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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是最关切人生的学问

时间:2022-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知道,西方哲学是从那位只知仰望星空而不知脚下泥坑的泰勒斯那里肇始的,但是直到苏格拉底才获得了一种自觉的形态。[3]如果说西方哲学是关切人生的学问,那么中国哲学毋宁说本身就是人生哲学。为了回归哲学的本质,为了显现哲学与人生的内在关系,必须重新理解世界观,亦即重新理解哲学。

我们知道,西方哲学是从那位只知仰望星空而不知脚下泥坑的泰勒斯那里肇始的,但是直到苏格拉底才获得了一种自觉的形态。而这一转折的标志,用古罗马思想家西塞罗的话说:是由于“苏格拉底把哲学从天上带回到了人间”。在柏拉图的《裴德若篇》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裴德若一边散步,一边交谈,不觉来到了雅典城门外的一个地方。苏格拉底突然赞赏起这个地方的美丽来,其神情活像今天的导游。裴德若感到很诧异,就打断老师问道:“你从未出过城门吗?”于是,苏格拉底做了这样一个意味深长的回答:“的确如此,我亲爱的朋友。我希望你知道其中的缘由后会谅解我。因为我是一个好学的人,而田园草木不能让我学得什么,能让我学得一些东西的是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民。”[2]

苏格拉底这里所说的田园草木其实是泛指自然。在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大多是自然哲学家,他们哲学关注的焦点是宇宙和自然;而苏格拉底一反前人的做法,将哲学思考的重心由自然转向了人本身和人的社会,从而开启了西方哲学深远而持久的致思方向。不仅如此,他还为人类初步锻造了探究人自身奥秘的最为适宜的方法——辩证法(论辩和对话),即通过反复的诘问,暴露人们思想中的矛盾,从而逐步地去接近和发现真理。

可见西方哲学是从认识自我开始的。海德格尔有句名言:“怎样开始,就怎样持存。”由苏格拉底开启的这一思想定向,不仅决定了西方哲学的开端,也预示了这种思想传统的未来。文化哲学家卡西尔在其名著《人论》中,开宗明义地说了这样一段话:“认识自我乃是哲学探究的最高目标——这看来是众所公认的。在各种不同哲学流派之间的一切争论中,这个目标始终未被改变和动摇过:已被证明是阿基米德点,是一切思潮的牢固而不动摇的中心。”[3]

如果说西方哲学是关切人生的学问,那么中国哲学毋宁说本身就是人生哲学。因为这一特点,中国哲学还受到了站在近代知识论立场上的一些西方哲学家的诟病,成为他们否定中国有“哲学”的重要证据。殊不知,这不仅是对中国哲学和一般哲学的误读,也是对他们自己老祖宗所开启的哲学路径的遗忘和偏离!

冯友兰先生在他的《中国哲学简史》中曾专门引用了金岳霖先生的一段话:“中国哲学家,在不同程度上都是苏格拉底,因为他把伦理、哲学、反思和知识都融合在一起了。”[4]冯先生自己也认为:“中国的儒家,并不注重为知识而求知识,主要在于求理想的生活。求理想的生活,是中国哲学的主流,也是儒家哲学的精神所在。”[5]他进一步说道:“按照中国的传统,学习哲学不是一个专业的行业。人人都应当读经书,正如在西方传统看来,人人都应该进教堂。读哲学是为了使人得以成为人,而不是要成某种特殊的人。”[6]现代新儒学的开创者梁启超先生在他的《儒家哲学是什么》一文中也做过这样的论述:“中国哲学以研究人类为出发点,最主要的是人之为人之道:怎样才算一个人?人与人相互有什么关系?”他认为:“儒家哲学范围广博,概括起来说,其用功所在,可以《论语》‘修己安人’一语括之。其学问的最高目的可以《庄子》的‘内圣外王’一语括之。做修己的功夫,做到极致,就是内圣;做安人的功夫,做到极致,就是外王。”[7]

不难看出,中国传统哲学更是把人生问题自始至终置于全部思想的核心地位。

我们再看以人类的自由解放为最高旨趣的马克思哲学。

众所周知,马克思哲学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实现共产主义。而所谓共产主义,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那里,绝不是凌驾于个人之上的某种外在的社会建构,而是这样一个自由人的“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8]。马克思首先是一个哲学家,应该是没有任何争议的。但是,读过马克思原著的人会发现,在他的文字中几乎看不到与人无关的“纯自然”或者“物质”的影子,虽然他承认外部“自然界的优先地位”,但在他看来,“先于人类历史而存在的那个自然界”,对人来说,“是不存在的自然界”。[9]因此,他不主张撇开人的现实实践活动去抽象谈论宇宙的本质和世界的规律。

马克思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能够在任何物以及物和物的关系背后,看到人以及人和人的关系。为此,他曾这样批判过他的前人:“如果说有一个英国人把人变成了帽子,那么,有一个德国人就把帽子变成了观念。这个英国人就是李嘉图,一位银行巨子,杰出的经济学家;这个德国人就是黑格尔,柏林大学的一位专任哲学教授。”[10]马克思的这段话是耐人寻味的,他用生动的话语深刻地揭示了李嘉图的政治经济学和黑格尔的哲学的共同缺陷,那就是“见‘物’不见人”!他们一个把人变成了可以用来买卖的商品,一个把人变成了“无人身的理性”,即抽象的自我意识。然而,在马克思那里,无论商品、货币、资本,抑或人们的观念,本质上都是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只不过这种关系在商品货币关系的海洋中,被遮蔽、被掩盖了,以至于创造交换价值的人以及使这种价值得以成立的人与人的关系变成了某种自然物的属性和物与物的关系,造成了各种“拜物教”的盛行。马克思还深刻指出,在私有制条件下,这种关系还会导致人的异化,使得“物的世界的增值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11]。马克思哲学的伟大与高明,就在于他要“使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回归于人自身”[12]

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提一下那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关于哲学的定义: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说哲学是理论化的世界观或世界观的理论形态,这本身没有问题。但是,什么是世界观呢?按照我们过去的理解,世界观就是人们关于世界的总的根本的看法。问题就出在这种对世界观的理解上,这种“世界观”其实是“观世界”,也就是我们置身于世界之外去观察和把握一个与人无关的、完全被作为客体的世界。这可能吗?细想起来,这是很荒谬的,它既是导致哲学与人疏远的根本原因之一,更是导致把哲学科学化的渊薮。为了回归哲学的本质,为了显现哲学与人生的内在关系,必须重新理解世界观,亦即重新理解哲学。何谓世界观?“世界观的‘世’是‘在世之在’的‘世’;世界观的‘界’,是‘人在途中’的‘界’;世界观的‘观’,是‘人’的目光,而非‘神’的目光。”[13]只有这样理解的世界观,才能表达人和世界的真实关系,也才能绽露哲学的真实本质——作为世界观的哲学就是本质意义的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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