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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归日是何年

时间:2022-01-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办”不知道,江西省革委会不知道,邓小平自己也不知道。邓小平完全处于隔离封闭状态。邓小平夫妇为劳动锻炼已作了充分准备。邓小平还想到卓琳服药的问题。黄文华硬是多长了一个心眼,居然会想到邓小平有可能自杀。邓小平和卓琳一前一后,黄文华殿后。邓小平和卓琳的心情也如这蓝天一样清爽。尽管嘈杂,邓小平和卓琳的心里充满了欢悦。在这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行走,谁也不认识这两个老人,谁也认不出他就是邓小平。

会在这儿住多久?今后形势怎么变?当时,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中办”不知道,江西省革委会不知道,邓小平自己也不知道。

邓小平完全处于隔离封闭状态。除了去拖拉机修造厂劳动外,他不能随意外出,连住的小院子也不能出去。院内由两名军人监护(黄文华和小贺),门口两个明岗,凭邓小平敏锐的直觉,院外也有人在监视,好像驻扎在对面那幢楼,只是不知是哪支部队,是多少人。

邓小平曾向中央保证不与外人来往,在这样严密的监管下,即使想要来往也不可能,就连他的子女想来探亲,也必须先征得江西省革委会同意。

尽管仍是没有自由的生活,三个老人还是比较满意、满足。满意这个步校,这个小院,这幢小楼;满足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生活。

几天后,他们熟悉了楼上楼下,楼里楼外,知道了这叫“将军楼”,知道了驻扎在步校里的部队是一个炮团。他们有两件事与步校炮团密切相关,一是两个军人用餐,在炮团团部食堂,二是卓琳用药,或看看小病,到步校留守处卫生所,医生叫秦贞齐,毕业于第二军医大学,那年刚进不惑之年。没想到,邓小平来后,他两次到邓小平家给他看病。还知道了楼外是炮团一个排,住在将军楼对面一幢楼上,他们的任务是防止有派性的工人学生冲进来发生意外。负责组织这项工作的是炮团副政委李德宏,那年他43岁。他从炮团专门抽出30多人组成警卫排,条件是党团员,没有派性。他们提前入驻。入驻那夜,他发现将军楼没有围墙,与外界隔离的只是一圈矮矮的冬青树,他将此事报告给团部。团部决定连夜即10月24日,在冬青树内侧安装起一圈竹编篱笆,用铁丝扎牢,与院门相连。

既然不知要住多久,他们就要做长期安家的准备。

邓小平一生中,用乐观精神化解过多次苦难,他把艰难视为磨砺,把困境视为锻炼,在风雨中忍受沉默,在坎坷低谷里坚持等待,在磨砺与锻炼中寻找享受与欢乐。

一个已过了65岁的老人,仍如年轻时一样,以全新姿态开始适应,过好每一天新生活。

“新的生活总会习惯的。”这是邓小平写给汪东兴信中的一句话,是对组织上讲的,也是对自己讲的。

新家安置好后,用现代青年人诗意的表达是: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将军楼里的三个老人开始面对每天的新生活。

民以食为天。每天的新生活从做饭开始。

夏伯根当了一辈子家庭炊事员,生火、做饭、炒菜是行家。她自然是厨房工作的“总包干”;厨房的重活和杂活儿如劈柴、做煤球、拖地板只能落到唯一的“男子汉”邓小平肩上。

卓琳已年过半百,患有严重的血压心脏病胃溃疡,情绪变化就能导致血压变化,收缩压升到200,舒张压到100,医生闻之都会紧张。她每天离不开药。细活儿、轻活儿、技术活儿就让她干。例如,擦擦桌子、铺铺床、缝缝补补这类的事。她应属于“带病工作”的人。

三个人分工合作,合作分工,将军楼里充满了生气。日子一天又一天顺顺当当地从眼皮下过去了。

不是让他来这儿休养的,不是在这儿安心过日子的,是要下去劳动的。

邓小平催黄文华:“明天下厂劳动去吧!”

黄文华凡事都不敢做主,他的任务是保卫、监督和服务。

上级未来通知,他不敢贸然带领邓小平外出。

邓小平夫妇为劳动锻炼已作了充分准备。来南昌头两天,他就对黄文华说:“我的衣服大都是料子的,这样参加劳动不好。与工人同志不一样。”黄文华立马向上反映,大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佩服邓小平考虑问题细致、周到。叮嘱黄文华到新建县,找到革委会负责人尽快为邓小平夫妇各赶制一套蓝纱卡中山装。衣服送来后,卓琳进行了一点加工,在袖口上左右各缝进了一条弹性松紧带,以便做工时袖口不会拖屑沾油。

邓小平还想到卓琳服药的问题。步校周边没有医院,卓琳的用药到哪儿去购买,她看病该找谁?自己每晚要吃安眠药,也需备足。

黄文华告诉他们,上级已指定在驻步校炮团卫生队看病(可能黄文华也没弄清应是步校留守处的医生),如有大病到新建县医院就诊。

邓小平提出,卓琳患的是慢性病,要多备一些药,自己也要一些安眠药。

几种慢性病的药,黄文华照办了。邓小平要安眠药,他犯难,不敢。他专程坐车到省革委请示办公室主任程惠远:“老邓要安眠药,我不放心。万一想不开,多吃了怎么办?”黄文华硬是多长了一个心眼,居然会想到邓小平有可能自杀。黄文华知道好多首长、老干部都患有失眠症,不服药几乎彻夜难眠,不让吃药是不行的。

程惠远到底是领导,叮嘱说:“可以给他吃,不过,你每天晚上送一次。”

黄文华想,如果几个晚上不吃,积少成多怎么办?

程惠远便说:“看他临睡前吞服了再下去。”

见过医生护士给药都是这样,要眼前病人吞下去才会走开。

黄文华又多了一项任务,邓小平又要多接受一项监督:吃药。

南下孤寂千里外,未知归日是何年?他不需知道,他们不会去想。

邓小平、卓琳开始了劳动锻炼的第一天生活。

时间是1969年11月9日。

吃过早饭后,他们两脚穿草绿色的军用胶鞋,上身穿好“新工装”,走出将军楼,走过院子的草坪,跨出小木门,踏上步校绛红色的沙石路。邓小平和卓琳一前一后,黄文华殿后。步校虽然没有学员,将军楼对面还是有几十名炮团战士,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听见他们的喧哗。沙石路两边是苍翠碧绿的树,时不时有小鸟从树中飞向蓝天,天空是晴朗的。邓小平和卓琳的心情也如这蓝天一样清爽。出了步校,走在公路上,右边是一排院墙,沿路延伸,左边是田野庄稼,稻子已经收割,稻茬在湿润的泥土里等待翻耕。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味,一辆汽车驰过,扬起的是灰尘,灰尘与汽油味扑鼻而来。尽管嘈杂,邓小平和卓琳的心里充满了欢悦。在禁锢三年后,能去劳动,能去“上班”,去和自然、社会、工人接触,无异于新生,无异于解放。在这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行走,谁也不认识这两个老人,谁也认不出他就是邓小平。老百姓都在为生存而奔波。他俩把自己融入老百姓的人流中了。

四十分钟后,到了工厂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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