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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三女杰

时间:2022-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外文系的袁昌英、中文系的苏雪林和凌叔华三位女作家,被人称作珞珈三杰。苏雪林是讲师,居三区。袁、凌、苏三人常有文字见诸报端,文风新锐,影响颇大。凌叔华去世后,其独生女陈小滢不时音问长辈苏雪林。袁、凌过世后,袁的女儿杨静远和凌的女儿陈小滢过从甚密。袁昌英不予计较,处处宽容。故苏雪林称袁昌英是她“生平第一知己”。并撰《让庐旧事——记女作家袁昌英、苏雪林、凌叔华》,纪念这3位文学前辈间的友谊。

张昌华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武汉大学的文风盛极一时。外文系的袁昌英、中文系的苏雪林和凌叔华三位女作家,被人称作珞珈三杰(武大坐落于珞珈山)。

是时,袁的丈夫杨端六为武大训导长,凌的夫君陈源是文学院院长,居校舍一区。苏雪林是讲师,居三区。凌叔华毕业于燕京大学外文系,照常理可教中、英文,但陈源“怕人闲话,说他任用私人,便始终不使凌叔华在武大教书”。袁、凌、苏三人常有文字见诸报端,文风新锐,影响颇大。俗言“文人相轻”,而她们三人则相近、相亲、相爱。苏雪林在致笔者信中曾说:武大岁月,她是袁昌英家的常客,但凌叔华家鲜往。因陈源时任文学院院长,她怕被人说“攀高枝”。不过,春秋佳日,他们三人常联袂出游,或赴洪山、蛇山踏青,或登黄鹤楼望远,把壶品茗,谈文论艺,意兴盎然。

凌叔华出自名门,貌美又具才气,擅长小说、散文,兼擅丹青水墨,苏雪林曾撰《凌叔华的<花之寺>与<女人>》以推崇,称其“笔致雅洁清纯,无疵可摘,不啻百炼精金,无瑕美玉”,并亦认同她是“中国的曼殊菲尔”。后来,凌叔华随陈源赴欧居英伦敦,苏雪林再度赴法寓巴黎。1950年秋,伦敦举办英建国一千年博览会,凌叔华做东道主,邀苏雪林前往参观。不久,苏雪林赴台湾执教。适新加坡南洋大学到台欲聘苏雪林,苏雪林不志另谋,遂荐凌叔华。凌在南大教了一年,因人际关系不谐,转应美国某大学之聘主教中国“五四”后的新文学,苦于资料匮乏,求援苏雪林。苏雪林四处张罗搜觅……1990年,凌叔华在北京逝世,台湾媒体约苏雪林撰文纪念。苏雪林在日记中写道:“若述昔日过从甚易着笔,若述叔华文章、绘画上成就则较难,若述其平日性情习惯则更难矣。然人生在世,为文岂能无曲笔?今其人已死,言其短实不该,唯有舍其短而取其长矣。”(《苏雪林作品集·日记卷》第十四册)即抱病撰4000字长文《悼念凌叔华》。文末还慨叹老友晚年生活的孤凄,结句是“人生真是如梦却未必如歌”。

凌叔华去世后,其独生女陈小滢不时音问长辈苏雪林。苏雪林每信必复,98岁时她致小滢一封长函有4000字,以致苏雪林在日记中惊叹自己“脑子果然复苏了”。

凌叔华与袁昌英的关系要近于苏雪林。凌叔华是袁昌英的女儿杨静远的“干妈”。袁、凌过世后,袁的女儿杨静远和凌的女儿陈小滢过从甚密。小滢每每从伦敦回北京探亲,都要与干姐杨静远晤聚。

相较起来,苏雪林与袁昌英的关系要亲密得多。

袁昌英(兰子)留英是学戏剧的。苏雪林在她的《中国二三十年代作家》(台湾纯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中,为袁列专章《袁昌英的<孔雀东南飞>》评述。称“袁昌英是当代女作家中惟一研究戏剧的人,她的创作仅有《孔雀东南飞及其他独幕剧》”,“篇篇都相当精彩,可说是当时贫薄剧坛的宝贵收获”。

苏、袁两人不仅是文友,在人生旅途上也有过提携和助持。她们订交于1925年的上海,结谊计20多年。苏雪林说,在上海“我们三日便通一封信,都写得很长,闲话家常外,也讨论些文学艺术问题。兰子常对我说:‘你的信文采斐然,见解透彻,我非常爱读,我把你的信封封保存,现在已捆成几大捆了。’”当初王世杰(雪艇)办武大,所聘教授大半是英国的旧同学,“我不是留英的,兰子在雪公前极力推荐,因之,民国20年,我也上了珞珈。”“上课时在校中日日见面,课余之暇,两家相互走动;吃饭、喝茶、聊天,日子过得很愉快。”抗战军兴,武大迁到四川乐山,他们同赁一屋而居三年,朝夕相处。袁昌英是富家小姐出身,又有留英背景,讲礼貌,喜尊贵,素有矜重之风。苏雪林性率直,语多锋。就性格说,两人如冰火。苏雪林有时说话口无遮拦,甚而偶为小文嘲讥袁昌英的小姐脾气。袁昌英不予计较,处处宽容。最令苏雪林感佩的是,袁昌英精通希腊神话,苏后来完成的长篇巨著《屈赋新探》得益于袁的关于神话的启发、帮助。苏雪林为研究楚辞,遍读西亚、埃及、印度的原版神话书,遇到疑难,便向袁讨教。“她不惮其烦,不厌其详地替我解释。”历30年,苏雪林完成180万言的《屈赋新探》后,深情地说:书成了,兰子没了,“但她当日协助之功实不可没,我对她又安能不感念。”故苏雪林称袁昌英是她“生平第一知己”。

袁昌英在“文革”中郁郁而死。苏雪林扼腕长叹,撰《我的知己袁兰子》以追怀。并在台积极张罗出版袁昌英的遗著两种。笔者初与苏雪林通信时,附寄了我为凌叔华、陈源出版的散文集《双佳楼梦影》,她收到后立即向我推荐袁昌英。信云:“《双佳楼梦影》甚好,袁昌英的丈夫杨端六是学经济的,不从事文学,想你编夫妇合集,袁昌英不能中选了,多么可惜!但袁的学问的确深邃,你将来若编各类单行本,则袁的剧本《孔雀东南飞及其他》万不可忘,她的散文《行年四十》、《山居散墨》都在凌叔华之上。”

1984年,袁昌英的女儿杨静远通过干妈凌叔华始与苏雪林通信。苏雪林便把对袁昌英的一片爱心倾在杨静远的身上,寄钱并资助出书。苏雪林接到杨静远《干校剪影》文稿后,认真阅读为其作序,因年迈便请秦贤次先生代为推荐在台出版。“秦贤次昨来信,云海风答允印行杨静远的干校剪影,但要出版人贴出版费400美元,秦允由他负担,岂有此理,当然归我!”(《苏雪林日记》,1991年9月13日)。杨静远待苏雪林如母,音问不绝。并撰《让庐旧事——记女作家袁昌英、苏雪林、凌叔华》,纪念这3位文学前辈间的友谊。

珞珈三杰,已云游天外,但佳话仍在文坛流传。

(原载《文汇报》,2007年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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