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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躯体的智慧》

时间:2022-02-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坎农在对神经系统内调节进行考察时,企图通过对人的大脑皮质的考察说明人的认识与动物反应的差别。坎农提出,人的认识只有当机体处于自由形态时,才有可能。坎农把人的认识与人的自由相联系,这一思想是可取的。
评《躯体的智慧》_文化哲学:认识与评价

三、评《躯体的智慧》

为了进一步说明文化—历史层次上的活动结构对于人的认识的意义,我们有必要考察坎农在《躯体的智慧》一书中对人的认识发生基础的说明。

在考察人类认识发生的生理、心理基础问题上,以往的研究者主要沿着两条不同的途径进行探索。有的研究者从生理—心理的角度探讨脑神经系统与人的心理活动之间的关系,说明人的思维、认识的形成;有的研究者从生物—心理的角度探讨有机体在与外环境相互作用过程中所发生的心理活动,说明人类认识的发生、发展。前者注意有机体的内调节系统,后者注意有机体的外调节系统。与以上两种考察方式不同,坎农把生理—心理活动与生物—心理活动结合在一起,把有机体的神经调节、内组织调节与对外部调节联系起来,运用内控制与调节的方法说明人类认识发生的基础。

坎农对有机体的基本观点是:“人体这个系统是开放的,它和外界进行着自由的交换”,有机体的结构“本身并不是永恒不变的,而是在活动的磨损和裂解中不断地解体,并且又藉修复作用不断地重建”[23]。他赞成法国生理学查理·来西特的这一观点:“生命体是稳定的”,“生命体必须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不为其周围的、常常是有害的强大力量所毁坏、溶解或分解。在这种明显矛盾的情况下,只有机体能对外界刺激发生兴奋并具有改变自己的能力从而调节它对刺激的反应时,才能保持它的稳定。在某种意义上说,它之所以稳定,正是因为它是可变的——轻微的不稳定,是使机体保持真正稳定的必要条件”[24]

从这一基本观点出发,坎农把神经系统划分为两个主要部分:一个部分对外界环境发生反应,另一部分对机体内部发生作用,协助保持生命体内部的恒定和稳定状态。前者是机体的外效应系统,后者是机体的内效应系统。外效应系统的运动过程是感受器在接受外界的环境刺激后立刻发出运动冲动而引起肌肉收缩,这时,神经系统通过调节这些肌肉反应,使机体达到稳态。这实际上是通过内部调节而保持机体平衡。内效应系统的运动过程是“自主”神经系统通过心脏和其他内脏的肌肉、腺体机能,以适应机体整体的需要,保持机体继续生存和种族繁殖。神经系统这两部分的运动都是为了使内环境(即机体内部)保持恒定和稳态,摆脱内外环境的有害动因或条件所强加的限制,而获得自由。这种自由即是高度发展的神经系统的活动及其所支配的肌肉的自由。机体只有在这种自由的状态下,才能发挥其高级职能,进行科学研究和创造发明,从事人类的认识活动。坎农明确指出:生命机体的充分发展和丰富多彩的表现,“只有通过这样的条件才能实现:能够自动地去调节机体的日常各种需要,以便脑部这个主管智力活动、想象力、观察力和手的技巧的机能处于自由状态,以利于行使这些较为高级的职能”[25]。这就是说,人的认识是在机体通过内调节而达到稳态的基础上产生、发展起来的。机体的内调节就是认识发生的内在“机制”[26]

坎农以稳态概念说明人类认识发生的基础,把认识机制的探讨引入了认识论研究,比那种仅用神经系统说明人类认识发生的基础的学说要更为深刻。他提出的稳态概念成为以后维纳创立控制论的先声。但是,单从机体的内调节出发,并不能发掘人的认识的真正基础,不能真正说明人的认识的根本特征。

第一,从机体的内调节系统出发无法说明人的认识与动物的反应之间的差别。坎农在对神经系统内调节进行考察时,企图通过对人的大脑皮质的考察说明人的认识与动物反应的差别。在他看来,“位于大脑半球外层的大脑皮质,是负责联想性记忆和一切对周围环境的肌肉反应进行复杂调节的一种器官。在中枢神经系统的其他部分我们和低等动物可能没有太大的不同,但在大脑半球中,我们有几乎无与伦比的差异。与任何低等动物相比,人的感受器和肌肉效应器的神经联系在这个区域中是最丰富和最细致的,而且在感受器与效应器的中枢之间相互联系也复杂得多。人与其他哺乳动物相比之所以具有更高的智慧和改造外部世界的非凡能力,就是建立在这种大脑皮质神经联系的精巧构造基础之上的。”[27]在这里,我们不必评价坎农对人脑与动物脑的差别的说明是否科学,我们所要思考的是:单凭脑的差别能使人的认识脱离动物的反应特性吗?我们知道,不仅人与动物不同,动物之间也有区别,水生动物的感觉器官就不同于哺乳动物的感觉器官,我们能不能因为这一差别而否定它们都是动物这一点呢?显然不能,既然如此,我们又怎么能用脑的精粗程度确定人是否脱离动物界呢?又怎么能断定精巧构造的大脑皮质神经联系能够产生出具有更高的智慧和改造外部世界的非凡能力呢?严格说来,人脑与哺乳动物的脑的差别只是有机体内在结构的差别。与人的创造活动相比,这种差别只是人与动物之间的量的差别。在这个层次上,人并没有超越机体的限制,认识仍然是机体对外界环境刺激的反映,和动物的反应毫无质的区别。

第二,从机体的内调节系统出发不能证明人的认识的公有性质。人的认识之所以能够为人们所研究、所发展,首先在于它是公共的。诚然,坎农也使他的稳态概念超出机体的范围,考察社会稳态,说明社会的独立和自由。但是,这种研究不仅没有揭示人类不自由的根源,没有把社会提到人的文化—历史高度,反而把社会降到了动物有机体的层次。坎农对社会稳态说明的基本出发点是:社会机体只有在稳态中才能适应环境,获得自由。这一思想贯穿于他的具体说明之中。他指出,从严格的生理学方面考虑,社会稳态可以得到若干基本需要的满足,如获得食物、衣着、住房、保暖、享受医疗照顾等等。从机能意义上考虑,社会稳态可以使人类克服外界环境强加给他们的不利,如公共渠道阻塞、流通速度变慢、工厂倒闭、工人失业,以及干旱、洪水、地震、火灾、疫病等。他由此得出结论:社会只能在稳态中进步。在这里,社会也成了对环境消极适应的产物。坎农所说的社会,只是有机体的联合组织,绝不是人的社会,即使有机体引入了社会,也无法找到联结这些有机体的内在机制;即使把有机体看作是社会性的人,也无法说明人的认识何以超越个体,由私有转化为公有。

第三,从机体的内调节系统出发不能真正说明人的自由。坎农提出,人的认识只有当机体处于自由形态时,才有可能。坎农把人的认识与人的自由相联系,这一思想是可取的。问题是,坎农所说的自由不是人的创造性活动,而是人的神经系统的另一调节功能。坎农认为,神经系统具有两种功能:一是机体自我调节功能,由外效应系统与内效应系统完成;二是调节人的智力活动、想象力、观察力和手的技巧。这两种功能中,前者是主要的,制约着后者。当前者能够自动保持稳态时,高度发展的神经系统的活动及其所支配的肌肉,就有了自由,就开始发挥后一功能,人的认识也就开始了。当后一功能的发挥危害到前一功能的发挥时,神经系统中的“指示器立刻发出危险信号,校正装置就迅速制止障碍的发生,或在已经产生时使它恢复到正常状态。这种校正装置主要通过神经系统中具有调节机能的一个特殊部分而发挥作用”[28]。可见,坎农所说的自由仍然是一种神经系统活动,受到机体内组织稳态调节的制约,所发挥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而且不可能超越有机体。因此,坎农所说的自由仍然是消极的,与这种自由相结合的认识也只是机体适应外部环境的一个部分,本质上是消极的。

坎农在《躯体的智慧》中向我们描绘了人类认识活动的另一种结构,即以神经系统活动与机体稳态相结合的结构。这种结构始终没有离开机体内组织结构。人类认识的客观性、能动性的研究仍然在坎农的视野之外。这说明,认识论研究如果局限于脑神经活动的探讨,局限于有机体对环境的适应性的考察,就不能真正揭示人类认识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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