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康德主义与“异质”建构论之间

西斯蒙多根据社会建构主义的理论基础，即立足建构论与实在论之间的关系，将社会建构主义分为新康德主义的社会建构主义和异质的社会建构主义。

为了将实在论和建构论区别开来，西斯蒙多把科学知识设想为一幅地图，地图中的曲线对应于物质世界的特征。实在论倾向于强调物质世界对形成科学表达的作用，弱化人类主观能动性对形成科学表达的作用；对于实在论而言，也许绘制科学的地图并不容易，但只要找到适当的工具，测量者（实验者）和绘图员（理论家）的存在对于形成地图（科学理论）就没有什么必然的关联。^〔340〕

图9-1　强调客观实在的科学观

另一方面，建构主义者强调中间平台——科学家及其工作，贬低物质世界的重要性；对于建构主义者来说，物质世界并不具有本质性的特征，至少在关于这些特征的一致意见没有形成以前是不存在的。建构主义者倾向于科学实践的经验研究，将我们的注意力转向致力于形成科学的稳定性和共识。^〔341〕

从这个角度看，西斯蒙多认为存在着一种较为激进的社会建构主义，或许可以称之为“新康德主义”的社会建构主义。这种社会建构主义认为，科学家在某种意义上制造了或重新制造了人们并不清楚的世界。通过检点不同建构主义的主张，我试图使某些观点似乎更有道理，而其他观点却未必如此。“我使用‘新康德主义’这个标签来表示这样一类观点，这种观点确信，在科学家的理论与物质世界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因果关系或语义联系。新康德主义的建构论确信科学的共识具有某些直接的物质作用，科学的表达创造了它自己的客体。”^〔342〕

图9-2　强调实践活动的科学观

与充满霸气的“新康德主义”的社会建构主义而言，西斯蒙多更喜欢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异质”的社会建构主义。这种“‘异质的’建构主义特别关注科学家希望构成有关科学的稳定结构和权力网络的方法。这种建构论希望把对科学家所用多种资源和不同方法整合为统一的科学解释。建构论对科学的这种解释具有更大的社会性：作为许多人相互作用的产物以及这些人具有不同的动机和不同的信念背景，科学理论和其他的科学产品应该是社会地建构的。科学是真正的社会产品，而不是人们与物质世界相互作用的直接结果”^〔343〕。

对于这两种社会建构主义，西斯蒙多有自己的观点。他说：“我反对新康德主义这种激进的建构主义观点。其他种类的建构主义表达了对科学及其文化研究的重要研究，这种研究需要在S＆TS加以充分识别。就像我支持弱的实在论一样，我也支持弱的建构主义，而不支持充满霸气的新康德主义形而上学观点的建构主义；最新的研究倾向于淡化那种较平淡但却有趣的建构主义，淡化建构主义关于社会生活对科学知识的作用。”^〔344〕

西斯蒙多在Science without Myth一书中的“目的就是沟通建构论与实在论之间的分野。对于实在论的哲学家，我坚持哲学的思考应借鉴新康德主义的建构主义。对于建构主义者的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我坚持科学的实践不必与科学的理性主义者的图景相联系。但我并不想把这两种思想不加分析地放在一起。……我整合实在论与建构主义，这种整合是通过把实在论同理性主义的科学图景分离开来，或者说科学应该是关于自然的直接知识。同时，我逐步消除接纳新康德主义的理由，我的证据是，新康德主义的观点缺乏或没有智力上的作用，因而并无价值”^〔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