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灯火

1980年10月，我在重庆“朝天门”码头临登船的时候，夜幕就开始降临了，只有夕阳的余晖洒落到江面上，使得滚滚东去的江水泛着层层金色的浪花。

我夹在游客中缓步于引桥上，直面近在咫尺，停靠在码头边像一栋楼房高的“东方红”一号巨型客轮，不禁发出感叹：“江大乎！船亦大乎！”这突如其来的感叹，来自于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水上庞然大物。而已往的情景还是在电视、电影的镜头里，缺少那种真切的实感。所以，今日才由此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登上客轮来到三等舱的四号舱。舱里共有上下八张铺位，我幸运地摊个下铺，这对于已过不惑之年的人来说，可免去上下攀爬之苦。随即，我将随带的物品放在自己的铺位，转身来到甲板上。一是，由于在登船时的紧张出了满身汗，想出去放放风，把汗散去；二是，借此观看难得一见的重庆山城的夜景。

这时，整个码头已笼罩在夜幕之下，照明灯已照亮了码头。不过，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旅客仍然络绎不绝，码头上呈现一派生机和繁忙的景象。

“哗……！”突然客轮上响起一阵清脆的电铃声。之后，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东方红”一号客轮开动了，并调转船头驶离“朝天门”码头，顺着大江的丰盈水势而下行。

几分钟之后，当客轮穿江而过重庆的市区中心时，伫立于客轮船头甲板上的我，双手扶着甲板护栏，开始凝神尽赏着山城重庆那独具特色的夜晚景色。

我曾在北京、上海等不止一次地看过大都市的灯火。然而，山城重庆的灯火更显独具钟秀。它不像北京、上海十里长街那样串珠连连，伸向远方；而在这里却是山上山下，上下层叠，与江水中的倒影融为一体。此时，见山上的灯火静似明珠耀眼；水影中的灯火宛若群星闪烁，真是人间天上各有不同，辉映成趣。在我将目光凝视山城的灯火时，视角里因群楼的众多林立；因山峦的起伏跌宕，而有波浪。灯海如繁星，更加令人眼花缭乱。这里的灯火不仅映托出这座山城的繁荣景象；也更加充分展示出这座西南重镇，江边山城之夜色的无穷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