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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儒家代表人物如何认识道德替代宗教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二、新儒家代表人物如何认识道德替代宗教现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梁漱溟、钱穆、唐君毅等大师,在深入研究儒家思想的宗教特质与儒家与宗教关系时,都认同儒家“以道德代宗教”的思维取向与思想特质。[18]他认为人文道德观是中国儒家的特创。

二、新儒家代表人物如何认识道德替代宗教

现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梁漱溟、钱穆、唐君毅等大师,在深入研究儒家思想的宗教特质与儒家与宗教关系时,都认同儒家“以道德代宗教”的思维取向与思想特质。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梁漱溟从“伦理本位的社会”来透视“中国文化之特殊”[7]性,对其得出儒家“以道德代宗教”[8]、“礼乐有宗教之用”[9]等论断,是一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根本前提。当然,梁漱溟也从宗教与人、与人类社会秩序起源的关系来作为其论据。他曾指出:“中国原始宗教,大抵是于人事有关的神祇崇拜及巫术之类。这样,使中国老早已接受了现代世界‘人’的观念。”[10]既然中国的原始宗教即有着人的因素,而不是像埃及、印度那般梦想着未来的天国,那么,这种原始宗教也就涵蕴着被人文替代的可能性。梁漱溟由此而作了更为深入的探讨:“大概人类社会秩序,最初形成于宗教。其后,乃有礼俗、道德、法律等,陆续从宗教中孕育分化而出。……离开宗教而有道德,在中古西洋殆难想象;离开法律而有秩序,在近代国家弥觉稀罕。然而在旧日中国却正是以道德代宗教。”[11]须知,这正是“中国文明一大异彩”[12]。梁漱溟的一个切入点即在周孔之礼。他认为:“在中国代替宗教者,实是周孔之‘礼’。”[13]周孔的思维取向,就在使人走上道德之路,这恰恰形成了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与宗教相区别的基本特征。故此,梁氏直接提出:儒家以道德代宗教——中国自有孔子以来,便“走上了以道德代宗教之路”[14]。他还明确指出:

孔子并没有排斥或批评宗教(这是在当时不免为愚笨之举的)。但他实是宗教最有力的敌人,因他专从启发人类的理性作功夫。中国经书在世界一切所有各古代经典中,具有谁莫与比的开明气息,最少不近理的神话与迷信。这或者它原来就不多,或者由于孔子的删订。这样,就使得中国人头脑少了许多障蔽。从《论语》一书,我们更可见孔门的教法,一面极力避免宗教之迷信与独断,而一面务为理性之启发。”[15]

梁漱溟的确敏锐地觉察到,古代宗教往往临乎政治之上,而涵容礼俗法制在内,整个文化亦以其为中心。但这种宗教岂可轻易替代?然而事实上,在梁漱溟眼中,宗教在中国毕竟被道德所替代,这其中最深刻的缘由,一是“安排伦理名分以组织社会”,二是“设为礼乐揖让以涵养理性”。梁氏著名的“理性早熟”与“伦理本位”说,即出于此。此二说现今仍值得深究。梁氏坚信孔子儒家有一种内在精神,即相信人都有理性,人类可以信赖人类自身。而这正是宗教所没有的思想特质。

钱穆是以文化史眼光考量儒家思想的宗教特质的,他得出了一些相当大胆的思想论断:性善论也是一种宗教,一种信仰;一切宗教人格之扩大,莫非由其道德人格之扩大;道德精神是一种“淑世教”;中国的文化精神即道德精神。由此他提炼出“人文教”这一概念,他在《中国历史精神》一书中明确提出:中国的历史文化虽未创生宗教,却有一种最高的宗教精神,姑名之为“人文教”,这是人类信仰人类自己天性的宗教。在这种“人文宗教”的精神中,人类可从几十年的自然生命,转进为绵延千万年的历史生命和文化生命。只有在中国观念中,人生可以不朽,可以永远活在他人心中。所以在儒家的道德精神中,可以欣赏到宗教精神。站在文化与政治的角度,钱氏还进一步指出:“我们不妨称儒家为一宗教,那是一种现实人生的宗教,是著重在现实社会与现实政治上面的一种‘平民主义与文化主义的新宗教’。西方宗教是‘出世’的,而中国宗教则为‘入世’的。西方宗教是‘不预闻政治’的,而中国宗教则是‘以政治为生命’的,这是双方的不同点。”[16]这种带有强烈政治色彩与文化主义的宗教,当然不是那种严格意义上的人格神宗教。但为什么还要称其为宗教呢?原来钱穆的深意不过是“把中国儒家看作一种变相的宗教”[17]。但我们要继续问,变相的宗教其意义又何在呢?钱穆最终将其置于“人文演进”的文化价值视阈中,他坚信正是在人类历史不断演进的过程中,道德成为中国人文思想中最具理想的终极价值,因而,钱穆实质上是要倡导一种“人文道德”观。[18]他认为人文道德观是中国儒家的特创。在晚年出版的《文化与教育》一书中他已十分直白地道出了:其实我们这个民族是以崇拜古代圣贤替代了崇拜上帝的宗教;而崇拜道德圣贤,就是一种人文教。在他看来,中国的士,就应是一个人文宗教的宣教师。而他自己就反复宣称:中国文化精神,只是一种人文主义的道德精神。

相对于梁、钱的人文道德的“替代”说,唐君毅则构建了更为确定与系统的“人文宗教”观。作为一个具有博大宗教情怀的哲人,他在其重要代表作《中国文化之精神价值》的自序中,开诚布公地坦陈:“吾于中国文化之精神,不取时贤之无宗教之说,而主中国之哲学、道德与政治之精神,皆直接自原始敬天之精神而开出之说。故中国文化非无宗教,而是宗教之融摄于人文。”[19]他论证了孔子如何自觉地把原始宗教的天道化为“仁”道,他以为孔子的人文宗教比其他宗教要深刻,孔子之教立,而人皆知修德而人德可同于天德。唐君毅的一个基本观点是:

此儒家之教包涵宗教精神于其内,既承天道以极高明,而归极于立人道,以致广大,道中庸之人文精神所自生。故谓儒家是宗教者固非,而谓儒家反宗教、非宗教,无天无神无帝者尤非。儒家骨髓,实唯是上所谓“融宗教于人文,合天人之道而知其同为仁道,乃以人承天,而使人知人德可同于天德,人性即天命,而皆至善,于人之仁心与善性,见天心神性之所存,人至诚而皆可成圣如神如帝”之人文宗教也。[20]

此中“融宗教于人文”是唐氏的著名命题,亦是其“人文宗教”观之基本内核。实际上唐君毅已注意到,必须在学理上上升到“天人合德”的层次,才能更好地阐释其人文宗教观的合理性。所以他还指出:

至于纯从中国人之人生道德伦理之实践方面说,则此中亦明涵有宗教性之超越感情。在中国人生道德思想中,大家无论如何不能忽视,由古至今中国思想家所重视之天人合德、天人合一、天人不二、天人同体之观念。此中之所谓天之意义,自有各种之不同。在一意义下,此天即指目所见之物质之天。然而此天之观念,在中国古代思想中,明指有人格之上帝。即在孔孟老庄思想中之天之意义,虽各有不同,然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否认他们所谓天之观念之所指,初为超越现实的个人自我,与现实之人与人关系的。[21]

看来,唐氏最终比梁、钱走得更远,他已提出了人格神问题。更有甚者,他似欲将“神意”的宗教观与“修德”的人文道德观完全统一起来,而建构起他的具有终极意义的儒家道德信仰。让我们看看他是如何以人性宗教融合于神性宗教的:“神意恒顺人之修德而转移,故中国古代之天帝,复较希腊之宙斯、犹太之耶和华,皆富仁爱体恤之德。”“人修德以自求多福,神未有不助人者。神意可由人转移,则专司祭神,测知神意之巫觋之重要性,亦自然减少,不易成一特殊阶级,宗教亦不易有超越而独立之文化地位矣。”[22]这里可看出十分明显的建构道德与宗教内在关联的思维取向。唐氏晚年最后一部著作《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即有十分浓厚的宗教意味,其中多涵唐君毅本人的宗教体验。然而他毕竟将人生九境中的最高一境献给了儒家,而该书亦成为一代大儒唐君毅祈向“天德流行”境的心志之宣吐。而从中细审其“人文宗教”观之系统演绎,唐氏仍是以儒家的人文道德观为核心,并极力张扬儒家的人文道德理念的。此外,必须指出的是,唐氏一直坚持:“中国哲学智慧之起源,为古代宗教道德精神之升进。”[23]这一理念,显然对其人文宗教观的形成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同时也表明他极为认同儒家“即道德即宗教”的独特精神。

梁、钱、唐三人对人文道德观的思考,似乎形成了一个逐步上升的三阶梯,其对道德的信仰程度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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