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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生平介绍_司马迁与史记的资料

时间:2022-12-26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司马迁生平介绍_司马迁与史记的资料每读司马迁《太史公自序》中的“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一段文字,人们对我国古代这位伟大的史学家、思想家的故乡,今日陕西省韩城市,无不油然生出无限的向往之情。司马迁出生在一个史官世家,这个家族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深厚的家学根基。这些司马氏家族的名人,都是司马迁引为自豪的人物。

司马迁生平介绍_司马迁与史记的资料

每读司马迁《太史公自序》中的“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一段文字,人们对我国古代这位伟大的史学家、思想家的故乡,今日陕西省韩城市,无不油然生出无限的向往之情。这是一座历史悠久、钟灵毓秀的文化历史名城。如今,这里依然是“山环水带,嵌镶蜿蜒”(《韩城县志序》)。在城南10公里处,还完好地保存着司马迁的遗迹——太史公祠及其墓冢。

司马迁的《史记》是一部划时代的历史巨著,他用史学方法上的全新体例,开创了中国历史著作的纪传体裁。在《史记》中,司马迁以历史人物的传、纪为“纬”,以广阔的社会生活为“经”,百科全书式地展现了我国古代三千年的历史。其规模宏大,气象万千,无论在史学领域,还是在文学领域,司马迁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他毫无愧色地被后世尊之为“文史祖宗”。

史官世家

司马迁(前145—?),字子长,我国西汉时期的历史学家。据王国维《太史公行年考》,司马迁生于景帝中元五年(前145年),大约卒于汉昭帝始元元年(前86年)。

司马迁出生在一个史官世家,这个家族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深厚的家学根基。相传,司马迁的先祖为远古时期帝高阳之后,其子孙依序为:称——卷章——重黎。

重黎为帝喾高辛氏居火正。火是史前时代人类文命的象征,所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由于重黎忠于职守,给天下带来光明,帝喾将重黎称之为祝融,后人尊之为火神。在周朝,司马家族“世典周史”,一直是史官。到了宣王时期,其后人的一个支系中有一位叫休甫的,被授予“伯”的爵位,其封地在程地,后来朝廷任命其为司马。古人有以官职为姓氏的习惯,这一支脉就改姓司马了。

到了周惠王、周襄王之际,司马家族东迁到了晋国。周襄王三十一年(前621年),晋襄公卒,为拥立新君,晋国上下乱成了一锅粥,晋大夫随会入秦迎襄公之弟公子雍,贾季召公子乐于陈。赵盾却在晋国国内拥立了襄公太子夷皋,是为晋灵公。这样,公子雍就被拒之于国门之外。

随会无奈,只得奔秦避难。这时,为躲避战乱,司马氏家族便又移居于少梁(陕西韩城。春秋时为秦地,称少梁邑,后归晋。晋解体后,属魏国。周显王四十一年(前328年),魏把包括少梁在内的上郡15县献于秦)。其间经过了300年,秦国的司马错在秦国出了名,成为一名将军,公元前316年领兵伐蜀,成为蜀地的第一位郡守。从此,司马迁祖上才有了确切可考的世系。这里,谨据司马迁所著《太史公自序》的记载,将司马迁的氏族世系列之如下:司马错——(二世佚名)——司马靳——(四世佚名)——司马昌——司马无泽——司马喜——司马谈——司马迁。

在司马迁的这些先祖中,像秦惠王时的伐蜀名将司马错,曾和善于口舌之辩的纵横家张仪有过争论;像司马错的孙子司马靳,曾在秦昭襄王四十七年(前260年)随秦武安君白起大破赵括军于长平(山西高平西北);像秦始皇时的铁官司马昌……这些司马氏家族的名人,都是司马迁引为自豪的人物。

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是一位学识渊博、精通天文历数和黄老之学的学者,曾跟随当时著名的星象专家唐都学习天文,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和自然变化,并以此附会人世间的政治人事的变故;跟随西汉初年国宝级的《易》学传人、学者杨何(字叔元)学习《易》;跟随当时黄老学派的代表人物黄生学习无为而治的治国理论。www.guayunfan.com

这些宝贵知识武装了司马谈的头脑,使这位学者型官员,在入仕不久就根据阴阳、儒、墨、法、名、道德六家的精要,写出了《论六家要指》这样的名篇。文章毫无保留地肯定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的思想,对其他五家学说则各有所褒贬,强调了诸子百家、殊途同归的思想,展现了司马谈在治学方面平和兼容的胸怀。

建元、元封年间(前140—前135年),司马谈做了汉武帝的太史令,通称太史公。

太史令,即史官,这是历史上出现最早的一种官职。官位不高,职权不大,主管天时星历、祭祀礼仪,并搜罗和保管典籍文献。从殷周到春秋战国,史官的职权、地位逐渐降低,但他们的政治地位从来没有改变。他们的职掌历代相传,最重要的是为王家记言记事。在殷周时代,他们记录的是王室的言和事。

在春秋战国时代,他们记录的范围扩大到各国统治者及其卿大夫的言和事。但到武帝时,太史令并没有这项职掌,司马谈自觉地按照古代史官传统,为新兴的封建统治阶级记言记事。他在大约三十年(前140—前111年)的太史令职守上,在“百年之间,天下遗文古事靡不毕集太史公”的便利条件下,不仅有论述历史的志愿和计划,而且很可能已开始了部分的撰述工作。父亲的高深学养和远大抱负,对于年轻的司马迁无疑起着春风化雨的作用。

司马迁出生在夏阳(陕西韩城),6岁时,他的父亲司马谈任太史令,随后即至京师长安,先后师从研究《古文尚书》的学者伏生学习《左传》、《国语》等典籍,还就教于当时的著名学者孔安国和董仲舒,接受儒家思想的教育,从多方面奠定了良好的学业基础。

这位未来的大史学家勤奋而又聪慧,他10岁的时候,就能够诵读晦涩难懂的古文了。19岁补为博士子弟。20岁的时候,就在父亲的安排下随博士褚太等六人“循行天下”,开始“壮游”。

这是一次带着任务的游历,那就是既要考察祖国的山川形胜,又须征集秦焚书后的劫余典籍。因为是官派,所以所需旅费概由政府报销,旅行也可乘坐驿站的车子,这对司马迁来说,当然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他决心不负此行,先后游历了长江中下游各地以及山东、河南等处。他在《太史公自序》中说:“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厄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

在长达四年的漫游中,他考察了传说中的“禹疏九江”遗迹;凭吊了屈原在汨罗江的自沉处;在姑苏,眺望范蠡泛舟的五湖;在淮阴,访求韩信的故事;在汉高祖刘邦起兵的丰沛等地,采访了汉初的开国功臣萧何、曹参、樊哙、滕公的家乡及其遗事;到过大梁,瞻仰了信陵君的门客侯赢曾经警卫过的“夷门”,并考察了秦军引河水灌大梁的情形;到过楚境,访问了春申君的宫殿遗址;到过薛地,考察孟尝君的封邑;在孔子的故乡曲阜,参观了孔子的“庙堂车服礼器”。他广泛地采集了各地风土民情,积累了丰富翔实的素材。这些,都成为司马迁撰写《史记》的宝贵资料。

此后,大约在汉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至元鼎元年(116年)之间,司马迁已年届不惑,始被任命为郎中。这虽只是一个“掌守门户,出充车骑”的低级职务,但警卫宫闱,岗位十分重要,所以,通常要由2000石的高官和富豪之家的子弟担任,而司马家既非高官,也不富裕,却能忝列其中,无疑是武帝已经看好这个广闻博识、富有见解的青年才俊了。所以,在此期间,汉武帝经常外出巡游,在东巡汾阴,西登崆峒,北出萧关时,司马迁大多随行。武帝大概是要考查他,对他似乎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在一次谈话中,武帝居然将初出茅庐的司马迁的名字和已经名满天下的董仲舒、司马相如相提并论了,并不无赏识地说:“皆辩知闳达,溢于文辞。”

元鼎六年(前111年),汉帝国已经平定了西南夷,并在那里设置了七个郡。这是一块新辟的国土,境内居住着众多的少数民族,如何巩固、治理这个地区,这对国家原有的体制提出了一个崭新的课题,朝廷也极需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当时,司马迁已经进入到汉武帝的视野,“武帝既招英俊,程其器能,用之如不及。时方外事胡越,内兴制度,国家多事,自公孙弘以下至司马迁,皆奉使方外。”经过多年历练的司马迁,当时已经35岁,作为奉使西南夷的不二人选,他奉武帝之命,以监军身份被派往如今的川、黔以南和云南一带。

在两千多年前,中国西南的大部分地区还处于开发前期,可以想见,司马迁在那里肯定会遇到许多困难,但是,他仍然很好地完成了朝廷设郡置吏前的准备工作。一年以后,当他“两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时候,他的心情应该是很愜意的,也是踌躇满志的。

司马迁的这一次“奉使方外”,为他以后在《史记》中为少数民族立“传”,拓展了更为广阔的视野和思路。

司马迁受命河洛

元封元年(前110年),汉武帝到泰山祭祀天地,名之曰封禅。即所谓“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叫封;“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叫禅。合而为之,叫封禅。在古代,历代帝王到泰山封禅,都是轰动朝野的大事。因为这种祭祀大典对于历代最高统治者而言,是他们受命于天而领有天下的合法性的一次庄严宣示。

据记载,封禅这种祭祀天地的仪式早在春秋时期就存在了。当时的齐国、鲁国的儒生们为了适应各国诸侯兼并争霸的大趋势,就蠱惑人心地设计出了这种祭祀仪式。后世的帝王心领神会,一有条件,都会不失时机地上演封禅的把戏。

历史上第一个大规模举行封禅大典的是秦始皇。当这位“千古一帝”横扫六合、统一全国的第三年(前219年),便再也控制不住那颗膨胀的脑袋,于是,率领群臣登上泰山举行封禅仪式:封泰山,禅梁父,登芝罘山,尔后南登琅琊。并建造了琅琊台,在其上凿碑刻石,自我歌颂了一番。这次活动,前后滞留了三个月,直闹得轰轰烈烈。然而,却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为后世帝王所竞相效尤。

汉朝建立之初,国家积贫积弱,虽历经高祖、惠帝、文帝、景帝四朝,没人提出封禅的建议。但是,到了汉武帝时代,汉帝国经历六七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家面貌发生巨大变化,“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而不可食”(《史记·平准书》)。汉武帝从小就尽情地享受着盛世的红利,大概还在上幼儿园年龄,他就当着自己的小表妹阿娇夸口说:“若得阿娇,当以金屋储之。”听听这口吻,家里如果没有一座金山,小小年纪,哪来这股冲天牛气?

元光二年(前133年),汉武帝凭借着雄厚的国力,废除了屈辱的“和亲”政策,开始对蛮横的匈奴人发动了强大的军事攻势,先后经过三大战役,极其沉重地打击了匈奴人的势力,造成匈奴在“漠南无王庭”的态势,从根本上解除了匈奴人对大汉王朝的威胁。随着对匈奴战争的全面胜利,西域36个国家纷纷内附,再也没人敢于在边疆寻衅滋事了。

为了进一步巩固北部边防,汉武帝诏命大量移民“实边”,仅在元狩四年(前119年),一次移民就达70多万人。在东从朔方(内蒙古杭锦旗)西到令居(甘肃永登县)的广大地区,鼓励士卒屯垦戍边,政府供给种子农具,开荒种田,成为汉朝的建制。在河西走廊一带,设立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四郡,派兵驻守,确保了西域的交通,丝绸之路从此也畅通无阻。

与此同时,汉武帝先后派遣大军,南下消灭了南越政权,东向逼降了朝鲜,这时汉朝的疆域空前扩大,一个东起朝鲜半岛的东海岸、西至西域、北通漠北、南达越南中部的大帝国,屹立在世界东方。

这时,汉朝社会呈现出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的局面。封禅之事就被不断地提到了汉武帝的议事日程。武帝即位之初,曾命赵绾、王臧等人负责“草巡狩、封禅、改历、服色事”,后因掌实权的窦太后的极力反对而作罢。窦太后死后,武帝又为封禅造舆论。元狩六年(前117年),在汾阴出土了一件“文镂无款识”的大鼎,被当作符瑞,于是,封禅之声再起。

因写《子虚赋》、《游猎赋》、《大人赋》而深受武帝喜欢的大文学家司马相如,在死前,也乘机推波助澜,“有遗书,颂功德,言符瑞,劝上封禅,上感其言”。又经过了八年,这个在汉武帝心里酝酿已久的封禅计划终于开始实施,于元封元年(前110年)冬十月,一代雄主勒兵18万骑,自云阳出发,途经上郡、西河、五原,北出长城,历朔方,临北河,威震匈奴。其间旌旗浩荡,逶迤一千余里。紧接着,又先后祭祀了西岳华山及中岳嵩山。随后,巡察山东沿海,礼祀齐国神祠。就在同年夏四月,开始了庄严隆重的封禅大典。

汉武帝封禅前,曾多次和诸儒生研讨封禅的礼仪程序,但一直争论不休,最后武帝决定,按照祭祀太一神的最高礼仪,以封禅泰山。据记载,其封土仪式在泰山东麓的一座高台上进行,台高为九尺,周长一丈二尺。封土下埋藏玉牒书,内容秘不示人。封土之礼以后,汉武帝只带霍去病的儿子、侍中霍子侯登上泰山。

第二天,从泰山北道下来,到梁父的肃然山举行禅礼,其仪式是按照祭后土的方式而更加隆重。山下的封、禅两次典礼,参与者均穿着黄色衣服,用江淮间产的“一茅三脊”作为铺垫,用象征五方的五色土加封。举行封礼前,命令宫廷侍从和儒生均头戴皮弁,束大带,插笏板,举行射牛礼。举行封礼后,放飞从各地搜集来的“奇兽尺禽及日雉”。典礼完毕,武帝在泰山的明堂接受群臣的朝贺,并颁下诏书,宣扬封泰山时出现了一种神秘的“景光”,说明自己得到了上天的认可。为纪念这次封禅大典,汉武帝在当年改元为元封元年(前110年)。

当时,在拥护汉武帝封禅一面倒的声浪中,也夹杂着不协调的音符,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就是其中之一,这位敢于进谏的太史公居然不顾自己人微言轻,认为汉武帝封禅不符合古制,不同意汉武帝的封禅举措。这不可避免地惹恼了一意孤行的汉武帝,便命令有司责成司马谈“不得与从事”,这位执拗的太史令只好留在洛阳待命。

当时,到泰山参加封禅大典,百官扈从,声势浩大,而负责记录皇帝起居的太史令却不能同行,这是一件极其不正常的事情,司马谈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于是火气攻心,一病不起,在弥留之际,司马迁才从西南夷出使回来,“见父于河洛之间”。父亲拉着他的手,流着眼泪讲述了司马家族世为史官的历史,痛陈自己未能有所作为的遗憾,希望儿子继承遗志,著天下之史文,“扬名于世,以显父母”。

原来,司马谈早就有整理上代历史的计划,不料却“发愤而卒”,只好将这个未竟之志托付给儿子了,父亲嘱咐道:“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

夫天下称颂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脩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

父亲的一席话让司马迁悲痛欲绝,他跪拜在地,痛哭流涕地说道:“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正是父亲的这次“河洛”遗嘱,更加坚定了司马迁著“天下之史文的志愿”。他当仁不让地说:“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不述,隳先人之言,罪莫大焉。”他决心秉承父亲遗嘱“述往事以思来者”。

司马谈带着千秋遗恨走了,留给司马迁的是撰写中国通史这副千斤重担。元封三年(前108年),38岁的司马迁继任父职,被任命为太史令。太初元年(前104年),他以太史令的身份和中大夫孙卿、壶遂及治历官邓平、落下闳、天文学家唐都等二十余人,改革历法。经这批专家通力合作,反复计算、选择,终于在这年五月造成新历,这就是著名的《太初历》。《太初历》改以正月为一岁之首(秦历以十月为一岁之始),一月的日数为29.53天,一年的日数是365.25天。同时,把长期形成的指导农时的二十四节气纳入其中,这对于我国以后历法的改革、改良奠定了基础。正是因为历法史上的这次重大改革,使得我国的历法在当时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

司马迁隐忍著史

一个人如果无辜地遭受到奇耻大辱,其对人生道路的选择大概有两条:一条是悲观沉沦,蝇营于一己的痛苦而不能自拔;一条是奋发图强,奋起于不倦的追求而展翅高飞。司马迁不愧是人中之龙,他毅然选择了后者,秉承着“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大志,忍受着难以名状的痛苦,将自己心中所有的人生悲愤和社会思考全部倾注到《史记》的创作中去。

汉武帝天汉四年(前97年),司马迁被赦出狱了,他被任命为只有阉宦才可以做的中书令。这虽然是一个可以接近皇帝的角色,他却感到悲愤和屈辱,“垢堪甚耳”。这时,司马迁念念不忘的是家族、历史、信念赋予他的使命,尽管自己已经是残缺之身,形同宦竖,他却具有高尚的情操和远大的抱负,所以,他“隐忍苟活,函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他决心像历史上在困厄之中取得成就的先贤一样,也要创造出骄人的业绩,他鼓励自己说:“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仲尼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坟》;《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经历酷刑的身心折磨,成就了司马迁如炬的历史眼光,所以,他能以科学的态度和翔实的记事,真实地再现古代中国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他在《太史公自序》中表明心志说:“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然而,司马迁继承《春秋》,不仅是要形式上承继周公以来的道统,而是更重视《春秋》敢于褒贬人物的实质,他在《太史公自序》说:“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

可见司马迁对“春秋之义”和“春秋笔法”心仪已久,事实上,他也是按照孔子的史学观、秉承《春秋》的褒贬精神著史的。因此,历史学家班固评价司马迁的《史记》说:“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

司马迁坚持了这种“实录”精神,他不拘泥于传统的历史成规和陈腐观念,敢于面对现实,记录现实,按照自己对历史事实的认真思考,删除芜秽,取舍精当,从最高的封建帝王到贵族、将相以及各级地方官吏,既不抹杀其光彩、成功的一面,也揭露其腐朽、丑恶以及对人民的剥削和压迫的另一面。尤其令后人钦敬的是,他对汉代最高统治者的丑陋嘴脸的揭露也丝毫不加掩饰,于是摆在后人面前的,就有了汉高祖刘邦处世待人的流氓无赖相,就有了汉景帝刘启的“忍杀”大臣的冷面孔。即使是对于当时随意挥舞杀戮刀剑的汉武帝,司马迁仍然能够如实记述。

这位晚年曾后悔“所为狂悖”的皇帝任用酷吏,掀起一个又一个政治风波,什么推恩令,告缗令,巫蛊案,牵连极广,杀人无数,其残忍寡恩,都在司马迁的历史解剖刀下原形毕露。尤其是对于这个迷信狂的封禅祭祖、祈求神仙活动,千方百计祈求不死之药的荒诞不经,更是刻画得淋漓尽致。

但是,对于敌对的人物如项羽等人,则寄以极大的同情,用饱蘸笔墨的热情来歌颂这位失败的英雄。在巨鹿战役中,项羽以破釜沉舟的气概,率领大军渡河,以一当十的勇力,消灭了数量上远远超过自己的秦军。在垓下之战中,一个英雄末路的形象跃然纸上,项羽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读之不禁令人产生巨大的震撼。

司马迁能站在历史的顶峰,跨越朝代的鸿沟,对中国历史上许多忠于祖国、热爱人民的英雄人物,赞誉有加。当年,司马迁曾到零陵郡瞻仰过舜帝的陵墓,并对舜的事迹做了实地考察。在《史记》中,他把尧、舜的事迹写进《五帝本纪》,热情地赞扬了尧、舜忧国忧民的高贵品质,记述了老百姓对二位圣王的由衷爱戴,当他们去世时,“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密八音”,意思就是天下百姓如失去父母,三年之内全国不举办娱乐活动。对于“完璧归赵”的赵国大夫蔺相如和敢于诚恳检讨自己的将军廉颇,也是倍加赞扬。他还到过楚国三闾大夫屈原自沉的汨罗江,并在那里凭吊了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在《史记》中,他深切地同情屈原一生的悲剧遭遇,他高度赞扬屈原可与日月争辉的品质,并无比愤怒地揭露了楚国贵族不辨忠奸的丑恶行径。

对于那些“不欺其志”的刺客和“以武犯禁”的游侠,司马迁从不吝惜笔墨。因为在法制极不健全的社会里,游侠们的行为是伸张正义的一种必要手段,这也反映出司马迁对现存社会某种不合理制度的逆反心理。所以,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这些《游侠列传》中的主人公,或反抗强暴、慷慨赴死,或救人急难、见义勇为,都成为司马迁歌颂的人物。

那位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卫人荆轲,为报燕太子丹的知遇之恩而只身赴秦,最终血溅秦王王廷!那悲壮的一幕,直令当时的另一位英雄鲁勾践痛惜不已,说道:“嗟乎,惜哉其不讲于刺剑之术也!”这一句仍然能令两千年后的我辈为之动容的话语,无疑传达了司马迁心声。司马迁笔下的游侠,如朱家、田仲、王公、剧孟、郭解,或行侠尚义,或助厄济困,司马迁同样怀着深深的敬意,他称赞说:“虽时扞当世之文(法)网,然私义廉洁退让,有足称焉”。又称赞说:“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矣。”

对封建统治者的丑恶、残忍,司马迁有着深刻的认识,并有着切肤之痛,所以,他专门为十个残暴冷酷的官吏作传,称《酷吏列传》。他揭露出的那帮皇帝鹰犬的嘴脸,个个入木三分。在这些被称为“酷吏”的官吏中,有一位极受汉武帝赏识的张汤,绝对是一个善于奉迎、奸诈冷酷的冷血杀手,司马迁说此人“为人多诈,舞智以御人。

始为小吏,乾没,与长安富贾田甲、鱼翁叔王属交私”。所谓“乾没”,即投机取巧,图谋私利的意思,此人做小吏时,善施阴谋诡计算计他人,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做了高官以后,与另一个酷吏赵禹一起制定了见知不告等各种法令,用法律的形式规定官吏互相监视,互相检举。同时还捏造了一条荒唐的“腹诽之罪”,不论你是否有犯罪行为,只要被指控为对朝廷心存不满,就可以据此定罪,开创我国司法历史上的一个恶劣先例。张汤治狱,手段残忍,视人命如草芥,不知有多少人冤死在狱中。张汤还处处“体会上意”,迎合汉武帝的心思,往往一个案件会使无数人家受到牵连,诛杀无辜何止以千百计!

司马迁正是以这种进步的历史观和政治的坚定性,历经近20年的“隐忍苟活”,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身心折磨,艰苦卓绝,辛勤劳作,“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终于用自己的心血和生命,完成了《太史公书》这部我国史学的旷世经典。可能是《史记》的完稿,了却了他的全部心愿,也可能耗尽了他的全部心血,伟大的司马迁在他摘取了这颗史学皇冠上的明珠不久,大约还不满60岁,便与世长辞了。

至于司马迁的晚年,是不是寿终正寝,由于疑团太多,两千多年来,一直是聚讼纷纭。据《史记·集解》引东汉学者卫宏《汉旧仪注》说,司马迁“后坐举李陵,李陵降匈奴,故下蚕室。有怨言,下狱死”。葛洪《西京杂记》也有相类似的记载。于是有人据此认为司马迁是因写《报任安书》触怒了汉武帝而被处死的。

班固在《汉书·司马迁传》里也有暗示说:“以迁之博物洽闻,而不能以知自全,既陷极刑”。又在结尾处引《诗经·大雅》“既明且哲,能保其身”两句之后,感叹道:“难矣哉!”这段话似乎成了司马迁死于非命的佐证。当然,这种说法立即遭到一些学者的反驳。

还有一种说法,有的学者认为司马迁可能死于“巫蛊之祸”。汉武帝征和元年(前92年),被武帝任命为直指绣衣使者的江充与卫太子有怨,恐武帝死后被太子报复,就诬告太子埋木刻人诅咒武帝,太子便在怒杀江充后自杀。武帝仍执迷不悟,在穷治巫蛊之祸的同时,转而大兴严查太子自杀之狱,前后三四年,波及朝中许多官员,累计死者达十几万,司马迁的好友任安就罹患此难,那么,已经拂了汉武帝逆鳞的司马迁恐怕也难逃厄运。

当然,这些看法多为学者的推论,尚缺乏确证,对于这位举世瞩目的伟大的史学家的生命到底是怎样的结局,那就有待于学者们的继续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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