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这几天交替翻看两本书，一本是美国作者彼得·圣洁著的《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务》，一本是求医不如求己丛书之一著名中医师武国忠的《人体自有大药》。今晨忽然感觉到中国智慧的不一般。

在《第五项修炼》的最后余响篇里，记录着作为第一批离开地球的人类太空人史维加特这样一段话：“在月球上看地球，地球是如此微不足道，你甚至可以用拇指遮住这个小点。但这个蓝色的小点，对你而言就是一切。所有人类的历史文明、诗歌音乐、游戏欢乐、生死爱恨、战争迫害……都发生在你可以拇指盖住的这个小点上。”这样一种特别的视角对我的影响很深，我也非常欣赏这样一种看世界的方式。现在想起来，我这样一种看世界的方式，当初或许就是受这本书的影响也说不定。看世界应该这样看，但做人却必须好好地去做，努力地把做人要做的事做好，却也是我的想法，这也是我看好这本书的另一个原因。

整本《第五项修炼》讲的是系统思维的问题，人们对这本书的评价相当高，你看两篇序的题目就可以明白。一篇叫《一扇重新看世界的窗》，真是这样的，前引的那段话就是最形象的说明。一篇叫《伟大的时代先驱》，书出来已经有十几年了，那时提出的“系统思考、学习型组织”管理科学的最新技术，通过“五项修炼”及其工具，不断学习、提高企业组织的竞争力，并采用电脑模拟系统，使网络时代的新企业立于不败之地，确实是伟大的先驱者的伟大创造。1999年吸引我把书买下来，也确实是感受到他的先进和创造的伟大，这样的东西是要好好学的。另外，正文前还有一篇叫导读的，题为《再造组织的无限生机》，组织的“无限生机”能够再造，多有创意啊。书真的很好，我好几次出差都带着它，现在翻开，里面用铅笔画出来的地方，再读还是能获得智慧的启迪——办企业最需要这样的艺术与实务指导，延伸开来，那种“再造组织”的无限生机的适用范围也会很广泛。但今晨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一种感觉，中国智慧要高于它。脑子里忽隐忽现地出现以下一些东西：中国人像庄子早早就鲲鹏万里俯视地球，想象整个宇宙了，中国智慧早就提出“天人合一”的整体思维了，不仅提出了，还在实践中形成了独特的实践文化，创造了最好的可持续发展的模式，音乐、绘画、天文、地理，世俗的生活方式，正像《第五项修炼》提到的第五项之外还有的“第六项”修炼，那就是中国式的修炼，在孔子的影响下，中国人早早就把“天人合一”的思想修炼到家了。对于这样的一种生活，西方精英们在20世纪末才有所感受有所体悟，在那次精英的聚会上才提出“21世纪是从中国孔子那里吸取智慧的世纪”的主张。

中国智慧小到人体也是这样。这我在《人体自有大药》的中医理论与实践经验中也忽然有所体会。人体自身就是大宇宙中的一个完整的小宇宙，莎士比亚不是早就提出过人是万物的精灵和主宰吗？人体这个小宇宙最核心的就是“保持相对平衡”。保持平衡是最最重要的，不论是哪项修炼，最终都必须达到平衡，也不论是静态还是动态。也许正因为强调了一项一项修炼的重要性，彼得·圣洁也意识到了五项修炼一项项修炼的不完善，他就提到了他还不很确定的第六项修炼。第二十二章的标题就是“第六项修炼？”这带问号的第六项修炼，我看就是中国式的智慧。前几年很盛行“整合”一词，我想人们已经深切地认识到“整合”的重要性了。不是有一句话被反复地说着吗：“融合整体能得到大于各部分加总的效力。”我们国人不缺乏这种整合的“艺术”，要学要借鉴的倒是西方人那种细细剖析逐项修炼的“实务”功夫，因为我们本来就有更高智慧的“整合”艺术。东方西方都不重要，在月球上看地球，在太空上看地球，那真是什么都在那小拇指盖上的一点上，甚至连那一点都不一定有呢。所以，再听听史维加特的另一段话也就显得更有意义，我们人类也正要不断地自问：“我们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史维加特说：“你向下俯视，你无法想见有多少边界与国界是你再三横越的，你甚至看不见这些界线。在小憩之后，你看到了战火频传的中东，由以往得到的讯息，你知道在自设的国界上互相残杀。但现在你看不见这些，从你所在的位置看，它是一个整体，而且是如此美丽。你希望以双手从争战的两方各接一个人上来，向他们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们便会了解对人类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在当前，我心里头却有隐隐约约的痛感，东方智慧，四大文明唯一传承完整的东方智慧，有被消解的危险！我们来看看，杜浩的《谁在娱乐和消费孔子》文章中的一段话吧：“在娱乐主宰一切的思维模式中，历史人物似乎都注定难逃被娱乐化、被消费化的命运。”我们再来看看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钱文忠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担忧吧。钱教授曾在很多场合，面对总数近万的人做过测试，请在自己身上找出一样属于“传统文化”的东西来，结果凭本能举出的心目中认可的、没有争议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核心文化价值只是“自由”“平等”，杜浩发问“为什么从我们身上竟不能在第一时间涌现出“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恕”、“孝悌”等中国的传统文化价值呢？我们的文化有把两个人接上来重新看世界的智慧和能力，我们为什么不能有所坚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