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人假定”与制度创新的起点

第一节　“经济人假定”与制度创新的起点

“经济人假定”是制度创新的起点。“经济人假定”指出，人的“自私自利”本性将推动每个人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虽然它具有极大的盲目性和破坏性，但它又是推动社会和企业进步的动力和杠杆。事实上，企业资源增值的内部动力和活力，最终必然落实到“人”这个企业主体因素上，而如何最大限度地激发和释放“人”这个企业资源增值的主体的内在潜力、活力和动力，就必须依靠制度创新。事实证明，企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的主要原因，不是个别人的思想、觉悟、品质或道德问题，不是“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的问题，而是制度安排有重大缺陷。如果制度安排出现重大缺陷，任何人即使所谓“好人”、“君子”也会在缺乏制约和监控的利益诱惑面前恶性膨胀“自私自利”的本性，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曾经为党和人民做过一些有益工作”的“好同志”、“好干部”从刚开始的“拒腐保廉”演变到“小偷小摸”、最后变成“窃国大盗”的主要原因。在一定意义上讲，中国当前经济的发展阻力，不是生产力问题、不是技术问题，而主要是制度安排和生产关系问题，只见市场经济的功能使用而不见市场经济的制度构造，因而制度成为中国经济中最为稀缺的资源。中国国有资产效率低下的原因，并不是所谓产权关系不明晰而所有者缺位，而是产权关系太明白了，以致到了每个人都知道这种基本的制度使得人人都是搭乘便车者、都没有足够的动力关心企业的经营业绩，而是忽视了资本是有灵魂而具有人格化这种基本事实，因而企业的经营业绩自然就不太好。

因此，在以知识为主导的新经济条件下，企业的制度创新必须在尊重“经济人假定”这种客观事实的前提下进行。一是制度设计就不能再奉行“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等传统社会的典型原则，而更应当以“小人之心”作为前提、执行“德才兼备、以才为先”的原则。只要有完善而健全的制度安排，作为一个具有较高领导才能的决策者和管理者，就应当善于使用所谓的“疑人”、“罪人”、“小人”，即使“无德”而“有才”之“疑人”也可以充分发挥其才能优势，因为传统意义上的“无德”恰恰符合“人性自私自利”的“经济人假定”的前提条件和客观事实。作为与经济利益息息相关的企业活动，仅靠正己自律、道德自觉、良心发现、作风正派等软因素是远远不够的，甚至会出现“大奸似忠”、“大邪似直”、“打着红旗反红旗”等“两面派”现象。二是根据“机制设计理论”的观点，任何一种合理的制度安排，都是一种机制设计，即针对一个协调的社会选择规则（社会目标）来设计一个博弈框架，使得博弈的结果合乎社会选择规则。同时，在许多经济学上有意义的环境中，在“个人理性”和“激励兼容”的约束条件下，我们有可能制定出最优契约来。为了不使制定的制度与选择的目标发生南辕北辙的悖离现象，不仅要知道什么样的制度模式是最有效率的，而且还要充分考虑到人们在制度环境下是如何作出理性选择的及其行为选择所引发的后果。不完全契约理论告诉我们，在不能对个人行为进行事前严格界定时，有效率的决策权安排应该是：个人可以做制度没有禁止他做的任何事情，而不是只能做制度允许他做的事情。

中国电脑行业科技百强之冠的联想集团，在中国电脑销售名列第一、在香港股市暴跌的金融风暴中股价一枝独秀，靠的就是制度管理，而不是产品和经营的新或巧。事实上其计算机产品并没有太多的创新，但它认准了成功的关键是内部的制度管理和班子建设，花大力气建制度、定政策、管班子、带队伍，在中国企业中第一个提出“一把手和班子要自律”的口号，研究制定了一系列企业内部防止宗派产生、确保决策科学化的制度措施。正如其总裁柳传志总结指出，制度化的本质是对一把手的约束，也是造就真正杰出企业的基础，其目标就是把联想集团建设成为一个依靠完善的管理制度竞争、离开他照样能够领先电脑行业的优秀企业，重视制度建设正是联想集团发展壮大的根本原因。可见，企业创业靠产品，企业做大则靠制度、企业长寿靠制度的再生产，企业的竞争优势要想获得持久，就一定不能不重视根本的制度建设和创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