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题】
本诗作于宋哲宗元祐四年(1089年),黄庭坚在秘书省兼史局。此《感应观音图》可能是佛教经变图,描绘的是佛经内容或佛传故事。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云:“展子虔历北齐、周、隋,在隋为朝散大夫、帐内都督,僧悰云:‘触物留情,备皆妙绝。’尤喜台合、人马、山川,咫尺千里。李云:董展同品,董有展之车马,展有董之台合。”下有注云:“《法华变》,白麻纸《长安车马人物图》,《弋猎图》……《朱买臣覆水图》并传于代。”《法华变》在南北朝时已有流传,其内容取材以《法华经》之《化城喻品》《见宝塔品》《如来寿量品》《观世音菩萨普门品》《普贤菩萨劝发品》等为最常见。此图是否属《法华经》之经变则不确定。
其一
人间犹有展生笔,佛事苍茫烟景寒[1]。
常恐花飞胡蝶散[2],明窗一日百回看[3]。
其二
群盗挽弓江簸船[4],丹青当在普通前[5]。
谁能与作赤挽板[6],老笔犹堪寿百年。
【注释】
[1]烟景寒:韩愈《谢自然诗》:“白日变幽晦,萧萧风景寒。”
[2]常恐花飞胡蝶散:唐代苏鹗《杜阳杂编》卷中:“穆宗皇帝殿前种千叶牡丹,花始开,香气袭人,一朵千叶,大而且红。上每睹芳盛,叹曰:‘人间未有。’自是宫中每夜即有黄、白蛱蝶万数飞集于花间,辉光照耀,达晓方去。宫人竞以罗巾扑之,无有获者。上令张网于空中,遂得数百于殿内,纵嫔御追捉以为娱乐。迟明视之,则皆金玉也。其状工巧,无以为比。而内人争用绛缕绊其脚,以为首饰,夜则光起妆奁中。其后开宝厨,睹金钱玉屑之内,将有化为蝶者。宫中方觉焉。”
[3]明窗一日百回看:指留恋不舍。杜甫《三绝句》之二:“自今已后知人意,一日须来一百回。”
[4]群盗挽弓江簸船:联系下句,应指梁武帝太清二年(548年)发生的侯景之乱。八月,东魏降将侯景勾结京城守将萧正德,举兵谋反。萧正德派大船数十艘,暗中接济侯景军辎重。又杜甫《遣闷奉呈严公二十韵》:“浪簸船应坼,杯干瓮即空。”
[5]普通:梁武帝年号,普通之前尚未发生侯景之乱。
[6]赤挽板:史容注云:“当是护卫之物。‘赤挽’恐是‘赤栏’,《外集》有诗云:‘横溪赤栏桥。’晏元献《类要》云:台州有赤栏桥,在州城临江。”
【辑评】
此二首皆从画作者展子虔切入,其一先言展子虔传世作品的难得,以画中花蝶栩栩如生以至诗人流连不已、惧其离开结尾,笔法传神高妙。其二言诗人的猜测议论,既咏画亦咏史。
展子虔传世作品有《游春图》,精描细画、着色明丽,对唐代青绿山水的发展影响很大。另外,梁武帝萧衍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好佛皇帝,曾亲自到寺庙当住持和尚。信佛之后,戒女色、戒荤食,还要求全国效仿,甚至几次入寺做和尚,卖身为奴仆。他一方面扩大了佛教的影响,另一方面耽于礼佛也使他没有精力管理朝政,终于发生了侯景渡江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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