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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主义的胚胎

时间:2022-08-0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十三章 新民学会:中国共产主义的胚胎新民学会是毛泽东和我在一九一四年发起的。她是新民学会的第一个女会员,也是头一位反对共产主义的会员。一九二○年,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之时,新民学会的会员已经超过百人。

第十三章 新民学会:中国共产主义的胚胎

新民学会是毛泽东和我在一九一四年发起的(1)。最初,只是精选品格良好,和我们志同道合的学生所组织起来的团体。它的宗旨简单说来,就是每个人自策自励,增强道德和精神的力量,切磋学问,以及改造中国等等,绝未表示任何政治主张,亦不隶属于任何政党。不过,后来毛泽东和学会一些别的会员却发展了政治野心,接受了共产主义理论。现在北京的很多高层领袖,都是昔日新民学会的会员;而另外一些有学术兴趣富于理想的会员,则依然是自由主义者。共产主义理论在中国知识分子间引起广泛兴趣之时,新民学会便已有这种运动的核心人物,因此,新民学会可以称得为中国共产主义的胚胎,中国共产主义的胚胎这个称谓我认为最为恰当;虽则若干年后,另外有些不同的语词出现,然而新民学会仍然是主要的核心。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春天我草拟好新民学会会规,该规章仅有七款,都非常简明。毛泽东看过之后,未加任何评论。于是我们又把打算提名为发起人的会员,对他们的品格重新审核了一番。我们都同意这些人都是一时之选。一共是九个人,再加上我们两个发起人,总共是十一人;然而在青年人的一股冲动下,我们却自命是十一个“圣人”,以实现时代使命自况!同时,也认为我们彼此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大家都能互相尊重。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们十一个人在第一师范的一个教堂中聚会,在庄严的气氛下举行了第一次会议(2)。我把印好的新民学会规章分发给每一个人,并请与会者提出建议、问题和评论。但没有任何新的意见提出。每人交了极少数目的会费,我被选为头一任秘书。我们决定不设会长之职;于是会议宣告结束。如此这般,便是新民学会的创生了。虽然没有人发表演说,然而一种更密切的关联却在我们十一人之间建立了起来,我们为了从事运动,我们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和热情,获得了新的力量。都感到从现在起,我们的双肩上增加了一种新的责任

在会议席上,毛泽东一句话也没有说。对于我们的宗旨以及会员所应该做的事情,我们都非常清楚;我们认为每人都应该表现切合实际的作风,而不应空谈高论。新民学会的会员中,只有一个是习于为讲话而讲话者,那便是陈昌,他以发表冗长的演说著称。我们这位陈同学是浏阳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和我相遇,我们变成了好朋友。不过,在新民学会成立大会举行时,甚至陈昌都没有发表演说。他后来成为中共早期的组织者之一,在一九二八年为国民政府所枪杀。

新民学会成立后,大约每月开会一次,我们的集会虽然不是秘密举行,但也尽可能减少别人注意。原因是,我们选择会员有严格的限制,那些没有被邀参加的人,很难避免他们不会感到嫉妒或觉得受漠视。在那段时期中,我们必须处理的大问题,是怎样吸收我们心目中认为够标准的新会员。一个新的名字提出后,须全体会员投票决定是否接纳,如有一人投票反对,那个提议中的准会员即被拒于门外了。因此,人们要取得新民学会的会籍,须得全体会员百分之百的支持。

杨怀中先生已经知道新民学会的成立,也知道我们选择会员极为严格,有一次他告诉我,他从熊光祖和陈昌两个人那里听说,长沙有陶斯咏、任培道和向警予等三个女学生,似乎完全合于我们的规定,而且她们都是优秀的学生。后来在一次会议中,我把她们三人的芳名提出来,获得全体无异议通过。

陶斯咏,湘潭乡人,是我一生认识的人中最温良、最文秀的人物之一。她在一九一四年参加了新民学会,约在六年之后,和毛泽东在长沙合开了一间书店,取名“文化书局”。但由于彼此的政治见解不同,最后她终于离开了毛泽东,另在上海创办了一所学校,名叫“立达书院”。她大约在一九三二年去世。她是新民学会的第一个女会员,也是头一位反对共产主义的会员。

向警予是另一个动人而聪慧的姑娘。她的文笔优美,书法亦出色,更具有天赋的讲话才能。她天生一副动人容貌,不加修饰,美貌之极。她对朋友温暖亲切,有如兄弟姊妹。在“勤工俭学”计划的资助下,她于一九一九年去了法国,在那里与蔡和森堕入爱河。她是新民学会第一个接受共产主义的女会员。我在前面曾经提到,她是在汉口法租界被逮捕,当时我曾请求法租界当局拯救她的性命,但结果她终于被国民党军队所枪毙。她虽然成为共产党员,但我对她的尊重毫不稍减;她那悲剧性的结局,曾使我深受感动。

第三位姑娘任培道,湘阴县人,是一位极不寻常的优秀人物。这三位小姐宛若姊妹。和陶小姐一样,任小姐也及时拒绝了共产主义,长沙高级师范毕业之后,她去了美国,在一家美国大学继续深造。回国之后,她担任过很多学校的教员和校长。现在她除了是台北立法院的立法委员之外,并且在那里担任教授职位。

这三位小姐成为新民学会会员之后,我曾提议也应该邀请蔡和森的妹妹蔡畅入会。但其他人,包括她的哥哥在内,都不同意,认为她太年轻,才十五六岁,刚进中学。几年之后,她去了法国,终于在那里成为新民学会会员。现在她是中共妇女组织的领袖之一。我们对她那种坚定的性格,以及为人信诚,都很赞赏。由于我们尊重和爱戴她的母亲和哥哥,因此我们便都管她叫“小妹”。事实上,我们亦确把她当作自己的小妹妹一样看待。

在我最早的照片集中,虽然失落了一千多张,但至今尚保存一部分,其中竟还有向警予和蔡畅在内,是在当时全体合摄的。

一九二○年,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之时,新民学会的会员已经超过百人。一九一九到一九二○之间,我和蔡和森在法国吸收了约三十人左右,但毛泽东在长沙所吸收者竟达百人之多(3)。他主要的兴趣在于建立坚强的组织,对新会员的道德行为和思想方面,却不甚注意;而会员的道德和理想正是运动初期我所坚持的。他当时的做法非常公开,也很积极,凡是和他有相似想法者,他都来者不拒。他没有把理论转化为行动的耐性,但欲着手出版一种报纸形式的学会通讯。我有很多信都被选登在上面发表,包括我反对以俄罗斯共产主义作为改造中国的手段那一封在内。直到那时为止,新民学会仍是一个联合体,所有会员都有充分自由表示其政治见解。

一九二○年,分裂的现象开始出现了。毛泽东所领导的那些热衷共产主义的人,形成了一个单独的秘密组织。所有非共产党的会员,除我之外,都不知道这暗中进行中的事情。因为毛泽东把有关新组织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并且希望我也能参加。当时毛泽东蛮有信心,认为我绝不会出卖他们,虽则我对他们并不表赞同。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深饶趣味而且颇有意义的事,这件事显示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分歧。被我们称为“何胡子”的何叔衡,比毛泽东和我约大十岁。他和我们虽然都是朋友,和我的交情似乎还较近一些,由于我们同在楚怡学校教过两年书。那天他告诉我说:“润之曾经在会员前面秘密批评你,说你是布尔乔亚,你不赞成共产主义。他真正的用意,是不让他们对你有信心,只跟随他个人走。”

后来我把何胡子的话告诉毛泽东,他听了之后,立刻承认。我问道:“你为什么说我是布尔乔亚呢?假定我说过不赞成共产主义,那么,你知道,我所不赞成的不过是俄罗斯共产主义而已。如你所知,我很喜欢共产主义的原则,我并且相信,社会主义亦应渐渐转化为共产主义。”

毛泽东一时闭口无言,何胡子却高声大笑起来,“萧胡子,”他嚷道,“当你不在这里之时,润之叫我走一条路,当润之不在这里之时,你又劝我走另一条路;当你们两个都不在这里的时候,我不知道走哪条路好;现在你们两个都在一起,我仍然不知道走哪条路好!”何胡子的话引起了一阵大笑,但他所说的亦是事实。何胡子虽然是以诙谐的口吻说明他自己的情形,但实际上他确是不自觉地做了所有会员的代言人。因为当时的新民学会,显然有一部分人陷于歧途彷徨之中。不过何胡子是唯一坦白而诚恳地公开说破两位领袖的意见分歧,这种意见分歧终于造成以后的分裂。

【注释】

(1)应该在1915年9月以后。

(2)新民学会成立大会是1918年4月14日在岳麓山刘家台子蔡和森家中召开的。与会者13人,推选萧瑜为总干事,毛泽东、陈书农为干事。萧去法国后,学会事务由毛泽东负责。

(3)此说不确。从新民学会会务报告第1、2号可知,当时长沙有50多名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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