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不是道

【经四：第759页】大道可安（守）而不可说。直（真）人之言，不义（宜）不顾（取），不出于口，不见于色。四海之人，又孰知其 则？

【解四：第770页】道也者，动不见其形，施不见其德，万物皆以得，然莫知其极。故曰：可以安而不可说也。莫人，言至也；不宜，言应也。应也者，非吾所设，故能无宜也。不顾，言因也。因也者，非吾所顾，故无顾也。不出于口，不见于色，言无形也。四海之人，孰知其则。言深囿（深邃）也。

在管子看来，真正的道——大道，是可守而不可言说的，说出来的就不是道了。为什么？他的后人解释说，因为“道也者，动不见其形，施不见其德，万物皆以得，然莫知其极”。道在时空上都是无限的，自然无为、无形无象。如同老子说的，道这个东西是“窈兮冥兮”，“道乃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即使道在起用时，你也是看不到它的形态和性质的。道超越一切具体事物而又内在于万物之中，“万物皆以得”，但万物却不知道“道”何从来、何从去。看不见的东西自然也说不出来，所以道“可安而不可说”。其实，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都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语言只能代表人对世界认识的很小一部分。所以有时需要体悟，而不是通过语言来交流。现代西方思想则认为，语言能反映一切事物，凡是语言讲不清的东西都被看做迷信或神秘主义。这可能也是东西方思想的不同之 处。

既然道是不可言说的，那么真正的得道之人就不会夸夸其谈。“直人之言，不义不顾，不出于口，不见于色。四海之人，孰知其则。”这里“直人”考订下来，应该是“真人”，也就是得到了至道的人。“直人之言”不是指真人讲的话，而是“所谓真人”的意思。所谓真人是怎么样的呢？就是那种“不义不顾”的人。这四个字很难解释，争论也多。还是看古代管子后人的解释最可靠：“不宜，言应也”。“应”就是应变，应变时没有固定的标准做法，而是随机应变。“应也者，非吾所设，故能无宜也”。“应”是指事情来了，我去对付它，没来一套预设的应对办法。所以没有什么一定适宜一定不适宜的。“不顾，言因也。”“顾”是取、欲的意思。“因”是因循、顺应的意思。“因也者，非吾所顾，故无顾也”。事情来了我顺应它走，并不是我主动去求的。所以没有什么非如此不可的欲望、愿望、要求。这样的人叫做真 人。

他们“不出于口，不见于色”。他们想的东西不会说出来，也不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因为道是无形的，所以得道之人也是无形的。四海之内的老百姓谁能够知道真人的真面目呢？真人虽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但他的心性、精神境界和一般人不一样，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是真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