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藏北周钱币

馆藏北周钱币——永通万国的保护与修复

武　瑛

北周钱币“永通万国”因存世量不多而显得珍贵，为使征集到的永通万国钱给我们提供更多的观赏与研究价值，通过对其保存状况的观察及分析，借鉴其他青铜器修复的方法与材料，对其进行了科学的保护性处理。

一、引言

货币是商品交换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中国的货币发展历史长达数千年，我们今天仍能够接触到自春秋战国以来的各类古钱，它们是历史长河中遗存至今数量较为丰富的一类文物资料。古代中国的货币体系是以铜币为基础，最初有刀币、布币、蚁鼻钱等多种样式。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下令全国的铜币以秦国的铜钱为标准——圆形中间为一方孔，这种特殊的形状使它被赋予很多象征性的意义，认为铜币的圆形代表“天”，中央的方孔代表“地”，而有了“天圆地方”这一说法。铜币上面通常带有铸造时的皇帝年号。

其中北周静帝大象元年（579年）铸造的“永通万国”（见图一），其钱正、反两面皆有穿郭和轮郭，郭划匀称，粗细一致，钱肉高高凸起，俊美俏丽。钱文玉箸篆，结体方正，笔画钝圆，直读，书法神逸华美。铜色青白，铸工精致，是当时冶铸手工业和书法艺术水平的实物例证。直径31毫米，穿径9毫米，重5克。有私铸者钱体缩小，但钱文亦佳。有阔缘者，形制与常品稍异，也有合背钱。永通万国之“通”为流通，“万国”为流通范围，“永”字则指流通的时间要求。因其钱文和铸工精美，而与布泉、五行大布合称为“北周三泉”。但因永通万国钱是一当五铢五万枚的虚值大钱，民不乐用，且在隋开皇时多被熔毁，传世并不太多。

图一　永通万国

宁夏固原博物馆有幸从民间收藏者手中征集到了12枚永通万国钱，于2010年度对此进行了保护性处理。

二、保护修复程序及操作方法

（一）工具及化学药品

采用的工具有各型号手术刀、钝头刮刀（自制）、竹签、吸耳球、牙洁仪等。

化学药品有去离子水、无水乙醇、丙酮、氧化银、3% BTA（苯骈三氮唑）乙醇溶液、1%和2% Paraloid B72丙酮溶液等。

（二）保护修复步骤与过程

1.拍照、观察

12枚永通万国钱为征集而来，所以无法断定是同批发掘还是不同墓葬出土，只能根据各枚钱币具体情况予以处理。因出土后清理不完全，加之保存不善等原因，12枚钱币通体布满绿色锈蚀，个别混有铁红色、黄褐色锈蚀及白色钙质结垢，并混有大量泥沙细沙，致使钱面字迹模糊不可辨认，钱背轮廓边缘界限不清。个别钱币背面有毛刷涂刷留下的印痕及刷毛，疑似为清理痕迹。

下面对各枚钱币修复前状况予以详细描述，因钱币未编号上账，只能在修复时给予临时编号。

1号钱币钱面通体呈绿色锈蚀，面文除“永”字部分可见外，其他字均不可辨认，被锈蚀、泥沙等覆盖；钱背除深、浅绿色锈蚀外，轮廓基本清晰（见图二）。

图二　1号钱币

2号钱币面文基本被覆盖在锈蚀、泥沙下，只能大约可见文字位置，其上零星散布有点状浅绿色锈蚀；钱背附着部分泥沙，但大致轮廓清晰（见图三）。

图三　2号钱币

3号钱币钱面除绿色锈蚀外，还混有黄褐色锈蚀及白色钙质结垢；面文中只有“万”字还大约可见，其他均不可辨认；钱背被锈蚀、泥沙等覆盖，内、外郭轮廓不清（见图四）。

图四　3号钱币

4号钱币钱面除绿色锈蚀外，还混有黄褐色、铁红色锈蚀及白色钙质结垢；面文均不可辨认；钱背被锈蚀、泥沙等覆盖，内、外郭轮廓不清（见图五）。

图五　4号钱币

5号钱币钱面被锈蚀、泥沙等覆盖；面文只可看出大致轮廓，但均不可辨认；钱背通体锈蚀，有部分泥沙覆盖，内、外郭轮廓清楚（见图六）。

图六　5号钱币

6号钱币钱面被锈蚀、泥沙等覆盖；面文不可辨认；钱背通体锈蚀，有小面积土褐色钙质结垢，内、外郭轮廓清楚（见图七）。

图七　6号钱币

7号钱币钱面通体锈蚀，但仍能辨识字体纹路；钱背通体锈蚀，其中夹杂红褐色锈蚀及白色钙质结垢（见图八）。

图八　7号钱币

8号钱币钱面通体锈蚀，除“国”字被覆盖无法辨识，其他字体纹路基本可见；钱背通体锈蚀，其中夹杂红褐色锈蚀（见图九）。

图九　8号钱币

9号钱币钱面通体锈蚀，但仍能辨识字体纹路；钱背通体锈蚀，内、外郭轮廓较为清晰（见图十）。

图十　9号钱币

10号钱币钱面通体锈蚀，除“万”字一半被覆盖无法辨识，其他字体纹路基本可见；钱背通体锈蚀，内、外郭轮廓较为清晰（见图十一）。

图十一　10号钱币

11号钱币钱面通体锈蚀，“永”、“国”字以及附近外郭被覆盖无法辨识，其他字体纹路基本可见；钱背通体锈蚀，有少量白褐色钙质结垢，轮廓较为清晰（见图十二）。

图十二　11号钱币

12号钱币钱面通体锈蚀，“国”、“通”字基本可辨识，其他字体不可辨识；钱背通体锈蚀，轮廓较为清晰（见图十三）。

图十三　12号钱币

因条件制约无法完成其他检测分析，只使用最基本的硝酸-硝酸银法，检测锈蚀样品中是否含有Cl^-。选择疑似粉状锈粉末放入适量去离子水中，经过硝酸酸化，滴入硝酸银，液体如有浑浊或沉淀，表明待检样品中含有Cl^-，需要在之后保护修复过程中予以去除。其检测结果如下：

除6号钱币的锈蚀样品因含有泥沙等杂质，液体呈浅黄褐色，但无明显沉淀；其余1～ 5、7～12号钱币锈蚀样品检测结果均为乳白色浑浊及沉淀（见图十四）。

图十四　硝酸-硝酸银法检测结果

2.清洗、去锈

清洗是利用各种工具和化学试剂对损害青铜器的锈层和结垢层进行去除，还原器物的本来面貌，更便于我们解读青铜器物留给我们的各种历史信息。青铜器的清洗通常分为机械清洗和化学清洗。机械清洗主要是使用手术刀、牙钻等工具，直接剔除器物表面的有害锈及结垢层。而化学清洗是使用化学试剂和化学药品对青铜器上难以清除的有害锈蚀通过化学反应给予去除。

经过对1号钱币1/4面积试验块的清洗后发现，对这批钱币的清洗，采取机械清洗和化学清洗交替使用，选择的试剂是较为温和的去离子水和无水乙醇，基本可分三个步骤进行。

第一步，对于结构疏松的泥土沙粒等，使用钝头刮刀或竹签进行机械剔除，可将70%左右的覆盖层清理掉。所用的钝头刮刀是由钢钎压扁整形而成，柔韧性、弹性极好，同时刀头圆钝不会造成青铜器表面的划痕（见图十五）。竹签则用于处理细小、边缘部位的结垢，可将竹签削成尖头或竹刀样式，根据清理部位的不同，加以变换。

图十五　机械清洗

第二步，对于较为坚硬的结垢或表面凹凸的瘤状物等，用去离子水或无水乙醇等溶剂进行软化，再用手术刀剔除，钱面部分因为有文字凸起，所以要格外小心；对于钱背，除了手术刀的使用，还可配合牙洁仪进行清洗。

第三步，清洗前用硝酸-硝酸银法检测，6号钱币并没有检测出Cl^-，但在清洗过程中，泥沙下层有部分点状浅绿色锈蚀，经检测仍有少量乳白色浑浊及沉淀。为了尽可能去除Cl^-，针对点状腐蚀部位，使用氧化银与无水乙醇调和的糊状物进行涂敷，并在涂敷处反复滴乙醇保持湿润，让氧化银与器物表面的氯化亚铜进行充分反应成膜，达到对器物的保护作用。

3.缓蚀处理

为了阻止青铜器本体内部的进一步腐蚀，减缓腐蚀的发展进程，消除有害因素，须采取措施进行缓蚀处理。苯骈三氮唑是一种很有效的青铜缓蚀剂，苯骈三氮唑可与铜及铜合金形成不溶于水及部分有机溶剂的透明覆盖膜，生成的膜较为牢固，从而阻隔金属与各种腐蚀介质的接触，使器物得到保护。用棉线将钱币依次悬挂在竹签上，浸入浓度为3%的BTA乙醇溶液中进行缓蚀处理（见图十六），因钱币在溶液中悬空，所以与药品能够充分反应。浸泡结束后，在室温下，器物表面会有少量白色结晶出现，尤其是器物表面裂隙处，可用棉签蘸取乙醇溶液擦拭去除。

图十六　缓蚀处理

4.表面封护处理

为了增强青铜器本身对存放环境中有害物质的抵御能力，一般采用保护剂对其表面进行封护处理，目的是为了在青铜器表面形成一个连续的膜，形成保护屏障，用以阻止可能出现的新的腐蚀。同时缓蚀处理所用的苯骈三氮唑在室温下容易升华，随时间推移，效力会下降，因此也需要在缓蚀之后给器物涂刷一层封护膜，使苯骈三氮唑达到更良好的缓蚀效果。封护材料一般要具有可逆性、透明性、惰性及化学稳定性，此次选择使用Paraloid B72丙酮溶液进行表面封护，具体方法为先用1% Paraloid B72丙酮溶液涂刷一次，待干燥后再用2%浓度的溶液涂刷一次，涂刷须均匀，防止Paraloid B72丙酮溶液堆积出现眩光现象。

5.日常维护与存放

保护修复处理结束，与之相比，青铜器的存放环境和日常维护也是不容忽视的问题，甚至更为重要。良好的存放环境可以延缓青铜器的腐蚀进程，而经常性地维护、检查，也能够在青铜器腐蚀初期对病变加以干预，将器物的病害控制在最小范围。

（三）结果和讨论

在整个修复过程中，采用了机械除锈和化学清洗交替的方法，针对器物本体差异而选取不同措施。在其过程中，每个环节均在既有的理论方法指导下进行，并根据实际情况，对部分细节加以改善。通过修复前后对比，修复前12枚永通万国钱面文字多被锈蚀、泥沙等覆盖，文字模糊不清，内、外郭界限不明；修复后钱文清晰，辨识度较高，内、外郭轮廓分明（见图十七），达到理想的保护处理效果。

图十七　完成后照片

三、结语

钱币的等级是按照它们在货币史上的地位，存世多寡，收藏、研究价值等因素来确定的，虽不像金银币那样讲究品相，但特别精美的其观赏价值也会随之增加，评级也将相应提高。所以对于钱币的保护修复，恢复其本来面貌及文字、图案的完整清晰，应该是修复完成效果中重要的评判标准。

参考文献

［1］唐石父：《中国古钱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

［2］孙仲汇等：《简明钱币辞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

［3］马清林等；《中国文物分析鉴别与科学保护》，北京：科学出版社，2001年。

（作者系宁夏固原博物馆助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