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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覆:一别西风又一年_曹雪芹传

时间:2022-05-2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其后,查嗣庭之子同执行死刑,家属尽数流放。那个时代,在西方世界,正是最好的时光:牛顿开启了一个新的历史征程,牛顿去世时,曹雪芹已经出生,而瓦特就是在那一年,发明了蒸汽机;曹雪芹正值弱冠之年时,孟德斯鸠、狄德罗、伏尔泰等思想家的著作纷纷面世,给西方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在曹雪芹去世后的二十五年,法国大革命轰然而起。

翻覆:一别西风又一年_曹雪芹传

或许,在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段隐秘的往事。这段往事,被月光轻轻迷蒙,被流年悄悄打湿,最终迷离成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模样,引得某个时刻,苦苦追忆这积年的谜。却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回忆里,有过这样的美丽,如同夜色静谧,星辰低语。

曹雪芹亦是一个如谜一样的人,他的出身成谜;生卒成谜;后代成谜,至于他所生活的年代,我们只能大概推算,他是生活在18世纪的20年代到60年代,大约只活了四十余年。对应至我国的历史,大约便是雍正一朝到乾隆中期这四十多年的时光。

雍正是历史上极出名的手段残酷的皇帝,他生性阴冷毒辣,即位后迫害过许多当初阻碍过他登上大宝的人,同时,“文字狱”的风波,亦是在雍正手里大肆发作起来。

那些残酷的旧事,沾了血迹,映着一轮寒月光,冰冷如霜雪。这些之于雍正,竟然也不算什么,雍正在位时,政绩还是不错的,康熙过世后,留给雍正的国库中,仅有白银八百万两,经过他的励精图治,十余年后,积成六千万两的巨款。虽然这笔钱,绝大多数都被用在军事支出上。可到了乾隆朝时,国库中依旧有二千四百万银。这为后来的乾隆朝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www.guayunfan.com)然而此人素来为世人诟病不喜,多数是因为他大肆兴起的“文字狱”。

文字狱的萌芽,在顺治、康熙两朝便有所影迹,但将其“发扬光大”的还应该是雍正时期。清雍正二年(1724),亦是曹雪芹出世不久后,浙江学者汪景祺被令斩首,其妻流放黑龙江为奴,五服内兄弟亲戚,均因此横祸,或流放宁古塔,或革职监禁。追溯起因,只不过是他写了一首据说“讥嘲康熙”的诗文,被雍正以为大逆不道。次年,又有礼部侍郎查嗣庭出题“维民所止”,雍正一看,勃然大怒,以为此题中的“维”和“止”,恰好是雍正两字去掉头,此人心怀不轨,果然是留不得了!遂革职下狱,待得查嗣庭枉死狱中后,还是不解心头之恨,将其尸首午门示众。其后,查嗣庭之子同执行死刑,家属尽数流放。

诸如此类,在雍正朝简直数不胜数。学者吕留良、工部主事陆生楠、御史谢济世等人,均是因此获罪,轻者流放边疆,重则即刻处死,祸及九族。因此,有人说,若是李白生在清代,敢让梁九功给他脱鞋,敢写诗讽刺抱怨皇帝,他早已死了千百回。可见,清代文字狱捕风捉影地对文人和百姓们的迫害,已经到了何其血腥残酷的地步!

直至乾隆时期,文字狱的风波依旧未曾停息。后乾隆命纪昀主持编订《四库全书》,在收集文化遗产的同时,亦是销毁了不少当时被认为有“反骨”嫌疑的著作,这其中,也曾有《红楼梦》,幸而,此书深入人心,最后连乾隆也觉得此书文采风流,难得一见,总算是手下留情。

可到底是人人自危,夜夜惶恐。虽然此时这旧账还没有算到曹頫头上来,可曹頫亦因此夜不能寐,食不能咽。整个曹家,都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那时,曹雪芹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可家里的变化,细腻敏感的孩子,是最能感知的。他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哀伤,他听到了曹家老宅的叹息。

就在这个古老的国度正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之时,大洋的彼端,却已经开始迈出巨大的步伐。那个时代,在西方世界,正是最好的时光:牛顿开启了一个新的历史征程,牛顿去世时,曹雪芹已经出生,而瓦特就是在那一年,发明了蒸汽机;曹雪芹正值弱冠之年时,孟德斯鸠、狄德罗、伏尔泰等思想家的著作纷纷面世,给西方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在曹雪芹去世后的二十五年,法国大革命轰然而起。

因此,当东方世界还处在一片混沌之中时,西方世界已经看到了启蒙的曙光。这种差异是巨大的,如今,我们尽管可以骄傲地说,当我们发明造纸术、指南针等时,西方还在茹毛饮血的时代;然而,我们无法否认,当我们还沉醉在青瓷勾勒的烟雨和朱笔挥就的风流时,我们同西方世界的差距,正在以无声却巨大的步伐,逐渐拉开差距。

多年后,当西方用着我们发明的火药填充的大炮对准我们的城门时,我们才惊慌失措,却不知,这个因由,早已在我们每一个沉醉迷梦的夜晚中被埋下。而那时的统治者,又在做些什么呢?清朝初期的统治者们,都不是无能之辈,康熙更是难得的帝王,雍正虽然残酷,在政绩上却也不逊于他的父亲。明朝已经萌生的资本主义萌芽,到了清末,依旧只是萌芽。在这段漫长的时光里,华夏大地上,从清军入关统一天下开始,就不断发生局部战争。

战争是其一,然而隐患,却是在入关之初就隐藏下的。满汉两族,在和平相处了数百年后,在经历了共同的繁华之后,渐渐有细微的嫌隙,从微弱至尖锐,最终破裂成一个难以弥合的民族矛盾,后来,这个矛盾上升到阶级矛盾的高度。至乾隆年间,康乾盛世的末年,亦是强弩之末。曹雪芹去世后的第二十八年,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白莲教盛行一时,大清王朝,在盛世的光华下,平静的镜面,开始裂开第一道伤痕。

这并不是最初,也不是最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成于唐时的诗,用在清朝,亦是恰如其分。上层阶级穷奢极欲,下层穷苦百姓,却衣食成忧。清代皇族中曾有人记载:“京师如米贾祝氏,自明代起家,富于王侯,其家屋宇至千余间,园亭瑰丽,人游十日,未竟其居……怀柔郝氏,膏腴万顷……皇帝尝驻其家,进奉上方水路珍馐至百余品……一日之餐,费至十余万元……”

这同《红楼梦》中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开河,情哥哥偏寻根究底”这一节相互呼应,书中写道:刘姥姥道:“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又在四十回中写道:单拿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叉爬子比俺那里铁掀还沉,那里犟的过他。”……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刘姥姥道:“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佛手。”……刘姥姥也觑着眼看个不了,念佛说道:“我们想他作衣裳也不能,拿着糊窗子,岂不可惜?”

贾府一顿螃蟹,便要花去庄稼人家一年的花费,何况经过贾府的接济,刘姥姥家在村子上,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就是这样的人家,一年的费用抵不过贾府一顿螃蟹筵,这种对比,是何其深刻!当时富贵人家的生活水平,可以说是到了极其精致的地步,吃的用的,都是常人难望其项背的。

在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红院劫遇母蝗虫”中,又写道:贾母笑道:“你把茄鲞搛些喂他。”凤姐儿听说,依言搛些茄鲞送入刘姥姥口中,因笑道:“你们天天吃茄子,也尝尝我们的茄子,弄的可口不可口?”刘姥姥笑道:“别哄我了。茄子跑出这个味儿来了,我们也不用种粮食,只种茄子了。”众人笑道: “真是茄子,我们再不哄你。”刘姥姥诧意道: “真是茄子,我白吃了半日。姑奶奶再喂我些,这一口细嚼嚼。”凤姐儿来又搛了些放入口内。刘姥姥细嚼了半日,笑道:“虽有一点茄子香,只是还不像是茄子,告诉我是个什么法子弄的,我也弄着吃去。”凤姐儿笑道:“这也不难。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磁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刘姥姥听了摇头吐舌说道:“我的佛祖,到得十来支鸡来配他,怪道这个味儿。”

连饮食都这样精致奢侈,如此华族,又如何能不败呢?

积年累月后,这个王朝,被夹困在内忧外患之间,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在一片祥和宁静中,敏锐的曹雪芹,仿佛一介通灵的使者,忽然嗅到了嬗变的意味——这片天地,或许就在某个角落,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变化,或许令脚下的土地,都染上了沉重的色彩。

作为作家,曹雪芹的心,素来比旁人更加灵敏多思。而经历了家门寥落之悲的他,也比常人有着更容易悲悯的情怀。怪乎后来的一代巨匠鲁迅如此点评:“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说的虽然是宝玉,然而,这又不外乎便是曹雪芹。他早早地,就预测到了悲凉的末世,天和地,都是命运的奴仆,被翻覆于手心,渺小的生命们,徒然是有心无力。

百年后的我们,翻回去历数往事,窗外星夜沉沉,点点尽是沧桑,它们同我们一样,亦是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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