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美丽的“蝶变”

文/肖建华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席慕蓉在诗里这样描述乡愁。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地明白了：乡愁，就是无论走到哪里，对故乡的思念和牵挂如影随形。

“昨日草枯今日青，羁人又动故乡情。”离别故乡多年后的一个清明，我踏上了归乡之路。

我的童年大多在姥姥家度过，那是位于唐山丰润区银城铺乡的板桥村。善良的姥姥疼爱我、总护着我。那时，小村庄里的房屋都是分散的，整个小村被绿色笼罩和包围着，每家的房前屋后玉米秸秆扎起的篱笆围起园子种满蔬菜、瓜果。姥姥家的两扇黑漆漆的大木门上镶嵌着一个个钉子帽，一推便“吱”的一声。窗外有妈妈小时栽种的桃树，能吃到妈妈种的树上结出的果实，那是一种幸福享受。我最怕姥姥养的威猛的大公鸡，它会奓起脖子上红褐色闪亮的羽毛追着啄我，还会飞起来用翅膀和爪子攻击我。每一次去，老远的，我便喊着姥姥，要她撵走那只大公鸡。善良的姥姥养出这么凶猛的大公鸡，还能看家护院，真让我费解。小村旁有弯弯的陡河环绕着，那里是我童年和小伙伴们戏水的乐园。

听姥爷讲述唐山大地震让我心惊胆战。灾难永远刻在姥爷的记忆里。1976年的那个夜晚，当蓝光闪过，大地颤抖的时候，村东的瓦窑厂上班的姥爷意识到是地震后，想起姥姥和大姨弟，疯也似的跑回家。姥爷说，看到房子已经倒塌三面，屋梁斜搭在一面墙上，心一下子凉到了底，感觉如同死去一样；但他还是拼命呼喊，竟然听到了姥姥的声音，小脚的姥姥和姨弟在一个墙角躲过一劫。二姨和二姨夫也是被地震震醒，一人抱一个孩子跑了出去，吓坏了的二姨夫被震蒙了，忘记了大姨弟在姥姥家，又冲进了房子，再跑出来时，房子轰然倒塌，二姨夫被砸伤了胳膊。离唐山市40多公里的村庄，也有那么多的房子倒塌掉，那绿色小村庄永远成了我的回忆。

小村美丽的“蝶变”让我惊喜。当我又踏上这块土地，整齐成排的红顶屋映入眼帘，红色的斜顶是村里统一配置的，冬暖夏凉。姥爷97岁了还耳聪目明、生活自理，他告诉我说，现在生活条件好多了，别小看这个小村，许多乡亲家里有地还上着班，还有办厂的、养殖的，不起眼的也趁百八十万呢！政府现在每年还给他3000多元高龄补贴。

漫步在小村里，她已不是我小时候见到的模样，以前坑洼不平的土路被硬化，变成干净平坦的水泥路，连接着各家各户；每家都有能开进小轿车的大门和小院；一株株花树正美丽开放，让人赏心悦目。二姨说这是村里免费提供的树苗，我打听到花的品种是樱花和榆叶梅。村南文化广场展现着浓浓的文化氛围，文化墙上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村赋、村歌、家风等。“新建房屋透帅气，瓷砖丽瓦满庭芳。三个文明生态美，村容村貌比苏杭……”村民们自创的《夸夸咱家乡》充满乡村气息。村里安装的太阳能路灯方便了夜晚出行。姨弟告诉我，村里为每家每户实施了双瓮式连茅圈改造，他们也用上了卫生干净的高压水冲厕所，对比以前一个缸埋到地下，蛆虫乱爬，臭味冲天的露天茅厕已大不一样。村里还统一安装了自来水、进行了厨房改造，为每户建成“渗水井”，还发放了垃圾箱，有清洁工和垃圾清运车，实现了村庄的净化、美化。

村外的陡河水曾被周围的啤酒厂污染而散发着恶臭，许多年又过去了，当我再一次漫步河边的时候，看到村旁河岸两旁百米范围内被种上大片的杨树，有的树已经碗口粗细，河边没有了散发恶臭的、向小河流着黑色污水的池塘。河水奇迹般又变得绿色清澈，映衬着美丽的村庄。这就是我梦里的村庄，展现在我的面前的如今是一幅宜居的美丽画卷。小村庄在震后、在美丽乡村建设中、在奔小康的路上实现了美丽的“蝶变”。

我倾听着姨弟讲述着他多年来起早贪黑在集市上卖猪肉、靠自己辛勤劳动的生活。现在，他买了大拖挂出租跑着运输，休闲时他会开着新买的SUV去钓鱼。70多岁的二姨夫还是每天做着豆腐，走街串巷吆喝售卖。屋子里，村民赠送给他的锦旗吸引了我的注意， 上面有《拾金不昧豆腐哥》诗一首：“月伴星明磨豆浆，累多利少唤三乡。推车赶路守八点，垂目拾钱红五张。四顾徘徊失主候，一媳急至泪珠汪。晓情大义捧还款，羞臊抢贪正气扬。”让我对姨夫美好的品行心生敬佩。

在美丽乡村建设的热潮下，有不屈服于天灾的乡亲；有勤劳智慧的亲人；有朴实醇厚的家风、民风——这就是让故乡的小村庄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越来越美丽的缘由吧。当我离开故乡、再梦到故乡的时候，那思念的乡愁一定会多了骄傲与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