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甬商文化中的禹墨传统

摘要：本文以“禹墨”为浙东文化中的核心传统之一，并归纳了自苦利他、团结互助、科学创新与实学为禹墨传统的三大内容。禹墨文化是中华学术“隐”的一面，在甬商文化中，禹墨文化并未得到应有的评价和重视，而新甬商的实践就提供了一个认识和继承禹墨传统的重要视界，总结和归纳新甬商中的禹墨传统有利于提升新甬商的文化形象，促进新甬商更好发展。

关键词：禹墨自苦利他实学文化星星

先秦时期，儒墨都是显学。推其源，儒家尊“尧舜禹汤”，墨家尊禹（所谓禹墨），本是一家。但西汉初年“尊儒”以后，儒家成为封建王朝的“官学”，是显学，而墨学逐渐“隐”了起来，扎根民间，然其血脉不绝如缕，在中华民族文化传统中地位独特。

浙东地区受禹墨文化影响很深。大禹陵现在浙江绍兴，这是禹文化的关键穴位。现代文化大师鲁迅先生出生于此，鲁迅反对儒家，但他不反禹墨。他的小说《非攻》、《理水》对禹墨都很赞赏。鲁迅可以说是禹墨的现代传人。

自从五四打倒孔家店，儒家不再成为思想文化的正统地位，墨家文化逐渐受到人们的重视。但有趣的是，虽然有关学者极力提倡，但禹墨文化并未得到应有的评价和重视。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在于，学者们往往是“儒家”，而要寻找禹墨传统，要在“非儒家”身份的人群中（特别是商人）去寻找。新甬商就提供了这样一个视界，本文拟从三个方面对此进行简要梳理和论证。

一、自苦利他

禹墨特别能吃苦，因为能吃苦，所以能干、肯干、踏实，埋头苦干，把自身清苦当作行为准则。墨子要求人们学习大禹治水精神，自苦为极。他“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因为能吃苦，所以懂得节俭，能聚财，能大用。在墨家看来，苦是一种美德，在苦中才能酝酿大志，踏踏实实地干出一番大事业。

新甬商群体中，很能体现禹墨的吃苦精神，他们都踏实肯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墨子是实干家，善于建造，公孙般（据考证可能是鲁班）也竞争不过他。而新甬商群体中，不少人都是房地产商，从事建筑行业。这个行业需要苦干，也需要能干，巧干。

对于“苦”，他们体会独特。沈阳兴银投资公司董事长骆永富在回忆创业之苦时说：“人一生出来就在吃苦，每个人都在受苦受难。……但这些创业经历中的苦难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可要是换个人他就会觉得是苦难。”正因为有这种“以苦为乐”的精神，骆永富才能放弃机关里的安逸工作，认认真真地做事，成就一番事业。

苦，不一定就是坏事，有时候甚至是好事。所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帅特龙董事长吴志光白手起家，他说：“没什么叫‘困难’，只有艰苦。一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从事建筑行业的华丰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王祉光对于自己的创业，提得最多的就是“艰苦创业”，他也是白手起家，“没有节假日，没有爱好。”在无尽的艰辛与坎坷中，华丰人克服了重重困难，创造了属于华丰的辉煌。

往往只有苦人才会真心帮助苦人。浙东建材集团的董事长兼党委书记邱兴祝早年经历坎坷，但他勤劳肯干，在苦难中酝酿了一番大事业，并且有“利天下”之志。早在20多年前，他刚开办工厂，还不富裕，他就尽量节省，开始向邱隘的学校、养老院捐款，向处在贫苦中的人们伸出援手。2006年他被授予宁波市鄞州区“慈善之星”称号，浙江慈善奖（个人奖）、中华慈善事业突出贡献奖。这些荣誉称号的背后，是一个“自苦利他”的新甬商形象，是一群热衷慈善事业的当代甬商，如多元集团老总张坚、帅特龙老板吴志光、韵升集团老总竺韵德等。这些新甬商用他们的实践延续了中华文明的禹墨传统，并在新的历史时代中有所发扬和创新。

二、团结互助

在历史上，墨家是最早创立民间武装团体的，这个团体的组织纪律性很强，最高领导人称为“巨子”，巨子由集团中公认的贤者互相传让。民间的侠客、帮会就是受到了墨家的影响，禹墨侠往往并称。他们团结互助，急公好义，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在民间社会有深厚基础，广泛流传。

近代以来，宁波帮商人足迹遍天下，在促进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方面起过重要作用。而宁波商人以商会方式互相帮助，也成为重要特色。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同志还寄语海外宁波帮商人回国参加建设。

新时代新世纪以来，新甬商继承了这个传统。这几年来，有甬商走到的地方，就会逐渐建立起甬商分会，为甬商提供商业便利，互相合作。天津宁波商会首任会长（2004年）戎鹏举说：“善于团结互助，敢说敢做，低调务实，诚实守信，这些是甬商的发展之所以成功的因素。”周强是义乌宁波商会的第一任会长（2007年），他说：“成立商会的目的在于能更好地发挥团队优势，把商会当作在义乌的娘家，大家互相帮忙，资源共享。同时促进宁波和义乌的经贸往来与共同发展。李庆是贵州宁波商会的会长，他认为，为了企业更好地发展，应对内外竞争，要更加注重甬商之间的合作，在以后的发展中要更加团结。

在政府层面上，2008年宁波市组织的外甬商创业创新大会为在全国各地做生意的甬商提供了一个接触交流、互通有无的平台。予会甬商多为商会会长，很多在外闯荡的人在这种场合下见面都倍感亲切，在精神上和宁波市政府距离很近，希望和宁波市企业深入合作。有些甬商还希望这种会议在全国各地的甬商分会展开。这样，不仅可以打开甬商的牌子，还可以吸引更多的商机。

三、科技、创新与实学

五四运动以后，新文化大师胡适等人将墨子援作中国科学思想的鼻祖，并展开了墨学研究和推广。墨子本身就是科学家，在科学实践中形成了严谨的科学精神，突出的创新精神和重视实学的理论风范。

李泽厚曾指出，墨学在清初颜李学派中得到体现，这派学者对浙东学术中“经世致用”的思想产生过重要影响。“经世致用”不是儒家的专利，禹墨更重视实用技术和科学理性。这在近代浙东地区乃至宁波的社会历史发展中得到了印证。近代以来，宁波涌现的科学家人数众多，以路甬祥为代表的宁波两院院士蜚声中外，“实学”在社会当中深入人心。

新甬商非常重视科学技术。浙江东力集团董事长宋济隆对于他的创业经历，总结出三句话：“升华认识，向科技要发展；创优条件，给科技以地位；内外联动，为科技造舞台。”东力集团依靠科技走出了一条科学发展的新路子，成为国家齿轮行业标准的制定者。因为重视科技，宋济隆就特别重视人才，他的原则是：“不唯学历唯能力，不重资历重实绩。”这条人才原则正体现了“实学”的根本主张。科技工作者最富于创新精神，他说：“东力之所以成功，正是得益于一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创新的合作团队。”在2008年宁波市的创业创新大会上，宋济隆是企业界的唯一代表。

新甬商对于科技的重视已经超越了前辈，他们认识到，时代不同了，创业创新，不仅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更需要科技的力量。宏润集团的创始人郑宏舫从卖石头到建地铁，不仅具有传统甬商的“自苦”精神，而且依靠科技生产力闯出新路子。他说：“现在不同于30年前，没有技术，就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梦想。”

邓小平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意味着科学技术是当今社会的第一财富力。单纯靠劳动力挣钱很辛苦，只有抓住科技，才能更好地创业创新。当然，将传统与新时代结合起来，更能创造奇迹。“不服输少帅”安聪慧是浙江吉利的总经理，在他身上体现出一个公式：

艰苦+创新+人才＝奇迹

在这个公式中，禹墨传统得到了完美体现。“艰苦”是禹墨与生俱有的奋斗精神，因为能吃苦，所以能创业，能大用；“创新”是向科学技术要生产力，有了科技的保证，才能有事业的更好更新发展；“人才”体现禹墨重实学，反对空谈的风范，统言之，能艰苦、能创新，就是人才。“艰苦”是天时（人生皆苦，乃天命），“创新”占地利（科技重专利，专利乃地利），“人才”是人和，有了三者结合，奇迹的诞生就顺理成章了。新甬商的发展实践了这一公式。

新甬商是新时代新世纪的新群体，但他们与前辈一样，都流淌着禹墨文化的血脉。这其中，又以自苦利他、团结互助、科学崇实最为显著和重要。梳理新甬商的禹墨传统，是为了继承和发展中华文化的优良传统，更好地研究甬商的历史品质和当代风格，促进甬商文化意识的提升，更好地为社会进步、经济发展和人文鼎盛作出新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