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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词语素义同词典义项脱节的现象

时间:2022-03-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蔚” 显然不是以上两个义项中的任何一项。《现代汉语词典》 “紫” 列出的个义项是:紫: ①红和蓝合成的颜色。更有甚者, 个别复合词使用中的某语素的意义与词典提供的语素义竟然是相反的。与字义不对号同时存在的另一种情形是字义 “难对号”。复合词的理据理解和复合同首字的义项对号是相辅相成的。比如 《现代汉语词典》 给 “盘”列了11个义项:①固定盥洗用具的一种。
入词语素义同词典义项脱节的现象_汉语内部形式研究

9.1 《现代汉语词典》 等通行词典的编排体例通常是这样的: 首先是单字领头, 接着在单字的右下方排列出它的义项 (字的义项), 然后在下面分列出以该字为首字的若干多字词及其各自的释文 (多字词的义项)。 这一编排格局极容易给词典读者造成一种误解: 以为每一复合词词条的首字(语素) 所使用的意义, 都可以在其上单字的诸义项中找到对号的一项, 从而使字义落到实处。 但是实际情况却每每叫人失望: 许许多多的复合词的首字在单字诸义项中

找不到或不易找到对号的一项, 这时候理解词义就只能是照搬释文, 而无法在字义的提示一下进行。

例如

康衢—— 《现代汉语词典》 对 “康衢” 的解释是:

康衢: 宽阔平坦的道路。

那么能否认为 “康” 有 “宽阔平坦” 的义项呢? 类似这种复合词的释文揣摩其首字字义的做法是不科学的, 较好的方法是到词典中找答案。 试看《现代汉语词典》 给 “康” 的两个同音字列出的义项分别是:

康1: ①健康; 安康。 ②富足; 丰盛。 ③姓。

康2: 同 “糠”。

以上总共有4个义项, 但是 “康衢” 一词中的 “康” 不是其中任何一项, 这说明 “康” 是不对号语素。

响晴—— 《现代汉语词典》 对 “响晴” 的解释是:

响晴: 晴朗无云。

那么 “响” 是什么意思呢? 看该词典给 “响” 字列出的两个义项是:

响: ①回声。 ②发出声音。 ③使发出声音。 ④响亮。 ⑤声音。

以上总共有5个义项, 但是 “响晴” 一词中的 “响” 不是其中任何一项, 这说明 “响” 也是不对号语素。

蔚蓝—— 《现代汉语词典》 对 “蔚蓝” 以及 “蔚” 的解释分别是:

蔚蓝: 像晴朗的天空那样的颜色。

蔚: ①茂盛; 盛大。 ②有文采的。

“蔚” 显然不是以上两个义项中的任何一项。

孔雀—— 《现代汉语词典》 对 “孔雀” 以及 “孔” 的解释分别是:

孔雀: 鸟, 头上有羽冠, 雄的尾巴的羽毛很长, 展开时像扇子。

孔: ①洞; 窟窿。 ②量词。 ③姓。

“孔雀” 之 “孔” 在这三个义项里无法落实。

殊不知—— 《现代汉语词典》 对它的解释是:

殊不知: ①竟不知道。 ②竟没想到。

照此解释 “殊” 应是 “竟” “竟然” 的意思, 但是 《现代汉语词典》给 “殊” 列出的四个义项 (①不同; 差异。 ②特别; 特殊。 ③很; 极。 ④断; 绝) 中都没有 “竟” “竟然” 的义项。

紫禁城——紫禁城即北京故宫。 《现代汉语词典》 “紫” 列出的个义项是:

紫: ①红和蓝合成的颜色。 ②姓。

以上总共有两个义项, 但是没有一项是 “紫禁城” 中的 “紫” 的对号义项。

更有甚者, 个别复合词使用中的某语素的意义与词典提供的语素义竟然是相反的。 例如 “黎明”, 《现代汉语词典》 对 “黎明” 以及 “黎” 的解释分别是:

黎明: 天快要亮或刚亮的时候。

黎: ①众。 ②黑。

“天亮” 与 “黑” (天黑) 截然相反, 所以 “黑” 绝非对号语素。

《现代汉语词典》 中字义不对号的例子俯拾即是, 诸如恢复、 藏蓝、 品红、 贸然、 错愕、 潦草、 膜拜、 郑重、 鸡柳、 鞠躬、 自用、 女墙、 孔雀、 高汤、 陆续、 午夜、 高屋建瓴、 光天化日、 再接再厉……举不胜举。 其他词典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

与字义不对号同时存在的另一种情形是字义 “难对号”。 所谓字义难对号, 是指词典上虽然给出了复合词首字的相应义项 (对号义项), 但是由于义项古僻或者复合词的语义内容复杂, 使得一股读者难以把字和其义项挂起钩来 (对上号)。 例如 “蛛丝马迹”, 人们很容易犯望文生义的错误, 把“马” 当作牛马的马。20006年3月19日央视第三套节目 《联合对抗》 有这样的问答。

问: “蛛丝马迹” 的 “马迹” 指什么? 被问者默然。

主持人答道: “ (蛛丝) 马迹” 的意思是 “马蹄的痕迹”。

实际上, 这里的 “马” 不是牛马的马, 而是 “灶马” (一种昆虫) 其造词理据是 “常活动于灶前, 背部隆起, 后肢长大, 善于跳跃, 若马。” 在层层深入、 颇费一番周章之后才终于看出, “灶马” 的 “马” 归根到底还是牛马的马, 还是对号语素。

再如 《现代汉语词典》 给 “毛” 列出的第五个义项是 “小”, “毛驴”之 “毛” 便是使用了这个义项, “毛驴” 即 “小驴”, 绝非 “长毛之驴”。给 “马” 列出的第二个义项是 “大”, “马蜂” 之 “马” 便是使用了这个义项, “马蜂” 即 “大蜂”, 绝非 “叮马的蜂”。 对此, 恐怕许多人觉察不到。

复合词的理据理解和复合同首字的义项对号是相辅相成的。 一方面, 字义对号直接有利于词理据的理解, 字义不对号则必然会造成词理据理解的障碍。 另一方面, 了解词理据又是字义对号的重要前提条件, 因为只有了解词的理据, 字义的对号才能获得线索和依据。 比如 《现代汉语词典》 给 “盘”列了11个义项:

①固定盥洗用具的一种。 ②盘子。 ③像盘子的东西。 ④商品行情。 ⑤回旋地绕。 ⑥垒、 砌、 搭。 ⑦仔细查问或清点。 ⑧转让。 ⑨搬运。 ⑩量词。⑾姓。

然而 “盘缠” (路费) 一词中的 “盘” 与 “路费” 有什么干系? 它有没有对号的义项? 如果有, 那么是哪一项? 这些个问题都是破费思索的。 但是, 只要知道了 “盘缠” 的理据——本作 “鞶缠”, 鞶: 鞶囊, 行远路时,把装食物、 钱物的鞶囊盘缠腰间, 以资路费, 就可明白 “盘” 的对号义项是第⑤: 回旋地绕。

但是,汉语中有不少语义意蕴复杂的复合词, 其首字字义与词义之间缺乏直接的和直观的联系, 若要使二者挂起钩来, 尚需涉及到词的俗词源和文化词源。例如“打春” 即“立春”,但是 “立春” 与 “打” 有何瓜葛? “春”怎能去打?答案只能求助于理据: 旧时府县官在立春前一日, 把用泥土做的春牛置于衙门前,立春之日用红绿鞭抽打之,表示迎春。 到此, 找到了 “打”和“立春” 之间的意义联系 (间接联系), 才得知 “打春” 之 “打” 到底是使用了它的基本义—— “用手或器具撞击物体” ( 《现代汉语词典》 ) 而已。

同类例子又如: 桥牌、 钧瓷、 垄断、 匹夫、 企鹅、 胡说、 蝉联、 尺蠖、戒指、 陛下、 喝彩、 毛病、 府绸……

看起来, “不对号” 主要是词典方面的问题, 是词典编者未能给词注入更多的义项; “难对号” 主要是读者方面的问题, 是语言本身的奥秘藏得很深而使读者棘手。 所以词典编撰者日后应尽量考虑读者的利益, 词典阅读者则应不断加强语言知识的学习。

当然, “不对号” 与 “难对号” 之间只能是一个大致的分界, 事实上很难就某一部词典给二者加以穷尽的划界。 比如 “逼肖”, 《现代汉语词典》给 “逼” 列出了四个义项: ①逼迫; 给人以威胁。 ②强迫索取。 ③靠近、接近。 ④狭窄。 如果 “逼肖” 之 “逼” 一定可以对号的话, 那么它的对号义项不可能是①②④, 而只可能是③。 做这样判断的一个现成理由是, 该词典在 “逼近” 义项的释文中列举了 “逼视、 逼真” 的例词, 可见它们分别是 “逼近而视”、 “逼近真实”。 据此, 我们似乎可以推知 “逼肖” 当为“逼近相似 (肖) ”, 即 “逼肖” 之 “逼” 的对号义项当为 “逼近” 了。 但是这一推断正确不正确, 应该说还缺少第一手的根据和可靠的把握。 如果这一推断正确, 该字便属于 “难对号”, 如果这一推断不正确, 该字便属于“不对号” 了。

9.2 造成通行词典字义不对号的现象, 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1) 通行词典限于各自的编排性质, 没有给出单字的某些生僻的、 古老的义项。 例如 《现代汉语词典》 对下列各字就没有给出字的右面的义项:彪 (炳): 有文采貌贸 (然): 蒙昧不明貌

灌 (木): 丛生的树木女 (墙): 小

昆 (虫): 众绰 (号): 多

荐 (饥): 接连, 屡次

艾 (豭): 老

辞海》 给单字列出的义项, 大大多于 《现代汉语词典》, 但是尽管如此, 《辞海》 仍不乏未列单字古僻义项的例子。 比如以上一组例子中的“贸、 女、 绰、 艾”, 就没有分别给出 “蒙昧不明貌、 小、 多、 老” 的义项。

(2) 有的复合词的首字, 并未使用词典上列出的或者没有列出的某一义项,而是使用了意义支点词的词义, 即A+B= (A+X) +B。 例如燕菜=(燕+窝) +菜,鸭茅= (鸭+脚) +茅,狼烟= (狼+粪) +烟, 解饱= (解+饿) +饱,九秋= (九+十) +秋, 口马= (口+北) +马, 柳眉= (柳+叶)+眉,火花= (火+柴) +花,丹皮= (牡+丹) +皮, 耳农= (木+耳) +农,寅谊= (同+寅) +谊。

(3) 由于历史上的原因, 有的复合词的首字舍弃了本字, 代之以通假字的借字, 故而造成了借字字义在词典上不对号的现象。 例如 “请柬”, 本作 “请简”, 古以竹简作请帖。 如果忽略 “柬、 简” 通假之理, 硬是在“柬” 字的诸义项中寻找对号者, 自然就是缘木求鱼了。 同类如: 码头 (码通马)、 占毕 (占通觇)、 绰约 (绰通淖)、 雪冤 (雪通刷)、 但马 (但通诞)、 幅员 (员通圆)、 弁取 (弁通蛑)、 瓦蓝 (瓦通蔚)、 征兆 (征通朕)、听事 (听通厅)、 翔实 (翔通详)。

有少量复合词因历史上的避讳, 其首字曾经改换为它的同音字或近音字, 因而形成通假字, 造成字义不对号的现象。 例如 “原来” 本作 “元来”, 因明代讳 “元” 而改, 造成 “原” 字不对号。 “端午” 本作 “端五”,因唐代讳 “五” 而改 (唐玄宗生日为八月五日), 造成 “午” 字不对号。“黄瓜” 本作 “胡瓜”, 因十六国时期的后赵石勒讳 “胡” 而改, 造成“黄” 字不对号。 如果照字面意义去理解这些词, 就必然造成词义的曲解和误解。

造成词典上字义不对号的现象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此不赘述。

9.3 一般地讲, 词典编纂的目的主要在于给语词释义, 而读者查阅词典的目的也在于了解语词的意义。

汉语复合词的意义分两个层次, 一是词的理性意义 (有时包括附加色彩), 这便是人们通常所说的 “词义”; 一是词的理据。 所谓了解词义, 不同的词典读者, 或者不同的阅读目的, 有着不同的要求。 在一般情况下, 读者往往只停留于了解词的理性意义, 但是语文工作者、 科技工作者等读者,则有时不满足于对词的理性意义的囫囵吞枣般的了解, 而是要求进一步了解词中诸字 (语素) 的字义、 字义与词义的联系乃至整个词的理据, 因为只有这样, 才能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 从而更加深刻地把握词义。

但是迄今为止未闻有汉语复合词理据词典或汉语复合词词原形式典之类问世, 而依靠 《现代汉语词典》 等通行词典是基本不能解决复合词的理据问题的。 谁都知道, 《现代汉语词典》 等通行词典是以解释词的理性意义(词义) 为其主要目的的, 唯其如此, 它们都不可避免地存在以下两个问题:一是复合词词中某字字义与整个词义 “不挂钩”。 例如 “小时” 指时间单位,一个平均太阳日的二十四分之一( 《现代汉语词典》 ),但这一理性意义的解释与“小” 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二是复合词中的某字与它在词典上的一个或几个义项“不对号”,例如 “鞠躬” 之 “鞠”、“甬道” 之“甬”。鉴于这种被动局面,必然会给词典读者带来理据理解乃至词义理解上的诸多不便和障碍,而这一点恰与词典编撰者的初衷相悖。 由此看来, 目前十分需要编写一本“字义挂钩” 和 “字义对号” 的工具书, 以弥补通行词义词典在这方面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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