷窗撞来。有时这些好看的动物蜂拥而起,使我们回想到在温暖地方(如意大利)的草地上走过,惊起许多昆虫,在我们面前飞腾。太阳照着它们,好像大蜻蛉。爱宾斯(Ibanez)在他的小说《我们的海》(Mare Nostrum)里写道:“船头交鳐分列成很多群,结了队又展开翅膀,咝咝作声,像小飞机一样。”描述得非常准确。

经过许多辩论后,博物学家断定平常海里的文鳐(肩飞鱼Exocoetus)和裂鳍飞鱼(Dactylopterus)的前鳍扩大当降伞用,而不是当翅膀用。前一种稍能振鳍,后者稍能鼓鳍,但是严格讲来,都不能拍击空气。鱼未离水前,靠尾猛击而得冲动力,再借风和浪来推送。等它们再落到水面上时,它们也许不待身体没入水内时再用尾打水,重新跳跃起来。它们能相隔很短的时间这样升腾一次。我们还要注意的是,它们胸鳍的肌肉虽比寻常的鱼发达些,却也不很强壮。这些偶鳍在寻常的鱼身上,原本不是用来游泳的,只是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

最近汉金博士(Dr. E. H. Hankin)观察文鳐的腾空运动,颇有心得。文鳐飞行主要是靠空气状况的。在阿拉伯海上,日落后如果完全无风,那么文鳐在空中滑行不过一码,它们也很容易倾侧或偏倒。如果有阳光和微风,它们竟能飞200~400码那么远。和驶风的(Sailing)鸟一样,必需要靠和风才能飞得起来。前鳍常常放平,就是常在一平面上,有时也稍微向上斜一点。翱翔的秃鹫(Soaring vulture)把翅膀向上,就能慢飞;放平,就能快飞。文鳐难得将它的前鳍微微向下,这种向下的位置大概就是为了飞得最快。我们必须记住,所谓“驶风”或“翱翔”是指那种奇怪的飞行法——鸟类尽管急速前进,但两只翅膀没有一点明显的拍击。

汉金博士又注意到前鳍的尖端能向上折成四十五度角,秃鹫顺着水平面驶风而飞时,也有这种状态。从这件事上,可断定文鳐飞时,和翱翔的信天翁或秃鹫有同样的角度。在起飞时,或许要扑扑前鳍,但等飞起以后,就不用了。有人曾见这鱼跟着船飞了8秒钟,每秒钟的速度为10码,最高的速度每秒钟约20码。

汉金博士仔细观察那几种后鳍有颜色的文鳐,所以能说明这些鱼如何转换后鳍的位置而飞得快慢自如。有一种后鳍小而长得很前,不适于校准速度,或升腾直上之用。当它飞完时,就扳前鳍向后四十五度斜冲入水,并不改变速度。

博物学还没有发展以前,有人在海里发现一种新奇动物,要他的朋友们相信,实在很难。有种方法就是拿实物或标本出来给人看,但这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另一种方法是画出图来;再不然,就说“无论如何,我所看见的不见得这样难信,这不过和你常在陆上看熟的某种动物遥遥相对而已。”如此就养成一种意念,以为许多陆栖动物都有海栖动物来和它们配成双(Doubles)。像许多方言里都有海栖动物沿陆栖生物取名——海葵、海蝴蝶、海王瓜、海鬼、海鹰、海扇(即石帆)、海鸥、海马,等等,多得很。

海马(Sea-horses)是一种能引人笑的动物。它的头像马,尾像猴,可握东西。吉尔(Dr. Gill)把它比作大象棋上的马,骑在一种小乌贼,叫圆鲗(Spirnla)的精致的蜷壳上。学名“Hippo-carnpus”的后半部分是个希腊字,意思是蜷曲的毛毛虫或蠕虫。

通常的鱼身体向两旁摆动,左右激起大堆的水。但海马的身体很僵硬,又不能摆动,只能靠盘曲的尾上下地动,像变色龙的尾那样。还有不一样的,是它的两目能各自活动,前面所说的那种蜥蜴也有这种特性。海马和古怪的变色龙一样,也是一种很奇异的动物。

多数热海和温海里都有海马,分为多种,它们在水族馆里虽然难以取悦于人,却为人们所熟悉。看它们的奇怪动作,很有趣,它们从不慌张。它们好像能调整鳔里的空气,来适应海水的比重,所以不用费力,就能浮在水中。它们喜欢向上伸直,用尾绕着海藻茎而休息。

有时海马慢慢地沉下去,好像一方有枢纽挂住一样。随后它一撒尾就很快地游开去,用背上单鳍急速波动着,再靠纤细的、成对的胸鳍的急拍来帮助。它常常倒身扑入水内,跟着很快就恢复直立姿势。要靠这动作来猎食,太慢了。我们相信海马用它的小嘴当一种吸管(Pipette),从海藻的叶上或海底,吸取幼甲壳动物和别的小型幼鱼等。除却有几种住在海洋里浮着的海藻堆里的外,其余都在光亮的、多海藻的、比较浅些近岸的海中。

细心的观察家注意到海马,每过些时候便发出“一点尖细的关合声”,好像下颚很快地开合时,由及急速颤动而发出的。不要认为是谈话,因为英国的海马发声轻而且单调。但是一只海马能应答别的海马,雌雄两性都能发声。到生育时,尤其发得更勤奋,更响。想到海马“嘶”起来的声音这样低小,就忍不住想大笑,但是我们还要讲些比海马谈话更有趣的事。

雄海马尾巴前段的下面有一个大袋子,由两层折皮接在一起所组成。前端有一个孔,雌海马按时塞些卵在这孔里。好像当输送过去时,卵就受了雄精。稍过些时雌的再回来,放些卵在它的同伴的袋里。更有趣的就是几只雌海马也许同时利用一只雄海马,所有这些事都很奇怪。

卵在密不进水的袋里发育,它们好像是固定的。袋里有海棉状的内层,到此时就有许多血管,这内层维系住那些卵,而且尽一部分饲养的责任。也像普通的鱼卵,里面有很多的卵黄。等胚一天一天发育起来,卵黄就渐渐被用完。

过些时,幼海马已长成到像个样子了,便在它们的摇篮里躁动不安。雄的举起猴状的尾,按在袋上,有些幼海马从刚开始张开的前孔挤出来。或者它能把袋抵在玉黍螺(Winkle-shell)上挤,逼那些幼海马出来。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因为看起来活像雄鱼在那里生小鱼。据一位观察家考察,雄海马每挤一趟,要跟着休息几分钟。每趟挤出3~6只幼海马,约6小时后才能全部放出,新孵出的幼海马游进海藻堆中不见了。

许多种海马和它们所依据的海藻同色,而佛罗里达沿海海草(一种显花植物)中,住有大叶藻(Zostera)海马。身带橄榄绿斑点,很不明显。拟形的保护(Protective resemblance)在澳洲叶翼海马(Phyllopteryx)那里达到了极端,它们身上的刺和节伸长,像叶状,常分歧和成波纹。从演化上看来,这种动物也很有趣,袋就是在尾下的一条槽。在有些尖嘴鱼里也可以看见这种情况,尖嘴鱼和海马本非远亲。

读者急于想要知道保护幼子的责任为什么属于父亲,尤其是雄海马要比雌海马小些。我们知道父母护养子女是很有好处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有所偏重地分工,却不是现在就能说明白的。

在英国人重要的食用鱼名单上,那向侧面平摊的鲽鱼(Plaice)占有重要的位置。它们虽不及黑线鳕(Haddock)或鲱鱼那样数量众多,而且不经腌制,但依然被大众喜好,因为它们很美味滋养。它们和小鲽鱼(Dab)、比目鱼(Flounder)是近亲,但长得更大更肥一些,也有更重要的商业价值。它们通常重2~3磅,但也有超出此重量的。在好的环境中,不受惊吓,食物又多,它们便会一直长下去,长成很大的鱼。很少几种鱼有一定的生长限度,像多数动物那样。运气好的黑线鳕可以长到鳕那样大,大约会有3尺多长。

长大的鲽鱼平常卧在浅水里的沙底上。鱼身上面通常是橄榄褐色,带橙色斑点,能随最近环境的颜色而变化。鲽鱼也像它们同类的硬骨扁平鱼一般,也能变幻它们的皮色,使人不易发觉,这种变化是靠皮里不整形的色素细胞伸缩而成。它们休息时,则不靠这种保护,因为它们的身上会常盖一层薄沙,只有两只守望的眼突在外面。鲽鱼很注意地清理软体动物、甲壳动物和蠕虫等,它们吃得很干净,这或许是肉味鲜美的一个原因。像大多数同族一样,除去菱形鳒(Brill)、灯笼鳒(Megrim)和木叶鲽(Turbot),鲽鱼休息和游泳时都用它们的左边。人们都知道向下一面带银光,没有任何色素。银光是由皮肤细胞中所谓的虹彩细胞(Iridocytes)里积贮的一种废产物,叫鸟嘌呤(Guanin)的小颗粒反射出来的。原来的左眼向右移动直移到右眼旁,要不然,它就会被磨损。再者,左眼移到右方,好处最多,但这种移动方法实在很奇怪。

鲽鱼在每年的年初几个月里水温最低时生育,卵产在上层水里,并在那里受精;但是等到发育时,就向下沉。卵的直径约0.08寸,所以在一个液体夸脱(Liquid quart)里,能容20万之多。鲽鱼对于生育的区域很挑剔,它们专拣浅水带到深水中间一段来产卵。按照最近的发现,海水对于生育的适宜性的制约不在于深浅,不在于盐度,也不在于接近陆地。如果我们单论这些制约的话,在于水的温度和逆流(Eddies)的构成状况;大逆流无疑地和海岸线的形状,和海底的倾斜起伏有关系。在所有著名的大生育场,像法兰德斯湾(Flemish Bight)、多格尔东沙(East of Dogger)区域、夫兰巴洛外海(Flamborough Off)区域和马累河口(Moray Firth)等,都有大逆流。我们应当把苏格兰区域放在最后,因为它虽是苏格兰海里最重要的鲽鱼生育场,可是北海北部一带海里产出的鲽鱼,不如南部生育场所产出的那么多。

在卵膜里,胚一连发育20天而成幼鱼,在这时期浮着的卵很多被海流冲散。如在马累河口下的卵好像逐流东去且南下,或能到苏格兰东境刺特累角(Rattray Head)迤南的岸边水里去。

首先,产卵;接着,胚在卵里发育;最后,幼鱼孵出。幼鱼孵出时约0.29寸长——偶尔显出跳掷的动作,都不自主地随波逐流而去。每条都拖着一团卵黄,由前代传下来以养活的,所以不便自由游泳。头几天幼鱼全靠此为生,以后几天也还一部分靠它。幼鱼过了四天就张开嘴,而且开始能自由行动。它吃一种叫硅藻的浮游生物和别的动物幼体。它经过非常重要的一周时间,直到第12天左右,卵黄完全用尽,而这“后期幼体”(Post larva)就变成一个“幼鱼”(Fry)。我们要注意的是,这个“幼鱼”的形状正像“圆鱼”(Round fish)如黑线鳕幼时那样。它直竖着游泳,挺起它的背部中线。它完全靠自己,会冒着很大的危险出去寻食,很容易引起其他觅食者的觊觎,因此死亡率还是很高的。

卵——胚——幼体——后期幼体——幼鱼,这些就是鲽鱼初生第一个月里的五大变化,但是第六个变化都比一切奇怪得多。这场大变化(变态),使幼鲽鱼由雏型的(圆鱼)一变而为雏型的(平鱼)。左眼移到右侧,头颅变得很不对称,身体左右挤扁——正和鳐鱼属上下挤扁相反。这时的幼鲽鱼长约半英寸,沉到水底,就用左侧来凭靠和游泳。我们猜测,左侧肯定会重一些。我们已经注意到色素细胞单长在向上的一面,因为那一面多受光的影响。我们用试验证明,色素必需得有光照才会发育。我们曾经用反射镜放在水池底上,让幼鲽在池里沉下,并变形。四个月后,30条中有13条下面生出黄色和暗黑斑点来,而这一面通常是没有色素的。

印度攀鲈(Indian Gourami,Osphramenus Olfax)

这种马来淡水鱼传到印度、基亚那和毛里西亚,都能服水土。雄鱼制造气泡巢,并严守下去。所谓气泡巢是许多空气泡,纠结在口里所吐出的黏液里而成。这种鱼长达二尺,味道鲜美。

如果形态变化能很平安地度过,幼鲽总该能在生存竞争里有稳定的地位。这时它比先前几期里自由些了,从水面到水底,很容易地躲到附近的沙里去避难,同时吞食小甲壳动物。但是它好像一刻不停——满足之后还要再满足些。它听命于一种差不多全生物界所共有的要求。它能找路,从生卵区域到内海养育场去,有时甚至在高低潮之间。初次过完夏季,它差不多长到3.5寸长。在冬天,发育中的鲽鱼会向深水去。再长大些,就离海边再远些。只要找得到充分的幼蚶和幼海虹来作主要食料,就不迁回。平均起来,雄的过完四个夏天就长成了,雌的要迟一年。但是它们长成后的大小,按照它们求食的机会和水的深度而有差别。我们要记得长成的鲽鱼喜欢遨游,常常从此处到另一处,目的是要找比较好的地方。

据估计,一条大型的雌鲽鱼可产50万只卵,而平常的六岁的鲽鱼也有这个数目的1/4以上。这表明自然所用的工作方法,总要留下的多些,但大多数能幸运地存活下来的概率很小。多数的卵未受精而死去,许多初生下来就被其他鱼类吞食,有些漂流到不适宜的地方去。初发育时,死得最多,正常幼体开始自卫时大概最为严重。从“圆鱼”变为“扁鱼”时,是一个大的危机。此外,鲽鱼所赖以生活的软体动物和甲壳动物的数目也会有增减。无疑,在鲽鱼遇着一个区域拥挤厉害的时候,必有激烈的竞争,它们所吃的无脊椎动物也会缺乏。而且,鲽鱼的味道太鲜美,难免会遇见许多饥饿的天敌。最后,鲽鱼受人类影响而增多减少或变大变小,比其他的鱼大概都厉害些。

在一战以前,有经验的人断定是渔民们——尤其是撒网渔夫——在北海捕的鲽鱼太多了,所以捕获的鱼,大的越来越少。但是战后渔业复兴时期,每天的所获增加得出奇。1913年,只有两英担(Hundred weight);1919年,增加到四五英担,并且中等以上大的鲽鱼数量也增加很多。虽然小的减少,可是总重量反而大增。战争期间,停止捉鱼到底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们没法回答,但是鱼的数量因停捕而大增这件事实却是清楚的。不过这种增加并不会持久,而实际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才能使这种有价值而又美味的鱼一直繁盛。现在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把许多的幼鲽鱼由鱼多的海边转移到较适宜的天然养育场繁育,如多格尔(Dogger)浅海等处;另一种办法是规定某种区域在全年或若干月里禁用某某几种采捕方法。人总是容易没有远见,见了产金卵的鹅就杀掉。

和浅水层中的鱼(如鲱鱼)相对应,也有住在海底的鱼,其中没有比鳐鱼(Skate)更别致的了。脊椎动物未长硬骨以前,通常会先经过软骨时期,而海里有未生硬骨以前先生软骨的鱼,这些就是远古的动物。但现在的鳐鱼和鲛还没有逾越这个阶段,除了牙齿和鳞甲外,它们就没有骨头。在这一点上,鳐鱼是很古老的。在几亿年以前,奥陶纪的岩石里虽已有鱼类的代表,不过直到侏罗纪鸟类出现时,才有很确定的鲛和鳐鱼。

在演化的进程中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活跃的一派和迟钝的一派分道扬镳。鲛和角鲛成为浅层活跃的侵略分子,而鳐鱼和魟(Rays)则代表了海底比较迟钝的一派。

那时鱼身由上向下摊扁,前鳍伸得极开,现在鳐鱼靠振动胸鳍来游泳。但是鲛只用它们做平衡器,另靠身体后段向旁扫动来游泳。鳐鱼的身体既摊平,嘴就移到腹部侧面去,所以鳐鱼要吞吃软体动物,必须游到它的背上去才行。

鳐鱼的尾既然不管移行,就常常变为一种武器,不足为奇。例如黄貂鱼即刺鳐(Sting-ray)的尾长可达6尺,尾端还带着一把有锯齿的匕首,有数寸之长。我们往下会明白这些软骨鳐鱼并不和硬骨平鱼们,像庸鲽(Halibut)、鲽鱼、箬鳎(Sole)等相近。这些平鱼用它们的左侧来休息和游泳。鳐鱼也不像菱形鳒和大鳒用右侧贴在水底。鳐鱼和庸鲽的身体卧下时,姿态完全不同。可是两者的两眼都长在上面,这却是动物学里一个有趣的疑问。

真正的鳐鱼出生在比较浅些的水里,那里的动物是很多的。它们会长得很大,不算尾巴,有时还会超过6尺长。它们用它们的尖鳞,即皮齿,来保护自己。这些鳞兼备三种硬组织,很奇怪地结合在一起。它们的顶上是珐琅质,基部是骨质,而中心是象牙质(Ivory)或齿质(Dentine)。我们常见的光皮鳐鱼即仓门鳐鱼(Raja batis)长大后,皮上差不多没有刺。但是幼小的时候却很多——幼年动物的形态总顷向于祖先,鳐鱼也是这样。另一个有趣点也是关于演化的:有些种鳐鱼的尾旁带一个小的发电器官。这些好像是正在演化中的结构,还未曾发育到能震倒动物。这些是肌肉纤维和神经梢的变相,就像电鳗和电魟的强力电池刚发育时那样。

在鳐鱼的眼睛后面,有两个大洞,能容纳人的一个手指插进去,这些称为呼吸孔(spiracley)。当呼吸时,水流进去,再由腹部上的口后的五对鳃裂流出。其实这些呼吸孔代表翻向背上的开口的第一对鳃裂。经过一种奇怪的变化,它们到了人体内,就成为欧氏管,来连通耳道和口腔的后部,比较解剖学正因讨论这类转变而脍炙人口。我们观察鳐鱼的呼吸孔,看见一个小的梳形构造,就是正在退化中的鳃的残余物。这是无用的残余器官的好例子,如达尔文所说,像一个字里的无音字母,或短衣上不扣的纽扣。它虽无用,但可作为一个历史记录。梳形物的基部藏有一个奇怪的垫,好像能帮助增加红血球,是有用的。孔也是有用的,但鳃本身只算一种进化的遗迹。

鳐鱼的底面有许多扭曲的胶质管,埋藏在皮里外,端开细孔。也有些在背面上,特别是在头上。这些是感觉管,但是我们还不能确定:它们到底是主管哪种感觉的?它们或许使鱼知道水的运动,也许能感觉压力的变化,也许帮助鳐鱼游泳时维持平衡。它们和硬骨鱼的侧线相当,但是在生理学上仍是疑点。在此,我们要注意鳐鱼的脑比无论哪种硬骨鱼都要高等些,主管嗅觉的和控制移行的器官发育得特别好,此外大概还有一点智慧的微光。曾有鳐鱼企图从船后拖着的网里脱逃,这行为比较像聪慧的行为。

“美人鱼袋”(Mermaid's purse)是个妙称,是指鳐鱼或角鲛的每个卵外所围着的角质壳。这是个四角袋,又因像两个瓦匠用来运重石的抬架手车,所以称为“鲛舁”(Shark-batrow)。鲛的这种袋上,每角拖长成一条卷须。遇到海藻的茎叶或植虫的茎,它会自行缠绕在上面,卵因而得以寄生。鳐鱼的卵袋外没有卷须,只有尖角。卵好像是埋在海底上沉淀物或垃圾堆里,袋的大小视鳐鱼的种族和年岁而定。我们曾见过一个8寸长的,这当然还不算最大,但是普通的长度约5寸。

鳐鱼的卵发育得很缓慢,有时需要6个多月,所以更需要一个保护它的卵套。等幼鳐鱼完全成形,又吃完天生带来的卵黄后,卵白里就发生变动。卵一端溶解开,生出一条裂缝,幼鳐鱼从这条缝里出来。但是我们对于这些事,所知还是很少。袋质和我们手指甲里的角素(Keratin)一样。我们也曾看见液态角素抽成许多条黏性的线,胶结在卵外(在一个输卵管腺里)。在海边遗物堆中所见的美人鱼袋差不多总有一头张开,这自然表明幼鳐鱼孵化出了。要想能寻找到一个连幼鳐鱼在内的袋,那需要很大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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