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质对基因生殖技术的发展的指导作用

三、人的本质对基因生殖技术的发展的指导作用

在反对基因生殖工程的巨大声浪中，其主要观点是：这种繁殖技术是对人的本质的干预。他们认为，人的生殖过程是一个自然过程，人的本质是自然的，对这一过程的操纵是对人的自然本质的神圣性的侵犯；把人当作人工制作的产物，是对神明的亵渎，人想充当“上帝”，既违背宗教的教规，也侵犯了传统价值观念，因此，必须停止对人的生殖过程进行干预，坚决反对基因生殖技术。“源自上帝自由意志之行为的人，只能接受现实，世界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世界的这种中立化成为一种形而上学，再没有空间用以想象一种目的论的自然秩序。”^［12］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是人本身的思想，否定了宗教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以人的“国家特质”、“社会本质”来说明人，把人从神的统治和奴役下解放出来，把人的本质还原给人。因此，宗教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是错误的。依此为根据，反对基因生殖工程也是难以令人信服的。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的思想，不仅强调人的本质是社会本质，而不是自然本质，而且突出了人的本质的现实性和历史可变性，明确反对把人的本质当作永恒不变的形而上学思想。根据马克思的观点，人的本质从来不是不变的，在人的生理本质的基础上，人的根本本质是社会性的，而且，人的本质思想是理想本质和现实本质的辨证统一，是永恒性与可变性的统一，是自然性和社会性的统一，只要人类存在，这些特征就是人与动物相区别的根本标志。人之本质的可变性是人的本质属性不同于动植物的显著特点，现实生活中，不存在完全的自由自觉的活动，但是，人的自由自觉活动的程度随着时代的发展在不断扩展；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人的社会关系不同，每个人的本质也不同；人的需要也是变化的，时代不同、需要的内容和方式也不同，人的本质的具体内涵就会不同。

马克思在《手稿》中指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异化劳动不仅表现为劳动产品和劳动活动的异化，而且也表现为人的本质异化，为了揭示人的本质异化，马克思从人的生产生活出发，探讨了人的本质应该是什么。他把人的本质看成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强调了人的能动性、自主性，这是从理想的维度审视人的本质。虽然马克思没有具体探讨基因生殖问题，但是马克思关于人的学说能够给我们指明方向，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劳动，人类发展的目的就是解放人，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人的解放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方面是从不合理的社会制度，落后的思想观念中解放出来，现实中的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受各种条件的制约，特别是受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水平的制约，他们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表现自己，现实中的人具有被动性和受动性。到共产主义人将克服这种异化，求得人的解放和全面发展，这方面的内容马克思进行了详细论证。

另一方面，人应该从自身有限的生理结构所制约的能力中解放出来，为人的全面发展奠定生理基础。由于我们的智商不高，我们难以理解、认识相对复杂的事物，处于盲目和必然状态，难以达到“自由王国”，在一定程度上，我们是不自由的。如果我们通过基因生殖技术对人的智商进行改造，达到一个较高水平，比如从目前110的平均水平，达到200（据说达芬奇的智商是200，爱因斯坦的智商只有160），人的认识能力将会大幅度提高，改造世界的能力也会产生飞跃，人的自由、自觉程度必然会达到一个新水平。通过对受精卵进行基因改造、基因筛选，剔除致病、遗传病基因，甚至加入抗病毒基因，人的健康水平也会普遍提高，寿命将会延长，生活质量也会上升到新的水平。基因理论和技术的进展说明，改变人的基因，就能改变人的智商，改变人的社会行为，改善人的健康状况。总之，通过基因生殖技术，人的生理结构得到优化，对于实现共产主义，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肯定起到推动作用，将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必然是对人的社会属性和生理属性的双重改造，也是马克思人的解放学说的应有之义。

马克思还把人的本质归结为人的需要，同样说明人的本质具有历史可变性。那种把人的本质看成永恒不变的，从而反对基因生殖技术的观点，既不符合马克思主义，也不符合历史事实。马克思认为在劳动中，“人自身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为了在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上占有自然物质，人就使他身上的自然力——臂和腿、头和手运动起来，当他通过这种运动作用于他身外的自然并改变自然时，也就同时改变他自身的自然。他使自身的自然中沉睡的潜力发挥出来，并且使这种力的活动受他自己控制”。^［13］所以，劳动不仅是人为了维持基本生存而同大自然进行物质变换的一种谋生手段，而且还是人不断从低级阶段上升到高级阶段的决定性的动力。这说明人对自身的改变是必然发生的自然历史过程，由爬行到直立行走，人产生了语言，解放了双手，人脑的容量也增加了，由于人的干预，人的平均寿命大大提高。可以说人的生理结构一直在变化，只不过通过基因技术是人对自身生理结构的主动变革，是人的劳动形式由被动到主动的必然结果。当然人的本质又具有现实性，现实的人所掌握的基因生殖技术的水准还不高，不加限制地使用基因技术，对人实行改造，必然会造成不良后果，产生难以预料的灾难，因此，使用基因生殖技术，应慎之又慎，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可以逐步实现对人的基因改造。

马克思强调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人的实践活动具有能动性、创造性，人能够超越自身，能够通过调整自己的思想观念，改造社会关系，解决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使自然界愈来愈成为“人化的自然界”。大多数学者把马克思的“人化自然界”仅仅理解为人身外的自然界，适合人生存和发展的外在于人的自然环境，而不包括人本身，忽视了“人化自然”、“人工自然”思想，既是指受到改造，不断得到优化的自然环境，也是指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得到优化的人本身的自然品性。马克思在阐述人和自然界之间的关系时指出：“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人作为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作为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14］要充分“认识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体性”。这充分说明“人化自然”、“人工自然”思想包含了这样的含义：作为自然界产物的人的生理结构也应该“人工化”，应该进行必要的改良，只要这种改造能够促进人的解放，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正如马克思曾经设想的那样，在将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合适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15］在共产主义社会人们将实现对自然的控制和调节，摆脱自然对人自身的统治，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对自然的控制，包括对“作为自然存在物”的人的自然状态的控制。对自身生理结构的控制和调节，发展和完善基因生殖技术，是实现包括控制人的自然本质在内的整个自然的重要组成部分。

综上所述，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总体上阐述了人的本质的最大特征就是社会性和历史性，其时代性和历史性特征印证了包括人的生理特征在内的人的本质从来都不是不变的。通过基因生殖技术改善和优化人的生理结构，能够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是实现共产主义事业的一项重要内容。

参考文献

［1］［3］李德顺：《沉思科技伦理的挑战》，《哲学动态》，2000，10：第2、3页。

［2］［12］库尔特·拜尔茨：《基因伦理学》，马怀琪译，华夏出版社，2000：第129、108页。

［4］［5］［6］［7］［8］［9］［10］［11］［13］［14］［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C］第1版第1卷第452、461、467页，第3卷第514页，第42卷第37、96、122页，第3卷第5页，第23卷第202页，42卷第167页，第25卷第927页。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哲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