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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和库萨的尼古拉

时间:2022-09-2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库萨的尼古拉是文艺复兴新柏拉图主义美学的早期代表。在青年时代,库萨的尼古拉学习法律,1423年获法学博士,1430年被任命为神父,后升任红衣主教。不过,库萨的尼古拉力图使这种观点与日益增长的对经验研究的追求相协调。达·芬奇对自然的态度就受到库萨的尼古拉的强烈影响。按照库萨的尼古拉的理解,上帝作为无限是绝对的“一”。库萨的尼古拉认为,上帝创造自己的类似物,上帝创造人,

第二节 瓦拉和库萨的尼古拉

早期人文主义美学特别强烈地受到伊壁鸠鲁派的影响,伊壁鸠鲁派的理论成为反对中世纪禁欲主义、恢复感性美和肉体美的地位的手段。这方面的代表是瓦拉。在文艺复兴美学中新柏拉图主义占有重要的地位。新柏拉图主义有三种基本的、具有世界意义的类型:罗马新柏拉图主义、中世纪新柏拉图主义和文艺复兴新柏拉图主义。罗马新柏拉图主义产生的基础是复活古代神话、反对中世纪基督教。6世纪形成的中世纪新柏拉图主义首先得到伪狄奥尼修斯的倡导,他把罗马新柏拉图主义和基督教结合起来。文艺复兴新柏拉图主义旨在反对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和“经院化的”亚里士多德主义。库萨的尼古拉是文艺复兴新柏拉图主义美学的早期代表。

一 瓦 拉

洛伦佐·瓦拉(Lorenzo Valla,1407—1457)是意大利人文主义者,他的著作涉及哲学、文学和历史。其中最著名的是1431年写成的《论快乐》(De Voluptate)。这部著作反对中世纪禁欲主义道德,复兴希腊罗马美学、首先是伊壁鸠鲁的理论。

《论快乐》又名《关于真善和伪善的对话》,是以斯多亚派、伊壁鸠鲁派和基督教徒三方的辩论和对话的形式写成的,辩论的问题是最高的善。该著作以三分之二的篇幅阐述伊壁鸠鲁的理论,以三分之一的篇幅捍卫基督教对幸福的理解。瓦拉总的结论是:快乐是最高的善,是人存在的最终目的。美是能够带来快乐的东西。与此相关,他论证了快乐的自然性,肯定了自然美和人体美。《论快乐》第1卷第21、22章分别阐述了男性美和女性美。瓦拉写道:“美是对人体的基本恩赐,你们知道,奥维德把美称作为上帝的恩赐,也就是自然的恩赐。因此,如果人们从自然那里获得这种恩赐,那么,谁会成为如此不公正的法官,竟然认为自然不是以这种恩赐使我们荣幸、而是使我们受骗呢?我发誓,我不明白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如果人体的健康、力量和灵活不应该受到排斥的话,那么,为什么人体的美应该受到排斥呢?我们知道,对人体美的追求和爱深深地根植于我们的感情中。”[4]

瓦拉指出,女性美不仅表现在面庞上,而且表现在头发、胸和大腿上,表现在整个身体上,身体“如此匀称,如此白皙和水灵,如此符合比例。因此,我们常常看到许多圣母和妇女的画像,不仅头是裸露的,而且有的手、胸、小腿也是裸露的,这样,身体某部分的美能够展示出来”。瓦拉甚至建议,在暖和的季节里妇女裸体或半裸体地在城市里行走,以便人们看到更多的美和温柔[5]。瓦拉还谈到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所带来的快乐。

与伊壁鸠鲁相比,瓦拉的快乐理论有了很大变化。伊壁鸠鲁的快乐要求保持内心的宁静,是一种遁隐。而瓦拉的快乐是一种积极的追求。伊壁鸠鲁的快乐是有智慧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而瓦拉的快乐是普通人对待生活的态度。瓦拉还把快乐和效用联系在一起,凡是带来快乐的东西,都是有用的。他把效用作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基本原则。这种功利因素也使他的快乐理论不同于伊壁鸠鲁,从而具有文艺复兴时代的特点。后来,霍布士、洛克、斯宾诺莎、赫尔维修都把个人利益作为自己理论的基础。

瓦拉的理论虽然造成了对基督教的冲击,然而,在某些方面他仍然把伊壁鸠鲁派和基督教结合起来。他认为天堂是快乐作为最高的善的最充分的表现,在天堂中不仅复活灵魂,而且复活肉体。他在《论快乐》前言中指出,快乐有两种:人间的快乐和来世的快乐,而来世的快乐是他的主要研究对象。

在美学史上瓦拉的意义在于,他的理论体现了文艺复兴美学的基本原理:肯定现实世界的美,美是现实世界最重要的属性之一。中世纪美学也承认自然美,因为自然是神的创造;但是,它不承认自然的审美价值,因为自然是物质的、而不是精神的。文艺复兴美学则肯定自然、人和物质世界的审美价值。瓦拉写道:“不能赞叹美的人,在心灵和肉体上都是瞎子。如果他有双眼,那么,他应该失去它们,因为他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6]

二 库萨的尼古拉

库萨的尼古拉(Nikolaus Cusanus,1401—1464)生于德国南部摩泽尔河畔偏僻村镇库萨的一个下层家庭,父亲是渔民和葡萄酒酿造工。在青年时代,库萨的尼古拉学习法律,1423年获法学博士,1430年被任命为神父,后升任红衣主教。这种身份不能不使他成为严格的正统天主教徒。然而,他的哲学活动和社会活动比其他世俗的人文主义者更有效地削弱和摆脱了教会的影响,更有力地促使了他本人所维护的中世纪哲学体系的解体。库萨的尼古拉知识渊博,在数学、天文学、物理学、几何学和哲学领域均有建树。他批评教会关于地球宇宙中心的概念,承认世界的无限性。在太阳系的结构理论方面,他是哥白尼和伽利略的先驱。他涉及到美学问题的著作有《论美》、《论有学问的无知》、《论上帝的显现》、《论理性》等。

库萨的尼古拉是文艺复兴美学的关键人物,他的美学思想比其他文艺复兴美学家更加复杂和深刻。在《论有学问的无知》中,他指出上帝是无限的,因而是不可认识的。“由于这个道理,作为无限的无限是我们所不能认识的,因为它处在一切比较之外,超出一切比较之上。”[7]我们越是有学问,面对无限时就越会感到无知。所以对上帝的认识是有学问的无知。在这里,库萨的尼古拉讨论了无限的问题。把上帝理解为无限,这仍然是中世纪的宗教观念。不过,库萨的尼古拉力图使这种观点与日益增长的对经验研究的追求相协调。上帝固然是无限的,不可认识的,然而,这种无限却以可认识的形式表现在最具体的事物中。任何事物都是神的因素的必然表现,一切个别的和特殊的事物都处在对上帝的直接关系中。由于这个原因,这些具体事物就值得关注。一切局部都反映整体,每个个别事物都反映宇宙,成为宇宙的镜子。这就好像德国画家丢勒的油画《日出》,画中苏醒的树林中的每一棵树仿佛伴随着宇宙的统一节律而颤动。对自然的这种理解是文艺复兴所特有的。达·芬奇对自然的态度就受到库萨的尼古拉的强烈影响。

按照库萨的尼古拉的理解,上帝作为无限是绝对的“一”。“一切物由于分享‘一’而是其所是。‘一’作为被分享的对象,既是一切物的存在,又是个别物的存在,它独特地在一切物和任何物中闪光。”[8]这种观点类似于新柏拉图主义的流溢说。然而,在进一步的解释中出现了新的内容。库萨的尼古拉认为,上帝创造自己的类似物,上帝创造人,因此,人和上帝相类似,人就是“人的上帝”(humanus deus)。人和上帝的区别仅仅在于,上帝能够创造一切,人能够“同化”一切。所谓“同化”,就是根据原型进行制作。在《上帝的显现》中,库萨的尼古拉以荷兰画家委登(R.van der Weyden,1399/1440—1464)自画像的例子,说明上帝和人的存在的关系。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委登自画像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你。你从东走到西,自画像的目光从东追随你到西。你从西走到东,自画像的目光又从西追随你到东。同样,人在看上帝的面孔时,看不出上帝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因为上帝的面孔是人的面孔的原型。于是,怀着爱的感情看上帝的人就感到上帝爱的目光,怀着的爱越深,感到上帝爱的目光就越强烈。怀着愤怒的感情看上帝的人就感到上帝是愤怒的,快乐地看上帝的人就会发现上帝是快乐的。“人只按照人的方式判断你(指上帝———译者注)。事实上,当人赋予你某种面孔时,他不在人的样式之外寻找它,因为他的判断局限在人的本质的范围内,他不超出自己判断的界限。因此,如果狮子赋予你一种面孔的话,那么,它就赋予你一张狮子的面孔,牛就赋予你一张牛的面孔,鹰就赋予你一张鹰的面孔。”[9]从中世纪的观点看,这种言论是很出格的。在这里,人的个性开始超越上帝,人按照自己的面貌设想上帝,就像狮子或牛按照自己的面貌设想上帝一样。库萨的尼古拉关于上帝无限性的神秘论述,却得出人类中心论的人文主义结论。他鲜明地论证了人的主体创造性,这使他成为近代第一位思想家。

库萨的尼古拉的理论表现出文艺复兴特有的过渡性。他仍然信仰上帝,论证上帝,然而他的上帝无所不在,泛神论地消融在物质世界和各种具体事物中。他研究的主要对象已经不是神,而是自然和人。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和美学都发生着这种从神到人、从神秘到现实、从超感性到感性的过渡。这种过渡性也特别明显地表现在绘画中,绘画赋予《圣经》人物如圣母、基督等血肉丰满的、个性鲜明的形象。我们在第一节中提到的乔托就是绘画中这种过渡性的先声。

文艺复兴美学肯定了现实世界的美,接下来的问题是,现实世界中的什么东西是美呢,美是从哪里产生的呢?库萨的尼古拉在《论美》等著作中论述了这个问题。所谓《论美》是库萨的尼古拉于1456年对《圣经·雅歌》中“我的佳偶,你甚美丽”这一主题的布道。《论美》前半部分带有阅读伪狄奥尼修斯和大阿尔伯特著作的明显痕迹,后半部分则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总的说来,《论美》对美的理解是柏拉图主义和新柏拉图主义的。精神美由精神感官认识,它和善相吻合。希腊词语中“美”和“善”在词源学上的接近也证明了这一点,它们分别由callos和calon表示。美在内部结构上有三个特点。第一,美是形式在物质合比例的各个部分中的闪光,例如,身体的美来源于“颜色的纯净”在合比例的肢体中的闪光。第二,美是一种吸引力,因为美是善和最终目的。第三,美是统一的,因为它的形式是整一的,形式使事物成为美的。

由此可见,现实世界中的比例、和谐、多样性的统一是美的。那么,美、也就是比例、和谐是从哪里产生的呢?库萨的尼古拉解释道:“上帝在创造世界时利用算术、几何、音乐和天文学,我们在研究事物、元素和运动的相互关系时也运用各种艺术。”[10]算术使世界成为完整的,几何赋予事物以形式,音乐是水土火气四种元素的和谐。由于宇宙音乐的作用,每种元素既是自身,又和其他元素相联系。库萨的尼古拉仍然把上帝看成是最伟大的艺术家,上帝造就了和谐、比例和美。这种解释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希腊美学和中世纪美学都把神、彼岸的绝对看作为美的根源。不过,文艺复兴美学毕竟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因为它认为上帝体现在各种具体事物中,它不再在神秘的精神性中、而在物质和精神的协调中寻找美的秘密。

库萨的尼古拉对论证文艺复兴美学的哲学基础和建立文艺复兴美学,作出了重要贡献。不过,与瓦拉相比,他更接近于中世纪正统观点,而瓦拉的思想更为自由。虽然瓦拉并没有摆脱与教会的联系,他在梵蒂冈担任宗教职务,他也使自己的美学适应教会学说,认为天堂的幸福是最大的快乐,然而他对伊壁鸠鲁理论的热情阐述,表明他比库萨的尼古拉偏离中世纪正统观念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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