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进时退的法兰西

（一）时进时退的法兰西

在法兰西的土地上曾经孕育出影响近代世界的启蒙运动，曾经进行过各种社会理想的实践。正是在这个弥漫着激情和理想气息的国家，明确提出了实施国民教育的伟大思想。

我们不妨再听一听启蒙运动重要思想家卢梭在二百多年前的重要建议：“即使不可能建立一种完全免费的公家教育，不管是哪一处，所收的费应该放到使最贫苦的也能付与。这些制度为一个共和国将来的希望与一个国家的荣华和命运所攸关。”^[1]

启蒙运动思想家们的国民教育思想，像火焰浓烈的火把，照亮了法国、欧洲乃至世界的现代教育发展进程。从1789年法国大革命到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法、德、俄、美等国家率先建立国民教育制度。

1789年，卢梭去世11年后，法国大革命爆发。

1789年法国资产阶级革命

18世纪的法国，社会被分为三个等级——贵族、教士和平民。前两个等级不需要纳税，并享受税金和特权，税赋主要落在第三等级身上。在启蒙运动的思想影响下，人民群众特别是第三等级对封建专制统治日益不满。

为应对因旷日持久的战争而出现的财政危机，1789年5月5日，路易十六在凡尔赛宫召开代表三个等级的三级会议，企图对第三等级增税，并规定不准讨论其他问题。三级会议已经160年没有召开了，偶然聚到一起的第三等级代表认为增税非法，要求制定宪法，限制王权。6月17日第三等级代表宣布成立国民议会，7月9日改称制宪议会。路易十六调集军队企图解散议会，激起巴黎人民的武装起义。7月14日愤怒的群众攻克象征封建统治的巴士底狱，革命爆发。制宪议会通过法令，宣布废除封建制度，取消教会和贵族特权。8月26日通过《人权与公民权宣言》，确立人权、法制、公民自由和私有财产权等基本原则。

革命初期，代表大资产阶级和自由派贵族利益的君主立宪派取得政权。1792年8月，巴黎人民再次起义，推翻君主立宪派统治，逮捕国王路易十六。9月21日召开国民公会，次日宣布成立法兰西共和国。因当政者不坚决抗击欧洲君主国家的武装干涉，1793年5月巴黎人民第三次起义。在反法同盟准备入侵、王党暴乱多处发生的危急关头，拿破仑被推上了政治舞台，1799年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

大革命中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随着第一共和国的建立，启蒙运动中提出的国民教育思想演变为国家意志。1789年巴黎起义胜利后，当时作为国家立法机构和革命领导机关的制宪议会公布了公民组织法，该法宣布将公共教育和道德教育的监督权交给世俗政权。

从大革命胜利到1799年拿破仑执政的10年间，法国在历届政府主持下相继提出的国民教育计划和颁布的国民教育法案，至少有25个。1793年国民公会以法律形式颁布的“罗默教育法令”规定，所有居民在400～1 500人的市镇，至少应开办一所学校，儿童从6岁开始入学，初等教育实行免费教育，教师视同国家职员对待。大革命时期制订和颁行的国民教育计划或法令，雄心勃勃地提出了建设规模宏大的国民教育体系并实施义务教育的任务，但未能有效落实，只在一定范围内有限实施。这一时期最具实践意义也有深远影响的教育成果是创建了巴黎理工学院和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几十年后，从巴黎理工学院走出了世界闻名的女科学家居里夫人。

1799年拿破仑登上了法国最高统治者的宝座，在他执政的16年（1799—1815年）间，通过制定法令和改革国家权力机构，建立了中央集权制的国民教育体制。拿破仑明确表示：“在我们的一切制度中，公共教育是最重要的。现在和将来，一切都得依靠它。”^[2]1802年拿破仑政府制定的教育法令规定，未经政府许可不得开办学校，从而把开办学校的权力掌握在国家手中。1802年的教育法令虽然没有规定小学实行义务教育，但规定小学由市镇开办，市镇行政长官确定教师人选，并由市镇提供教师住宅；中学分设国立中学和市立中学两种，国立中学由国家开办，政府提供经费和办学条件，教师由国家招聘，受聘者享受国家俸禄；高等教育原则上由国家开办。1808年的教育法令确立了中央统一领导、以学区制实行分级管理的国民教育体制，全国教育被划分为初等教育、中等教育、高等教育三个层次。到1815年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结束时为止，法国初步建立了以国民教育为基本特征的教育体制。

第一共和国时期，法国战事连年，拿破仑一生亲身指挥过的战役超过历史上著名的军事统帅亚历山大。前期战争主要是为了抵御外来侵略，后期战争已具有明显的侵略性和兼并别国领土的性质。战争在相当程度上削弱了法国的国力，削弱了法国教育的发展。从1815年第一共和国倾覆到1870年第二共和国倒台的半个多世纪里，法国几经改朝换代，社会动荡不安，教育事业时而前进，时而倒退，历经艰难曲折。这个首先提出实施国民教育的国度，并没有能在教育上形成领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