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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屠龙术家族史成乱伦史看朱成碧失忆人远伤心人

时间:2022-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朱成碧先给朱瞎子打了电话,然后和周易到附近的超市,买了椰岛鹿龟酒、西洋参含片等老年人用的补品,又买了些肉类和青菜。朱成碧嗔怪着把脸拱到他怀里。朱成碧不解,把左手也递给他。朱成碧扑到门上,手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拉开门锁,又抖着手把门打开。周易三次和朱孟程相遇,这是首次看清他的脸。第一次,在朱成碧家楼下,他戴着口罩;第二次,是在小巷暗夜中搏斗,也没看清。

第十七章  为屠龙术 家族史成乱伦史 看朱成碧 失忆人远伤心人

早晨,朱成碧的精神好了许多,面色也恢复了点红润,咳得也不那么频了。周易下厨做了米粥、烤了面包。

朱成碧先给朱瞎子打了电话,然后和周易到附近的超市,买了椰岛鹿龟酒、西洋参含片等老年人用的补品,又买了些肉类和青菜。

虽然知道这次只是走过场,但临到门口,周易竟然如真事般忐忑不安起来。

开门的是梅娘。她永远那么低眉顺眼、端庄慈祥。

朱瞎子依然是一身淡白色唐装,在那副对联下面正襟危坐。

朱成碧用肘捅了捅周易,周易紧着嗓子,说:“爷爷您好,我和成碧来看您了……”

朱瞎子的老脸顿时绽放出由衷的笑意,用拐杖尖点了点地,说:“好啊,听说你年少有为,在一家大餐饮公司干到人力资源总监了,不错不错。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可都还好?”

周易恭恭敬敬道:“家父家母都是师范大学的教授,身体都还康健。”

朱瞎子拈须,那边朱成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好在朱瞎子并未询问周易父亲姓名,而是说:“碧儿这孩子,从小命苦,没有父母疼爱,如今,她跟了你,希望你待她好些,让我们老两口放心。”

朱成碧眼圈一红,说:“爷爷,什么我跟了他,我们就是——朋友。”

朱瞎子呵呵道:“对,朋友朋友,还没定亲,还是朋友。”

朱成碧扭捏起来,却满脸幸福,偷看了周易一眼。

周易暗怪朱瞎子假戏真做,生怕他就定亲的事再说下去,赶紧道:“爷爷您身体看上去可十分硬朗呢,一看就是多福多寿之人。”

朱瞎子哼了一声,说:“我这老不死的现在还不能死,有事没完,不然我真不想再撑着了。”

朱成碧上前去偎住他,嗔道:“爷爷,您说什么呢,我要让您活两百岁!周、周易给您和梅娘买了好多补品,吃了就能活到两百岁。”

朱瞎子呵呵笑道:“好好,难得你们这份孝心,我一定要活到看你成家,再抱上重孙子!”朱成碧嗔怪着把脸拱到他怀里。朱瞎子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感叹道:“爷爷和梅娘终归不能照顾你一辈子,父母亲也不能,所以,选择丈夫一定要当心,不能找朝三暮四、薄情寡义之徒。”

朱成碧偷偷回头,对周易做了个鬼脸,周易很不自然地笑笑。

忽然朱成碧一阵剧烈地咳嗽,直起身来,周易连忙端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喝了两口,勉强压了下来。

朱瞎子关切地问:“碧儿,你是不是感冒着凉了?过来让爷爷把把脉。”

朱成碧乖乖地把右手手腕伸了过去,朱瞎子搭住脉门,良久,脸上的神色不易察觉地转忧为喜,道:“把左手也给我把把。”

朱成碧不解,把左手也递给他。朱瞎子这次似乎更用心,终于,如释重负般叹息一声,说:“小毛病,一会儿我让梅娘给你一包中药,你拿回去煎服,明天就好了!”

朱成碧又咳了一声,勉强忍住,说:“没事的,不用了。”

朱瞎子郑重其事道:“什么不用,小孩子不懂事,感冒发烧的小毛病也去西医院打吊针,不调动自身抵抗力,将来遇到大病你怎么办?还是用中药调理稳妥,你呀,最近阴阳失衡……”

梅娘从厨房抽空进来给三人倒水,朱成碧要进厨房帮忙,被梅娘拦下了,让她多陪周易。

梅娘手脚麻利地炒出了六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还炖了一煲老鸭扁尖汤。

四人正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地吃饭,忽然,传来重重的敲门声。梅娘有些奇怪地起身,来到门前,通过猫眼向外张望,然后,失声惊叫出来,倒退了好几步。朱瞎子安坐。朱成碧也起身,扶住梅娘,问:“怎么了梅娘,外面是谁?”

梅娘脸上表情似乎是极度高兴,又似乎是特别恐惧,指着门,说:“是、是他……程儿回来了……”

朱瞎子手中的酒杯坠到了桌子上,黄酒在桌面上弥漫开来,周易赶紧把酒杯扶起,朱瞎子脸上肌肉抽动,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痛苦。

朱成碧不解,走过去要开门,朱瞎子忽然暴吼一声:“不许给这个逆子开门!!!”

周易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惊叹于朱瞎子精纯的内力修为,同时已经知道外面站的人是谁了,心中暗暗叫苦。朱成碧则呆住,喃喃道:“……‘程儿’……是我父亲……”朱成碧扑到门上,手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拉开门锁,又抖着手把门打开。

朱孟程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迈步进来。

周易三次和朱孟程相遇,这是首次看清他的脸。第一次,在朱成碧家楼下,他戴着口罩;第二次,是在小巷暗夜中搏斗,也没看清。

他的脸上满是麻子,肤色也是青一块红一块,上颚牙齿突出唇外,怎么看也不敢让人相信,倾国倾城的朱成碧会是他的女儿!

朱瞎子胸口起伏,山羊胡子一撅一撅的,手紧紧按着桌子。

梅娘一步一步走向朱孟程,抬起手,想去摸他的脸,终于不敢,落下来,去捏他的手,朱孟程有些厌恶地把手闪开,梅娘的脸上仍是原来的那副表情,嘴唇开始不断颤动。

朱瞎子此刻似乎恢复了平静,咳了一声,道:“总算你还记得你我父子当年的誓约,不敢迈进此门!”

朱孟程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如哭般的笑:“父子?你这个瞎子也配!”

朱瞎子陡然色变,重重一拍桌子,顿时几个碗碟坠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朱成碧用颤抖不已的声音问:“你——真是朱孟程……”

朱孟程转脸,看向朱成碧的眼中满是慈爱,连一张本来狰狞可怖的脸也都是柔情:“碧儿……我的碧儿,我无数次从后面看着你,现在,是第一次正面看你……你真像你妈妈,简直像极了……”

朱成碧忽然尖叫了一声,摇着头,带着哭腔说:“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朱孟程!!”

朱孟程急切间想去抱朱成碧,抬起了腿,却终于没有迈过那道门槛,跺脚,恶狠狠道:“老瞎子,你害我还不够,还要把我女儿送入虎口,你到底是不是碧儿的爷爷,你到底是不是人!!”

朱瞎子恍如未听到般,用手摸索到酒壶,又摸到杯子,哆嗦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头,干了。一缕酒水,顺着他嘴角,溻湿了他的胡子。

朱孟程看着朱成碧,悲声道:“碧儿,我在外面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敲门了。我曾经发誓,永生永世也不见这个老禽兽!但我为了你——你不能嫁给周易!他、他是周家的人!他是周安国的儿子!!”

朱成碧平静下来,冷冷道:“我就要嫁周易,我早知道他父亲是周安国!”

朱孟程脸上露出骇然的神色,眼睛看向朱瞎子,嘶声道:“老瞎子!!你——你居然不告诉碧儿不能接触周家的男人!!你、你还当她是你孙女吗!”

朱瞎子不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干了。

朱成碧声音更冷:“朱孟程,你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所以,我的终身大事,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朱孟程手扶住墙壁,背脊弓起来,大口喘息。梅娘满脸关切,走过去替他抚背。朱孟程一抖身,用手指着朱瞎子,嗓子哽住,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终于冲口道:“朱允则,时至今日,我要把一切和碧儿说清楚!看看到底是我不配做她父亲,还是你不配做她爷爷!”

梅娘惶然道:“不能……程儿你不能说……你不能毁了这个家!”

朱孟程惨笑了一声,说:“‘这个家’?这是谁的家?这是朱允则这个老畜生一个人的家!是他亲手毁了我的家!梅娘,这里没你的事,你躲一边去!”

梅娘啜泣着,蹲下身去。

朱孟程的情绪似乎平复下来,低声道:“碧儿,我们朱家的规矩,是代代有男丁,朱家子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传宗接代都是第一位的大事。当时我和你母亲第一胎生了你,朱允则暴跳如雷——这,都是拜这个周易的父亲周安国所赐!当时你母亲林秀娟是上大老师中最漂亮的,我和周安国还有一班年轻教师都在追求她,最后,是周安国先得手了……可是半年以后,两个人就闹了矛盾,后来,林秀娟就跟我好了……我领她回家给朱允则看,朱允则让她报上八字,算过之后,大喜,说头胎保准是男孩儿,当时就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后来我才知道——你母亲和周安国时,怀孕过一次,偷偷堕胎了——”说着,朱孟程眼中放射着怒火,狠狠盯了一眼周易,继续道:“生了你后,朱允则立刻逼我和你母亲生第二胎,她怀孕五个月时,在厨房跌了一跤,流产了……孩子已经成型,是个女孩儿……老瞎子说还要继续生,你母亲为了我,不顾身子虚弱,又怀上一个——梅娘,这一胎是怎么没的,你来说说!”

梅娘身子一抖,跪伏在地上,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一起去买菜,上楼时,让她跌下了楼梯,都是我……”

朱孟程嘿嘿冷笑:“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要替老瞎子隐瞒!那天去买菜的,只有你们两个人么?是谁,在上楼时从背后拉了秀娟一把??”

梅娘打了个激灵,抬头,骇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朱孟程低低笑了一声,不答,继续道:“经受了这两次打击,我就不行了,再也不能让秀娟怀孕……老瞎子,你也真干得出来,你以为秀娟死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啵”的一声,酒杯被朱瞎子用手捏得粉碎,朱瞎子脸上肌肉扭曲,声音都有点变了:“我早就算出来,秀娟第二、第三、第四胎都会是女孩儿,但第五胎一定会是男孩儿!厨房地板上的油,是我滴上去的,也是我,假装要跌倒,把她拉倒滚下楼梯……其实我在碧儿出生时就劝过你——跟秀娟离婚,可你不听!”

朱孟程目眦欲裂,惨笑道:“好、好,原来,第三胎也是你干的,你真是个灭绝人性的禽兽!!我现在不奇怪,你为什么会用迷药迷倒秀娟,干出扒灰的勾当了!最后害得秀娟自杀而亡,留下碧儿孤苦伶仃!”

朱成碧大叫一声,跪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周易听得手脚冰凉,蹲身,抱住朱成碧,一时又找不到安慰她的话语,只能把她越抱越紧。

朱瞎子木然道:“她是朱家的儿媳妇,有义务为朱家传宗接代……只要,怀的是朱家的种儿……”

朱孟程仰天大笑,笑声,终于渐渐变成了哭声。朱孟程悲声道:“为什么,我要生在朱家,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是你的儿子!”

朱瞎子用淡静的声音道:“程儿,做朱家的子孙,是无上光荣的,系人间安危于一家。”

朱孟程吼道:“狗屁安危!!!你、你这不中用的老瞎子,能干什么?我、我又能干什么!就算我生了一个儿子,又能干什么?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妄图遮掩自己的丑事了,朱允则!!”

朱瞎子霍然起身,傲然道:“朱家子孙,曾富有天下,不得自轻自贱!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等你传承我的衣钵,传承朱家千年以来的惊世秘密。”

朱瞎子仰头,道:“正因为有了屠龙术,人间才没有龙了,龙或者躲到天上,或者潜伏于地下,总之不敢再祸乱人间,你说,我们朱家伟不伟大!”

朱孟程道:“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龙,你就这么害自己的儿子、儿媳,你有什么脸苟活于天地之间?又怎能去拯救世人!”

朱瞎子颓然坐下,喃喃道:“这是朱家的宿命……我也不想……连我,都不是你爷爷生的,而是——你太爷爷生的……”

朱孟程一呆。

朱瞎子用手指着梅娘,说:“程儿,把你母亲搀起来。”

朱孟程愣了:“什么?母亲?”

梅娘也抬起身,看着朱瞎子,说:“老爷……”

朱瞎子叹了口气,说:“梅娘,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叫我‘老爷’,我一直都没能给你个名分,你,一定很恨我吧?”

梅娘哽咽着摇头:“老爷一直待我这么好,再说我答应过小姐,要好好伺候老爷一辈子……”

朱瞎子摇头,道:“你怎么可能不恨,自己的亲生儿子,经常对你呼来喝去……可是,我心里放不下你们小姐,我真的不能给你名分!”

梅娘捂着嘴点头,说:“我生的儿子,就是小姐的儿子,早过继到她名下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朱孟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然后,爬过门槛,爬到梅娘身边,晃着她的肩膀,说:“梅娘,我娘真的没死么?你真的是我娘么?”

梅娘老泪纵横,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朱孟程一把将梅娘抱住,放声痛哭。

朱瞎子慨然道:“程儿,我不是有意瞒你,在我心目中,你的生母,仍然是你死去的那个母亲!她无可替代!当年,你母亲要过门,你爷爷给她算命,说她命薄,我不信,我喜欢她,从小就想娶她,她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却不嫌弃我这个穷算命的……她身子弱,第一胎没保住;调养了一年,第二胎,生了你大姐;第三胎,生了你二姐;再之后,就说什么都怀不上孩子了……你爷爷逼我休了她另娶,说她那块田种不出庄稼了,我死都不肯——我那时和你,是多么像啊……你母亲就劝我把陪嫁丫头梅娘收成偏房,我仍是不肯,我不肯让你母亲受任何委屈——结果、结果——”

朱瞎子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结果你母亲居然自杀了——她留下遗言,说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让我续弦娶了梅娘,好让朱家有后!我娶了梅娘,但不肯和她同房。结果有一天,梅娘居然怀孕了!而让他怀孕的居然是你爷爷!”

“你母亲,是被你爷爷生生说死的,我去找你爷爷拼命,结果你爷爷告诉我,他把朱家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了我……我本来杀他的心都有,但听他说完,我只有接受命运的安排……我接受我作为朱家子孙的宿命!!”

朱成碧脸色煞白,喃喃道:“你们,都不是人……朱家的人,都不是人……我也不是人……我是朱家的人……”

周易心中无限痛惜,说:“成碧你别这样,你跟我说句话,还有我呢!”

朱成碧把眼睛转向周易,绝望的目光中,似乎露出一点生机:“对!周易,我们家的人这么脏,你不会不喜欢我了吧?我——我给你之前,都是清清白白的,周易你相信我!”

周易泪下,不住点头,更加紧地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躯。

朱瞎子忽然大喝一声:“姓周的,你给我滚!不许你碰我孙女!!”

周易抬头,冷冷看着朱瞎子,说:“我会走的,这里实在是太脏了,但,我要带着成碧走!”

朱瞎子怪笑一声,说:“我们朱家,之所以这样,还不全都因为你们周家存在!要没有你们周家,我们又何必背负如此沉重的使命?周家的男人,比我们朱家的更不堪!周易,你还不是冲着我的盲派命理,才答应我的要求,去把碧儿从高岛身边引开的么!”

朱成碧身体剧震,猛然推开周易,用惊骇欲绝的目光瞪着周易,喘息道:“周易,他说的是真的么?他说你——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吧,好不好?他是坏人,我爷爷是坏人,坏人说的话,都是假的……假的……”

周易心如刀绞:“成碧……我可以发誓,我绝不是为了什么盲派命理才接近你的!”

朱成碧似乎突然之间平静了下来,擦了一把泪,问:“那是为什么?”

周易喃喃道:“为……为……”

朱成碧凄然一笑:“我忘了你是周家的人,我们朱家的世仇,为了屠龙术吧?对,你问起过我,我没说。周易我没有不肯告诉你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屠龙术的细节……”

周易大声道:“不是成碧!不是为屠龙术!”

朱成碧背脊抽动,说:“那是因为我漂亮?我还痴心妄想你会娶我……我真傻,纵然把处女之身给了你,又如何呢?周易我最后只想知道,你追我,是出于本意,还是出于我爷爷的授意!”

周易脑子乱嗡嗡的,嗫嚅道:“我是出于本意——那天你爷爷找我,说你有性命之忧……我算了一卦,如果你跟了高岛,就——就很危险。于是,我就决定追你,把你从高岛身边夺回来——成碧你别误会,其实我本来——”

周易还没说完,朱成碧已经身子一软,向后便倒,周易急切间一伸手,没有拉住她。她的后脑,重重磕在了饭桌的桌角上。倒到地上后,鲜血,从她的脑后汩汩流出。

周易傻了,小心翼翼扶起她的头,手上,是抑制不住的热热的鲜血。朱孟程疯了一般冲过来,周易一拳将他打得仰面跌倒,然后冲他吼道:“快叫救护车!!!让他们准备血浆!!!”

周易和朱孟程,垂头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

先走出来的那个主刀医生神色严峻,不时低声跟后边的助手嘱咐着什么。朱孟程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问怎么样了,医生皱眉,说:“后脑有严重淤血,不排除失忆或成植物人的可能。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三天……希望三天后她可以醒过来。”说完,摇着头走了。

周易如遭雷击,用手紧紧扣住长椅,才没有坐到地上,脑中只翻覆着一个想法:一定要让她醒过来!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三天。

周易不吃不喝不睡。

眼睛除了偶尔眨一下,就只从外面看着玻璃房内躺在病床上的朱成碧。

第四天,医生说朱成碧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允许朱成碧转到普通病房。

周易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朱成碧床头,继续盯着她的脸看。好像那是一张人类从古到今最好看的脸,可以看上千年万载而不厌不倦。

连对周易成见极深的朱孟程,此时也为周易担心起来。对他劝吃饭喝水休息的话,周易充耳不闻。任何人,也不能让周易离开朱成碧一寸、和朱成碧分开一瞬。

第五天的早上。

看见朱成碧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周易觉得,那是错觉。他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眼睛,再一看,朱成碧的双眼,已经大大地睁开。周易紧紧捂着嘴,才把那声压抑已久的惊喜的呐喊闷在了嘴里。朱成碧偏头,看见他,展颜一笑。

然后,朱成碧问:“这是哪里?”周易刚要回答,她又问:“你是谁?”

周易瞬间如坠冰窖……

和方锦骊吃饭的周易,心不在焉。

方锦骊并没有追问他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周易也没主动说。

二人在象山渔港的包房里默默吃着饭,无形间的隔阂,似大厅中若有若无的音乐,流淌在二人之间,捉摸不定。

周易实在是没胃口,勉强吃了点,就又开始发呆。方锦骊也撂下筷子,坐在那里不说话。最后方锦骊实在熬不住了,站起身,冷冷道:“今晚,去我那里住吧。”

周易想了想,摇摇头。方锦骊拉开椅子,说:“我还要去巡台,不能陪你了。”她一转身时的忧郁的侧影让周易心头一颤,几乎想伸手拉住她,终于只是想,没伸手。

方锦骊推门出去了。

周易呆坐在椅子上,万念俱空。

朱成碧不认识他了,也不认识所有的家人,不允许她不认识的人照顾她。但,她认得高岛。虽然叫不出高岛的名字,可她允许高岛照顾她。

周易、朱孟程、朱瞎子、梅娘,这四个人,只要一接近她的病床,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哭扔东西。看来,她虽然有些失忆,但,对这几个给她造成深深伤害的人,她仍然有一种出于本能的反感。

即使是站在门口,朱家的人也不欢迎周易。所以,周易只有离开,虽然,他的心还在朱成碧的身上。这种突然失去一个极亲密的人的感觉,让周易摇摇欲坠。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来到方锦骊这里的。

同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徐家汇象山渔港回到自己宿舍的。

周易没脱衣服,倒头就睡。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是一抹冷冷的夕阳的余晖。周易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翻个身,还想再睡。

他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似乎是从梦中传来:“周易,你再这样下去,会毁掉自己的。”

他忽然清醒了!

他一挺身,跳下床。

方锦骊就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她神情困顿,也不知有多久没睡了。周易蹲下去,近距离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两人对视好久,方锦骊垂下眼帘,无声抽泣了一下,像是问周易,也像是问自己:“周周,我们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周易不答,有些粗野地抱住方锦骊,在她脸上、唇上乱吻着,方锦骊不躲闪。吻着吻着,周易失声痛哭,放开方锦骊的头,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方锦骊轻轻摇头,说:“或许,你一个人面对的太多了。周周,从邬凡凡、小西再到朱小姐、苏助理——我已经很容忍迁就你了,这样放纵你,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方锦骊疲惫地倚靠在门框上。

周易坐在地上,倚着床沿,说:“是啊,你现在是该考虑我们该怎么办的问题了。你已经逐渐成了大明星,住在豪宅里,连去拍戏都有个大老板做专职司机接送……”

“你——”方锦骊陡然站起,杏眼圆睁,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你居然倒打一耙!原来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周易使劲晃了晃头。这些话,是他早就想一吐为快的了,但这般没经大脑就说出来,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他立刻后悔了,爬起身,歉然道:“锦骊我不是那意思——”

方锦骊泪水滑落,她用手背狠狠擦了擦,一言不发,扭头快步出去,把门重重摔上。

周易心如刀割,脚却如定在那里,移不动分毫,最后,狠狠捶了床沿一下,轰然倒在床上,从身体到灵魂,都肢解游移,不知所终。

这是他第一次和方锦骊吵到不欢而散。所以第二天一整天,周易都魂不守舍。给方锦骊打电话她不接,连续发了十几条短信也不回,看来她这次是真生气了。

一下班,周易就打车直接杀奔徐家汇,路上塞车塞得他心慌意乱,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到象山渔港门口,出租车司机可是大赚了一票,周易顾不得那些,冲进去,寻找方锦骊。服务台的小魏看见周易,迎了过来,笑着和他打招呼。周易无心客套,直接问:“方经理呢?”

小魏一愣:“下午就跟严总走了,说是去赶场拍一出戏……怎么锦骊没跟你说?”

周易沮丧至极,掉头就出了大门。小魏愣在那里。

周易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脑子中空空的。这一段时间,他经常走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几次,都差点被飞快的助动车刮到,引来几句上海方言的咒骂之声。周易干脆停下脚步,招手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东方医院。”

朱成碧病房的门口,只有朱孟程一个人在椅子上呆坐着,不见朱瞎子和梅娘。

看见周易,他迅速起身,问:“你知道高岛把碧儿弄哪里去了么?”

周易向开着的房门内一看,朱成碧已经人去床空,忙问:“怎么?高岛把成碧接走了?”

朱孟程气呼呼道:“是啊,又是那个老瞎子,他居然签字同意办转院手续!”

周易怒火中烧,狠狠一拳,把墙砸得一颤,转身就走。朱孟程跟了两步,递上一张名片,说:“找到碧儿,麻烦你通知我一下……我不想去问老瞎子,再说……问了他也未必告诉我……”

周易回头,拽过名片,插进兜里。出了医院大门,才想起自己只知道朱成碧的公司地点,况且这又是晚上,到哪里去找高岛。周易泄了气,这才觉得饥肠辘辘,见医院旁有家兰州拉面馆,就走进去,要了一碗牛肉刀削面。刚坐下,就见朱孟程也走了进来,大声要了一碗羊肉泡馍,随后,就坐在了周易对面,望向周易。

周易把眼光避开。朱孟程主动道:“你不像你父亲那么薄情寡义。虽然你不止有一个女人,但,我看得出,你对碧儿,还是从心底里关心的。”

周易牙关紧咬:“我现在,还有资格关心她么?是我,把她害成现在这样子,却不能负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朱孟程自嘲地一笑:“我这个父亲还不是一样,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见不到,更别说偿还二十多年的债了……小伙子,你在严式轩手底下做事,要机灵点……”

周易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严式轩,问:“你为什么要跟踪苏窃脂?”

朱孟程眼光闪烁,道:“与你无关,我不会告诉你。”

周易又问:“是严式轩雇佣你的?”

朱孟程闭口不答。

周易叹了口气,说:“我和苏窃脂,真的没发生什么。你向严式轩报告时,别说我们总在一起,这样就把苏窃脂的姻缘和事业毁了。”

朱孟程冷着脸哼了一声,说:“你和苏窃脂关系暧昧,又怎么瞒得过严式轩?不过你从未在苏窃脂那里过夜倒是真的,可是,凭你们的亲密程度,又怎么说得清!”

周易无言以对。面上来了,周易低头吃面。

朱孟程叹道:“你呀,和你老子一样,风流好色,身边从来不缺少美女。年轻时不懂得珍惜,总想兼收并蓄,再过几年你就知道,能握牢一个美女,都是你莫大的福分了!”

朱孟程的话说得周易停箸。是啊,仔细想一想,方锦骊下午跟严式轩走了;朱成碧下午被高岛接走了;苏窃脂一直在钓严式轩这金龟婿;西羽涵能不能救回来还难说;邬凡凡跟自己是注定不可能的;袁姗则是死对头陆宣冥的情妇……身边这些美女,居然没有一个确定无疑是属于自己的,自己居然还觉得纵意花丛,风流得意。顿时,周易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连面都不想吃了。

朱孟程的羊肉泡馍也上来了,他敲了敲碗,说:“怎么,突然发现没一个美女真正属于你了吧?那也不能不吃饭!”

周易心烦意乱,一推碗,站起,说:“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二十元的票子,扔到柜台上,说:“两位的,不用找零了。”飞快出了拉面馆。

周易现在不上班几乎不用跟任何人请假了。赵沉阁也表示,周易的时间可以相对灵活安排,比如到上海分公司和门店走走、到宁波去看看,甚至到广州去看看。显然,严式轩已经逐渐对周易“放权”了。

周易今天早上直接到了朱成碧公司。朱成碧当然没有来上班,周易轻易打听出高岛上班的地方,打车直奔金茂大厦。

皮肤白皙、身材火辣的秘书俞琴正在前台百无聊赖地涂指甲油,凶神恶煞的周易一进门就吓了她一跳。

“你们老板高岛在么?”

俞琴磕磕巴巴道:“老、老板好几天都没来公司了。”

周易在前台的椅子上一坐,说:“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俞琴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稍微一冷静,再看看周易的穿着普通,平静下来,嘴一撇,问:“你什么公司的?和我们高岛老板有预约么?”

周易淡淡道:“没预约。但,你如果不打电话给他,到时我会跟他说,是你自作主张的。”

俞琴迟疑起来,不知这人和老板什么关系。老板交游甚广,三教九流。看此人器宇轩昂,说不定是个人物……想到这,语气又有点恭敬起来:“先生您贵姓?我打给老板,您总要说是为什么事情吧?”

周易想了想,道:“你就跟他说两个字:‘逆鳞’。我姓周。”

俞琴给周易倒了杯水。

周易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下面昏黄的秋色和如蚁的行人车辆,仿佛一幕黑白无声老电影。

高岛比他想象中出现得快,一进门就大声说:“明知道周先生你是诓我,我还是巴巴赶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其实下次,你直接说你要找我,我也会来。”接着转脸训斥俞琴:“怎么敢让周先生坐在外面等?下次周先生来,先让到我的办公室,哪怕我在开董事会议,也要马上通知我!”

俞琴吓得唯唯诺诺。周易觉得高岛的戏有点过,起身道:“俞小姐有礼有节,是个很合格的前台。我是不速之客,能见到高岛先生,已经很庆幸了。”俞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周易。周易是第一次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和高岛说话。毕竟,朱成碧现在由他照顾,有求于人,总不能还那么穷横。

高岛咧嘴一笑,对俞琴说:“周先生是人力资源领域的专家,对你有这么高的评价,你应该感到荣幸。”

周易脸都有点儿红了。

高岛热情地把周易请进自己豪华的办公室,然后打开琳琅满目的酒柜,问周易喝什么。周易要了一小瓶爱尔兰黑啤,高岛则倒了一杯竹叶青。

周易开门见山:“我要见朱成碧!”

高岛很干脆地回答:“不行!”随后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不行。”

周易怒道:“你把朱成碧藏到哪里去了?你要对她怎样?”

高岛咂咂嘴,悠然道:“周先生,朱成碧是我的下属,海日有义务为她提供合适的治疗场所直到她康复,我的行为是公司行为,不仅代表我个人……况且,周先生并不受现在的朱小姐欢迎,是么?”

周易心有不甘,却又无可辩驳。

高岛好整以暇:“周先生,我一直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共事打天下呢?那一定所向披靡。”

周易苦笑:“我都不知道高岛你到底看上我周易哪点了,我真的只是个庸碌平凡的小职员而已,受不起你的厚爱。”

高岛眨巴着精神的小眼睛,说:“风闻周先生在朵颐就快升人事总监了,先恭喜一下……不过嘛,朵颐只是表面光鲜,实则危机四伏、摇摇欲坠。所以,作为朋友,奉劝你提早抽身,别当陪葬品……”

周易皱眉,道:“高岛先生太危言耸听了吧,作为朵颐人事主管,我想说朵颐现在正处在上升期。”

高岛打个哈哈,不再就这个事情探讨下去。

周易一口一口喝着黏稠的黑啤。高岛忽然道:“朱成碧由我照顾着很安全,方锦骊如果交给严式轩照顾……恐怕就不那么让人放心了……”

周易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你提醒。”

高岛十指交叉,说:“周先生,女人靠什么?脸蛋儿和身材。男人靠什么?金钱和地位。不管是朱成碧还是方锦骊,都是女人中的极品,周先生却想兼收并蓄,你说,我和严式轩,会答应么?”

周易喝干了最后一口啤酒,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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