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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厉慧良死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看厉慧良的戏,为时已晚,已经是五十年代后期了。五十年代初,也曾在天津住过数月,多看天津京剧团的戏,记得只有杨宝森,而无厉慧良,那时可能厉慧良还在重庆,或是旁的什么地方,未曾加盟天津京剧团。及至看了厉慧良,一见惊绝,不禁倾倒。厉慧良演出的戏码不多,常演者无非就是《长坂坡》、《挑滑车》、《艳阳楼》等那么几折,尽管就是那么几折,却是百看不厌。厉慧良演戏,有师承,有家法,但又不固守,有所创造和变化。

写下这个题目,犹豫久之。一是我对京戏的看法,多与时人不合。二是对于如何挽救京戏,亦乏良策,何必再空发议论。哀莫大于心死,倒也罢了,一切听由它去,反正衰老之躯,如有演出,我是不会去戏院看戏的。偏偏还是要把这篇不愿写也不忍写的文章写下去,这倒正应了聂绀弩的名句:“哀莫大于心不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得而知。

看厉慧良的戏,为时已晚,已经是五十年代后期了。他在天津,难得来一次上海,自然所看更不多。早年厉家班红极重庆的时候,我居成都,虽然在重庆郊区读过几个月的大学,偶入城,其时醉心话剧,京戏非我所爱,自然不会去看厉家班的演出。五十年代初,也曾在天津住过数月,多看天津京剧团的戏,记得只有杨宝森,而无厉慧良,那时可能厉慧良还在重庆,或是旁的什么地方,未曾加盟天津京剧团。及至看了厉慧良,一见惊绝,不禁倾倒。我没有机会看到杨小楼,但看过和厉慧良年辈相若的几位长靠武生,亦颇喜爱,尤其高盛麟。武生行中,长靠与短打较,看长靠觉得意到而已,已堪满足。一般短打已觉暴露,尤其海派武生的短打,上海人所谓“杀搏结棍”,个个如拼命三郎,便叫人受不了。

厉慧良演出的戏码不多,常演者无非就是《长坂坡》、《挑滑车》、《艳阳楼》等那么几折,尽管就是那么几折,却是百看不厌。厉慧良演戏,有师承,有家法,但又不固守,有所创造和变化。《长坂坡》的演法,便与他人不同,“假寐”一场,姿式美妙,尤能表现赵云的心境。“抓披”一场,手脚之利落干净,叫人赏心悦目。他的嗓子并不好,晚年嗓子越差,观众欣赏他的表演,从不计较他的嗓子。似乎他与天津京剧团并不和谐,某年他搭班贵州京剧团到上海演出,台柱自然是他,且是擎天之柱。其时京剧已呈衰落之象,他一演出,场场客满。一次戏码无他,卖座顿大减为一成,只好退票。犹忆当时观众在他谢幕时所献之匾有“武生泰斗”、“空前绝后”字,前句诚然当之无愧,后句“空前”誉之有过,“绝后”则恐不幸而言中。如今,他去了,恐怕是真的绝后了。从前他不收徒弟,近年才收徒弟,尽管他教得认真,徒弟也学得用功,毕竟距离老师太远。

近几年来沪演出,明显已露衰老之象,繁复的武功玩不动了,于是,一场戏中,他只是出场数次,其余次数多由徒弟替代。尽管如此,观众仍然要看。在一次座谈会上,我说他是典型犹在。此四字自是褒词,但也不无感叹无意。当时,他也明白我说这四个字的意思,所以表示要尽力把一身技艺教给徒弟。可惜时间没有等待他,终于猝然而去。照我的也许近于偏激之见,今日菊坛,厉慧良占一半,李世济占一半,如今只有李世济的一半了,这种局面何以维持,何以善其后,百思无计,更遑论所谓发扬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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