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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孤岛上的璀璨灯火

时间:2022-01-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时,我正在首钢北京石景山老厂区采写另一部长篇报告文学《大海上的钢城》。这条通岛公路,完全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靠吹沙造地填起来的。白天行驶在这条通岛公路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两侧浩瀚无垠的海面。我亲眼目睹了它的巨大变化:原来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后来吹填成了陆地,如今又建起了蔚蓝色的钢城。

如果有人说,在太平洋的孤岛上已经建设起了一座现代化钢城,你相信吗?

如果有人说,在太平洋的孤岛上已经建成了一座具有21世纪国际先进水平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你相信吗?

如果有人说,在太平洋的孤岛上已经建成了一座无论是在临海靠港的厂区布局、技术装备的先进性,还是新一代可循环钢铁工艺流程等方面,都超过世界知名钢铁企业——日本新日铁、韩国浦项和中国宝钢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你相信吗?

…………

远方的朋友啊,如果你有机会到这里,我建议你最好选择夜幕降临的时候。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闪烁着一簇簇的灯火,连星星都从深邃的天宇中羡慕而嫉妒地俯视着它们。越走越近,就会发现有一片灯火格外密集,辐射在幽深的夜幕之中,在大海上放射出奇异的光彩,与天上的星群交相辉映,很难分清哪些来自空中哪些来自地面,俨然就是一座浑然一体的海上不夜城。

这些浮闪在波涛上的繁星,将会是你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独特风景。

这里的干部职工们将会自豪地告诉你:

“这就是我们的曹妃甸工业区!首钢人的新家园——首钢京唐公司!”

我们通常把曹妃甸称之为渤海湾深处的孤岛,而工作和生活在这里的外国工程技术专家,却总是习惯把这里称之为“太平洋上的孤岛”。

每次来到这里,我最难忘记的就是这些奇特的星光。

2012年盛夏时节,因为我相继创作了长篇报告文学《曹妃甸》和《首钢大搬迁》,河北卫视读书》栏目准备给我做一期访谈。当时,我正在首钢北京石景山老厂区采写另一部长篇报告文学《大海上的钢城》。栏目组的编导们从石家庄专程赶到首钢,对我进行了前期采访。下午离开北京赶往曹妃甸,进行后期现场采访。

开车沿着京哈高速公路,先到达唐山西,接着进入唐曹高速公路到达曹妃甸站,最后拐上长达十八公里的通岛公路。这条通岛公路,完全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靠吹沙造地填起来的。白天行驶在这条通岛公路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两侧浩瀚无垠的海面。现在因为夜幕降临,已经完全看不到奔腾咆啸的海面了,只能隐约地感受到海浪低吟的喘息声。

突然!

啊,完全就像闪电一样,通岛公路两旁的路灯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降落的光带抛向目光所及的远方。大海也跟着亮了起来,大海上的所有建筑物都在瞬间亮了起来,一簇一簇的,如同散落的珍珠。

宽敞的路面明朗起来,我们的车也开始加速。

这里的风景十分独特。右前方涌现出一片密集的灯海,在茫茫的波涛上特别显眼,如同一座灯火阑珊的不夜城。

编导用手指着灯海问我:“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首钢搬迁到曹妃甸建设的新钢城,一座建设在大海上的现代化钢城!”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海上夜景!”

“拍!”

“马上下车拍!”

车戛然而止。

栏目组的几个编导都是年轻的小伙子,马上搬着摄影器材推门下车,扛起摄影机,对准那片茫茫的灯海开始兴致勃勃地拍摄。

汽车重新启动,我们开始向灯海深处驶去,用一颗渴求的心去探求每一颗生命星光的秘密……

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思念已久的海上钢城了,就可以见到渴求一见的工友了——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闻到了他们的气息,摸到了他们的体温,探到了他们的心律……

望着远方的钢城,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来到首钢京唐公司采访,是在2007年。当时首钢京唐公司正处在疾风暴雨式的大规模建设中。来之前,我曾经对产业工人有一种畏惧感,觉得钢铁是冰冷坚硬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但是当我进入首钢以后,才顿然发觉产业工人不仅和我们一样可亲可爱,而且具有和我们一样的丰富情感。他们的生活并不枯燥,而且连钢铁都具有局外人难以体会的性情和难以触摸的火热。

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到首钢京唐公司采访期间,正是搬迁调整的关键时期。我亲眼目睹了一座有着将近九十年辉煌历史的大型钢铁企业如何将钢铁主业搬出首都北京,首钢人是如何联合唐钢人在这片荒凉的处女海上,建起一座全新的现代化钢铁企业,更亲眼目睹了无数首钢人如何依依不舍地告别北京,告别亲人,来到这里开始创新、创优、创业。我在首钢结识了上千名干部和职工,许多人成了难得的好朋友。我在北京石景山老厂区采访过他们,又在新的钢铁基地与他们重逢,倾听他们讲述崭新的故事。还是那群熟悉的人,他们刚刚在北京石景山老厂区经历着高炉和炼钢厂的停产过程,转眼之间又战斗在新钢铁基地崭新的岗位上了。他们从繁华的首都来到这荒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沉重的家庭负担,每个人都有独自的酸甜苦辣,但是为了一个更加宏伟的目标、更加迷人的理想和难得的工作岗位,在根本不适宜生存的艰难处境中建功立业,建起了崭新的钢铁基地,创造出了最有滋有味的生活。

在采访中,我与他们的情感拉近了,几乎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我亲耳听见在荒凉的铁矿石矿区深深的矿坑里挖掘机和运输机的轰鸣,我亲眼看见奔腾的铁水从高炉的出铁口流出、第一块钢坯从轧钢机的滑轮上滚出。尽管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才能准确地描写出他们独特的心灵和性格中那些最宝贵的东西,置身其中,我才第一次懂得什么是现代化的大工业生产,懂得什么叫真正的产业工人。我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些朴实无华却具有现代科学知识的钢铁工人;爱上了石景山、群明湖,爱上了每一座巍峨高大的高炉和每一座管道纵横的厂房,甚至连焦化厂流溢出的硫磺味、路旁的每一棵树和每一朵花溢出的气息都沁入肺腑,喷香在我的血液中。他们就像这密集的灯海,每个人都是一盏明亮的灯。

正是因为爱上了首钢人,我才对曹妃甸和首钢京唐公司情有独钟。我爱上了这里带着咸腥味的海水,爱上了这里人工填出来的土地,爱上了这座独特的钢铁城市,爱上了巍峨的高炉和每一座湛蓝色的厂房。我更爱上这里的人们,爱上了他们的笑脸,爱上了他们并非时尚的蓝色工作服,爱上了他们工作和生活的状态,爱上了他们在节日晚会上演唱的歌曲和弹奏的吉他声……

首钢京唐公司人也没有把我当外人,彼此血脉相通。我曾无数次来到这里采访和体验生活。有人叫我“王老师”,有人叫我“老朋友”,都把我当成了他们中一位熟悉多年的工友看待。我写作完长篇报告文学《曹妃甸》《首钢大搬迁》后,很荣幸地被首钢授予历史上第一位“荣誉职工”称号。我很想念他们,即使不采访,隔一段时间也要到首钢京唐公司看一看这些难以割舍的工友们,见见面,聊聊天,在海上钢城里走一走,即使闻一闻这里的气息也心满意足。

我亲眼目睹了它的巨大变化:原来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后来吹填成了陆地,如今又建起了蔚蓝色的钢城。道路两旁出现了草木葱茏的绿化带,如同沙漠里掩映的绿洲。

每次到这里,都有首钢朋友诚恳地建议:“王老师,你是最了解我们搬迁全过程的!你写了曹妃甸开发,现在又在写大搬迁,往后再写写我们搬迁到曹妃甸后的新生活吧!”

我能拒绝他们的要求吗?当然不能!

尽管《曹妃甸》和《首钢大搬迁》已经详尽描写过了他们可歌可泣的搬迁之初和搬迁过程中的生活,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成为了历史,新的丰富多彩的生活正在开始。这是比搬迁更加激动人心的壮丽篇章!经历了搬迁痛苦抉择的首钢人,正在迎接崭新的挑战,创造崭新的奇迹,开辟崭新的天地,预示崭新的未来。这种极其珍贵的新鲜感,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继续书写他们,讴歌他们……

尽管好长时间没有到曹妃甸了,我始终没有忘记工友们的嘱托,一直想写写工作在这座海上不夜城里的首钢人的新生活……

其实,这部作品的采写工作早在2007年冬天就开始了。只是,后来被一个又一个其他的创作任务打断了。

2008年5月12日,汶川发生大地震,我冒着生命危险奉命前往满目疮痍的绵阳、安县、都江堰、北川、青川等灾区采访,创作了长篇报告文学《唐山人在汶川》,一有空闲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遥远的石景山和永定河;2010年5月,我又应四川省作协之邀,前往四川北川和平武等地采访震后重建,参与创作了大型报告文学集《国家行动》,同样一有空闲脑海里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高炉林立的首钢厂区;2012年,又奉命前往长城脚下的冀东农村,创作出版了反映基层领导干部事迹的长篇报告文学《明星书记》,还是一有空闲脑海里就自然而然地浮现起熟悉的首钢人……

是的,无论在哪里,我始终没有忘记我们的首钢京唐公司,始终没有忘记我们可亲可敬的工友们。在外边呆得时间越久,越想尽快赶到曹妃甸去。这种思念的情感如同一条无形的帆,牵引着我归来,脑际一遍又一遍回荡着为首钢京唐公司的工友们书写续篇的诺言。

我又一次前往首钢京唐公司,要用我的笔向整个世界报告,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上,已经建成具有21世纪国际先进水平的大型现代化钢铁联合企业!

中国的钢铁企业一般都建在陆地或者半岛上,而这里是建在波涛滚滚的大海深处。这里的钢铁生产彻底摆脱了用火车从陆地运送铁矿石资源的传统模式,而是面向国际市场,用远洋巨轮把澳大利亚、巴西等国的铁矿石资源从海外直接运到这里的深水码头,然后用大型传送带直接输送到工厂车间,又把生产出来的高附加值产品通过码头直接运往全世界。

首钢搬迁,被誉为是“中国乃至世界钢铁工业史无前例的伟大壮举”。许多人知道首钢搬出北京是为了还北京一片蓝天,为这座世界级的国际大都市创造生态宜居的良好环境,却很少有人知道祖祖辈辈以钢铁为生的十多万首钢人如何背负着失去家园的沉重和痛苦,在这片荒僻的海上艰难创业,开始崭新生活;很少有人知道十多万首钢人在为首都做出了巨大牺牲的同时,又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爆发力和开拓力,打造出一片又一片崭新的天地,为中国钢铁工业再次立下不朽功勋。

如果你来到我们面前这座大海上的钢城,你就会明白:首钢人不愧为中国最具创造力的产业工人。他们没有把搬迁当成“被动的撤退”,而是寻找到了纵身一跃的历史性的机会,实现了一次华丽的转身,在北京石景山老厂区全面停产后,又在波涛滚滚的大海上破天荒地把一座最现代化的钢城奉献给了中国和世界……

在大海上能不能建钢城?

在大海上建设什么样的钢城?

在大海上建成钢城以后,他们又遭遇了怎样的挫折和挑战?

…………

如果你想了解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去叩问工作和生活在这里的首钢京唐公司人吧,就去叩问见证了巨大变迁的浩瀚大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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