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系统论述诗歌风格的专著

中国最早系统论述诗歌风格的专著，是晚唐诗人、诗论家司空图著的《二十四诗品》。

司空图（837—908），字表圣，自号知非子，又号耐辱居士。祖籍临淮（今安徽泗县东南），自幼随家迁居河中虞乡（今山西永济）。唐懿宗咸通十年（869）应试，擢进士上第。曾任礼部员外郎、中书舍人等职。后在黄巢起义军的冲击下，为避乱隐居于中条山王官谷。后梁开平二年（908），唐哀帝被弑，他绝食而死，终年七十二岁。著有《司空圣表文集》《司空圣表诗集》。其成就主要在诗论，《二十四诗品》为不朽之作。

此书一卷，计二十四则，故名《二十四诗品》，简称《诗品》。书中将古代诗歌的二十四种风格，分别用十二句四言韵语加以描述，作为对诗风的品评。其品目依次为：雄浑、冲淡、纤秾、沉著、高古、典雅、洗炼、劲健、绮丽、自然、含蓄、豪放、精神、缜密、疏野、清奇、委曲、实境、悲慨、形容、超诣、飘逸、旷达、流动。各品描述的诗境，即是诗的风格。它们可以说是二十四首以揭示诗歌艺术美为宗旨的论诗诗。此前，评论诗歌风格，曹丕《典论·论文》、陆机《文赋》、刘勰《文心雕龙·体性》皆已开其端，中唐诗僧皎然《诗式·辨体》更较为集中地提出过诗歌风格的种类，然而都不及司空图来得细化和具体生动。作者对诗歌风格境界如此细致地加以体味和鉴别，可谓把诗歌艺术美的研究推进了一步。

司空图所列二十四种风格，可谓“诸体毕备，不主一格”（《四库全书总目·〈诗品〉提要》），但其首列“雄浑”“冲淡”二品，可见其论诗既肯定偏于阳刚之“雄浑”一类，又推崇趋于阴柔之“冲淡”一类，提倡艺术风格的多样性。由于司空氏偏好佛道及身世、性情使然，故在此二品中，重心又明显偏于后者，如高古、典雅、自然、含蓄、疏野、清奇、超诣、飘逸、旷达等品，均属于“冲淡”一类，占据了很大的比重，可见其所论强调冲淡，追慕玄远；而其一贯推崇之“韵外之致”和“味外之旨”（司空图《与李生论诗书》），在所论各品中多有体现，可见提倡“韵味”是其诗论的中心思想。而其所持之论，“既有王维、孟浩然诗派的创作根据和前此以皎然《诗式》为代表的理论渊源，也有矫正晚唐工巧琐细或率易俚俗的诗风的现实需要”①。

《诗品》论诗方法，对后世颇有影响。南宋严羽（力主妙悟说）、清代王士祯（力主神韵说）等多沿承其式，清人袁枚更作有论诗组诗《续诗品》三十二首。至于《诗品》之成就，论者一向评价甚高。苏轼在《书黄子思诗集后》中曾说“恨当时不识其妙”。今人罗根泽在其所著《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二册中说，“《诗品》一方面领导了后来的‘文品’‘赋品’‘词品’等等的著作，一方面又领导了后人的‘意境’‘空灵’等等诗说，在晚唐五代的诗文评中，自然占重要地位”。

通行的有清人何文焕《历代诗话》中华书局校点本。注释本主要有《司空图诗品解说二种》（包括清人孙联奎《诗品臆说》、清人杨廷芝《二十四诗品浅解》，由孙锦熙、刘淦校点）；郭绍虞《〈诗品〉集解》（与《续诗品注》合印）、祖保泉《司空图诗品解说》；祖保泉《司空图的诗歌理论》，在新校勘原文的基础上注释文句、翻译各品，并对重要诗学理论问题加以解说。

【注释】

①中国青年出版社编：《中国古典名著题解》，中国青年出版社199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