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服装企业垂直方向的分包关系

3.1　宁波服装企业垂直方向的分包关系

3.1.1　分层明显的分包结构

宁波共有服装企业2000多家，其中品牌企业大约为50多家，虽然无法全面获得每个企业的分包关系，但从所访谈的30家服装企业来看，分包在宁波服装行业中是一种普遍的现象，许多较大的服装企业一般都在本地有20多家分包企业。不过，根据服装产品的档次和质量要求，企业规模大小的差异，企业之间分包关系的密切程度和合作程度也不一样。

在宁波服装业集群中，企业之间的分包关系存在明显的分层结构。处于最上面的一些大型品牌服装企业或大型加工企业，大型品牌企业的实力相对较强，所拥有的资源较多，一般将资源集中于品牌经营和销售渠道，或者承接国外的大额加工订单。而大型加工企业，像申洲针织、甬南针织、狮丹努服饰、长隆国泰等，拥有多年与外商加工的经验和客户网络资源，因此，经常能够从国外客户中获得一些大额加工订单，这些加工企业除了承接国外加工订单之外，还承接宁波本地大型品牌企业的服装加工业务。

除了服装品牌企业和大型服装加工企业之外，宁波还有众多服装外贸公司。这些服装外贸公司以前主要承接国外的加工订单，然后再在本地寻找服装加工厂，从中收取中介费或者佣金。这些服装外贸公司过去凭借外贸权的垄断地位，在拥有国外客户资源、管理外贸业务方面拥有独特的优势。但是，随着国家外贸体制的改革，许多大中型服装企业拥有了独立的外贸经营权，能够直接向国外采购商承接加工订单，因此逐渐摆脱了对外贸公司的业务依赖。这些外贸公司在新的形势下，为了维持外贸业务，只能直接投资建加工车间，以赚取加工费来获取利润。

对于众多中小型服装加工企业，主要依靠从本地品牌企业或加工企业中获取加工订单来维持经营。这些企业因受资金、外贸人才方面的诸多限制，一般很难直接与国外大型服装采购商建立直接的分包关系。但是，因为这些服装企业的老板长期生活于本地，企业之间相互比较熟悉，能够通过熟人关系获取一定的加工订单，有可能经过一定时间的积累后，能够成长为具备一定实力的大型服装企业。长隆国泰的成长历程就是这种小型加工企业成长的典型代表。

长隆国泰曾经是一个纸箱厂，向狮丹努公司提供服装包装用的纸箱。因狮丹努的实力和规模较大，能够从国外获得大量的加工订单，有时手中的加工订单太多无法完成。多年与纸箱厂的业务合作，狮丹努的老板觉得纸箱厂的老板人品不错，诚实可靠而且思想比较活跃，因此建议并支持该纸箱厂转做服装加工，向该纸箱厂提供设备和技术人员支持，由纸箱厂为其加工外贸服装订单，因双方相互信任，业务发展很快。长隆国泰的厂房经过多次改建和扩建，现在不仅成立了外贸部，参加广交会，直接承接大量的外贸加工订单，同时还与狮丹努保持紧密的业务关系，面对本地成本上涨，与狮丹努一起在江苏淮阴共同建立了一个服装工业园。2004年底，长隆国泰已经成长为在本地拥有40多个外协加工厂，与全世界200多个品牌商合作，年出口额近3亿元的大型服装企业。除了发展外贸加工业务以外，长隆国泰已经意识到了品牌之路的重要性，开始申请了evergreen的商标，自创了莱迪尚、爱佛格林、精武小子等五个休闲服装品牌，并在西部地区开设了品牌专卖店和加盟商。

在宁波服装产业集群中，像这种通过承接本地企业的外包加工逐步壮大起来的服装企业并不少见。对于一些刚成立的小型企业，甚至是个体企业而言，既没有实力进行品牌营销，也不具备足够的规模和合格的外贸人才直接与国外大型服装采购商建立直接的业务联系，因此，只能依靠从本地大企业手中承接加工订单逐步壮大起来。因为企业之间经常属于同一个村或镇，相互之间比较了解，除了市场机制之外，还因相邻关系多了一份信任或长期合作的意识，使双方得以共同发展。

宁波服装企业集群中存在长期分包关系，并不表明这些分包关系不存在等级结构。相比而言，大企业在分包中拥有的议价能力更强，选择分包厂商的范围更广，相反，企业的规模越小，实力越弱，讨价议价的能力越弱，承担的加工业务越不稳定，加工产品质量、档次也越低。

3.1.2　企业战略与产品类别影响分包类型

根据笔者的实地调研发现，围绕本地龙头企业的本地分包网络大致存在两种类型：大规模外包及小量业务外包。前者以太平鸟、博洋、唐狮等休闲服企业为代表，这些企业的品牌服装基本上都不是由自己生产，而是大量外包给本地和外地企业。随着杉杉近几年转向虚拟经营，也开始在本地建立自己的外包网络。太平鸟在全国有1000多家外包厂，而且许多位于广州、福建等外省市，如图5-5所示。

图5-5　全部外包或大部分外包型

—表示企业之间的产权独立

小量业务外包以雅戈尔、罗蒙等传统正装企业为代表，企业大多拥有多个分厂，如雅戈尔拥有十多个全资分厂或控股子公司，拥有自己的服装工业园，服装类员工达1万5千多人。罗蒙也在本地拥有自己的工业园，拥有近十家服装分厂，员工上万人。但是，这些企业仍然有一些小量的业务外包，如图5-6所示。

宁波市服装业集群上述分包类型的差别，与本地龙头企业的产品类别、战略定位及本地配套有密切联系，见表5-1。

图5-6　垂直一体化的小量外包型

—企业的所有权控制—企业之间的产权独立

表5-1　两种分包类型及特征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调研资料归纳整理所得。

休闲服装，特别是针织服装的技术要求相对比较简单，产品换代的速度很快，无论是加工企业，还是品牌企业，市场需求的波动都比较大，因此相互分包的特征比较明显。加之这些企业大多为后起之秀，从一开始在生产上的厂房、设备规模都不大，因此，没有沉没成本的累赘。由于本地历史上主要以男正装生产为主，休闲、针织类服装只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本地的产业配套相对比较薄弱，也是太平鸟、博洋大规模向外地分包的重要原因。

与休闲服相反，西装和衬衫的市场需求相对比较稳定，制作制造流程，特别是西装的制作制造流程比较复杂，设备投入相对较大，这些品牌企业起步早，早期在服装制造方面有大量的厂房、设备投入，企业一般都自己建有生产车间，但随着本地产业配套的不断完善，一些企业如杉杉开始虚拟经营战略的挑战，最近也将很大一部分业务外包给本地的加工企业。

总的来看，小企业依靠加工起步，经过一定的积累和发展壮大后，一部分企业可能从事进入门槛更高的价值环节，如直接接外单，甚至创办自己的品牌，但这始终不会改变服装业集群中外包网络的等级分层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