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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感与自体感

时间:2022-05-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客体是外在于主体的存在,但是对于主体而言,他所知道的客体,永远只能是客体在主体内部产生的主观认知和感受,它们构成了各种各样的“他者” 。世界感是主体对他者的整体性的和总体性的感受。我们对世界的整体感受,影响到我们与世界的互动关系,也相应地影响到我们对世界的局部(他者)的感受和对待他者的态度。人们对世界的感受能够反过来为我们创造与这种感受相对应的世界。

世界感与自体感

客体是外在于主体的存在,但是对于主体而言,他所知道的客体,永远只能是客体在主体内部产生的主观认知和感受,它们构成了各种各样的“他者”(包括自然的他者、人际的他者和群体的他者) 。

世界感是主体对他者的整体性的和总体性的感受。人类生活在客观的世界(宇宙)和主观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我们控制的世界之间。世界感作为主体对客观世界(宇宙)的整体和总体的感受,在性质上大体可以分为积极和消极两类。正如第一章所探讨的,我们的世界感是二元对立的。

对于特定的个体,他对于世界的整体感受或者是消极的,或者是积极的,或者是波动于积极和消极之间的,就强度而言也因人而异。

我们对世界的整体感受,影响到我们与世界的互动关系,也相应地影响到我们对世界的局部(他者)的感受和对待他者的态度。例如,焦虑性人格者和强迫性人格者的眼中的世界是风险重重的,这种对世界的整体感受落实到世界的局部组分,就分别形成了他们对自然(生理的) 、他人和社会的消极感受。

人们对世界的感受能够反过来为我们创造与这种感受相对应的世界。我们能够观察到,一个偏执性人格者,觉得他人对自己不好,怀疑他人在忽视、贬低和利用自己。他对于人的世界的此种认识及态度,能够被他人感受到,以至于他人对他渐生疏远、嫌恶之心。最终的结果是,这个偏执性人格者对于世界的消极认识竟然变成了现实——世界对待他的态度果然是疏远、嫌恶,甚而迫害性的。[1]

自恋性人格者、强迫性人格者都可能因为自己性格中的一些特质,而为自己造就出与这个性格特质相对应的世界。例如,自恋性人格者倾向于选择从事领导者、教师、牧师、演员等诸如此类的职业,并且受用于这些职业带来的被关注、被崇拜的感觉。被这种感觉驱使着,他们孜孜以求,努力成为佼佼者——这种动力当然也的确使他们有可能成为佼佼者。因此,自恋者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自恋的世界。

强迫性人格者的认真、仔细,往往受到赏识并被赋予与这种性格相对应的职位,在这些职位上的成功,反过来强化了这个人的强迫倾向。强迫性人格者为自己创造了一个严苛的世界,他的强迫性也就成了适应这个世界的有效手段。

精神分析理论指出,人格乃早期经验的产物,是每位个体早期独特的经验塑造了他应对世界的模式。从这个角度说,上述的偏执性人格者、强迫性人格者、自恋性人格者,乃是他们早期生活史的产物,而这些早期生活史塑造的人格结构,让他们在成年的生活中把他们的现实世界改造成早期生活的那种面貌。我们可以这样概括: 世界塑造了人,而人又反过来创造出了那个曾塑造了他的世界。

当然,探讨世界感的发生,不应该忽略个体的遗传倾向。发展心理学的研究(例,Kagan,1989; Kagan & Snidman,1991)发现,人格乃是在很大程度上被气质所制约,个体在出生之初,就表现出一定的气质倾向,有的活泼、外向,有的则敏感、多疑、谨慎。双生子研究的证据表明,遗传因素大约可以解释40%的气质差异(Loehlin,1992; Plomin,Chipuer & Loehlin,1990) 。人的早期经验并不完全是人格的决定者,人天生的气质和他的早期经历之间的互动,才是人格形成的完整原因。

人类所遗传的气质又是长期进化的产物,人类天然存在巨大的个体差异,这个判断是被常识和小说家们肯定,同时又被精神分析和行为主义流派的心理学家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忽视的。

其实,如果我们不加偏颇地观察世界,就很容易发现这种“部分先天决定论”的依据。饲养宠物的人,能够体会到猫与狗的差异——后天的环境,基本上难以改变它们。培育一个像狗那样动辄对陌生人主动攻击的猫,似乎无有前例。当父母发现一个孩子积极活跃,广有人缘,另一个孩子安静沉默,无人问津,他们或许会做出一些努力,“培养”后者外向的品质,这样的做法虽不是毫无效果,其作用通常也是有限度的,把一个内向的孩子培养成典型外向的人难乎其难。

先天的气质差异,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人类个体间的体验差异,但是我并不能由此推论,认为偏执性人格障碍、强迫性人格障碍等人格疾患应主要归咎于遗传因素。笔者想要强调的是,即使人格障碍这种可以主要归诸于后天影响的心理疾患,也应该避免一种把问题完全归因于环境的不利影响的倾向,而没有看到个体自身独特的气质冲动的作用。如果没有自身先天的某些特质,在同样不利的后天环境下,人格障碍或者不会发生,或者表现为其他的形式。

在治疗中提醒来访者他们先天的遗传的气质,对咨询与治疗会有帮助——如果咨询师能够引导来访者体验到自身的性格给他带来的独特感受。例如,一个对色彩、声音和形状之美十分敏感的人,如果意识到了这种敏感性,就会对自己审美倾向有了更为清晰的理解。

这种理解也能够帮助来访者明白,我们对世界的感受有赖于我们对自己(self)的感受,因为世界感是和自我感交织在一起的。唐代诗人孟郊,在登科后写下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名句。在他眼中,彼时的长安花开朵朵,春风送暖,世界展现出一幅美好的面貌。而在登科之前,备考期间,他绝对不会有这种对世界的乐观看法——那时候他的自体还没有得到肯定。登科之后,内心的希求得以实现,对于未来的憧憬也被激活,在来自世界的肯定之下,自我也对自体给予了高度肯定。此时自体和世界不再处于对立的状态,而是互相肯定的状态。登科前后对于世界的感知差异,绝不意味着客观世界(宇宙)此前此后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主要是诗人内心的变化。我们可以用一个比较老旧的概念说: 世界感是人内心世界向外的投射。

如果笔者说,我们所认识的世界,其实主要是我们的主观感受,我们对于世界的认识并不真实,且在多数时候相当的谬误,很多读者肯定不会赞同。如果我们对于世界的看法真的那么的主观、情绪化,我们的生活肯定是一团混乱,而实际情况是,我们生活在相对稳定的人造世界中,飞机在天空安全地飞,火车在地上准时地跑,人各有其团队、组织,一切似乎井然有序,甚至还相当的精确。对此,笔者的回应是,就人类而言,似乎有两套世界感,一套用于“诗意的生存” ,一套用于应对现实,前者是情结化的主观,而后者是在不同个体之间能够精确传递的理性化的主观。

自体的存在感

一个人对于自体的积极评价,也会导致他积极地看待自己生存的世界,从而产生积极的世界感,这体现了自体感和世界感的相互作用。自我(I)对于自体(self)和世界——就世界中的具体存在而言,是“他者”(others) ——的相互作用的密切关注与调节,是人格的本质属性,即使在睡梦中,自我都没有彻底放弃这种功能。

自体在与世界的互动中确立自己,这是显而易见的,但互动的细节,却是复杂微妙的。自体与世界的一个最基本的互动,在笔者看来,是自体试图成为他者,也就是说,成为世界中不是自体的对象。我们很容易观察到,幼儿园阶段儿童看到老师的教学行为,便会学着在其他儿童面前以老师自居,扮演老师,以老师的口气说话,甚至表现得很权威。在这样的模仿中,他体验了权威感——这种感受或许是每个人先天的潜质,但是在“教学”过程中被唤醒并强化了。当这个孩子回到班级,来到老师面前,又恢复了“学习者”的态度,他并不因为自己体会了权威的感受,而忘掉了自己在目前的情境下应该扮演的角色。从这个例子里,我们能看到,自体中有什么内容,与自体所处的情境和状态息息相关,自体与他者的区分,是一种动态的区分。这种区分,就像打牌的人所面临的情况: 在一瞬间,一张“属于我的”牌就会成为“别人的” ; “我的”牌友,转身就成了“他的”牌友。自体的有些内容可以随时发生变化。[2]

再如,一个儿童在向他施加权威的父母面前唯唯诺诺,但内隐学习到的权威态度很多年后在他与自己的孩子的互动关系上就表现了出来。而在这之前漫长的一个时期里,孩子观察并学会的这些东西被体验为“非我”的。他不把这些归为自我的一部分,更谈不上自居,但它们却是作为控制自己、影响自己的力量而存在的。也就是说,儿童通过观察而学会这些行为,却不表现出这种行为,而是通过让自己符合来自父母的标准来避免这些行为施加在自己的身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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