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社会主义必须“乐于吸取外国的好东西”

一、建设社会主义必须“乐于吸取外国的好东西”

早在1913年，列宁在《民族问题提纲》中，根据马克思关于国际分工、生产和消费国际化的论述，就强调指出：“人类的整个经济、政治和精神生活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就已经愈来愈国际化了。社会主义会把这三方面的生活完全国际化”⁽¹⁾。这就是说，社会主义作为比资本主义更高的社会形态，要求比资本主义更加开放，要实行更加国际化的政策。

（一）列宁分解社会主义的著名公式

列宁关于学习引进资本主义国家的一切先进文明成果、加强同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联系的思想，最集中地体现在他在1918年3—4月间曾经为社会主义概括的一个著名公式上，即：“乐于吸取外国的好东西：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的铁路秩序+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等等=总和=社会主义”⁽²⁾。由此可以看出，列宁认为社会主义可以分解为必须具备的两方面的基本条件：一方面，是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当家做主的苏维埃政权，这一基本内容经过布尔什维克党带领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浴血奋斗，已经取得。另一方面，就是适应社会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最新先进技术、教育和现代科学管理。而这一方面，对于经济文化落后的俄国来说，是不具备的，必须通过向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学习，经过长期的努力进取，才能获得。列宁说：“没有建筑在现代科学最新成就基础上的大资本主义技术，没有一个使千百万人民在产品的生产和分配中严格遵守统一标准的有计划的国家组织，社会主义就无从设想。我们马克思主义者从来都是这么说的”⁽³⁾。列宁分解社会主义的著名公式，就是要使人们能够完整准确地理解社会主义的基本内涵，使人们明晰经济文化落后的俄国要建设社会主义还缺失什么要素，如何才能弥补这种缺失。这一公式的主旨就是强调要“乐于吸取外国的好东西”。

列宁曾多次强调向德国学习的必要性。他指出：历史发展得如此奇特，到1918年竟产生出分成了两半的社会主义，两者紧挨着，正如在国际帝国主义一个蛋壳中两只未来的鸡雏。德国和俄国在1918年最明显地分别体现了具体实现社会主义的两方面的条件：一方面是经济、生产、社会经济条件，另一方面是政治条件。⁽⁴⁾这就是说，德国具有实现社会主义所必需的先进的经济条件，但还不具备无产阶级革命胜利、掌握国家政权的政治条件；而苏维埃俄国的无产阶级在国家内已占统治地位，具备了实现社会主义的政治条件，但经济文化还很落后，尚不具备实现社会主义的经济条件。因此，苏维埃俄国必须向德国学习，把它在经济发展上一切先进的东西学过来，这样苏俄才能具备实现社会主义的完全的条件。列宁强调说：“是的，要向德国人学习！历史的发展是迂回曲折的。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正是德国人，除了体现残暴的帝国主义，同时又体现了纪律、组织、在现代机器工业基础上的紧密协作以及极严格的计算与监督的原则。而这正是我们所缺少的。这正是我们要学会的。这正是我们伟大革命由胜利的开始经过许多严重考验而走向胜利的结局所缺少的东西。这正是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不再做又贫穷又衰弱的国家，而永远成为又强大又富饶的国家所需要的东西。”⁽⁵⁾

列宁也曾多次强调学习、引进美国的先进文明成果的必要性。他曾说：“美国就人的联合劳动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来说，就应用机器和一切最新技术奇迹来说，都在自由文明的国家中间占第一位。”⁽⁶⁾列宁认为，同美国这样的先进民族比较起来，俄国人是比较差的工作者，因此，“学会工作，这是苏维埃政权应该充分地向人民提出的一项任务”⁽⁷⁾。1921年10月，列宁曾会见了美国著名的“联合药品及化学制剂公司”的代表阿尔曼德·哈默，促成该公司与苏俄签订了第一个租让企业。后来，哈默在回忆这件事时说：列宁对他说，我们认为美国是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国家。……我们邀请美国人到我们俄国，是为了请他们教给我们生产方法，把我们的工业提高到应有的高度。⁽⁸⁾

（二）学习资本主义最新的进步的东西

列宁是立足于俄国经济文化落后的状况，来谈社会主义的建设和发展的。基于这种状况，社会主义成功与否就在于能否把资本主义的先进东西学到手，以加快改变苏俄的落后状态，实现经济文化的繁荣发展。所以，他强调指出：“社会主义能否实现，就取决于我们把苏维埃政权和苏维埃管理组织同资本主义最新的进步的东西结合得好坏”⁽⁹⁾。“社会主义共和国不同世界发生联系是不能生存下去的，在目前情况下应当把自己的生存同资本主义的关系联系起来。”⁽¹⁰⁾列宁还对那些自以为自己很革命而反对向资本主义学习的人提出严厉的批评。例如，有的无政府主义者和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在中央执行委员会上发言说：“向德帝国主义‘学习’不是我们革命家干的事。”列宁抨击说：我们“要是认真听信这帮人的意见，革命早就会遭到无可挽救的（也是理所当然的）失败了”⁽¹¹⁾。针对布哈林等“左派共产主义者”也一味陶醉于“鲜明的”革命性，脱离俄国的具体特点而空谈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错误，列宁又指出：“我们俄国无产阶级在政治制度方面，在工人政权的力量方面，比不管什么英国或德国都要先进，但在组织象样的国家资本主义方面，在文明程度方面，在从物质和生产上‘实施’社会主义的准备程度方面，却比西欧最落后的国家还要落后”⁽¹²⁾。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不学习、利用资本主义所达到的技术和文化成就便不可能实现社会主义。

列宁在分析论述苏维埃俄国要加强同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联系、学习引进资本主义国家一切先进东西的必要性的同时，也分析阐明了这种可能性。十月革命后，列宁意识到社会主义国家将同资本主义国家在一段时期内并存，这是他关于一国社会主义革命可以首先胜利的理论在逻辑上的必然结论。在这种情况下，苏维埃俄国必然要同世界资本主义国家发生联系，因而也有条件学习吸取资本主义国家一切先进的东西。那么，强大的资本主义势力愿意同社会主义的苏维埃俄国开展经济交往吗？列宁基于对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发展不平衡规律的认识，分析了资本主义内部存在的深刻矛盾，考察了世界共同经济关系的发展，指出：“有一种力量胜过任何一个跟我们敌对的政府或阶级的愿望、意志和决定，这种力量就是世界共同的经济关系。正是这种关系迫使它们走上同我们往来的道路”⁽¹³⁾。资本主义国家要维持自己的生存和发展，就要不断克服由其基本矛盾所带来的经济危机的困扰，因而它们需要苏俄这样庞大的市场和它拥有的丰富资源。而苏俄要建设社会主义也需要得到资本主义国家的资金、设备、先进技术和科学的管理方法等。正是这种共同需要所形成的共同经济利益关系，奠定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国家能够开展经济交往的基础。从帝国主义国家来说，它们虽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还不断策划新的军事进攻阴谋，并从各方面封锁新生的苏维埃政权。但随着战后西方各国经济恢复和发展的需要越来越迫切，实业界越来越坚决主张同苏俄发展互利的合作关系，恢复贸易，利用苏俄丰富的资源和广大的市场来复兴欧洲。同时，因干涉苏俄的军事进攻遭到失败，和平主义情绪在欧洲愈益强烈，各国也希望通过与苏俄的经济联系，对其施加政治和外交影响，获得军事进攻所得不到的利益。面对着苏维埃俄国巩固发展的既定事实，迫于国内劳动人民的压力，再加上爆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也不得不调整其对外政策，被迫与苏俄进行对话和接触，承认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种制度并存的国际关系新局面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