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星山记忆

客星山记忆

客星山，原名陈山，在余姚和慈溪两市交界处，南属余姚市，北属慈溪市。宋古灵先生陈嚷子孙散居此山下，故原名“陈山”。视之陡峭如笔，顶平广阔。周显德中，建灵瑞塔院其上，高千余，石多少草木，山下路侧有泉，名“华清泉”。半山有岭叫陈山岭，西山侧有安山桥，后因严子陵墓在此山北侧，改称“客星山”，安山遂称“客星桥”。元黄晋《陈山晚泊》诗云：

一柱孤撑香霭间，人言此是客星山。

流风百世今谁继，应诏诸贤故未还。

荒冢草衰迂石路，高霁月满闭松关。

穷年漫迹苍江上，及此维舟独厚颜。

将军庙

去客星山没有公共汽车，也没有直达的公路，只有村道，我只好雇一辆人力三轮车，约半个小时才到达。因为我第一次去客星山，所以在山下村里找了一位年长者带路。他今年76岁，是新中国成立初的老村长，他对“客星山”的古迹比较熟悉。由南山坡而上，见有一片开阔的荆棘、杂草丛生的缓坡地，梨、柿树已苍老枯萎，间有断墙残壁、石阶依旧可辨。东侧有一池塘，池边的柳树正吐绿芽，拂面而过。中间建有三间小平房，棕黄色的墙壁，中门上方挂有“客星山将军殿”、“严子陵殿”两块匾额。老者介绍说：“这里原有一庵，称‘月德庵’，已被毁，旁有‘将军庙’，供将军石雕像，重一吨余，新中国成立前已毁，石像沉入池中。新中国成立后，在池塘清淤中发现，盖了一殿供之。在‘文革’时期，殿又被毁，石像仍沉入池中。近年来，又有人从池中挖出，搭一棚供之。因游览的人众多，盖了三间小平屋，将将军石雕像搬入其内，又泥塑了一尊严子陵像在侧，挂了‘月德庵’和‘将军庙’两匾在大门之上。”

老者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将军庙的历史：“严子陵与汉武帝刘秀同学，王莽新朝立，数聘为官，他拒王莽之聘，避居故里不出。刘秀即位，引子陵入宫。传说夜间两人同榻而卧，子陵足置刘秀腹上。第二日，史官奏称：‘昨夜客星犯御座甚急。’刘秀笑答：‘与老同学子陵同榻共眠之故，不作为事。’刘秀任子陵为谏议大夫，执意不就，擅离宫回故里。刘秀得知，传旨一将军追赶。时遇大雪，子陵急中生智，以倒穿芒靴迷之，将军顺足迹寻至陈山南坡，却未见上山足迹，只见下山足迹。因追寻不到子陵，回去也是死罪，便在此自刎身亡。后人建庙祭祀，故以‘将军庙’供将军石雕像。”

高风亭

从将军殿顺山势往东攀登，已无山路，老者凭着感觉，在柴丛中攀藤悬壁，拾而上登，到东山半腰岭上，我已是气喘吁吁，头上冒出青烟，夹克衫也散开了纽扣。老者却若无其事，说是从小爬惯了此山之故。

岭上却是一片平坦。微风吹拂，顿觉心旷神怡，略有一丝凉意。向南北瞭望，余姚和慈溪两市尽收眼底，西北远望隐隐见海。老者指指脚下说：“这里原有一亭叫‘高风亭’，还有遂高亭、丝风亭、苍云亭等等，错落有致，而且还有曲折回廊相连。”确是一大景观，但均在“文革”中被毁。

严光墓

岭北侧下百十步左右，见冈夷陇合，乱石数峰之间，左顾右旋北望凹处，如吻仰张状，在松木丛中，似有凸起的黄土堆，疑是严光墓基。老者介绍说：“严光墓，立碑‘汉严光墓’，原有石羊墓道等，很有特色。”自作碑，唐人书。明正德八年（1513）绍兴同知屈铨复立“汉征士严光之墓”碑。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巡抚汉阳尹应元重修祠、墓并建坊。宋史浩诗：“玉匣蛟龙已草莱，一邱马髦尚封培。云台若也表名姓，千古谁知有钓台。”陈允平诗：“山高石怪水冷冷，三尺孤坟葬客星。遥向陵原松桧色，晓烟昏雨为谁青？”

高风阁高节书院

在墓址左，见有一平坦处，老者说：“此处曾建有‘高风阁’。”查光绪《余姚县志》载：“南宋嘉定十七年（1224）郡守汪纲建。”当时此阁气势雄伟，是文人聚会、吟诗、会文、谈志之处。宋人有诗云：“不从文书作三公，归著羊裘大泽中。石濑钓台非故地，云山江水自高风。烟迷宿草古遗恨，树拥危楼新奏功。仙驭飘飘疑不远，翩然独鹤度寒空。”

咸淳七年（1271），沿海制置使刘黻、邑人何林改建为高节书院，另建有“义悦堂”、“思贤堂”，旁有“刚、毅、木、讷”四斋。刘黻记传，元戴良题“高节书院”并诗：“万丈层崖置屋牢，子陵冢墓压灵鳌。绕庭云气偕山雨，满壑风声是海涛。隐德昔烦天使下，祠光今并客星高。回头却忆当年事，几度春陵鬼夜号。”可惜的是只见遗址不见迹。

严子陵祠

在墓右也有一平坦处可见，老者告诉我此处原有严子陵祠。唐时在严公山曰严公庙。后因墓在客星山，乃徙庙于墓右，灵瑞塔院之麓，改作祠，北宋范仲淹《严先生祠堂记》有“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之赞语，遂使严光以“高风亮节”闻于天下。

明倪继宗《客星祠》诗云：“云台功业古今稀，不及先生一钓矶。家在舜乡甘侧陋，名垂汉史转光辉。清风一派来明月，高节千寻达紫薇。漫道客星惊帝座，羊裘原是胜龙衣。”

华清泉客星桥

沿北山坡顺原墓道往下，约数百步，却听得泉水叮咚声。我因口渴想喝水，问老者：“此水可否饮用？”他说：“那些泉水，已很脏了，还是到下面村里去喝茶吧！”话得说回来，此处原名叫华清泉，泉水清澈，也很有名气。明邵以发曾作《咏华清泉》诗云：“客星山高刺天上，客观海下有清泉。泉中星月如联珠，珠光倒映高人居。”

我们忍着饥渴继续下山，几十步后又见一稍平处，老者说此地原是“客星庵”旧址。宋乾道七年（1171），知绍兴府史浩告县令蔡宪建。老者指着山脚处说下面就是“严陵坞”。

我们绕北山脚往西行，经过一个村庄，喝了茶，继续往西，见一平桥。老者滔滔不绝地说：“这桥原叫‘安山桥’，因客星山在侧更名‘客星桥’。世称浙东第一高石拱桥，往来大小船只过而风帆不解，而且桥下还有牵道，气势很雄伟。近年来，为了跑拖拉机，才将桥拆了，改建平桥。”眼看日已过午，人也累极了，又饥又渴，才与老者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