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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鱼的爱情

时间:2022-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为了表示对媒体和歌迷的尊重,米苏摘下了硕大的眼镜,他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自然卷的睫毛却扬着一股抹不去的忧伤。脱离海洋的濑鱼,失去了生命力,却未曾终止爱情,它们向对方的身上喷出世人罕见的泡沫,一遍一遍,是心形的泡沫,直到生命终止,两条濑鱼呈现互相依赖的姿态。米苏搭上许清晓也是从两条鱼开始。有次清晓和关瑜去市场买鱼,明明人家鱼档的鱼非常生猛,有一条还

Part.01 两条鱼的爱情

>>>传说在地中海有一种鱼,叫濑鱼。当地的风浪很大,人们偶尔会发现濑鱼成对成对地被海浪打到沙滩上。

>>>脱离海洋的濑鱼,失去了生命力,却未曾终止爱情,它们向对方的身上喷出世人罕见的泡沫,一遍一遍,是心形的泡沫,直到生命终止,两条濑鱼呈现互相依赖的姿态。

>>>好心的小孩儿们就会把这样的濑鱼安葬在沙的城堡里,成双成对的。

盛夏似火,整个校园沉溺在躁动里。

今天是米苏结束“超级男生”全国十强晋级赛胜利归来的日子,盛原大学的粉丝都疯狂了,像胀满二氧化碳的可乐,掀盖便会爆发出一股急速冒出来的热气,像压抑已久的青春活力在瞬间释放。

粉丝们很早就制作了各类的欢迎标志,从校园大门口到大礼堂,一路欢迎致词,包括“热烈祝贺米苏通过全国超级男生十强晋级赛”,“今天我们以米苏为傲”,“米苏,王者归来”……全校绿荫道的树上,悬挂着色彩斑斓的千纸鹤和米苏艺术照,有些喜庆。

换成哪个市领导来了,恐怕都没有这阵仗。

几家本地的媒体也蓄势待发地准备采访米苏,纷纷准备抢占个好位子,好拍几张靓照。这年头当红的,就是只猪,也得多拍几张。

下午一点,一辆乳白色的奥德赛缓缓地驶入校园,瞬时欢腾的气氛凝聚起来,全世界倒是安静了。

车窗缓缓摇下来,一个俊逸的男子,戴着硕大的墨镜,45度的侧脸,阳光照射在光洁的皮肤上,线条刚柔并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弧度,掩饰不住主人的欣喜。

顿时,气氛爆点了,人群中你推我挤,场面沸腾。

“米苏,米苏,我爱你,米苏,米苏,我爱你!”

“哇,米苏,好帅啊……”

“米苏,太帅了……”

“米苏,我们以你为傲!”

米苏在沸扬中推开车门,携着左莱穿越人们艳羡的目光。

米苏,穿着浅灰色的短外套,搭配着白色的长衬衫,一副硕大的墨镜掩盖了近三分之二的脸蛋,仅留下坚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刘海有几丝柔顺地垂下来,散发着一股宁静的气息,或说忧郁。与生俱来骨子里的忧郁,总能让人掐出大把大把的心疼。

而左莱,搭着Vican的雪色背心,一袭定制的粉红色礼服,7寸Doris的高跟鞋,戴一副比米苏略小的同款情侣墨镜,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仿佛在他们的周围都化着一圈散不开的光晕,闪闪的。

闪光灯四起。

米苏和左莱走秀般穿越人群进入礼堂。

有时候米苏会沉浸在这样的虚荣中,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神游,仿佛世界是安静的,他像个虚荣的小孩在森林里迷失,再迷失,然后找不到出路。

躲在硕大的墨镜后,安安静静的,别人揣摸不透他的心思,看不到他的眼神,而他却听到别人为他而疯狂,有种恰似海市蜃楼的缥缈。

也许,这就是年少成名的感觉,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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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米苏21岁。

同样喜欢这样场面的是左莱,喜欢高高在上的骄傲,像与生俱来的荣光。这是每个女孩都做的公主梦。

到了礼堂,媒体开始抢着发问。

“请问,进入‘超级男生’全国十强总决赛,你有什么感想?”问题虽然很枯燥,但是成人世界有着成人的游戏规则,该问的还是得问。

“我觉得很幸运,我也希望我接下来的表现不会让我的歌迷失望。”面对媒体,面对歌迷的恩宠,米苏始终表现得谦卑有礼,像个得了嘉许的孩子,害怕稍微调皮就会失去宠爱。为了表示对媒体和歌迷的尊重,米苏摘下了硕大的眼镜,他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自然卷的睫毛却扬着一股抹不去的忧伤。

米苏,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孩子。

一旁的经纪人Rita冷冷地站着,仔细地倾听米苏的回答,只要米苏稍微回答不好问题,Rita就会出手,或者叫停。毕竟米苏涉世未深,面对五光十色的娱乐圈,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米苏,我们想了解你和左莱的爱情,听说你们交往了六年是吗?”人群中一个戴着黑边框眼镜的女记者提出了问题,她的眼睛大放异彩。这年头,读者最想知道的当然是八卦的事情。

米苏倒是点点头,毫不羞涩地回答:“是的。”这本来就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事情,对米苏来说,从牵起左莱右手的那一刻,无论青春带着多少稚嫩的气息,他都希望一直紧紧地、紧紧地牵着那年那个在河边哭泣的小女孩。

这位来自娱乐杂志的女记者显然对米苏的答案不满意,继续问米苏和左莱是怎么开始的,是米苏追左莱,还是左莱倒追米苏的。

谁先追求谁,仿佛是恋爱中男女主角最关心的一个话题,这要牵扯到尊严之类爱情之外的东西。

米苏愣了愣,仿佛在想六年前究竟是怎么一个场景。就在大家静候着米苏答案的时候,米苏傻傻地笑了笑。他的笑迷倒了在场一大片歌迷,粉丝疯狂地叫喊。

米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那时候班里流行评选班花和班草,我和左莱都被评上了,大家觉得我们般配就闹起来,闹着闹着我们就在一起了。你们说般配吗?”

“般配——”全场的歌迷异口同声地回答。

面对记者的场面多了,米苏也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式。有事情交给歌迷们去回答就好。比如问到谁谁和米苏的绯闻,他只要微微无辜地一笑,问歌迷们:你们相信吗?歌迷们肯定齐声回答不相信。这样不但巧妙地绕开了话题,也回绝了记者们的八卦。

一旁的左莱笑容有些僵硬。

“那么如果没有左莱,米苏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一名男记者提出了这个问题。

“喜欢两条鱼的爱情故事的女孩,清澈,透明。”米苏毫不犹豫地回答。

在博客里,米苏曾提及,那是一个关于鱼的故事,很美。

传说在地中海有一种鱼,叫濑鱼。当地的风浪很大,人们偶尔会发现濑鱼成对成对地被海浪击打到沙滩上。脱离海洋的濑鱼,失去了生命力,却未曾终止爱情,它们向对方的身上喷出世人罕见的泡沫,一遍一遍,是心形的泡沫,直到生命终止,两条濑鱼呈现互相依赖的姿态。好心的小孩儿们就会把这样的濑鱼安葬在沙的城堡里,成双成对的。

这故事是米苏在一本少儿知识书上看到的,解释的名词叫作:爱情。

于是,他把这个故事写在自己的博客上。博客是参加超级男生选秀的时候经纪人Rita要求写的,用来增加与歌迷的互动。

只是这篇博文一贴出,霎时间恶评如潮,躁动的跟帖者如热腾腾的盛夏,几乎都喷出了火。

有的人说矫情,有的人说无聊。

很多人引证了百度的解释,查无此鱼。

852个帖是骂帖,721个帖是歌迷的对骂帖。

米苏记得只有两个帖是最特别的。是左莱和许清晓。

左莱说:不知道这种鱼会不会很贵,好不好吃,哈哈。

许清晓说:很美的故事。

这也是米苏、左莱和许清晓三个人的开端,关于两条鱼的爱情故事。

米苏搭上许清晓也是从两条鱼开始。顺着许清晓的留言,米苏点击了许清晓的博客,顺藤摸瓜地浏览了许清晓走过的每个帖子,细细品味,然后从长长的留言里挖掘许清晓。

最后,米苏笑了。许清晓是个爱心泛滥的家伙。

但凡留下的痕迹,莫过于“很不错”、“支持博主”之类的语言,每一字都是美好的,向日葵般地阳光,金灿灿,闪闪发亮

尽管这样,米苏还是联系上了许清晓,给她发了个小纸条:

你好,我是米苏。

许清晓回复了:

你好,我是许清晓。

之后的,米苏遗忘了,他只知道这个连网名都使用真名的女孩人如其名,清如纯泽,晓如芙莲。

米苏就这么喜欢上许清晓,不复杂的一回事。

就在米苏神游的时候,戴着黑边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八卦的女记者访问了左莱,左莱娇嗔的声音惊醒了米苏。

“那左莱小姐喜不喜欢两条鱼的故事呢?”

“喜欢,我从小就非常喜欢童话故事。”左莱说得很慢,很柔,有些刻意模仿台湾名模林志玲。米苏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像在炎热的夏天拼命在操场上奔跑,跑着跑着进了空调房,霎时间就抖了一下。本来想着许清晓是一件挺温暖的事儿,结果被左莱这么一说,有种六月飞霜的感觉。

Rita抢过麦克风,请大家多关心下米苏的比赛,不要把重点放在绯闻上。虽然Rita知道,在这行其实是靠绯闻炒作起来的。生活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作为经纪人,Rita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即使没有作用,还是要说。

“那么请问除了这些花边新闻,米苏还有什么值得让我们关注的才华呢?”人群中一名剪着齐肩短发的女生爆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全场倒嘘一口气。这个女生叫关瑜,是清晓的闺中密友。清晓有什么话都会告诉她,包括米苏在网上给她发的那些暧昧的小纸条。

那天,米苏在博客里发了小纸条给清晓,从上午11点发到晚上12点。

11:03——清晓,我在彩排了,今天是全国十强的晋级赛,你说我能行吗?

11:45——清晓,可以吃饭了,左莱想吃法国菜,我没胃口不想吃。有时候我想为什么非得吃那么贵的菜呢?对了,清晓,你喜欢吃什么菜?

13:21——清晓,我和左莱吵架了。左莱埋怨我不跟她去吃法国菜,害她被朋友笑了。

15:12——清晓,今天有课吧,你怎么都不回复我呢?我忘了告诉你,我很喜欢看你给我发的小纸条,你总会找些可爱的信纸作为背景给我发,每次都不一样,看起来很开心。

17:34——清晓,下午的彩排结束了,评委夸我有进步。

19:50——清晓,我要上场了,祝福我吧!

21:59——清晓,我本来很开心,因为可以顺利晋级全国十强。我下场的时候,兴奋地抱住左莱。左莱却冷冷地跟我说:有什么好兴奋的,意料中的事情。我的脸“唰”一下,我知道肯定变白了。

22:56——清晓,我不喜欢庆功宴,讲的都是那些虚假的话。左莱却很喜欢。

23:21——清晓,你要是能出现多好啊!

收到最后的小纸条,清晓躺在床上问关瑜:“瑜,我能不能喜欢米苏?”

关瑜满不在乎地往嘴里塞薯片:“行,给他发短信投票咯。”

“瑜,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我是说……那种喜欢。”清晓在第二个“那种”的时候加个重音。

关瑜“啪”一声飞个枕头直接一记砸中清晓的脑袋,“我说许清晓,你怎么从小到大都做事不在点上呢?”

“比如说呢?”清晓偏着脑袋,傻傻地问。

从小到大还好有关瑜在自己身边,清晓一直很佩服关瑜,看事情又准,又会分析,成绩又好。关瑜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任何事情经过她的分析,结果都会八九不离十。有次清晓和关瑜去市场买鱼,明明人家鱼档的鱼非常生猛,有一条还在地上生龙活虎,摆明就是运动腺体发达给蹦出去的,可关瑜还是坚持说人家的鱼不新鲜快死了,正在跟她说遗愿。清晓不信。结果她们逛了一圈市场回到那个鱼档的时候,鱼真的死了。清晓问关瑜是怎么知道的,关瑜总是说自己有特异功能。清晓问关瑜那条鱼说什么遗愿,关瑜说:她就跟我说下辈子不想再做鱼了,所以我知道她肯定会自杀。虽然结果是他杀,不过结局也差不多啦。

关瑜伸出了手指,一个一个数:“比如啊?比如说雷锋月跑去植树,植树日跑去扶老奶奶过马路上课迟到,中考前本来应该复习却跑去当义工,别人在写论文的时候你跑去上选修课,现在同学都抢着去找工作,你却在这里写论文……还有……”

“行啦,行啦。”说得清晓都不好意思了,“你就会数落我。”

关瑜干脆坐到清晓床上,“我说,你真的喜欢那个叫米苏的?”

“嗯。好像有那么点喜欢。”

“你喜欢他什么?不是说他有女朋友吗?”关于米苏的事情,关瑜还是略有所闻的。那个米苏的女朋友左莱是大二的学妹,高调得要命,就差挂个牌子在胸口昭告天下了。

“他有女朋友是他的事情啊,我又没想跟他在一起,就是喜欢他。”清晓觉得喜欢米苏就是喜欢了。

“我的天啊,”关瑜直接把头埋在枕头里,哪有这样的人啊,“姐姐,你要毕业了啦,不要谈这么不现实的恋爱,你是不是太久没恋爱啊?不,是没恋爱过,从来没恋爱过才这样啊!”

“喂!瑜——”清晓大叫,“你的手吃薯片弄脏了啊,不要弄我的枕头。”清晓最爱干净了,那雪白雪白的枕头此刻却落入关瑜的魔手,不,脏手。

“我偏要——”

“不要——”

“要——”

“还我啦……救命啊——”

所以,关瑜非常不爽米苏。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清晓,肯定是个大花花公子,这年头大家都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哎,青春注定是荷尔蒙失调的岁月。

关瑜提出那个问题后,现场一度不知所措。Rita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娃娃头女孩,真不知她是哪里冒出来的。

其实关瑜也冤枉,她压根不想参加什么记者招待会,谁知道被教导主任安排来监控现场,要不是为了那个留校名额,她才不爽来呢。

最镇定的倒是米苏。

米苏说:“我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音乐。我是盛大音乐系的,我一直希望可以带着我们学校的音乐走出校门。”

现场一片热烈的掌声。关瑜抿着嘴,翻了翻白眼

回到经纪人给准备的住所,米苏刚坐下,就飞来一个抱枕。

左莱气呼呼地质问米苏:“你说的是什么话,被大家闹着闹着就在一起了?米苏,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点分量?”

安静的米苏,喜欢左莱这样闹腾,因为左莱每次闹腾,米苏就会觉得世界好热闹,不会只有他孤清的一个人。

米苏笑了笑,双手握着左莱的双臂,安抚着:“左莱,这样说话的气势才像你,你刚才学林志玲那会,我都快冻死了。”米苏微微地笑。

左莱挣脱米苏,“米苏,你说你现在对我很不满意是不是?”

米苏开始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左莱,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其实,米苏不是本名,是艺名,为了参加“超级男生”歌唱大赛,左莱花钱雇了个有经验的经纪人Rita,然后两人密谋了一个下午,也没跟他商量就像宣读圣旨地说:“以后,你就叫米苏。这名字时尚,在圈里好发展。”

米苏没来得及反应,这早已是斩钉截铁的事实。

有时候,歌迷欢呼着“米苏”、“米苏”的时候,米苏会在这样的欢呼声中感到一种错觉,仿佛被欢呼的不是自己又是自己,梦醒了就会消失。

米苏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那个12点的灰姑娘,时候一到,南瓜香车、漂亮的衣服、帅帅的墨镜和贵得吓死人的皮鞋就会消失。米苏一直都这样觉得。然后在漆黑的半夜里,他死命地睁开眼睛,恐惧着。

“不叫米苏叫什么,你还想用以前那个土名字吗?土里吧唧的。米苏,我拜托你醒醒好不好,不要老是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什么两条鱼的爱情故事,很幼稚好不好。米苏,我们都是成人了,要成熟点,毕业后结婚买车买房什么都要用钱,你趁现在火了,代言些广告赚些钱,将来什么事都好办了。”左莱有时候也发现她和米苏之间思想渐行渐远。有人说,同年龄的女生比男生成熟。

既然米苏不成熟,那么她愿意带领着他,去开拓那一片金灿灿的未来。只是突然间,左莱觉得有些疲惫。

“左莱,除了钱就没有别的吗?你的理想和信仰呢?”米苏皱起好看的眉头,他不喜欢左莱跟他说钱。

左莱也火了。左莱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只扑腾扑腾的母鸡。这个时候米苏觉得非常踏实,就像他的妈妈,五十出头的妇女,对着他的父亲埋怨生活,恶俗却实在。

“没有钱什么都不是。理想根本不值钱,理想能吃饱肚子吗?理想能让我买品牌的衣服和包包吗?米苏,我根本无法想象我将来过着没有钱的日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哀求。左莱想过,如果没钱,自己会是何等的恐惧,但是没有理想,她可以生活得很好,就像动物园笼子里的动物,它们没有在大森林称雄的理想,但是有栖身之处和从不间断的食物,过得安心而踏实。

“左莱,你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吗?毕业后呢?”米苏说话的时候总是淡淡的,淡淡的,和左莱一对比,左莱就是只火鸡。这是Rita说的。

“没有,银行啊,政府,电信……哪里都好,我爸会安排的。高工资,办公室有冷气,优哉游哉地混日子就好。我从没想过要做什么伟大的事情。我的理想就是我的男人为我奋斗,赚大把大把的钱让我过着金丝雀般的日子。”如果非得说理想,那么让男人为她奋斗,然后狠狠、狠狠地告诉她,她值得他这么做,这辈子她就这么满足了。而那个男人,左莱希望是米苏。

米苏的脸越来越青。

米苏想:左莱不是没有理想,而是全部的憧憬都是需要用钱来堆砌。这一刻,米苏觉得左莱好遥远。

“米苏,你别忘了,没有我,没有钱,你能顺利晋级全国十强赛吗?你能拥有现在这么多歌迷吗?你也不想想,第一次你登场的时候,一个歌迷都没有,还不是我花钱雇了一大堆人去假扮你歌迷。没有钱,这些事能成吗?米苏啊,米苏,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左莱希望,米苏跟自己一样现实,因为这社会现实得可怕。如果只靠她,让她一直像奋战在小鸡面前的母鸡,她有天还是会累的。

米苏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里,带上门。沉默是米苏唯一的对抗。

左莱跌坐在沙发上。

左莱也明白,有些爱情如果强加上恩情,就变味了。她也知道,在一个男生面前反复强调着自己的施舍,击打的仅仅是爱情的自尊。只是,她已经停不下来,也许是害怕失去,也许是因为爱。她总是想牢牢抓住米苏,私密地,全部占据。

若干年后左莱再回首,也许就会发现她和米苏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没有爱,而是米苏还没做好举案齐眉的准备,她却一个人马不停蹄地张罗着,钱,结婚,房子和车子,像是一场一个人的闹剧。

回到房间里,米苏习惯第一时间打开博客的留言箱,从密密麻麻的信件里寻找许清晓的痕迹,这个让他觉得温暖的女子。每次跟左莱吵架,米苏都会找清晓。

米苏说:清晓你是我的后花园。

清晓就咯咯咯咯地笑,单纯如水。

米苏想:这样一个女生,简单而笑,感动而泣,恐怕是男生们的幻想吧,像一片纯洁的信仰。对于清晓,米苏没想过是爱,只是单纯地喜欢。常常想当初那个哭鼻子的女孩如果是许清晓,今天的米苏会不会是不一样。

米苏很想告诉左莱,不是的,不只是闹哄哄就在一起。但是他生性不善于表达,感觉不对了,却无从说起,于是演变成了伤害,马不停蹄地。

当年16岁,正是校服裙摆摇曳生姿的岁月。米苏有帅气的脸蛋,左莱有甜美的长相,他们成为班里票选最高的班草和班花。

那时的孩儿们喜欢闹哄哄。左莱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大家异样的眼光就盯着米苏,直到老师清清嗓子咳嗽,他们才停止了古怪的眼神。体育课上轮到米苏跳远,大家就闹哄着喊左莱,一阵一阵地。

“班花爱班草,班草爱班花。”就这么闹哄着,左莱红着脸蛋不敢与米苏对视。

若干年后米苏回想起当年的稚嫩,同学们毫无逻辑地点鸳鸯谱,不禁一笑。

但是谣言这东西,说来也奇怪,说三遍就成真了。说着说着,米苏和左莱也觉得看彼此的眼神变得朦胧和暧昧了。

那是一个下午,左莱穿着洁白的校服,身上有着立白洗衣粉的味道,干干净净的。左莱眼睛哭得红红的来到河岸边。

米苏也准时赴约,那是左莱的小纸条约定的地点。

米苏问左莱怎么了。

左莱说:“怎么办呢?如果大家一直这样传,以后会不会没有男生喜欢我了?没有男生喜欢我,我嫁不出去怎么办……”说着,左莱就哭了,长翘的睫毛梨花带雨。

当年的小女孩哭得一塌糊涂,洁白的裙子也有斑斑的泪迹,那么无助。

米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觉得保护女孩子应该是男孩的责任,于是上前拉着左莱的手说:“左莱,我喜欢你,我会娶你照顾你一辈子的。”

从未思考过,却一直走了六年。

起初也风平浪静,后来左莱的爸爸发家了,靠着做房地产,在股市飘红的日子,左莱父亲的家业逐步扩大,车子买了一辆又一辆。开进校园的那部奥德赛,也是左莱家里的。

也许,米苏讨厌左莱说钱,是因为他心里一直就没有底气。

米苏找到清晓的小纸条,简单几字:获悉你回校,祝好。

米苏就笑了,简单而温暖。米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迷恋上清晓的单纯,只是知道的时候早已泥足深陷。

米苏在线问清晓,下午有没到现场。

清晓说,没有。

米苏告诉清晓,他一直在寻找,在人群中寻找。

清晓不愿意见米苏的逻辑很奇怪:因为不能喜欢,所以索性不见。

米苏生气了,说:“清晓,你怎能不喜欢上我?我早已喜欢上你。”表白来得简单、唐突,连米苏也吃惊了,就像个害怕失去玩具的小孩,死命想抓住点什么。

最后清晓说:“米苏,我22岁的生日愿望是能在大四毕业前谈一场恋爱。只是米苏,你知道吗?瑜说我饿太久了,容易看到面包就以为是爱情。但是我害怕的是我看到美丽的蛋糕却忘记了原来我只想要面包。”对于爱情,清晓希望能拥有一份平平淡淡,像两条鱼一样相拥扶持的爱情,有些老气横秋,但是怎么办呢,她就是这样喜欢。

很多时候,暧昧就是这样,不捅破的时候很美好,很磨人。一旦捅破了,就非得有个结果。

那一年,许清晓,23岁,准毕业生,恋爱暂缺。

就在清晓下线的时候,经纪人Rita推开了米苏的门。Rita是个中俄混血的男人,修长的身体,好像八级以上的风一吹就会断掉。Rita的脸白皙得吓人,同样俊美的弧度,却生硬地在左侧的脸颊接近耳朵的地方有道不深不浅的伤疤。

米苏曾想,如果没那道伤疤,现在站在舞台上的绝对是Rita。Rita很冷,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一说话总是让人无从辩驳。米苏曾经问Rita脸上伤疤的事情,Rita说自己划的,讨厌长得这么美的一张脸,就给点缺陷。

Rita没说错,他确实长着一张美丽的脸,比女生更卷翘的睫毛,微扬的丹凤眼,有着柔和线条的鼻梁,还有一张薄薄的嘴唇。从小到大,去到哪,别人总是会说Rita长得可真漂亮啊。

没错,没人说Rita长得帅,相反总会用漂亮、美丽和惊艳来形容。这个时候,Rita就会说一堆叉叉的话,然后揪着对方的衣领直接将那人推出好几里。这是Rita的死穴。但是,这样丝毫没有影响到Rita在“同志”圈的魅力,好多“同志”还是会陆陆续续跑来看Rita,然后说他很美之类的话。

Rita甩了罐啤酒给米苏,自己就一倒,陷入了左莱从意大利订购来的真皮沙发。柔软得像个女孩的身体。Rita很喜欢这套沙发。

“怎么了?”Rita先开了口。

“没事……”米苏很少跟Rita谈心事,也不知道从何谈起。

“八强的比赛下个月就开始了,这个时候要闹什么绯闻记得跟我说下。”Rita似笑非笑地看着米苏,眼神有着警告的意味。无论对于什么事,Rita的直觉总是非常恐怖的。

Rita饶有意味地看着米苏,但是直觉米苏不会跟他说什么。男生和男生间的谈话,有时没有女生那么绵长。几个眼神和表情,事情就明了了。

“作为公众人物,我就没有了一些权利,是吗?”米苏喃喃自语。看得出来,这场歌唱比赛,把米苏抬到了一个位子上,可是他的心却还没到那个高度。与其说高处不胜寒,倒不如说米苏总在奢求着完美的成名,保持着原来的自己和自由,功成名就。

“是的。是代价。”Rita淡淡地喝了一口冰啤酒。其实找他当艺人的公司有好几家,但是他一再拒绝,就是不想失去那么多自由,做那么多言不由衷的事情。同样,他又放弃不了娱乐圈的刺激和新鲜,于是他成了知名经纪人,在幕后操控着别人的星途,看着别人的起起落落,然后心安理得。

“代价?”米苏忧郁地看着Rita,有些迷离,有些无助。

“上帝给你一件礼物的时候,你要用好几样东西去跟他换。”Rita说完就离开。

米苏问清晓,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

清晓回答不了米苏。米苏告诉清晓,觉得自己就像个去挖金子的人,在去寻宝的路上把自己给丢了,最后宝也拿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着了。

米苏说:“清晓,我怕。我们见面吧。我想见你。”

清晓心疼,就答应了。

天空晴朗,烈日张狂。

倒是清晓,心情跟校园里那口喷水池溅起的水花一样晶莹通透。

下午4点,清晓准时出现在东区文科楼的天台上。这个天台是清晓发现的,比较破落,平常没有学生上来,因为疏于打理而杂草丛生。有几根铁丝缠来缠去,交叠着,偶尔清晓会看到有几件衣服挂在上面,兴许是宿管们上来晾衣服。但是,清晓在天台从来没见过别人,就只有几件对着风在飘舞的衣裳。

清晓喜欢这里的美,自然的,清净的,没有人工的修饰。简简单单的长凳子周围布满了长蔓,颇有漫画里的气息。

从高处往下看可以看见盛大学院的整个风景,西区昼夜不停的喷泉,南校门呈现“文”字形的雕塑,和东区花花绿绿的花果试验田。

有时候,清晓站在阳台上,看到情侣一对对甜蜜地在校园里穿行,就莫名地感到幸福。她会想着那个男生一定很体贴,会为女生在图书馆里占个好位子,她也会想着那个女生一定很喜欢那个男生,遮阳伞就这样地偏向那个男生。想着想着,清晓就觉得青春的岁月真美。

今天的清晓,把及腰微卷的长发放下来,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礼裙,在轻风中神采飞扬。

清晓在心里暗暗地祷告,悄悄地跟左莱道歉:就这么一次,借借米苏。

清晓也曾无数次想象过米苏出现的场景:他穿着米白的T恤和收身的牛仔裤,一双大大的拖鞋,爽朗地出现在她面前。

清晓想,米苏出现的时候,阳光一定黯然失色。

清晓也想,他会是个木讷的男生,腼腆得不敢跟她说一句话,他们就这么并排地坐着坐着,最后米苏告诉清晓,他很喜欢天台的风景。

清晓想着,想着,甜蜜的笑容总是不绝于她的脸庞,那种悸动就像被吹皱的湖面,怎么也平静不了,就那么微微地、微微地泛起涟漪。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个人如此甜蜜的事情。

情爱生了花,像凳子旁的长蔓,兀自在清晓的天马行空的思绪里飞扬。

空间的另一头,男主角米苏换了N件衣服还是不满地皱着眉头,对着镜子,问自己有多久没这样了。有些小小的窃喜,像是偷来的潘多拉盒子,打开总会有惊喜。

柜子里头的衣服,有卡尔皮登的衬衫,有英国伊莎莱曼的裤子,有比利时的珠光裤,却没有一件可以衬得起米苏去见清晓的这样一个日子。

米苏推开窗,傻傻地笑了起来,阳光也异样灿烂,原来青春的感觉真好。

米苏想想,见清晓真好,自己也不过21岁,怎么好像老气横秋了很久,很久。

最后,米苏挑选了一件白色的T恤,简简单单,上面有着几个英文单词:“A angle in the sky and comes to me and the love comes so.”(天堂里的天使带着爱靠近我。)米苏想:清晓一定是个天使,就这样简单。

带着欢愉的心情,看着盛大,哪里都美,喷水池也美,小草也美,雕塑也美,走着走着就哼起了小曲。

甜蜜扎了根,像校道里的大树,盘根错节,径自在米苏心里开了花。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米苏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了,是Rita。米苏犹豫了下,还是接了电话。

“喂,Rita……”

“米苏,出了点紧急状况,左莱被记者推倒,现在在医院,你赶紧过来。”

“在哪?我立刻过去。”

…………

米苏挂掉电话,朝文科楼天台清晓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跑向医院,身后坠落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瓣,有些伤感。

医院的大门口自然是不可以进的,守着一大堆记者。米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事情肯定跟自己有关。

米苏在Rita的安排下从医院旁的栏杆翻越进入医院。

“Rita,难道这就是偶像的生活吗?连进医院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走正门。”米苏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很是无奈。

“进去吧,进去再说。”Rita明白米苏的感受,只是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潜规则,只有顺着规则才不会出错。

推开病房的门,米苏看到左莱在雪白的病床上正酣睡着,额角有轻微的擦伤,眉角有些许皱起来。左莱安静地酣睡,这个时候像极了那个在河边的女孩,脆弱得需要人来呵护。

米苏走到左莱身边,轻轻地抚平左莱的眉头,百感交集。

“她是为了你跟记者起争执,在人群里被推倒的。”Rita虽然不知道米苏今天去见谁,但是直觉到米苏对左莱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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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苏轻轻抓着左莱的手。“发生了什么事?”阳光落在米苏的脸上,还是有化不开的愁。这个男生生来就带着忧伤的细胞。

“是发生了点小状况。”Rita觉得这件事很棘手。

“不是小事情吧?”米苏淡淡地说,显然不相信Rita的轻描淡写。刚进娱乐圈的时候,每多接触一点,米苏就感到事情复杂一些。这个圈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

Rita点了根烟,随性坐在一张桌子上,随意皱起眉头都非常帅气。

“有杂志报道你做过整容手术。”Rita狐疑地看着米苏,也想从米苏那里获知答案。

米苏无奈地坐下,双手搓着白皙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随即挤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Rita看到这,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信。”做经纪人就要相信自己的艺人。

“你信就可以了。”

“我信,但是要你的粉丝你的评委也信才对你有利。”

“可我确实没有做整容手术。”米苏有些压抑,好像长几百张口也道不清扯不断。叹了一口气,“算了,Rita,清者自清,谣言会不攻自破的。”

米苏确实太天真了,或说不了解娱乐圈的险恶,稍微不注意就会前途尽毁。而且这次的整容事件摆明了是有心人的杰作,目的只有一个——阻止米苏在“超级男生”比赛中顺利晋级。

“米苏,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影响你在粉丝心中的形象,大会的评委也会考虑这些负面的因素。”

明星整容的事情像雨后的春笋,屡屡被八卦杂志披露,不管有整容的没整容的,出来澄清的,打官司的,都没几个有赢的把握。毕竟,这些事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新闻,读者往往受到媒体的影响,在看到报道的时候就先入为主。那个当红的影、视、歌三栖女歌手MU被炒是整容的,最后官司是打赢了,只是观众心里还是默认那么漂亮肯定是整出来的。所以,遇到整容事件和恋爱绯闻,根本是澄清不了的。也是因为这个,Rita非常苦恼。

“那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米苏觉得这个时候越是去澄清,越说不清楚。

“那几家杂志是根据几个权威的整容专家的分析来报道的。这些专家如果没受到别人的指使,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以从这几个专家入手。”Rita直觉肯定是这次参加比赛的对手收买了整容专家,让他们作出不实的分析。

“要是那几个专家都被收买了,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处理。”米苏也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Rita拍了拍米苏的肩膀,“行了,这些事交给我这个经纪人来处理。你就多陪陪左莱。”Rita说完转身就离开。

米苏看着病床上的左莱,心里充满了内疚。米苏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一团糟。左莱是他年少时的理想,是那个河边无措的女孩,而清晓是一个能打动人心的女生,在左在右,米苏的心竟然偏颇不了。有时候米苏也想,自己是个自私的孩子,因为缺少幸福,所以想霸占好多好多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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